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楚尧。
没多长时间楚尧就回来了,那个时候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朦朦胧胧感觉他走到我床边,替我把被子拉倒身上盖好,然后伸手在我额头上试探了下,大概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发烧。我脑子里意识根本就不清楚,只感觉他的温柔铺天盖地包围了我,心里滋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幸福感。我不由自主拉住他的手,对他说:“你不要离开我,楚尧,你别走。”
我想拯救你
这个夏夜特别安静,窗外只有隐隐的风在流淌,我感觉有一个巨大的梦魇压着我,让我无论如何都直立不起来,我努力挣扎,努力挣扎,然后——
我坐起来,额头上伸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口里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
我跳下床,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悄悄看出去。
楚尧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他的睡姿很安静,从一扇窗户里透出的月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让人迷惑。
我关上门,再次回到床上。
也许那是梦。
我怎么可能对他说话呢?我是哑巴啊,我是哑巴,我是哑巴……
第二天早上房门轻轻响起来,我去打开门,楚尧站在门外,递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我伸手接过去,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让我吓了一跳,我抬头看着他。
他邪邪一笑,说:“早上多吃点儿东西,会变得漂亮。”
我的脸不争气地刷地红了,我连忙遮掩这种慌乱,无奈这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我想把门关上,他却紧紧抓着我的手,直直地看着我:“林龄。”
我站在他面前,心里惴惴的,害怕他会突然说出什么惊人的大秘密。昨晚的那个梦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别再想过去的那些事了,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他说。
我的眼睛里又开始出现大团大团的水雾,缭绕在眼眶边,聚散离合。
他轻轻把我拥进怀里,轻声地说:“你知道吗?我多想拯救你。”
我想拯救你。
我忍不住抱住他,用我最大的力气。我想大声地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是你面前的我,可是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呢?
为什么?
他低下头来,吻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泪水在他的唇间游走,然后他的唇寻找到我的唇,深深地吻下来。
害怕谎言被揭穿
这是一个晴好的早晨,外面和煦的阳光透进来,温暖地照在我们身上。我们在彼此身上点燃一簇幽幽的火苗,让它在心灵深处倏然绽放,幻化成最美丽的火花,然后燃烧着我们一起探寻爱情的美好……
他的温柔蔓延在我的每一个细胞中,让我无力反抗。
我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他是罂粟,让人上瘾之后便无法戒除了。
12
我听到风铃悦耳的声音,我突然抬起头,看到惊愕的阿雅站在门口,她脸上的表情震惊,愤怒,痛苦……竟让我快乐极了。
这就是报复的快感!
她手里的风铃掉在地上,发出更让让人愉悦的声音,然后她转身跑进卫生间里。
楚尧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跟着出去。我偷偷露出笑容,也准备跟出去看看她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精彩的剧情。
可是被子掀开的一瞬间,我像被雷击中一样呆愣住了,再也不能动弹。
脑海里想起初中的时候我们班的女生在一起悄悄讨论女孩的第一次,有个女生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响起来:“流了好多血呢?在床上,像朵花一样!”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刺目地映在我的眼睛里,如同钢针铁刺!
外面他们上演如何精彩的剧情我都不管不顾,这一刻我只知道昨晚我把我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我最爱最爱的男孩。可是他会知道吗?他知道了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我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里轰隆隆地。
怎么办?
“你要是还知道羞耻,就立刻给我滚回家去!”我不知道阿雅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她愤怒地瞪着我,用一种要杀死人的目光。
我不在乎她如何辱骂,我只在乎楚尧,我只在乎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第一次!我紧紧抓着被子,心里害怕极了。
那个谎言一旦被揭穿,他会恨死我吧!
他打了阿雅
“哼,你也知道羞耻吗?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她莫名其妙地骂起我的妈妈,口气极度恶劣。
“阿雅够了!不要在这里发疯!”
楚尧把她拉出去,我仍然无法平静,外面她们炒得很厉害,最后,我听见一声响亮无比的耳光声。
是阿雅打了楚尧!
我不能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声重重的甩门声,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我的心随着这样的安静一点点不安,像是漂浮在海里的尸体浮沉。
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过了很久,楚尧才走进来,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他的背部抵着床边坐下来,开始一根一根抽烟。白色的厌恶缭绕起来,我的眼前恍恍惚惚的,像看到了隔世的我,还有一点点儿纯洁和羞涩,同现在的我比起来,恍然如梦。
我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可是最终没有,他就那样做了一个白天,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者脸上的表情怎样。我不敢去看他,我也呆呆地坐在床上,陪着他,一整天。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才站起来,那时候借着刚刚升起来的月亮的光线,我看到他眼角有湿湿的亮晶晶的东西。
我的心里一动。
他…。。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里的那个地方很痛?
是吗?楚尧。
他问我:“你饿了吗?”
我摇摇头,他说:“我出去走走,外面还有些东西,你自己吃吧。”
说完他就走了,走得有些匆忙,几乎像是逃跑着离开的。我看着空空的门口,怅然若失,突然很想哭,可是我没有哭出来。
哭什么呢?哭只会代表林龄是个软弱的家伙,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什么都做不好。
我再也不能这样了。
奇怪的电话
我低下头,又重新看了一次床上那块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那真是一朵美好的花,盛开在这个有点儿寂静的夜晚,让我有点儿眼花缭乱。
我穿好衣服离开床,在外面的桌子上发现面包和牛奶,坐下来慢慢地把这些东西都吃完,心里泛着小小的甜蜜。我想起白天楚尧英俊的脸,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你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我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
房间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我从甜蜜的憧憬里拉回来,我急忙跑进去,因为太激动的缘故,我竟然接起电话就说:“喂。”
我真是高兴过头了!话出了口我才猛然惊觉!吓得差点儿把电话扔了,大脑一时无法运转,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等着那边的人会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边一直没有说话,我等得几乎要发疯了,这是一种恐惧无比的感觉,就像是死亡就在身边围绕,而我没有办法逃开。
电话挂断了,突然挂断了。
可是我很清楚地听见,很清楚很清楚地听见,电话挂断的前一秒,那边的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有种苍凉悲戚的味道,让我的心莫名其妙痛得很厉害。
我看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有些小小的侥幸,但愿只是打错了电话,可是心里更多的不安让我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我拿着手机翻来翻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按着那几个数字键。
就在这时,那个晚上我慌乱中拍下的那些不堪的照片突然跳了出来。
那些都是我不敢去看的画面,可是此刻呈现在我的眼前如此清楚。
我的心痛极了,我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个女孩子带着泪水和脏污的面孔,还有她说的那一句话:“你不要告诉别人,求求你。”
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和悲痛?我不敢想象。
渴望的泪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拿着电话就跑出去。我知道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酒吧,那是在我在医院里的时候听楚尧说的。他突然说起那间叫做‘谎言’的酒吧,他说:“那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比‘天亮以后’有感觉,那也是阿雅成长的地方。”
阿雅,总是阿雅。
那里或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但我对这一切都没兴趣,我整个脑袋里只想着那个女孩子,还有我那个坚决的报复计划!
我不知道具体的路,但是路上行人不少,我随便拉住一个,就能问出具体的地点。不过我很聪明地用衣服的帽子遮住脸,看起来像感冒很久没有痊愈的人。
到达‘谎言’的时候,里面歌声震天,门口的服务员看了我一眼,没多少表情,也不问什么,我走进去,看了四周一下,似乎人不少。
说不定楚尧会来这里,为了保险,我还是继续用我的衣服帽子遮住脸,慢慢走进去,细心观察每一个人。
要是那几个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敢肯定我会一眼就认出他们!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这件事在后来想起来,我真的佩服自己的勇气,可是我一点儿后悔的意思都没有。我为了楚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况且那个被侮辱的女孩,也是我心里很沉重的一道伤疤。
我从一间包厢经过的时候,眼睛悄悄瞟了一眼,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那夜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出来。
我看着那个男生的脸,心里涌上一阵恶心。
而我更加勇敢地撞开门,大大方方走进去!
嘈杂的包厢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拿着麦克风唱着歌没有注意到我的一个女生,她在唱:越过他的肩膀空洞洞的视线
我的样子背着心事
那种以为自己什麽都可以
喝了酒却又哭的像个孩子
我听见渴望的泪
你想怎么样?
我看见我的从前
曾经我也痛过我也恨过
怨过放弃过
在自己的房间里
觉得幸福遗弃我
如果没有分离背叛的丑陋
怎麽算是真爱过
“我记得,我们没有叫小姐。”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手心里也沁出汗珠来。不过我还是慢慢地走过去,朝那张我最熟悉的脸走过去。我走到那个人身边坐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心里话,他不算个太龌龊的男孩子,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好看。他也看了我一眼,目光冷冷的。
“你好。”我说,感觉自己像在拍电影一样。
他轻微地点点头:“有事?”
我也点点头,眼睛直直着看着他,我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哪怕是能牵动他心弦的任何一点点儿。
他左边的嘴角邪邪地扬起来,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楚尧。
他递给我一杯酒,笑着说:“能喝?”
我接过去,没喝,啪地放在桌子上,“我不是陪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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