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秋风轻送,冰冰凉凉,顿时消退了不少迷茫的醉意。
汤玮浴深吸一口气,他爱极了今晚的惬意跟舒畅,有别于美国汲汲营营的忙碌生活。他望着衣擎天和他一样快意的脸孔,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再快意的时光,还是有曲终人散那刻到来。他仍须告诉衣擎天,他脱离家族自力更生的事,他只有四天假期的事情……
万般不愿杀风景的汤玮浴勉强地开口道:
“擎天,我有事……”
“玮浴,你等等。”衣擎天望着前方,看也不看汤玮浴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往前面的巷子飞奔而去,留下一肚子活的汤玮浴一脸愕然。
“你干嘛!”弄不清楚状况下,汤玮浴只好跟在后头紧迫着他。
******
陋巷里——
唐容紧紧咬着流出血来的下唇不放,清晰的痛楚有助于提醒自己千万别昏了过去,让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有机可乘。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胆子这么大,敢偷我们老大的钱包!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们兄弟俩。”
“就是说。老大既然把你交给我们,我们不好好利用利用,怎对得起自己。”
两名恶煞一脸贪婪邪恶地逼近浑身是伤的唐容,他连连退了数步,脚跟碰到了墙角,他明白自己已无后路可退。
真真倒楣!初出茅庐竟是出师不利,恐怕要身先死了。
今天要不是饿昏了头,也不会随便找个人下手,不但被人赃俱获,狠狠地被揍了一顿不说,现下遇上这两个恋童癖的变态家伙,连清白也要不保了。
唐容拼命抓紧衣襟,身子颤抖得似落叶飘零,他以仅剩的理智准备抵死反抗,却怎么也敌不过虚弱的身体。依着墙,他慢慢蹲低身子,糊糊涣散的眼瞳里重叠了数个垂涎猥琐的恶徒向他伸出魔掌。
不要啊!
爸!妈!你们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唐容别让恶人欺负了去。
“Stop!”
千钧一发之际,衣擎天大声喝阻了两名恶汉进一步的侵略行为。
他首踏出PUB门口,就撞见一双如子夜漆黑的眸子正带着绝望的恐惧,散发求救无门的无助柔弱。
那抹无依的孤独,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脚步更不自觉的跟了上去;看到眸子的主人浑身是伤的倒在墙边,他的心脏莫名地揪紧了。
两名恶汉回头一探,一个白净的外国人竟敢坏了他们两兄弟的好事!他们废话不多说,反正也听不懂那人说什么,一左一右夹攻的围住那人。
衣擎天对着他们露齿一笑,友善地说:“有话好说嘛!”
一两名恶汉霎时愕祝搞什么,原来讲国语的,那就更没什么好顾忌了。
看他西装笔挺的模样,嘿嘿!有钱人哦!彼此对望了一眼,他们又恶向胆边生。
“他。”其中一位恶汉比比墙边奄奄一息的唐容,又指指自己,然后比了个钱的手势,说:“他欠我们钱。”
有鉴于对方是个外国人,他还特别强调钱的手势,一次又一次,一副财迷心窍的贼德性,用蹩脚的英语直嚷着:“Monny;Monny,你懂吗?”
衣擎天憋了一肚子的笑意,用字正腔圆的标准国语,说:“他欠了你们多少,我替他还。”
两名恶汉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看来是钓到大鱼了。他们狮子大开口,说:“一万元。”
那发育不良的小子是偷了钱,但不过就一千多块,而且也没有偷过手。嘿嘿!
“没问题。”衣擎天大方地从皮夹里掏出一万元现金给两个恶汉。
发财了,遇到个大凯子!两个恶汉见钱眼开,胆子就更大了,非常“摇摆”地说:“一万元不够。”
“不够?你们不是说一万元吗?”衣擎天诧异。
“你没听过利息吗?”两名恶汉恶声恶气地说。
好脾气的衣擎天这会也生气了,这分明是敲诈嘛!
本来他打算用钱摆平,看来不打上一架是解决不了了。好在他好吃好喝了一下午,体力恢复了不少。
他想像着书上武打明星李小龙的架势,摆了个马步,准备大干一常
两名恶汉岂会怕他,拿到了钱,他们也没吃亏,再说他们早习惯了这种欺凌的坏事。一个欺身,两人包抄了衣擎天。
所有的一切都不利文弱的衣擎天,眼见他就要跟墙角的唐容一样挨打,汤玮浴一个左勾拳便击落了只差一公分就落在衣擎天脸上的攻击,一恶汉瞬间就像皮球似的被踹得大老远,肉身碰到墙壁才落下,当场哀号不已。
汤玮浴身手之快,另一恶汉都还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时,汤玮浴早已恢复到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一手随意搭在衣擎天的肩上,用轻率的语调,说:“擎天啊!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叫警察了。”
哇!恶汉心一慌,顾不得同伴的安危,急忙转身要逃。
“等等!”汤玮浴一个箭步,阻止恶汉的去路,扯了一个招牌温雅笑脸:“钱呢?”
“喔!”恶汉立刻掏出一万元,转身又想逃。
“不,还有你兄弟呢?”汤玮浴讽刺地睇睨着他。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也叫兄弟?真是笑话!
恶汉不好意思地扶起同伴,狼狈不堪地快步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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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玮浴望着抱头鼠窜的恶汉,莞尔。
一句话不就摆平了吗?何需多来的赘言和动手动脚,还有那一万元!已经不是大少爷的汤玮浴很龙体会金钱的万能,衣擎天还真舍得,非要好好的说说他不可。
“擎天,不是我要说你,对付那些个小人,你大可不必这么浪费……”
汤玮浴转头打算好好数落跟教育衣擎天一番,谁知他早就什么也不在乎的蹲在刚救下的小乞丐身边,用温柔宠溺的表情全神关爱,压根儿就忘了他的存在。
“你……醒醒。”衣擎天心疼地擦拭小男孩脸上的血迹,轻轻唤着小男孩。
他……看起来特别的娇小,大概只有小学生一般大吧!怎么会沦落街道受欺凌呢?
唐容拢聚模糊的意识,隐约听见有人轻声叫唤他……爸!他嘤咛,痛苦而不安,他下意识地揪紧衣襟。不要……他什么都没有了……
一滴泪无声息地滑下唐容的脸颊。
“别怕,别怕,你已经没事了。”衣擎天温柔地擦去他的泪珠,将他瘦小的身子拥进怀里轻抚着。
那陌生温柔的声音又在唤他了,轻轻柔柔的,好像天使的天籁。
他死了吗?到天上了吗?他微微张开一条缝,看到了一张白净的脸对着他笑得好灿烂,刹那间温暖了他的心。
天使吗?是爸爸请天使来救他了。
唐容伸出手,紧紧地攀着天使,再也不放手了。安心使他再度失去意识。
******
“你不会真的想养他吧!”汤玮浴一脸淡漠的表情跟质问的语气探问着衣擎天。
他救下小乞丐带回家不打紧,还像黏上黏皮糖似的,一黏上就抱着不肯放。
汤玮浴不是不明白衣擎天丰沛的情感与广博的爱心,但若只是以往的小狗、小猫就算了,现在可是个人耶!
更何况,小乞丐足足睡了一夜又一天,眼见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再现,还是不见他转醒。这对又白白浪费了一整天光阴的汤玮浴而言,自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这么小就在街上流浪。”衣擎天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小男孩的身上。不知怎么的,见到他无依的求救眼神之后,他就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他。
“同情可以,但就是不能留下他。”汤玮浴刻意板起脸孔,严峻地说。他一眼就看穿了衣擎天博爱无度的想法,又说:“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的人是没有资格可怜别人。”
“你这个无情的生意人。”衣擎天怨怼地回头瞪着他。
再度听到好友的批评,汤玮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讽刺味颇重的回应说:“很不幸地,就是我这个无情的生意人救了你。”
他双手环胸,人站的笔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似平静无波,但衣擎天已经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低落。
“你生气了?”他惹毛了他!
“没有。”汤玮浴很快否认。
“有,你有。”衣擎天看出汤玮浴的心情,直言不讳地又说:“你不只是生气而已,还显得很毛躁。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汤玮浴不动声色地轻挑了下眉头。
他自认在情绪的管理自律甚严;从小被栽培为企业接班人,即使在盛怒中也要保持内敛冷静,这才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而迟钝的衣擎天却一眼看穿他所有的伪装!没错,此刻的他的确烦躁不已,后天他就得回美国去了,而照顾衣擎天的人还不知在哪里,届时,他怎么可能丢下衣擎天不管,自己独自回美国去呢?
“我明天……”
就在汤玮浴打算好好跟衣擎天谈谈,同时床上的人儿也发出一声嘤咛,吸引了衣擎天全部的注意力。
“嗯——”
“他好像要醒了。你等等再说。”衣擎天转身,关注床上人儿。
他很不舒服地拧着眉头,一脸的痛苦。衣擎天轻轻按摩着他的眉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舒放眉上的结,再度沉睡过去。
衣擎天这才又回过头,问汤玮浴:“说吧!究竟你是怎么了?”
汤玮浴几次张口欲言,都被他的分心打断,明白此刻的衣擎天一心系在床上的小乞丐身上,现下对他说的再多,恐怕也是对牛弹琴。
“没什么,你好好的照顾他。”莫可奈何之下,汤玮浴决定一切。还是等小乞丐醒来再说。
况且,关于小乞丐的身分,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他蓦然忆起小乞丐身上有张身分证,好像叫唐容什么的。
与其等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去做一点有用的事。他对衣擎天说:“我出去买些吃的东西。”
不待衣擎天反应,脚跟一旋,汤玮浴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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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玮浴离开了之后,衣擎天又等了好久好久,等得眼皮又酸又累,正要打起瞌睡时,床上的小男孩眉睫动了动。
衣擎天像发现一本好书那般兴奋难抑的大叫:“喂,你醒了吗?”
一直处在宁静时空中的唐容对耳边突如其来惊叫声感到不舒服,他不安地动了下头,却让衣擎天更加情绪高亢激动,摇晃起单薄的身子。
“喂!你睡了好久,快点醒来嘛!”
唐容嘟囔了声,像是不满抗议企图将他摇醒的力量,但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身于摇晃的愈来愈厉害。
好讨厌喔!扰人清梦。
唐容倏然睁开了眼。是谁硬是来打扰他的美梦?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安稳地睡上一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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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
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白净含笑的温柔脸庞,是救他的天使在对他说话耶!
“我死了吗?”唐容忍不住问。现在是不是在天堂?天堂是什么样子?天使住的又是怎样的地方?他倦涩的眼不禁好奇地探看四周。
蓝黑相间的书柜、蓝灰色系的电脑桌椅,甚至他躺着的床亦是白底镶蓝条纹的床罩组合,这个房间沉郁在一片蓝的色调中,简单而生硬的线条,有着纯男性阳刚的味道。
天使的房间,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你没有死。你好好的活着。”衣擎天笑得好开心。
“真的吗?可你不是救我的天使吗?”
“天使?”衣擎天得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解释说:“我不是天使,这里也不是天堂,不过是我跟我的朋友救了你没错。”
天使说他不是天使?唐容听得好迷惑。他摇头晃脑,努力搜寻记忆,组织天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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