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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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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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也没有人告我侵权。
  我正体会词中意境,眼角扫见公子润前摇后晃,忙活得不行,再抬眼看老师,老师正托腮看着窗外,做发福林青霞状,这种监考也能“鞭策”,真能玩儿人!
  没一会儿,公子润就托着腮帮子消停下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把前面的听力部分抄完了,后面那个女生正在答题,公子润得等她答完之后才能完成“自己”的答案。
  按照我的推测,这件事会在大家交卷前后出现。所谓浑水摸鱼,只要不抄错ABCD的位置,这次考试,公子润肯定能过。
  大学就是这样,认真学的能过,不认真学的也能过。只要你有十八般武艺,老师通常乐意看你如何发挥。至于发挥不好,那就相当于比武认输,谁也没办法。如果你学不好,“技术”也不好,老师也不会待见你。这种人一般充当“鸡”的角色,经常被刀砍得血淋淋的,去吓唬永远也吓唬不住的“猴”。
  我推开试卷,想起了谢亦清和那个“北京一夜”。
  那只死鸟不知道在干吗?他和唐笑纯复合了吗?如果真的复合,我也要打电话问清楚。思来想去,这个电话竟成了必要的东西。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一定要打通它!
  我掏出笔,想画出这个人的相貌,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我用尽力气,只想起昏暗灯光下,那张和铁饼一样的脸。
  有个问题一直在反复出现:经过那样一个晚上,我算不算失贞了呢?将来万一嫁给别人,这种事要不要坦白呢?
  一时竟似回到古代,如闺中偷情的小姐,翻来覆去隐隐有内疚暗生。
  考完试,按照惯例,班长要带个人去老师家“走走”。
  我被点名,“英语老师最讨厌你不上课,借这个机会去给老师认个错,老师心情会好些。”
  公子润在旁边煽风点火,“对,这次六级咱们班只过了六个,其中一个就有她。英语老师以前不是说谁过她都过不了吗?她这一过,老师肯定觉得丢面子。我看这次考试就是老师想着法地教训她呢!让大家替她背黑锅,她不去谁去!就她去,老师说她一顿,心里好一些就没事了!”
  公子润说话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眯缝起来,谁也看不出他在生气。这番言辞激烈的话,听到我耳朵里竟然还能受用!
  我没争辩,因为事出有因。
  那时,我要参加市里的一个活动,大概一个学期没上英语课。那次活动挺大,搞得我在全校也小有名气。期末的时候,系里的陈书记特意跟英语老师说明情况,让她期末考试的时候不要为难我。当时,公子润私下里告诫我说:“英语老师最烦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课不受重视。”他让我小心不要被英语老师抓了把柄。没想到期末考试我顺利通过,不过新学期再开学,第一堂课她就点我的名让我回答问题。虽然我答对了,但她却沉着脸说:“你不要觉得你聪明就不用来上课,英语不是靠聪明能过的!我教了那么多学生,过六级都得用功。就你这样,谁过你也过不了!”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也是有自尊的。冒着挂红灯的危险,我赌气再也没上英语课。据说签到的时候都是公子润帮我打的掩护,不过公子润从来没提过。他也没再要求我上英语课。六级考试时,第一次全班二十多人过了六个,我以六十分的成绩忝列其中,用一种极为滑稽的方式,向英语老师报了一箭之仇!
  恩怨既了,我没必要再执著名义。这种务实的精神被公子润解读为“随和”,我妈要是知道一定会以为他被别人虐待过。
  我嘟囔了一句:“我也在学啊!”看一众“小人”根本不听,我只好说,“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水果钱我出了!”
  每次去老师家,都要买些东西,一般是用班费,我出钱并不是说我富有,我只想秀一下自己的诚意而已。我有把握能过,别人未必。他们还指望这次敲门能带来积极的后果,我当然要做足场面,不能让人家有口实责备我什么。
  事情果如公子润所料,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我一番,我除了频频点头就是低声应是,眼瞅着老师的脸上雨过天晴,我和班长互相看了一眼:有谱!
  你以为大学里考试成绩就是卷面答题吗?太幼稚了!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儿;考考考,老师的法宝!要是只凭卷面的题,那还算什么法宝!
  你看大学里多少聪明但不学习的主儿,要是考试这么单纯,那还不翻了天了!
  老师说了三个钟头,再加上中午班长公事私办,拽着我在校外的露露酒家饱餐了一顿,等我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走到宿舍外的小卖铺前,我犹豫了一下。这里不需要201卡,但平常排队的人很多,我等不及。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脚后跟一拧钻进去,拨了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嘟——”,通了?
  不是不在服务区吗?
  我也不敢太指望,谢亦清课余打工,电话不能久关,之前也曾通了后又被挂掉,所以我等着那咔嚓一声。
  但是,咯嗒一声——接电话的声音!
  有人接了。
  啪!我却习惯性地放下电话,准备重拨。
  那边最后竟似有人声!
  糟了!谢亦清接电话了!
  我的手指有些哆嗦,好比知道自己过了六级似的,赶紧又拨了一遍。
  等啊等……
  “什么事?”谢亦清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很疲惫。
  所有的等待和期望在这一刻全部实现,一时间,我竟忘了自己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那边还在追问,我只好期期艾艾地说:“嗯,我,我回来了,给你打个电话。没事,路上挺安全的。”
  “我这两天没带手机,宿舍电话坏了。”谢亦清声音很淡。
  我几乎可以想见他那副可有可无的样子。那天下午谢亦清的神色又浮现在眼前,让我觉得自己是条巴巴望着主人给口饭吃的小狗。
  “这样啊!没事。……我还要上楼,先挂了。”
  我挂掉电话,站在小卖铺里发愣。
  “怎么?给谁打电话,我们进来你都不理?”又是阴魂不散的公子润,不过他旁边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段姜。
  我冲段姜点点头,然后翻了公子润一个白眼儿,“凭什么理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能被老师剋一顿?!”
  冤有头,债有主,就是他把我推到为全班同学“就义”的境地。
  段姜买了些零食,公子润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跟着段姜出去。临出门的时候,段姜突然扭头对我说:“孟露,你不一起走吗?”
  我连忙摆手,“不了,不当飞利浦。”
  凭着多年的交情,我觉得公子润似乎有话要讲。但那家伙总是神神道道的,一个眼神谁知道是什么!我又怕自己会错了意被他笑话,只好装作很馋的样子,挨个儿仔细地搜罗着小卖铺里的东西。
  男生只能送到女生宿舍的门口,公子润一会儿就回来了,来了就让我跟他出去转转。他果然有事。
  到了外面,公子润问我:“你这两天怎么了?我看你心不在焉的,连挨剋这种事都愿意做。”
  听听人家,再想想刚才谢亦清那德行,我真不知道什么叫贴心!我心里酸溜溜的,干脆蹲在地上,把脑袋埋起来。平静了一下,倾诉的欲望如潮似浪,千言万语凝成一句,我说:“我失恋了。”
  空气突然有些异样,我觉得不对劲,赶紧抬头,那家伙还站在那里。夜里看不清神色,我只知道气场不适合继续说下去。
  良久,那家伙竟然“嘿”的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啊?你……还能失恋啊!”
  这是人话吗?
  我决定把这家伙从贴心人名单中踢出去,“我是女的,有人追自然有人甩!失恋很奇怪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帮你追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现在我晕菜了,你给我出个主意行吗?”
  公子润搓了搓手,低声嘟哝着:“我,我能出什么主意?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拧紧眉头,许他一个又一个地换女朋友,我失恋一次就不成事儿了?什么叫“什么事”?难道我们还在上初中,不许谈恋爱吗?
  “没事!”我的怒气脱口而出,“谢了!我自己行!”
  我走出一段距离,按照一般言情剧规律,男的(哪怕是配角)都应该追过来说点儿什么,可是我身后静悄悄的。我扭头一看,鬼影子都没有!公子润跑得比我还快!
  “忘恩负义!再帮你我就是……”我想发个恶誓,临到结尾又刹住了。
  万一哪天自己冲动起来又和他说话,那不是自掘坟墓嘛!算了,第一天和他在一起就没指望他什么,这次是被谢亦清冲昏了头,根本就不该告诉公子润的。
  我回到宿舍,已经熄灯。
  同宿舍的女孩说:“孟露,刚才你同学找你。”
  “嗯,谁啊?”
  “他说他一会儿再打。”
  道了声谢,我以为是公子润装神弄鬼打骚扰电话,也没多想,拿着牙具到水房洗漱,刚刷完牙,就听楼道里有人压着嗓子喊:“孟露,快点儿,电话!”
  顺手擦了把脸,我踩着湿漉漉的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回宿舍,拿着电话刚“喂”了一声……
  “是我!”谢亦清!
  我突然捂住电话(这是我跟电视里学的),做贼似的看看四周……舍友们都睡了,这才小心地把电话线拉到门外,关上门,蹲下缩成一团低声说:“啊,是你啊!什么事儿?”
  我已经忘了他屡次挂我电话,不理会我是否安全回校的不负责任的事情,此时满脑子都是柳暗花明的“得意”——谁说我没人要?谁说我不是事儿?谁说我那个啥啥啥?
  谢亦清说:“没什么,看你回宿舍没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唔,有点儿事。同学找我有点儿事。”
  “哦,刷牙了吗?”
  “刷了。”
  “洗脸了吗?”
  我摸了摸脸,还没用洗面奶。算了吧,不用了。“洗了。”
  谢亦清沉默下来。
  我赶紧问:“你刷牙了吗?”
  ……
  就这样轮回了一圈之后,我们再度无言。
  “早点儿睡吧!”谢亦清终于开金口。
  我也做乖女儿状,“好的。”
  放下电话,我能看见自己颧骨上的肉因为咧嘴而向眼皮下面拱起。哼!谁说姑奶奶会失恋?看,这不是手到擒来嘛!
  这天晚上,我睡得格外折腾,竟然梦见谢亦清帮我写作业!梦里面,这家伙一边念叨,一边写,我就像白天在英语老师那里一样低头等着人家把作业做完。没想到,他做得相当不错,高数老师一高兴,把我叫上台给大家演示解题过程!
  这我哪里会?一惊……
  吓醒了。
  外面传来早操的声音,又是一天。
  谈恋爱就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的。孟露想:自己坐过山车的时候,每次下来都要吐,这次不知道啥时下车?会不会吐?
  每天晚上七点,谢亦清都会准时打电话进来。新鲜了几天,我又故态复萌,昏天黑地地看小说了。
  谢亦清听我接电话的口气有点儿心不在焉,似乎有些不高兴,“你又看小说呢?不务正业!作业写了吗?今天又逃课了吧!哎,你怎么这么不努力。我们现在为了争取留京指标,别说逃课了,连作业都不敢做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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