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黑羽快斗,三生有幸啊!”
而黑羽也毫不示弱,面带不屑的敷衍一句:
“哦,工藤新一,久仰大名啊!”
自从进入公园,我就被芬芳的花香所围绕,而此刻,我分明嗅到了火药味。
我们四人在一棵繁盛的樱花树下铺上餐布,将各自带来的午餐集到中央,一起边赏花,边享用樱花簇拥中的午餐。
我和红子坐在一边随意的闲聊着家常。而另一边的工藤和快斗则没有一刻萧静,起初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互不相让,最后面红耳赤,眼看就要上手,结果几杯热酒下肚,两人竟然又像亲兄弟一般勾肩搭背唱起歌来。
红子望着对面举杯对饮的二人,无奈的摇摇头。
“这两个家伙,真的很像呢。”
“我们,岂不也一样。”我答道。
“…确实;如此。”红子娇笑着点点头。
“那个,红子,谢谢你!”
听到我的感谢,红子有些不解。
“为何要谢我?”
“谢你为我算的塔罗牌,很准,真的,我想,也许是它让我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作出了一生无憾的选择。”
红子听后,含笑着摇摇头:
“不,志保,我早就说过,塔罗牌算的,不是命运,而是,你的抉择。那么,要不要我再为你算一次?”
“不用了,我想,我已经知道自己今后的抉择了。”
说完,我仰起头,任凭那纷飞的花瓣划过侧脸,透过眼前那一簇簇樱花间的空隙,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恋人的塔罗牌。
而我,也已经明白,我和工藤正是牌上那对缠绵在一起的情侣,而毛利兰才是那展开双翅祝福我们的,天使。
FILE 18
从上野回家的路上,工藤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哼着歌,看来心情不差,只是害的我的耳朵备受煎熬。
我一面开车,一面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决定试探着问他:
“大侦探,你不觉得那个黑羽快斗很像某个人吗?”
工藤一愣,还我一个大白眼。
“像?我哪像他那么臭屁!”
“白痴,我没说你,你比他还臭屁!”
“那你说他像谁?”工藤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我是说,你不觉得他有些像,你的老对手怪盗KID?”我小心翼翼的说。
“嘘~~~没有证据可不要瞎说哦!”工藤朝我挤挤眼睛,继续哼起那听不出出处的调子。
听了工藤的话,我先是一怔,然后会心的笑了。
以工藤察言观色的能耐,一定早看出黑羽就是怪盗KID,但或许是惺惺相惜吧,我想工藤不会再追查谁是KID了,他放黑羽一马,或许也是放他自己一马吧。
春天过的很快,至少对我而言如此。幸福总能给人时光飞逝的错觉,那些美好的瞬间往往只有在回首去寻觅时,才使人发觉那过往早已随风而去。儿在工藤身边,我并不必为此担忧,因为工藤,明天,你还会在身旁,对吗?
当我趴在他胸口如是问他的时候,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说:“Oui!”(注:oui为法语中的“是的”)
“你说法语真难听啊!”我调侃他。
“那就不用语言。”
说完,工藤将我深深吻住。
这一晚是5月4日,我和工藤住在巴黎四季酒店,全世界最昂贵的酒店之一。
我取过一件柔滑的丝质浴袍,上面用金丝线镌刻的Four Seasons Hotel向每位客人展示着它的极致奢华。
披上浴袍,走上阳台,仲夏的夜空,很晴,很美。天边,璀璨的银河如泼墨画中的神来之笔,给漆黑的夜幕撒上明亮的色泽。不远处,埃菲尔铁塔灯火通明,钢筋铁骨铸成的雄伟建筑,在无数灯光的勾勒下,却显得越发迷蒙,刚好融入巴黎这浪漫而浮华的夜色。
工藤在房间里摆弄着一部SONY的WALKMAN,老式的,装磁带的那种,那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而附件,是妈妈留给我的磁带。可以说,那些磁带承载着另一个我自己,一个纯真的我,一个朴实的我,一个未被污染的我,一个二十年来可望而不可及的我。所以工藤,你得到了磁带,也意味着,我全部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了。
“大侦探,喜欢你的礼物吗?”
工藤摘下耳机,披上一件同样的浴袍,走到我身后,搂住我,神秘兮兮的说:
“对于一个侦探来说,这些磁带很有细细分析的意义。”
“没情调的家伙,你想分析出些什么呢?”
我在他的臂弯中转过身,将脸凑过去,贪婪的享受着他迎面传来的气息,而他却久久不语,然后突然说:
“天有些冷了,我们回到被窝里去吧!”
“冷吗,我还很热呢。”
“是吗,其实,我也一样。”
说完工藤一笑,将我横抱起来,走回房间。
在戴高乐国际机场等待飞回日本的班机时,工藤突然问起我的生日。这委实令我一阵窘迫,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很多年没有庆祝过,我竟然将自己的生日忘记了,很可笑不是吗?
“大概在冬天吧。”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弥漫的日子,在Harvard医学院古旧的灰白色大门门口,姐姐提着蛋糕站在那里向我招手的画面,我今生也不会忘记。
“大概?只是大概?”工藤明显对这答案很不满意。
“如果要具体些,我只能告诉你是在一月吧。”
“一月?真的?”工藤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小兰的生日也在一月,可你们俩的性格,天差地别啊!”
“我倒是觉得我和小兰很像呢。”我看着工藤,玩味的说:
“我们俩个美貌才女竟然都爱上了同一个白痴推理狂呢。”
这话似乎触动了工藤,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不再言语。
夏虫渐息,秋风徐来,在这夏秋更迭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
八月的一个午后,服部平次打来的电话,邀请工藤和我再度去大阪做客。
工藤出去查案,电话是我接听的,服部在电话中的态度异常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很多,我颇费心力而归纳出的中心内容就是:有喜讯,要到我和工藤抵达大阪后再告诉我们。
当我把这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工藤后,工藤竟然大笑起来。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小的前仰后合的家伙,无奈的摇摇头,冷冷道。
“关东关西两大名探都患了神经病,看来日本的警界要完蛋了。”
听了我的话,工藤勉强止住笑意。
“服部那家伙和和叶恋人未满那么多年,为何突然就订了婚,那是我就觉得此时必有蹊跷。现在算起来,他们订婚也已有八个月了吧。”
“难道说…他们有了…”我恍然大悟。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能让关西名探服部平次分寸尽失的事情,除了当爸爸之外,恐怕不多了呢。”
刚走出机场,就见到服部那张得意洋洋的黑脸,他走上前,笑盈盈的拍着工藤的肩膀,眼睛乐得眯成一道缝,却一句话不说,引我们上了上了他的三菱轿车,终于,这家伙放弃两轮的交通工具了,但是该死的,这车的引擎怎么比工藤的兰博基尼还吵…
“平次啊,我们这是去哪里?”工藤不耐烦的问道。
驾驶座上的服部突然严肃起来,余光瞟着我和工藤。
“我们去医院,因为… 我要做爸爸啦!”
“爸爸”二字刚一出口,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吃惊吧,工…藤…”本想炫耀一番的他,回头只看到我和工藤一脸淡然的表情,这显然与他期望的相去甚远。
“我早就猜到,一定是和叶给你生了个宝贝儿子你才会如此兴奋,老实交代,是不是和叶有了你的孩子,你才和她订婚的?”工藤逼问。
“哎~~~不愧是工藤新一啊,你的猜测基本正确,不过有一点,平成的福尔摩斯猜错喽!”服部露初狡黠的眼神。
“不是一个,是两个宝贝儿子。”
FIlE 19
见到和叶时,她还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憔悴,却压抑不住作为母亲的喜悦之色。
她先和工藤打过招呼,又微笑着向我点点头,看来似乎已经接受了我与工藤的关系,或许这是因为成为母亲的女人,都会不自觉的多一份宽容和博爱吧。
和叶床边的摇篮里,出世不久的两个小家伙还没有睁开眼,他们并排躺在粉色的床垫上,胖嘟嘟的脸蛋给人想要捏一捏的冲动,小巧的手脚微微蜷缩着,可爱至极。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使他们的外表:一个皮肤黑黝,脸型锋锐,明显随了爸爸,而另一个白净细嫩,娇小可爱,与和叶一模一样。
最为医学博士,我很清楚这两个孩子属于“异卵双胞胎”,这种现象并不罕见,但我还是不禁赞生命的奇妙,同时来到这世上的两个孩子,同样的父母,却有着不同外表,而他们未来的命运是顺风顺水,还是磕磕绊绊,是共同进退,还是走出两条迥然不同的人生之路呢?总被命运摆布的自己,此刻也不由得为这两颗新生的生命担忧起来。
正如我所说的,这个秋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悲喜交错,或许就是生活的本质。
当我们还沉浸在服部喜得双子的欢乐气氛中时,工藤忽然接到电话,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他分明一惊,几分踌躇后,才翻开手机的盖板。
电话中短短几句的交谈,工藤的眉头却越锁越紧,双眼空洞的直视着前方,眼眸中透露出点点焦虑。
挂掉电话,工藤无力的低声说:
“是兰,她告诉我,妃阿刚刚姨去世,明天在东京下葬。”
两小时后,我和工藤已经乘坐在返回东京的航班上,服部本打算与我们一同出席葬礼,但遭到了工藤的拒绝。
飞机上,工藤始终窝在座位里,将脸埋在长长的刘海下面,虽然只是低头不语,但整个人似乎都在辐射出深深的伤怀。
我知道,妃英理是工藤母亲的闺中密友,也是看着工藤长大的,已经失去了母亲的他,很难再接受如此突然的离去
我也明白,工藤的另一份悲伤,一定是给毛利兰的。
二十二岁的她,正值青葱岁月,大好年华,却接连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这份痛楚,要她如何承受…
心地善良如她,天真纯朴如她,正直勇敢如她,为何偏偏会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上天为何此番不公,我和工藤至少还能拥有彼此的爱,而她失去了一切,却连自己追求二十年的爱情都无以拥有,我知道,我和工藤真的欠毛利太多,不,是我欠毛利太多太多太多。
当我和工藤到达墓地时,妃英理的棺木已经安葬。众多妃生前的亲友围聚在陵墓周围,送这位曾名震一方的女律师最后一程。
送葬的人群中不乏她生前的雇主,也包括许多律师同行,甚至连“司法界的麦当娜”九条检察官都出席了葬礼,这位以强硬著称的检察官,此刻也轻轻擦拭着泪水,满脸凄然。
毛利兰身穿一袭黑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用手帕捂着脸,瘦弱的肩旁不住抽动,令人倍感怜惜。
我知道此刻工藤一定希望能冲到毛利身旁,握住她的手,陪她度过这最艰难的一刻。但是他没有,只是和我静静的站在人群的最后,深深默哀。
太阳逐渐西沉,给西边的天空染上一片血一般的绯红。
葬礼已结束多时,参加葬礼的人群早已散去,就连枝头的鸦雀都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