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微微沉默,半晌后才道:“微臣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轩辕傲天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皇后!”他冷声说道:“谁都不要告诉。”
“可是……”
“朕说什么你都照着做就行了,没什么可是的。”轩辕傲天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想办法将公主的眼睛治好,否则……提头来见!”
太医听言,身躯猛地一震,却只得道:“微臣知道。”
然而,却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惊呼:“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轩辕傲天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大事不妙,冲出去的时候,宋缓缓已经被下人给扶住了,他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宋缓缓也只是看着他,半晌都没见他有说话的意思,这才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轩辕傲天抿了抿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她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别让她的心冷得像现在的世界,满是凄凉和无望。
“总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人将孩子的眼睛治好的,”轩辕傲天说:“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一样心疼她,缓儿,相信我!”说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让她相信自己,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让自己也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宋缓缓一把擦掉眼角悄然滑落的眼泪,微微沉默过后,她说:“那好,我相信你。”说完,从轩辕傲天的怀中挣脱出来。
“如果孩子的眼睛没有治好,你不要来找我。”说完,转过身去,往自己的寝宫而去了。
轩辕傲天没有追上去,因为他能够体会宋缓缓现在的心情,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在这与的情况下,她可以崩溃,可以和他闹矛盾,但是他不能崩溃,也不能不顾及她的小情绪。
宋缓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这期间,谁也不见,什么话也不说,不吃不喝地过了一天一夜。
轩辕傲天在她门口徘徊了好几次,终究没有闯进去。
当他第十八次出现在她的门口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她的脸色白得吓人。
“你找到治愈孩子眼睛的方法了吗?”她开口便是这句话,语气僵硬得不像常人。
轩辕傲天愣了一下,“给我时间,我会的!”
宋缓缓怔怔地看着他,渐渐的,眼眶就红了。轩辕傲天将她一把摁进自己的怀中,“别哭,一切都还有我。”
宋缓缓听了这样的话,先是在他怀中静静呆了两秒钟,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我的孩子会这个样子?傲天,你说为什么?呜呜……我宁愿是我看不见,也不想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她还只是个孩子呀,她的世界怎么能没有五颜六色?”
轩辕傲天无力地抱着她,他发现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居然除了抱着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宋缓缓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才止住了哭泣,开始跟轩辕傲天道歉,“我昨天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的。”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他给她擦去鼻涕,“我知道。”
宋缓缓又忍不住问了,“那你真的能够医治好孩子吗?”
“……”轩辕傲天沉默,“缓儿,我会努力的。我说过的,请你相信我!”
“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没关系,我都陪着你。”他继续揽着她的肩膀。
刚开始的时间异常难熬,不管是宋缓缓还是轩辕傲天,能够请的大夫他们都已经请过了,宋缓缓甚至不辞辛苦地去翻了一堆医术,但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彼此的心情从开始的难熬,到了后来的渐渐冷漠,以至于慢慢的就失去了希望。一转眼,孩子都快半年了。
每次,宋缓缓撑着一脸的疲倦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会在干净的床上爬来爬去,眼睛自然是睁开的,很漂亮的瞳眸,但是里面一点光芒都没有。
很明显,她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当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宋缓缓彻底看不到希望了,而且轩辕傲天在朝堂上的脾气也愈发暴躁起来,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此外,谁人见了他,都是要小心翼翼的。
如此,宋缓缓更加看不到希望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放弃了一切挣扎,将所有的时间都拿给了孩子。
所以,这天轩辕傲天来到宋缓缓寝宫时,第一次没有见到她在翻看医术忙碌着,他愣了一下,走到她的身边去。
“吃饭了吗?”现在已经是夜晚。
想想,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让人告诉他,她在忙,没有时间,如果找她一起吃饭的话,她更是会说她已经吃过了。
如此多次之后,轩辕傲天便也只能嘱咐下人叮嘱她记得吃饭,这样一来,两人即使住在一起,也聚少离多了。
“吃了啊。”宋缓缓清脆地回答:“你吃了吗?你今晚似乎比以前回来得晚,很累吗?”说着,她居然还给他揉了揉肩膀。
轩辕傲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扯过宋缓缓的手,使得宋缓缓重重地跌倒在他怀中。
“怎么了?”宋缓缓问。
“你怎么了?”轩辕傲天问。
“……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难道你还希望我每天像个疯婆子一样?”宋缓缓眨了眨眼睛。
“缓儿,你不会是……”
“不会是怎样?”他居然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唉,真烦人!
“你不会是有离开我吧?”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噗……我离开你,我去找谁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好的男人吗?就算有,我也不稀罕啊!”宋缓缓被逗笑了。
轩辕傲天见状,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你一定是奇怪我的转变吧?”宋缓缓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你知道吗?我今天不小心从镜子里面看到我自己的样子了,当时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我当时就在想,这个是我吗?是我宋缓缓吗?我今年才十九岁,可是却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464。第464章 大臣联名请求纳妃
她一边说,一边配以夸张的手势,“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孩子的娘亲该有的样子,也不该是一个丈夫会喜欢的妻子的样子,更不是一个一直以来都乐观向上的宋缓缓的样子,更更不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样子。所以……”
说到这里,她屁股一歪,坐到了轩辕傲天的身边,“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改变这种现状!”
轩辕傲天只是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发表言论。
一个人是可以改变,也可以发生变化,但是他的女人是不是变得太多,变得太快?当然,他指的是心态问题!
宋缓缓睨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她继续说道:“谁说了瞎子就感受不到世间的五颜六色?没关系,我可以让她感受爱的世界里的五彩缤纷!谁说瞎子就一定低人一等?没关系,她女凭母贵,甚至凭父贵,她的父亲是皇帝,她怕什么?”
说完,一把揽住轩辕傲天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轩辕傲天几乎被她给逗笑,但是另外一边却又觉得无比心酸。他抬手将搂起来,“对不起。”
宋缓缓在他怀中吸了一下鼻子,算是吸走最后的悲伤。
很长时间以后,她淡淡地说:“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拿掉孩子,也许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孩子可能不健康,是我执意要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那是我们的孩子,就算不完美,她也是我们的孩子,缓儿,我知道你的心情。”她终于能够体会他当时的心情了,但是他却希望她不要懂得,因为他会心疼。
然而,宋缓缓却没有接下他的话,只是继续道:“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怀孕的时候,你要给我请那么多大夫了,原来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什么都知道了。”
“……”轩辕傲天沉默着,知道又怎样呢,悲剧还是发生了,他心里依然对她不起。
“也许……如果那个时候你把真相告诉我,也许我真的会拿掉这个孩子,真的。”她扭过头来,灼灼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
宋缓缓看着他,最后却笑了,“不过,我很感谢你没有告诉我,因为残缺也是一种美丽,她让我感受到做母亲的伟大,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帮我扛了这么多痛苦。”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又盈满了眼泪,轩辕傲天想说点什么话来安慰她,唇瓣却被她的手指给抵住了。
“傲天,你听我说,你让我说。”她的眼泪继续滚落下来。最后她却只说了一句,“我爱你,很爱很爱……呜……”之后,继续埋首在他的怀里大哭。
轩辕傲天心里无限感慨,他的小女人长大了,成熟了。只是可惜却是这样惨痛的代价,而他却只能抚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温柔地安抚着她。
宋缓缓就这样,在他怀中渐渐地睡着了。
这是这八个月以来,两人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早晨,轩辕傲天几乎忘记了起床,若不是因为要上早朝,怕是他醒了,都不愿意离宋缓缓而去。
不过,他走的时候,宋缓缓还在睡着,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才起身上朝。
此时是秋天,朝堂上的事情每年都会因为季节的变化而出现那么几件事情,莫非就是旱灾、水涝或者雪灾,如此而已。
不过,今天轩辕傲天上早朝,却看见了一道奏折。
内容竟然是,要他纳妃!原因是皇后这么多年了,只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公主,所以为了江山后继有人着想,大臣们联名上书,要他纳妃!
轩辕傲天先是愤怒不已,捏着奏折的手都爆出了青筋,但他最后却按下了内心的怒气,用冰冷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大臣,只见大家都纷纷低下头去,无人敢接收他的目光。
“既然爱卿们如此关心着天下的后继人,那么你们倒是告诉朕,谁家的女子适合入宫为妃?”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想必,你们已经为朕择好了人选吧?”
他这才和宋缓缓的关系有所好转,这些大臣就给他摆这一道,呵呵,他倒是要让他们看看他的手段,否则他们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人听言,更加瑟缩得厉害,好半晌,都没人敢大口出一口气。
“既然没有人选,那么这件事情,日后就莫要再提!”轩辕傲天将奏折甩了下去,砸到大臣的脚边,随即他站起来,转身走了。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言语。
这一次,轩辕傲天去找宋缓缓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孩子一起玩耍,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边忙着关心宋缓缓,一边忙着找大夫,一边还忙着处理朝堂上的事情,倒是真的把主心骨孩子给遗忘了。
现在他才发现,孩子长得很漂亮,很像他,倒不是很像宋缓缓,而且白白胖胖的,已经会在地上爬来爬去了,甚至还能咿咿呀呀地说一些简单的音节了。
他看见宋缓缓将孩子抱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幸福原来其实很简单,只是他们这么长时间都忽略了而已,而且事情也果真如宋缓缓所说……谁说了瞎子就感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