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国特别喜欢卖猪肉的那些人,嘴里叼着烟的大汉“哼哧哼哧”的分解着后面用铁钩挂起来的猪。然后把切下来的猪肉摔在面前的厚实板桌上。也不叫嚷着买,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磨刀棒斜站在那里。嘴角的烟翘起,许是熏到了眼睛,一只眼微眯着。看着特有范!
当然,真正让陈爱国喜欢这些卖猪肉的,就是有一次老爹带着自己在一个瘦削男子的的猪肉摊上买猪肉。
因为逢集,六婶也会把杀好的猪拿到这里卖,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每次买猪肉,陈爷和陈爱国都会到六婶开的猪肉铺上买。不过那一次六婶的猪早早的就被村里结婚的订好了,就没来。陈爷就带着陈爱国逛起了猪肉铺,本着陈爱国的想法,买猪肉怎么说也应该找个和善点的,女的最好。可是陈爷断然就给否定了,大家在一起卖,价格都知根知底的,你就是口若悬河也便宜不了你多少,最后是陈爷说的一句深深打动了陈爱国,女人不好惹,杀猪的女人更不好惹!
陈爷问了几家卖猪肉的价格,最后挑了这个瘦削男子的,卖猪肉的有四十来岁,头发蓬松,眼精枯黄,光着膀子围着油腻腻的皮围裙,嘴里叼了根烟,正在那里无聊的磨着刀。
“这肉多少钱一斤?”
陈爷指着案板上的一块猪肉问道。
“八块。”
跟前几家一样,陈爱国心想。
看到生意上门了,男人正了正身子。
“来,抽根烟!”
陈爷客气的抽出两根自己的卷烟,扔给卖猪肉的一根,一根自己点上。那人也不客气,连忙接住,道了声谢,夹在了耳朵上。
“给我切两斤好的。”
陈爷抽了口烟道。
“您放心好了,给您都是好的。”
卖猪肉的嘴里叼着烟咕嘟道,手下也慢,快刀一划,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便扔到了秤上。
“二斤四两。”
卖猪肉的看了看一端高高翘起的秤,抬头道。
“行!”
陈爷也不计较,也多不了几个钱。
“您可以回家秤秤,我逢集都在这里卖猪肉,后面就是我家。要是少了,你可以下次回来找我。”
那卖猪肉的指了指背后的一家,把猪肉装好后,看了看案板上之前人来买肉,称多了的不要割下来的边边角角,也一把糊起来放进袋子里。
“看你是个爽快人,这些个也给您了,反正也没人要。”
买猪肉的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把之前陈爷给他的夹在耳朵里卷烟拿下来,叼在嘴里。用之前吸剩下烟屁股烎着火,深深吸了两口。
“那多谢了。”
陈爷微微一笑,接过袋子付了钱。跟陈爱国离开了。
“刚才他给的有二两重。”
陈爱国打开袋子往里面瞅了瞅,欣喜道。
“嗯,好人。”
。。。。。。
集市上不只有买菜的,在稍大一点的地方,套圈的,打枪的都有。陈爱国特别喜欢套圈,一毛钱一个圈,站在线外,往里面摆好的东西扔,套中了就是你的。
当然,离套圈的人最近的都是些便宜货,自家捏的泥人啥的。越往里面越贵,陈爱国眼热很久的四驱车就在倒数第二排,有点远。当然要是看中了不想套圈,要买的话也行。陈爱国问过了,那四驱车要十块钱,有点贵。毕竟十块钱能买一斤多猪肉了。陈爱国也试着买了五个圈套过,自己虽然扔的准,可是那圈一落到地上便弹飞起来,根本套不进去,白白浪费了自己五毛钱!可是每次赶集都乐此不疲往里面贴钱。
接下来,在打了一壶豆油,买了两包盐之后,陈爱国又逛到了这里。套圈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老板坐在后面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常常的竹竿,竹竿的头端,箍着一段弯了的铁钩,一边不断地往里面勾着没套中的圈,一边叫嚷着谁谁谁套到了什么东西。
虽让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都是些便宜货,但是那些到他这领东西的成功者,都一个个激动地脸都红了。陈爱国看着也眼热,可惜自己从来没套中过什么东西。
陈爱国捏了捏口袋里的五毛钱,神情壮烈的向套圈的地方走去。陈爷也不管他,蹲下来继续挑他要买的烟丝。
“给我五个圈。”
陈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五毛钱递给了老板。
“又来套四驱车?”
老板似乎认识陈爱国,微微一笑,递给了陈爱国五个圈。
陈爱国挤在套圈的人群里,脚下踩着线,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向里面倾斜,看着放在倒数第二排的四驱车,神情专注。
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圈扔出……
陈爱国回到身边时,陈爷正叼着一个烟袋蹲在地上吞云吐雾,卖烟叶的也是个老头,比陈爷还老也叼了个烟袋,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的抽烟。陈爷转头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一脸沉默陈爱国便知道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又扔了进去。
“输了?”
陈爷喷了口烟问道。
“刚才就差一点!”
陈爱国有些不甘心的道。
第三十六章 师伯
“那些都是骗人的,要是那么好套,人家早就不干了。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娃。”
卖烟丝的老头咗了两口手中的玉烟嘴笑道。
陈爱国也不犟嘴,有些气闷的摆弄着地上两摊烟。
烟草摘下来的都是以烟叶的形式,古巴老的雪茄都是用晒好的烟叶卷的,纯天然。烟丝是烟叶用机器切好后的样子。分为粒状,片状,末状。黄河流域种植出来的烟叶摘下来,阴干后,揉碎就可以放在烟锅或烟斗里了。东北地区称这种碎烟叶叫旱烟。
滇南地区的水烟丝是最好的。不是说水烟丝就是长在水中烟丝,而是滇南地区用的都是水烟袋,水烟袋烟口小,每次只能塞一点进去,三两口就抽完了,这要是用打火机多浪费气啊。所以我们常常见到云南地区的老人经常一手拿着个大竹筒子在吹,一只手拿着一根像是点燃的长香一样的东西在点。吸三两口就得从新塞上烟丝,点着。
碎烟叶是不行的,不好塞也容易落在地上浪费,所以水烟丝也就自然应运而生了。把烟丝蜷成一个小团塞进烟口,抽完倒出来还是完整的一团。
在陈爱国左边的一滩是旱烟叶,右边的一滩是水烟丝。来买烟的大都是老人,四五十岁的壮年还没有心思坐下来把烟一根根的卷好,宁愿买一两块钱一包大宅门,这样给人上烟的时候也不跌份。
陈爷抽完一锅,把铜烟头往地上的水泥地敲了敲,震出里面的烟灰。然后抓了右边一滩的一点烟丝,用大拇指往烟锅锅里轻轻按了按,不多不少,膨胀起来起来的烟丝离烟锅的边缘还有一线距离。疏密度刚好。点着火,使劲咗了两下,一股云白的烟气便从陈爷的嘴中喷了出来。
陈爷手中拿着的烟斗小的有些可爱,而且烟嘴也不像卖烟老者的那样是玉质的,这是专门拿来给顾客试烟用的。
陈爷试完烟,也没问价钱,就买了一大包烟丝外加一个胶棒,胶棒是用来粘卷烟纸的。陈爱国试过卷了几次烟,不是卷的太细了,就是烟丝放多了,烟纸太窄不够包裹。而且陈爷经常说他胶棒抹得太多,浪费不说,抽起来还有一股子焦糊味。从此以后陈爱国也就不再无事现殷勤了。卖烟的老头还额外多送了两小本烟纸。陈爷道了声谢,还了烟斗,便起身离开了。今天要买的东西还有不少,除了要给六婶买一条她特地要自己捎的头巾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陈爷抬起手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梅花腕表,十点十五,还差十五分钟。
带着陈爱国离开蜿蜒拥挤的集市,把东西放进停放在十字路口的三轮车里便推着车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和卖杂货的那条街相对,另外一条街都是卖零食,糕点和衣服的,而且路上宽松的很,推着三轮车就能过去。
明天要去陈度雨家提亲陈爱国是知道的。看着陈爷在那些点心摊上挑挑拣拣,陈爱国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跟在陈爷身边也像摸象样的一个个试吃。这买两斤,那买两斤,什么三刀,酥饼,馓子都买上,不多时陈爷已经买了有十几斤了。看得陈爱国有些心痛。不是他小气,这些东西不比猪肉便宜,而是从小到大家里情况自己是知道的,靠种地也攒到啥子钱。这次为了给陈爱国提亲,估计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用了。
“够了老爹,我想这些东西就行了,婶子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咱回去吧。”
陈爱国拉了拉还想继续买东西的陈爷道。他本来还想还双鞋的,可是算了算今天花的钱,还是没把这个念头说出来,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老爹一定会给他买的。
陈爷似乎看穿了自家孙子的想法,微微一笑,看着陈爱国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溺爱。
“好了就这些吧,算算多少钱?”
“是个好孩子,还会给家里省钱,不像我家的那个败家子,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
卖东西的是个妇女,一边帮着陈爷秤东西,一边笑着说道。
“还行,父母走得早,从小就懂事。”
陈爷摸了摸陈爱国的脑袋,掏出两张大红票子递给卖点心的妇女。
卖点心的大婶接过钱,听见陈爷的话,看陈爱国的眼神有些同情,便往袋子里多塞了几块糕饼。
“我家当家的常年都在外面挣钱,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就留下俺们娘俩在家,我就在家做点糕点挣点小钱,也没啥管教好孩子,现在不是整天的在外面疯跑,就是在在游戏机厅里一呆就是一天,哪像你孙子这么懂事。”
说着,便流下泪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必想太多。而且我看你额宽饱满,眼角上翘,高鼻厚眉是大富大贵的命。”
陈爷接过糕点,安慰道。
“谢谢大哥。”
对方也不管真假,自是道了声谢。
陈爷客气的摇了摇头,招呼着陈爱国往街尾的空地那里走去。
十点半了,该来了。
陈爷看了看表,心道。可是抬起头往前看去,空旷的大街上鸟毛都没有,只有偶尔的几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树叶打着旋的落在了街上,似乎还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在地上翻腾了两下才彻底平静了下来。“老爹,咱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陈爱国骑在三轮车上,双脚无聊的倒着链子。
“等人。”
陈爷爷正了正帽子。也不急躁,他知道那个家伙肯定会回来的,不过这迟到的性格可不像他啊。
难道路上出事了?
“等谁啊?这都快十一点了,天也挺热的。等回到家,都十二点多了。这肉得赶做,热坏了就白搭了。”
陈爱国看瞅了瞅身后满满的三轮车道。
“放心好了,不会坏的,我等的是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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