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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死也得褪层皮了，苏亭哀叹声，闭上眼。也顾不上旁边嶙峋的树皮，探出的树枝刮得她钻心的痛。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了她。火红的衣衫带着她在空中旋转了半个圈，然后稳稳当当落下。一瞬间苏亭觉得自己就好似落难的公主般，被王子拯救。没错，这事情说出去是狗血，然而当事人着实幸福。
“小姑娘好似很开心！”炎凯微微一笑，陈瑄闻言，烫手山芋一般把她往地上一扔。
苏亭“哎呦”一声，心里气愤不已。
这两人刚才不是家族死敌一般？怎么此刻如此齐心？
“那就说好了，每日辰时，茗香楼见。小心那些老家伙！”炎凯说完，对着苏亭又是一笑，然后一抹黄影绝尘而去。
陈瑄傲然一笑，哼一声，转过头，抱起苏亭就飞驰回去。
苏亭这下子明白了，这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势同水火，实际上还是关心对方的，果然有什么古怪，苏亭想到了上次陈瑄的脸红，这两人……
陈瑄把苏亭从窗口扔进去，正好稳稳地摔在床上，“早点休息，明日辰时跟我走！”
苏亭稀里糊涂地点点头，等人影俱无，这才看看自己，这衣服哪里还能穿，早就被勾破好几个大洞，天黑了，也没办法缝补。手臂还有几处地方擦破了皮。指甲中都是树皮碎末。唉，还真是悲惨！
苏亭脱掉衣服，盖上被子。
她没有睡衣，就两套低等婢女衣衫，以及到了湖瑄院后两套二等丫鬟衣服。制服另一套未干，等明早再换好了。
明天大概是让她传授些什么吧！不过为什么不让她去皇宫？那些老家伙是指谁？陈瑄为什么要隐瞒？陈家以前在炎黄大陆呼风唤雨？陈家和炎家是死敌？她今天飞到了半空中，心跳比上次还要跳得急，竟然没有被吓晕，她的身体……好转了么？
……
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又是欣喜，很多问题众多情绪在她脑海盘旋，迟迟才睡去。
033 传授技艺
等到她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时候，才猛然张开眼，一张放大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此时正吹胡子瞪眼看着她。
“啊！”苏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剩了件小肚兜、小短裤，此时正暴露在陈瑄眼前。闪电般地再次盖住被子，愤怒地看向陈瑄。你干嘛揭开我被子！
“喂，小谷子，现在已经辰时，你今天又迟了，以后再如此，我就扣你月银！而且你这身材……”陈瑄不屑地扫视一遍被子盖住的干瘪豆，“什么都没有！”
苏亭脸涨得通红，好吧，她总忘记自己的年龄，但是好歹她也是一女子吧！男女授受不亲叻！这里貌似也是如此啊！
瞪着陈瑄看了半晌，发现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略一冷静，月银！
苏亭顿时眼睛发光，“你说我还有月银？怎么我在婢院不见？”
陈瑄好似看着外星人一般，“你自己不去领，谁给你送来！”
“去，去哪里领？”苏亭觉得这实在是太幸福了，她刚想问问这事情，居然就送上门了。
“去蔷薇处吧！至于婢院，该去婢院管事之处。你没领过？”陈瑄轻描淡写不耐烦说来，最后反问道。
苏亭摇摇头，嗯，看来什么时候去婢院要来。
陈瑄看着她脸色，幸灾乐祸道：“过了时间不领取，就没了。”
没了！
苏亭霎时愁眉苦脸。她，到现在还是一文钱都木有。
“快快准备，给你一柱香中一分的功夫，超过时间就扣了这月月银！”
一柱香是五分钟，中的一分！
一分钟！
苏亭惊跳起来，看到另一套衣服差不多干了，这才急匆匆去穿，也顾不得自己曝光之类的，反正什么看头都没。
勉勉强强穿好衣服，随便用水擦了下眼睛，摸摸头发发型还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懒得梳理。急匆匆跟着陈瑄出门。
茗香楼已经去过一次，这次仍然是位于三楼位置，苏亭进去，并没有见到炎凯，却是见到五个长胡子的中年男人，大概是炎凯说过些什么，这五人对着苏亭一直很恭敬。
苏亭定定神，把毛笔的制作流程一一道来，择料、水盆、结头、装套、蒲墩、镶嵌、择笔、刻字等十二道大工序，从中又可细分为一百二十多道小工序。
上次自己材料不够，做出来很是简陋，所以这次她就说得异常细心，拥有几支好的毛笔，相信任何一个学过书法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毛笔的苛求，你可以说是苏亭的执念，也可以说是她的职业操守。
这一切，她都是推脱为父亲所言，有时候担心自己被怀疑，还故意对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模凌两可，让他们回去自己试试，哪种好点。
“记着，水盆工序中还有一个将毛脱脂的过程。一是用石灰水将毛根部脱脂，而笔毛锋尖的脱脂则用较长时日的‘日晒夜露法’，不使剧变损伤锋颖。当然这是对于毫毛较软细而言，如果是紫毫，也就是兔毛或者狼毫之类的，直接放入石灰水中都可，时间就是六，不，三到十二个时辰以内。”
看看时间过去良久，苏亭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觉得该说的都说过了，想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嘱咐一番。
“另外结头工序要求笔头底部平整，线箍深浅适当。捆扎粘合牢固，防止脱毛和笔锋不齐。装套工序的难点在于‘车’，即在笔管中挖孔。孔的大小深浅正好适合所套之笔头。择笔工序……”苏亭住了嘴，觉得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摸索的好。
那五人认认真真地记录下来苏亭所言，苏亭又忍不住叮嘱他们做好了毛笔，一定要给自己几支，这才和陈瑄离去。
整个过程中陈瑄有时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时候无聊地走到苏亭旁边听她说教，有时候在室内空场之地伸伸懒腰，舞动一番，带动整个三楼都碰碰作响，让苏亭万分担心这楼房的安全问题。
此后过了三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让苏亭看看制作的毛笔如何，陈瑄又带着她前往茗香楼。
见到玲琅满目的毛笔，苏亭不由慨叹果然有钱有势就是好啊，这些毛笔笔锋并没有用胶质粘起笔锋，而是散开来，看起来支支都是是笔锋锐利，饱满圆润，用手摸一摸，柔而不软，沾了墨汁，发现吸墨性强，写起字来婉转流畅，富有弹性。
另外种类材料众多，兔毛，羊毛、鼬毛、狼毛、鸡毛等等具有；毛笔的大小尺度也有不同。除去有大、中、小楷。甚至连最小的“圭笔”、笔杆比碗口还粗的楂笔、提斗、条幅一一俱全。至于笔杆虽然都是竹管，但是也有不同种类，如青竹、紫竹、湘妃竹、罗汉竹等。
看到苏亭欣喜的模样，一翰林学士问道：“苏小姐，这笔杆是否也可用其他材料？你父可曾说过什么？这竹制的物品，只恐……”
苏亭脸上表情一僵，想了想，这才说道：“其他材料并未见过，家贫，无从得来。不过想必也是可以。红木、牛角、骨料、象牙、玉石作杆的，更显华贵，更符合皇上公主身份地位。”
心里面却哼哼，炎凯啊炎凯，玉制品虽然好看，但是也只是装饰而已，毛笔还是竹制的好，又轻便又实用，不过呢？我是不会说的，就让你折腾这高雅的东西去。
其后苏亭兴奋地拿着毛笔示范了握笔方法，颜体笔画特点，这些翰林学士个个好似童生一般一笔一划学来，一天时间就此过去，苏亭觉得自己该教的要领都教了，剩下就是他们自己去练习。这差事也算是完成。
展望了下未来的异界，遍地毛笔的情形，她不由傻笑起来。
陈瑄不耐烦地站起来，这两天可是憋死他。要不是对炎凯的承诺，他才懒得做这事。带着她飞檐走壁，往陈府而去。
茗香楼老板看到煞星离开，心里松了口气，要是他还多呆几天，这三楼干脆他自己拆了好过。擦了擦汗，眼前一花，好似有两人闪过。再细细看去，却不见人，摇摇头，大概是眼花了。低头仍旧招呼客人。
谁也没有见到，有两个灰灰的身影紧紧尾随两人而去。
034 受伤
陈瑄一路飞驰，陡然间顿了下，本来朝着陈府方向，结果竟然转了弯，苏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抱着自己往小镇郊野之外飞逝。
这个，难道是去藤萝镇，苏亭再自恋，也不会认为他是想带着自己回老家。
等到后面破空之声袭来，她才明白原来竟然被人跟踪了。这让她觉得有点刺激，又有点担忧。
前方几米远就是密林，陈瑄停下脚步，手指轻轻对着密林某处一弹，就见两只鸟儿闪电般飞起，一瞬间不见踪影。
苏亭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咚咚咚”跳得急促，莫不是情况危机，所以搬救兵？追来的是什么人？针对她还是他？
陈瑄看看苏亭，眉头一皱，脚步站定，却“哈哈”笑起来，“何方朋友，紧随不舍？”
说话同时手上发力，苏亭就感觉到自己又一次飞了起来，好吧，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她的心跳没有一百五，但是一百三还是有的，特别是眼见一场生死搏斗发生。
为什么是生死搏斗？因为在陈瑄动手的同时，对面两点寒光就飞至陈瑄眼前，刚好从半空开始下落的苏亭见到，心即刻悬了起来，和身体一般在半空中落下，直到他躲开才回归原位。
苏亭这才发现自己又跨坐在树杈上面，竟然没有痛感，陈瑄的力道每次都拿捏得很好。几只归巢的鸟儿被惊得飞起，大树上转眼又回复平静。
两个默不作声只是动手的灰衣人占了上风，对着手无寸铁的陈瑄连下杀手，苏亭心惊胆战地看着陈瑄一次次面临险境。火红的衣衫在空中闪动，苏亭眼中就剩了那抹艳红。他的速度很快，但是苏亭却坚定的觉得其实他可以更快，但是为什么在这生死时刻他还要隐瞒？什么秘密比生命更重要吗？
盏茶功夫过去，陈瑄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这两人面露惊异，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支持这么久。
渐渐地速度慢了下来，一个迟疑，陡然间一道寒光就穿透他的胸膛，苏亭惊得尖叫。另一个人大概是想要再次补上一剑，斜地里一把白玉骨扇截住了剑锋。
陈瑄对着欧阳帛哈哈笑了下，说道：“不错，不错，竟然这么迅速就赶到！这两鼠辈就交给你了。”
笑声中中气不足，说到最后气喘吁吁，嘴角鲜血顺着白玉脸颊顺流而下，红的衣衫，红的血，苍白的脸，在夕阳的余辉中映衬得分外明晰。
欧阳帛桃花眼中没有嬉笑，冰冷一片地看着眼前两人，仿似看着两个死人。白玉骨扇击出，正中剑尖还在滴着鲜血的那人胸口，那人退后一步，一口鲜血喷出，另一人见势不妙，在欧阳帛截住他剑锋之时，大概就估计到来人功夫要比他高上那么一等，早就急速撤离。
被击中胸口那人待要紧随离开，欧阳帛玉扇早就扼住了他的脖颈。“说，是什么人派你们前来？”那人脸色剧变，嘴角已经溢出黑红色的血丝，脸色也瞬间灰敗，竟然服毒自尽。
待要看那逃离的一人，却只见到隐隐绰绰一个小黑点。悻悻然在那死人身上踢了一脚，欧阳帛这才看向陈瑄。
苏亭早就急得顾不上那高度，“哧溜哧溜”两下不知怎的竟然就下了来，“陈瑄，你怎样？”
苏亭奔过去，眼泪掉了出来，这陈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