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 6
毛利兰缓缓走到我们面前,面带微笑,举止优雅,先与和叶拥抱,再与平次问好,最后才转向了工藤。
此刻的工藤,侧身对着毛利,他从WAITOR手中接过一杯红酒,心不在焉的轻摇着酒杯,视线深深扎入杯中,仿佛在那红色透亮的液体中寻觅着什么。
“新一,你好!”兰先开口了,声音甜美依旧。
工藤浅抿一口杯中的红酒,轻声道:
“好久不见了,兰。”
“是啊,有近一年了吧,你最近,好吗?”
“还好吧,你呢?”
“恩,也还好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毛利语调平静如水,工藤笑容云淡风轻,他们口中重复的是客套的寒暄,眼中流露的是无限的释怀。
两人聊的不愠不火,却令旁观的三人大跌眼镜。和叶和服部张大的嘴巴都快着地了,显然他们对工藤和毛利的表现大失所望。而我面对如此情形也是一头雾水。
眼前的景象,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久别重逢,兰对工藤的爱恋,工藤对兰的思念,如今跑到哪里去了?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晚工藤口中的呓语,那分对兰的眷恋,此时被工藤掩饰的无影无踪。
“你好,绘理小姐!”毛利兰的问候令我一惊。
“绘理?哦对,是的,你好,毛利小姐,工藤经常提起你呢!”我撒了个善意的小慌,相信没有人会怪罪我的。
“那么,绘理小姐是工藤的女伴吗?”
“不,不!当然不是。”我断然否定了毛利的疑问。
“我依然是工藤的助手啊,你知道工藤这家伙简直就是瘟神,身边常有案件发生,所以我总是跟在他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嘛。好啦,好啦,你们俩慢慢聊,慢慢聊。”
我一把把工藤推到毛利面前,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不去看工藤和毛利作何表情。
悄悄退场,把舞台让给主角,最后果然是这种结局呢,我暗自嘲讽自己的先知先觉。
背对喧闹的宴会厅,我独自走到一处清静的阳台,抬头仰望满天星辰,心情不知不觉好了起来。
或许工藤和毛利不过是一时拉不下面子,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再加上平次和和叶添砖加瓦,他们会和好如初的,对吗?工藤,他也会从此振作起来的,对吗?
我又想起那张表示爱情的塔罗牌,尽管曾故作不屑,但在我心底其实已然接受了它所预示的结果。
是的,工藤,你会拥有爱情的,就像现在的我拥有满天星斗。
“小哀,是你吧?”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而在我印象中,那嗓音的主人,属于毛利兰。
我吃惊的回过头,发现毛利兰站在自己身后,阳台上没有灯光,皎洁的月色映在毛利白色的长裙上显得格外醒目。
“或者宫野志保,对吗?但我更喜欢叫你小哀呢!尽管你比我稍大一些。”
我吃惊的呆立在毛利面前,久久才挤出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关于柯南就是新一,那是我很久前就知道的,既然新一他刻意隐瞒,我也就一直没有说破。而关于小哀,可以说是机缘巧合,我恰巧了解到了关于宫野志保的信息,才猜想到的小哀和志保就是一个
人。”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情况,我实在不知如何以对,只好随口说一声:
“很抱歉…”
“嗯~嗯,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我只是…想知道,小哀是不是很爱新一?”
太过突兀的问题,令我一时哑口无言。
爱她,当然了,只是,我作为一个罪人,何德何能去挤占工藤心中那永远属于毛利兰的位置?而这话我又怎能说的出口。
“其实,在你和新一作为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时,我就能感觉的到,小哀是爱柯南,而现在我也很清楚,这份爱同样会带到宫野志保身上。对吗?”
兰停顿了一下,走上阳台,远视着大阪斑斓的夜景,淡淡道:
“小哀,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工藤,从很小很小时候就喜欢。只是,时光荏苒,我和工藤在不经意间,已错过了太多太多,而现在我才明白,就像时光无法倒流,错过了就无法弥补。”
小兰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我看到她的肩膀在不住颤抖着。
她哭了,而我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安慰人不是我的强项。更何况,现在的话题,正涉及我,工藤和毛利之间的纠葛,而我们三人,其实都是感情是受害者。
小兰用手抹去泪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说:
“明天我就要回美国,不再回来,所以,我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去爱工藤,带上我的那一份。拜托你了。志保…姐。我知道工藤,他也是爱你的!”
“不,毛利,不要再说了,工藤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他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么爱他,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抑郁,泪水已渐渐溢出眼角。而毛利的眼眶也再度湿润了,她颤声道:
“不,工藤现在爱的人,是你,其实我们都能感觉到的,不是吗?在他与你分享秘密时,当他为你担惊受怕时,当他与你在咖啡店相对时,当他与你共赴生死时。”
“这些你都知道?”我低下头,不敢去面对眼前的毛利,此刻的她真的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
“是爸爸,他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工藤的一举一动,从他还是柯南的时候。后来,在爸爸…他留下的信中,告诉了我他…所观察到的…关于工藤的一切,也包括,有关…志保的。”
提到过世的父亲,毛利已是泣不成声,而我又何尝不想痛哭一场,但在毛利面前,我做不到,永远,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毛利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略作沉吟,然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猛地抬起都,注视着我,幽深的眼眸令我无法逃避她的视线。
她说:
“还有,兰是不会跟志保争夺男人的,永远不会。”
相望泪眼,只见兰再次挤出一个美好的笑容,转身离去。而我依然呆呆站在原地。
关于兰的话,我充满疑惑,不懂,也不知是否该相信。
她为何要放弃?为何不和我争夺工藤?工藤爱的人是她怎会是我?毛利大叔告诉了他什么?我自认为一向条理清晰的大脑在此刻完全崩溃,丝毫理不出头绪来。
就这样,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阳台上,而眼泪,终于延面颊滑落。
许久,宴会厅中传来的一阵骚动将我惊醒。婚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喊着叫救护车,在场的警务人员似乎在维持着秩序。
莫非真的发生杀人事件了?
FILE 7
晚风睡过裸露的臂膀,微冷,我抱住双臂,走回宴会厅。
厅里的情况一片混乱,在场在警官正在努力安抚惊慌的宾客,大厅的中央已被警方用警戒线隔离,周围围满了警务人员,包括服部平藏部长和远山刑事,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也在其中,却不见工藤和毛利的影子。
我慌乱的人群中寻觅工藤,却迟迟找不到他的踪影,直到一件外套披上我的肩头。
“灰原,你…怎么了,妆都花了。”是工藤的声音,语气平静之极,略带几分关心。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没理他的问题,反而向他提问。
“好像有位政界高官在酒会上暴毙,具体情况不详。”
“具体情况不详??”我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瞪着工藤,这话竟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是啊,不过有服部在,我想很快就会解决的。”工藤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洋酒,悠闲的品了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天,他可是个以破案为业侦探,至少…曾经是。
“好啦,我们去一边休息会吧,案件解决前,警方是不会放人离开的。”
说完工藤拉起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轻浮的道:“啊累累,服部那家伙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交换过戒指才发生的事件,不然看他怎么收场。”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头脑一片混乱。这里是哪里,身边的人是谁?我仿佛被卷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漂浮在错误的时空中,找不到出口。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子的,毛利兰应当是天真活泼的女孩,工藤新一应当是威风凛凛的名探,他们本应该是一对幸福的恋人,走过美满的人生。但现实为何变成这样,这是谁的错,是上天还似乎我们自己。
我和工藤坐在角落的沙发中,他喝着杯中的酒,不语。我只是恍惚的坐在一旁。
隐隐约约,我听到服部的声音,是那句经典的台词:“犯人就是你。”然后是犯人哭天喊地的声音,接着就被押解走了。警察也放开了大门,大批宾客纷纷离场。
服部要去录口供,工藤和他道过别,就拉着我离开了大阪皇家酒店。
之后的时间,我和工藤再没有实质性的对话。回到酒店,工藤把我安置到卧室,自己去客厅睡了。
独自躺在宽大的床垫上,望着雕琢精细的天花板,我失眠了。脑中翻翻覆覆思索着毛利兰的话。那些问题依然纠缠着我,思来想去,却不得其解,但最终还是得到了两点结果:
毛利兰是真的放弃工藤了。
永远不要相信,塔罗牌。
第二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今年日本的冬季不似往年寒冷呢。
工藤一早就叫醒了我,他说:
“灰原,我们该走了。”
依旧是工藤驾驶他那辆招摇的宾利,我坐在副驾驶上,无聊的望着车场外奔驰的原野。
等等,不对啊,尽管我对日本的高速公路网并不熟悉,但我很确定朝阳在我们身后,我们在向西行驶,南辕北辙啊!
“工藤,怎么回事?我们走错了方向。”我忍不住问道。
“暖冬啊暖冬。”工藤悠悠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哈?”我不解的望着他,感情受挫,智力也受影响了吗?
“今年是暖冬,看来不会下雪了。”工藤依然自顾自说道。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在往西走!东京在另一边。”我的耐心快见底了,不要忘记我可是宫野女王。
“不,我们不回东京,我们,去旅行吧。”
顿时,我有种要抓狂的感觉。旅行?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跟你走?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带足够的衣服,护肤品,保养品,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什么都没带。就算你 工藤失恋要散心,也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还非要拉我下水啊。
“工藤,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要回家!”我怒道。
“家”字脱口而出后,但马上就后悔了,东京,那里是工藤的家,是毛利的家,但却不是宫野志保的家,至于我,哪里还有家可言。
听到“家”这个字,我分明看的工藤也是一震,脸上显露出几分幽怨的色彩。
“家?哪里…才是我们的家呢。”工藤黯然道。
车仍一路向西,工藤不再说话,我拗不过他,索性赌气不理他。靠在车窗上假寐。
收音机里不停放着那首《It Never Rain In Southern California》,躁动的乡村吉他本就搞的我心神不宁,偏偏他工藤却沉浸其中,还要用五音不全的嗓子跟着哼上几句。
天,再不下车我就要精神分裂了。
就在这“事关生死”的时刻,宾利的油箱救了我的命。工藤把车开到了路边的加油站,灭掉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