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用事,是一国之君的大忌!
……
“少非,黛兰跑到欧国去大闹欧国皇帝的订婚宴,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激动地面如红铜,梳理得极其整齐的须发都微微颤动。
“爸,你听我解释,兰儿她其实只是想将怀孕的事告诉泰奥,她一个人藏着这心事,对孕妇的她也不好,所以……”做哥哥的还是一迳想包庇妹妹。
“住口!你还想继续骗我,你是不适合你妈联合起来,把黛兰送过去的?要不是你们两个一再纵容她的痴心妄想,她又怎么会偷到邀请函去别人的皇宫大闹?你们不要以为我退了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种丑事难道你们想瞒一辈子吗?那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之前……”
咔嚓一声,大门打开,一道温婉的女音插了进来,“邀请函是我给女儿的,瞒你也是我出的主意,这事与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怪就怪我,我们回屋说,不要打扰儿子办公。”
太后上前拉太上皇,却被其一手甩开,身子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幸好姜少非及时上前扶住母亲。
“爸——”也对父亲不分轻重的态度,产生不满。
“不要叫我!”太上皇大吼,指着母子俩,“你……你是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失误?!现在各国的贵族皇室都在传,你们要把我们亚国皇室的颜面放在哪里,你说啊——”
“爸,订婚宴当晚并非黛兰一人闹事,要不是他们欧国人从中帮忙,也不可能造成这个局面!这其中……”
啪地一声,一巴掌重重扇在姜少非脸上。
“靖宇——”太后痛声大叫,将儿子一把拉到了身后。
太上皇却半点不心疼的模样,怒气更胜,抖着手指着母子俩,“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你教的好女儿。别人都说我们亚国人是绵羊教育方式,出了错都往别人身上推。连我们的皇帝陛下都这个德行,再叫外国人这样贬低我们,也无可厚非!还有黛兰——”
“靖宇,他们都是你的亲生儿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太后眼泛泪光,一片凄楚。
“我从来没有这样教过孩子。如果不是你过度溺爱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尤其是黛兰,从小被你娇生惯养,自以为生为公主就比别人骄傲高贵,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习惯,明明知道欧国皇帝讨厌亚国人,还去倒追人家。被人家玩了抛弃掉,也看不清现实,痴心妄想不成还弄了个未婚先孕的丑东西回来。你们以为欧国皇帝是傻子还是白痴?他18岁就登基了,十年就将欧国治理成第一强的帝国。你的儿子执政才几年,才三年!你拿什么跟别人比,啊——”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母子俩也顿时无语。
“黛兰一个人犯这种错,已经够丢人现眼,你们还要帮着她痴心妄想,还想用孩子去拴住那个男人?哼!你们不知道,他做事有多很绝吗?就算是龙裔皇种,不是他想要的女人生的,只有死路一条!去闹订婚宴,其结果是什么?”
太上皇拿起墨龙纸镇,狠狠摔砸在地。
太后凄楚的面容一颤,又上前扯太上皇,“靖宇,你冷静一点。你的血压——”其实早知道他会生气,怕伤到他的身子才会一直隐瞒下去。
太上皇毫不领情,又甩开了太后,指着儿子大骂,“你说,结果是什么?”
“爸,您骂的都对。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
“废物,现在认错有个屁用。你是一国皇帝,等到死了千万百姓,你再来认错,可能吗?到时候你就是谋杀犯,到时候还有你在这里忏悔说对不起吗?你明明比泰奥年龄大那么多,为什么做事都不动动大脑?还跟你妹妹一样冲动无知、幼稚可笑!黛兰一个人发疯就算了,你们还跟着她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做的事,全是没经大脑,简直——”
“够了!”太后再也忍不住,一把挡在了儿子面前,泪流满面,泣声道,“儿女有错,父母之过!你要骂,就骂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把孩子教坏的。你没有错!是我脑子不好,是我白痴,是我没智商,才让他们犯了错。你是英明伟大的皇帝,我们都是笨蛋,行了吧!”
“你……你还帮他们说话,你还帮他们推脱罪状?”
“对!他们是我心爱的儿女,就算你说我们亚国人教育不好,我这做母亲的也一样坚持这种爱的方式。女儿只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让她去,只是希望她去看清现实,真正放下。少非爱妹妹,才会包庇黛兰的错误。我们爱你,所以才隐瞒这件事,不想惹你生气,你一生气血压就会上升,医生再三嘱咐过……”
“够了!我不需要你们这种愚蠢的爱,你们当时也就只想到自己,有没有为别人想过?你们一迳的强求,对方会领情吗?欧国皇帝是什么身份,你们以为他是寻常百姓,还是一般贵族……”
“对——”太后大吼一声,走上前,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我是只看到自己,只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从小都得不到爸爸的疼爱,我这做母亲的只能加倍地爱他们。我们对你都是愚蠢的爱,只有你对贺子琪才是真正的爱,聪明的爱,用了大脑的爱……”
爬满皱纹的额角,激烈地抽搐着,四目相对,前尘爱恨,如疾风利剑,飞速划过两人的心,同是伤痕累累,同遭风月琢磨,也同样悔不当初。
“你……你……”太上皇气息一窒,左手捂上胸口。
由父母的争吵陷入怔忡的姜少非猛然回神,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纵是有怨言,可在他心底,始终是一家人。
“爸,妈,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补救。”看父亲又要张口,他正色道,“爸,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管你相不相信,做为亚国的皇帝,我绝不会让我的臣民受到损伤。其他的事……”他看了看掩面的母亲,叹息,“不要再提了!”
“我去叫医生。”太后有意想回避,急步离开。
扶着父亲坐下,父亲连连咳嗽,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刚才的势头一下尽失,尽显苍老颓丧,目光闪烁。姜少非送上热水,喂父亲喝下降压药,目光亦是片复杂。
父母的陈年旧怨,他只知道很少的部分,因为他们为了维系一个正常的家庭,将所有的私情私怨都隐藏了起来。而且,当年的事似乎是一个极大的禁忌,只要提起一点点,父亲就会特别激动。
父亲一心一意扑在国务之上,很少跟他们相处。初时,他以为是父亲生为一国之君真的很忙,操心国事,所以没有过多精力陪伴他和妹妹。渐渐长大后,他终于明白,父亲只是牵强地维系着一个“帝王之家”的表面和谐,那所有的情感都被埋在多年前无法实现的旧愿中。所以,不管他和妹妹多么努力想要讨得父亲的欢心和关注,都是枉然。母亲,更甚之。也因此,他们兄妹也格外体贴母亲,听母亲的话。
这些都有错吗?他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就算是相敬如宾的关系,如此维系下去,也比完全破裂的好。帝王之家,本就无法拥有寻常人家那种单纯真挚的幸福情感。
太上皇缓缓闭上了眼,眼角已经湿润,幽幽叹息一声,“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怪我吧?”
“爸,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他为父亲揉着额头,微微扯了扯唇角,“您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太上皇也扯了扯唇角,若有外人在,定会觉得这父子俩的表情是多么相似。
“唉……感情的事,若真有说的那么容易,我就不会愧对佩珊整整三十年。”姜少非刚好是你而立之年,欧阳佩珊是太后的闺名。
睁开眼,看着如同年轻时自己的儿子,太上皇露出的是欣慰的表情,“少非,你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爱上欧阳雪柔以外的女子?”
“没有。”他回答得很快,怕父亲担心,但是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张空洞无神、脆弱得像瓷娃娃般的小脸。
太上皇安慰地闭上眼,道。“没有就是最好。我知道,你也不爱欧阳雪柔。可是,只要你心里没住着人,欧阳雪柔是好女孩,日久总会生情。日后的婚姻生活,一定会比我和你母亲更幸福。”
“千万……”苍老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别像我,你母亲,你妹妹这样。”
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或者爱了却无法一辈子厮守而悔恨终生?
姜少非握住父亲的手,父子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不是不爱,只是已经不敢爱。
虚掩的门外,太后一直都未离开。
最最放不下的,最多的还是女人。三十年的感情,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几句气话,就真的割舍得了。痛过之后,便是深深不舍,因为不舍,所以绵长了爱,因为爱,痛得刻骨铭心,痛得甘之如饴,还是不舍。
突然姜少非忍不住问出心中藏了许久的话,“爸,您……这么多年,对妈一点爱也没有吗?”
“我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那您主持完我和欧阳雪柔的婚礼,还是要独自去那个地方?今年是妈的六十大寿,可不可以……”
“少非……”
父亲拍了拍儿子的手,表示不愿再谈下去,因为一切已经注定,不会再有改变。
这时,门被敲响,医护人员赶到了。门开时,姜少非看到母亲急忙拭去了一脸的泪水。母亲跟着医护人员一起离开,临走时,回眸的一眼,令他百味杂陈。
母亲听到刚才父亲的话了吧!他实在不明白,三十年的情感,难道也抵不过年轻时那短短的几年时光吗?为什么父亲就是看不到母亲的付出呢?为什么到现在,父亲依然念着那个叫贺子琪的女人,每一年的复活节都必然消失三天,即使天塌下,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回头时,似乎已经没有太多办公的情绪。点开电脑时,跳出的画面,是刚从第九处传来的资料:方童童,亚国西部C人,纯种三等公民。父亲方立伟,母亲贺子琪……
贺子琪?!
第九处是亚国皇帝专属的秘密情报机构,之前秘书给他的资料只是从基本的人事档案里调出来的,当时遗漏了母亲的情况,他也并未注意。只是那天离开欧国皇宫后,依然想更深入地了解童童的情况,才叫第九处准备资料。这是巧合吗?
……
“亚国皇帝的婚礼,预计在三日后,于北京香格里拉大酒店举行。据称,这是皇后家族,欧阳世家择定的黄道吉日。所以和一周后的全球经济论坛时间打挤,估计新婚夫妇的蜜月之行定在复活节,即时陛下您的婚礼,也正好邀请到他们二人观礼。另外……”
菜鸟幕僚正报告着亚国之行的行程安排,他很紧张,虽然他加了很多娱乐性的轻松消息在里面,报告一点儿不死板,可是报告的地点是在皇帝的寝居里。被传喘之前,他还被众人羡慕了一番,说什么皇帝在兰玫舰的寝居除了亚国小情妇,还没哪个男人能进入的,他成了史上第一个男人!幸哉幸哉!
呸呸呸!他郁闷,要叫人看着皇帝陛下给怀里的小女人喂饭,那场景……啧啧,浓情蜜意是不差,可是……方小姐的反应,皇帝的表情,这整个气氛……真的很诡异啊!
童童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达亚国首都北京。这人来做报告,是他想让她知道行程的具体安排。总之,报告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