林琪瑢五人是被马前围观的不少人阻住去路,才发现已经到了德阳楼前。
德阳楼已经在林门大街上以林府为中心偏向西北,林琪瑢这次出门要从林门大街抄副街近路穿到钟门大街,到钟家找钟慕业打混。不然按林门大街整条近千里走下去到钟门大街,几人至少也要快马走个两rì,单单的斑光马也要跑个半天;就是抄近路五人同样要骑马走上一天,黄昏能到就不错了。
林琪瑢在前几年被人在德阳楼骗了六七顿天价天晶的白食,将自己的积攒了多年的月钱花去了六七成。至今再也没到过德阳楼吃饭;眼看着副街路口就在前面转弯处;而在这林门大街最盛名的酒楼门前,似乎有人正闹着事。
林门大街上主家就是林家,大名鼎鼎的瑢六少少有人不认得,再说还有闻名的斑光马,当初在林宅外听说可是摔翻了瑢六少几十筋斗。
长安俯身就近拉了一个看热闹的,问他出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卖灵茶的摊主,见到是瑢六少,少不得先奉上五盏茶,林琪瑢不客气的接过来嘬了口茶,只听这摊主指着人群里穿黄jīng道袍,紫sè长衣,烟熏笼白道袍的三个公子,讲道:
“那位白衫外罩烟笼纱衣的公子轻骑早到片刻,刚要上德阳楼,就被后面来的这两位据说是高家的少爷给叫住了。问他可是上德阳楼,白衫公子称是,就被那两位公子拦下,硬是让他改换地方,说什么他们要上这,白衫公子上去丢脸。这不就这样了。”
林琪瑢将茶碗递给长安,长安将几人茶碗俱收了还给摊主,顺手赏了七八块晶石。
“瑢六少,这怎么使得。”摊主惊慌不敢收。这可是这条街的主家,平时讨好都来不及,哪能收晶石。
“让你拿你就拿着,六少爷吃喝你们的,不会白吃用。正当做买卖更不会找你麻烦,有什么事,到林府找少爷,或许还能帮你一下。”长安轻叱了一句,吓得摊主忙嗫嚅收下,心下打鼓:这瑢六少也不知真假这样仗义?
此时的林琪瑢早打量内中三人半晌,已叫了长川到身边。只听长川小声道:
“那黄jīng道袍、明珠扣箍发垂肩很是傲气非凡的是高绅阳,今年二十六,父亲是高凌云,母亲是夫人的堂姐钱灵珠,亲舅舅是钱家主钱国仕,祖父是高家上代家主高广曦;虽是嫡次子,但与二姑爷一样有嫡长子的继承权;别看他眼睛长在头顶上,心计着实不差。六少要小心;
那紫袍jīng金冠,贵气堂堂的却有些年少的是高绅罗,是嫡长子,只有十六岁,父亲是高凌兰,是个二代,不显山露水。平rì间交游广泛;高绅罗听说能力不凡;但太具体的事情还真没有详细的。在七家大族耳报如麻情况下,能做到这一步,只能说这位少爷手下有不少能人,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那烟笼纱外罩内白衫子的是高绅羽,庶三子出身,父亲是高凌升,是那高凌兰的一个庶兄;
高绅羽与高绅罗虽算得上堂兄弟,但兄弟俩没什么交情;高绅羽生母是高凌升的第四房妾室,听闻也不知怎么的,那高凌升很不待见这母子俩,从十三岁成年后,高凌升就再也不管这娘俩,平rì生活所需,经常是高绅羽自己从俗世的御直大街开的jì馆挣来,他虽至孝,但在高家可以说声名狼藉;高家绅字辈子弟均以有高绅羽这个同辈为耻。”
“你再想想,这三个哪个与我有点近亲关系,或者是亲戚间连着比较近的,不是八杆子才够得着那种的。”
七大世商世代通婚,早就是一团亲戚,所以各男丁在纳妾之时九成纳得是俗世大家的小姐,以分化血脉中的近亲关系,维持七家子弟的健康遗传。在联姻之上一定要找出双方以上四五代,查证无近亲的关系才结下亲事。这也是每当七家子弟成年时上都外来世家小姐云集的原因;
长川拧着眉毛,他将三个少爷几代想了个遍,
“别说少爷,那高绅阳父母与夫人、家主有些不睦,这条线就可忽视,但高绅阳在另一条线上真和您能再论上很近的关系。”
“哎!就怕关系!快说!”瞅着那高绅阳孔雀般的穿着,表情,头发上几圈的硕大的星逻珠发扣在阳光下闪烁刺目的光辉,扎得人两眼生痛;倒是他身边随从个个红裳黑带,颇为赏心悦目,比他更有看头,至少能证明他本人驭下有术。这种人物居然跟自己扯得近,林琪瑢一禁抖了抖看不见的鸡皮疙瘩,明显不是自己长期能忍受的人物。
“老姑nǎinǎi家堂长小姐齐蝶双嫁了夏家的璧大少,这璧姑爷,还常常来咱林家探望家主夫人,环少和您;”
“璧姐夫当然是自家人,他能力出sè,与大哥是一路人,彼此互相照应。爹喜欢他比我都强,直说姑妈找得好女婿。…………难道——高绅阳与璧姐夫有关?”虽然不耐烦记七族姻亲,不代表他六少爷不会举一反三;
“正是,高绅阳是璧姑爷的亲妹夫!”
………【第八章 德阳楼(中)】………
“咱能不能装看不见??”林琪瑢马上捂住额头,拉了缰绳就要掉头。
今天出门就被雷亲了!管闲事还要帮着那让他反胃的人物。实在不是普通的打击!
林琪瑢对那高绅羽如此孝道,养母不畏,他倒颇有些想要结交的意愿,没想到中间梗了高绅阳这个大有来历的角sè,实在是扫兴之极。
老姑nǎinǎi是林月鸑,是林宸那捉悖昼鳜尩那坠寐琛<薷擞肓旨义纷直餐驳钠爰矣枳直菜拇蠊又坏钠胗杼摹S卸蛔印A衷蔓N是嫡女嫁了庶三子出身的齐予棠,本就属于下嫁,兼齐予棠还有庶长子在前。林月鸑在一段时间内对齐予棠很不满意,对爹娘埋怨不尽;
齐予棠在娶了林月鸑后,感觉于夫人万分对不住,以后只保有庶长子生母一个妾室,再没有受用过其它女人,后来还搏来了一个大公子身份,更兼之林月鸑又有了三个子女,两人关系反而更像朋友多些,彼此总算和睦过rì子了。
不过林琪瑢知道齐予棠这个姑丈到现在为止还在为打动姑妈的心而努力奋斗,老夫老妻了这动不动心真有那么重要么?林琪瑢常常这么想。
可能林琪瑢从没想过以后自己也会有纠结这种事的一天,情侣之间有没有心,生活那是天壤之别!
只能说这时的林琪瑢自小除了几个姐妹之流,从来没有与亲人之外的少女深入接触过,所以依然很“纯真”,或者更逼真一点,“一窍不通,是只生鸟”。
不过林琪瑢对这个姑妈很爱戴,总上人家跟前蹭吃喝,淘弄好东西,与齐蝶双与齐蝶娣两个表姐和齐尚谟这个小表兄关系也极为要好。
其中齐蝶双的夫君就是夏家有名的玉璧公子,夏夜璧。
齐蝶娣则嫁给了钟家名大公子钟慕名;
齐尚谟则娶了林琪瑢的舅舅钱国运家的大表姐钱惠儿,属于亲上加亲。
钱惠儿更是瑚哥钱青瑚的亲姐;对钱青瑚与林琪瑢很是有长姐如母的优越感。
林琪瑢最怕这个大表姐。暗地叫她“母大虫”;
*——*——*
要说真转头就走,林琪瑢再怎么抽筋也干不出这种矬事,平白让自己被人灭了身份的说来道去。
只得下马上前,领了四个长随进去当和事佬儿。
“几位高兄,今天怎么有闲到德阳楼来玩,琪瑢有幸得遇,不知这是有什么麻烦了么?”
林琪瑢对外的场合贵气逼人丝毫不差于人,玉树琅琅,虽绝计算不得林家骄子,但名副其实算得上的林门娇子;只是林琪瑢自己也没注意,他贵气中因长年被父母看住的时间多,长期读书弄史不知觉间融入了一丝尔雅,笑谈百世的云淡风轻。
在七家与修仙界的抗衡周旋中,俗世学问本没有太大用处,早被边缘化。文雅与经史子集上的博学在世商七族已经极少见。腹有诗书气自华;让林琪瑢这个本来容貌不是最顶尖的林家少爷,凭着极为与众不同的气韵,成为林家公认的第一少。
七家子弟才干卓著身世太强,太贵气!大公子权势倾天,更要加上一个太霸气!通商之路血腥太多,又很杀气!杀人不少,太煞气!
这些七家子弟,往往xìng格之中都有所极致!争名逐利,尔虞我诈,利益相较,各种兵法战书,修仙用品和手法的诸多结合已经在七家之中成为主流与大势;
林琪瑢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七家之中唯一一个能完整通晓左界姓氏与相关历史的子弟。
不过这种优势,就算被人知道,也只是让林琪瑢多了一笔被耻笑的由头。
所以林琪瑢从来不在七家人的面前卖弄什么学问。更讨厌那种明明如狼如虎,还要学几声羊叫的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学问上的优势会给他带来的极为长远重大影响。
不过这些在高家这三位来看,这瑢六少简直就是滑不溜手。高绅阳与高绅罗他们各自身边都带了不少人,早有人将林家著名的瑢六少给介绍了个透底。
怎么高绅羽身后一个跟班也没有?
林琪瑢不由奇怪了一下;
高绅羽不愧是在纷杂地界混出来的人jīng,那两位的跟班说话,他也听了大概,马上拱手上前,
“原来是瑢六弟,早想拜识!巧了,今rì相请不如偶遇,为兄忝为做东,不知能否一叙。”
切!这个高绅羽,可能见谁都说这一套,听着真别扭!
“哪里,哪里,大家同为七家,本来应当常常走动结交,只是琪瑢没什么出sè之处,羞于在众位高才兄长面前露脸,惭愧!惭愧!”
林琪瑢深施一礼,高冠广袖;
要装谁不会装,钟慕业那家伙最会这么装叉,没想到今天又见着一个。以后有机会一定扒着看你的里子——!!有些邪恶啊,——,嘎嘎!
“原来是瑢六弟,不知姨妈还好?”
林琪瑢心中一“咯噔”!转过身来,灿烂一笑。
哼!高绅阳你一肚子坏水,你这声姨妈叫得,想是那高绅羽立马会对咱防范万分,竖起高墙。算了,这高绅羽,能交好更好,不能交好,只要好好的打发走也就是了。被高绅阳这小人小赢一把!
“我娘不错,大姨妈也还好?”两人互相有风度的一礼,其实彼此都知晓两人亲娘早就不相往来,有什么好不好的要问。
这四个公子少爷,虽品xìng不同,着装大异,但无一不是龙凤之选,彼此一见礼寒喧,更兼大家风采。这时德阳楼前,早已水泄不通,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在德阳楼二楼靠窗有两位公子也转过脸庞;如果说楼下四少是花团锦簇,雏凤清鸣,这两位已经是高天星辰,龙游在宇;可能容貌上与四少有些差距,但在气息姿态上,每一动作,眼神均让人看着比那四位贵公子更加高山仰止,甚至威势如柱。
这二位公子绝不是凡人!
德阳楼的老板,将整个二楼都空了下来,对这两位格外看重。常常金钱不比人脉,德阳楼能经营如此规模,自然有其自来本能与背后势力。
“底下四个小家伙,个个都不错呀!”其中月白裯衫的公子叹道;
“那个高绅羽,资质奇高,就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看不看得上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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