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嘛?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女人的心!”
“童童,不要胡说八道。你在……”钻牛角尖啊!
可是这话并未能说出口,她更加歇斯底里了,“我没有胡说八道。刚才你也看到我认识的朋友里,有一个就是你以前的情妇。她有哪里不好啊,你告诉我啊?”
“那个女人我连她的名……”
“绿贝塔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带她来吗?因为三个女人里,就她和我谈得最投机。我们是一种人,虽然她是出生于没落的贵族,可她有她的骄傲。可是你还是厌弃了她,那我又算什么,迟早也会一样,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这是我们俩的事,不要扯进其他人。”他拉住她,认真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未来也只有你一个。你为什么不能像过去一样自信一点?!”
她张开的唇一抖,泪水滚滚而下,他收紧手臂不再放开她。
她哭着摇头,“我不信,我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皇帝,我只是平民,我只是……只是一个三流职专出来的管家。我们什么都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要不是你强拉我进来,我这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小蓝企鹅,不可能……穿这种衣服,不可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不可能……”
不可能拥有一个皇帝的爱!
“我既不够漂亮,我又不够温柔……我更没学识,你让我自卑……”她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他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墨绿的指甲上,都是殷殷的血痕,便接住不再让她自残。
最近我总在想我该怎么做
压力让我难以继续去爱你
抱歉我没有办法坚持到底
但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我必须让这一切停止宝贝
你做什么都那么出色
但当你说懂我时却让我伤心
所以相信我对不起对不起
“童童,等婚礼一完,我们就回兰玫舰。”
回兰玫舰?!
那里曾经是天堂,可此刻,于她来说已经成了地狱。
他抱着她回屋,她任他左右,脱衣服,洗澡,将满身的烟熏恶香都洗掉,换上他最喜欢的清新的柠檬味儿。甚至,他还拿出吹风机,摒退了机器人,帮她把一缕缕的发丝吹干,打上发油。
如缎的黑亮发丝,在长长的指间翻转柔绕,缠绵不休,缠出针法言喻的脉脉柔情,丝丝缕缕的紧缚着心,丝丝缕缕的疼用无穷头地蔓延,蔓延……
她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无言乖恬地任他动作。
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她真像一只宠物!
他微微弯的笑,就像是主人看到可爱的狗。
或者,是宠物的驯服让他自负的光彩更加蜇人。
他执起一缕发丝,凑到嘴边,轻轻一吻,再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黑眸中温润之光满溢流转,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
吻在额心,代表尊重。
想哭呵,可是已经流不出泪水,冰冷的心,却在这无限的温柔里,越来越冷,越来越疼。
泰奥,泰奥,泰奥……
她一动不动,任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习惯性地爱拿已经长出青渣的下巴,揉揉她嫩红的小脸。
想哭呵,可是已经流不出泪水。为什么在这样伤害他之后,他变得这么温柔?怎么可以这样温柔,温柔得煎熬着她的心!
“童童?”
他欲言又止,良久,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粉饰太平吗?
是怕触动心伤吗?
沉默是最好的疗伤办法吗?
男人最喜欢以沉默来对抗女人的愤怒。他们以为这样是最好的办法,让女人喜怒,让女人沉静,却不知女人得不到回应的宣泄成了另一种可怕的情绪的积累。当女人真正冷静下来时,也许一切都晚了。
暮夜深深,窗门关注了一切外界的烦扰。
“逃避,有用吗?”
她突然出声,然后,室内只余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腰间的手臂,缓缓地收缩。
不知道隔了多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睡吧……”
大掌覆住了她的眼,滚烫的掌心擦过,像他的吻,想要用尽全部的温柔平抚那痛,可是冰冷的液体再也关不住。
天知道,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要逃离这一切,也比任何人都想要留在他身边。
泰奥,泰奥,泰奥……
我跌倒时要你陪在身边
要你陪着我看尽万物
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爱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我熟睡时要你将我搂紧
我要你了解我的所需
我要你知道我的爱多深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
隔日,泰奥带童童去了皇家医院,叮嘱了楚弈几句,便离开了。
楚弈看童童脸色不好,直觉是又出了什么事,便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套消息。但童童的情绪极其低落,连后面闻讯赶来的欧阳的恶毒话,也激不起她一丝反应了。
“童童,你到底在想社么?泰奥他……”楚弈无耻地拉了拉童童的衣领,查看“伤情”。没有嘛?除了脖子上那个惯常的“印章”,没有其他战果啊!应该没有被虐才对哦!可是,这就更诡异了……
欧阳沉声道,“是精神虐待,没有外伤!”
楚弈一听,差点岔到气,“欧阳,你别胡说。刚才泰奥还叫我要给童童做个全身检查,另外,还要去我们俩做三陪,陪她解闷!”立即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黑色钻卡,“瞧瞧,这就是他给我们的贿赂!罗斯切尔德家族成员才能使用的钻卡,而且还是黑色的,目前只有三张啊!皇帝一张,将军一张,这张是前太上皇用过的哟!”
说着,伸舌头舔了舔那闪闪发亮的钻石。
恶心啊,另两人同时黑线,掉大汗。
楚弈回头大笑,“童童,泰奥变化挺大的,你的驯狮技巧越来越好了啊?!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女人,就是麻烦!我还有三个解剖要做,没空陪你们。”
欧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楚弈骂咧了两句,回头叹了声,“童童,如果你想留在他身边,现在应该是他所能给你的最大让步了。”
她抬起头,表情木然,“唯一的……情妇?!”
楚弈沉默了。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样的结果算是“好”,在他看来,糟糕透了。可是……
“你还想离开?”
“不知道。我……好累!”
她无力地倒进楚弈怀里,楚弈扶着她无奈一叹。
“童童,你还有宝宝,别这么泄气,这不像你啊!”他喜欢她,还是那次她和皇帝的擂台开始的,台上那个狡猾精灵的小丫头实在让人不喜欢都难。在场的大兵们,都对她刮目相看!当然,这种喜欢是非常单纯而无任何企图的,他只是想帮助她。
“孩子……我觉得我好自私,我都快忘了它……只想到泰奥,只想到自己。我……”想逃到一个时间完全停止的世界,是不是会好一点?!
“童童,你别钻牛角尖了。也许……”
敲门声突然响起,未待他们答话,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却是楚弈想不到的人。
“真在这里?呵呵,童童,我是来辞行的。趁着泰奥今天忙,咱们出去玩玩吧!”伊卡菲尔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今日他穿了一身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亲切随和,笑意温和。
楚弈一看,松了口气。觉得伊卡菲尔这花油条陪童童,比自己更合适。毕竟自己也没他那么了解女人,更会讨女生欢心啊!对此,他是深信不疑,因为上次他还是得了伊卡菲尔的密报,才匆匆赶到亚国去,救了童童,顺便救了泰奥。
“去吧去吧!好好玩玩,别再多想了。记得多吃点东西啊,皇帝陛下要验收的,你别害我的新经费泡汤。”
楚弈推着童童出门,伊卡菲尔道了谢,拉着童童迅速离开了。楚弈高兴地挥手,没有注意到童童揪然变色的小脸上,矛盾挣扎不休,最后都被伊卡菲尔强势的动作给归于平静,木然。
这条路,果然是不能回头了。
…………
“看来,你为了方童童,改变很大。”雪莉斟好一杯红酒,推到泰奥面前。
华尔瑟殿,是欧国皇宫里专门用来接待最尊贵的贵宾的。雪莉在待嫁前,被安排一直住在此处。而自从她住进来,前前后后,泰奥就来过两次。第一次是订婚宴后,为而来平傅她的情绪,在这里设了一个浪漫无比的晚宴,只有他们两人。可,今非昔比。
男人的耐心,比她想象得更少,特别是面对自己毫无兴趣的女人。
这一次,他拿着最新的婚礼仪程表过来给她看。有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以前一起读书时,他突然跑到她的住处,不为别的,情绪不好,只是找她喝酒。
她还曾以为他对她其实也是有意的,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因为前皇帝夫妇的。后来她总算明白了,她对他来说是亲人,而且她的姨妈就是他的母亲。她在他心中有母亲的缩影,所以他只是来寻求一些形式上的安慰。这些都是伊卡菲尔告诉她的。
现在,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将她倒好的酒喝完,就知道他又陷入了难题中。而这个难题很明显,和方童童有关。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男人就抬起黑亮如刀的眸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喝完一杯,才道,“听说她带了些女人进宫参观,刚好有一位是你以前的旧相好。”
“雪莉!”他低喝一声,表示不想在听到任何话。
雪莉弯弯红唇,无所谓地继续说,“女人一旦哀伤,就会变傻变笨。方童童也一样啊!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个可怜的三等公民。”
“三等公民又如何?!都他妈的要吃喝拉撒……”
她微微顿了一下,有些意外,但猛药还得继续下,“的确,三等公民也是人,贵族也是人,都逃不了一个结果,就算殊途同归。呵呵!”
“可是,泰奥,你和她毕竟是出生成长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方童童的父亲也是地方公职人员,方童童从小生活的环境小康、单纯、狭隘且闭塞。而你的世界,豪华、复杂、广博而高速。格格不入,就是你们关系自始至终的最佳写照。”
她抬起手,轻轻叩响了他僵硬在半空的杯子。
“你不要拿你的思想去看别人。”
他不耐烦的扒了扒头,但头发已经不在,光光的头顶,还是他为了防止那丫头乱抓才狠下心剃掉的,现在,他才敢于承认,她对自己的影响早就超过了想象。
“泰奥!”
雪莉在男人踏出大门时又叫了一声。
“方童童真的融入贵族世界了,你还会继续爱她吗?”
他猛然回头,“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多事。”大步离开。
她冷笑着,一口饮尽杯中的红液。
披着狼皮的羊,入了狼群也没有狼性的话,最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真正的狼发现并分拆入腹,尸骨不存!
方童童,这就是贵族的世界,你真的要跳进来吗?
……
刚回到寝宫时,卫兵便上前来报,说伊卡菲尔陪着童童回来的。
泰奥一听,立即就来火了。可是卫兵队长却上前拦住他,说了一句,童童小姐回来后比早上出去时,情绪更好了。
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