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罐子口的易拉环,几乎没有犹豫地猛灌了几口,然后在冬巴奸计得逞的神情里继续吃我的便当。
虽然没有奇牙的抗毒体质,也没有小杰灵敏的嗅觉,但我的身体排异速度是常人的三倍以上,诸如泻药这种小把戏,对我来说是无关痛痒的。
在和冬巴进行无意义交谈的期间,考生渐渐多了起来,号码牌一个个发出去,在发到43的时候,我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双眼不自觉地紧紧盯着电梯门。
“叮”——电梯门向两边滑开,身着小丑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一如记忆中那般修长挺拔的身影,尽管穿着奇装异服,却仍掩盖不了那副身躯的完美比例。
只可惜,再夺目傲人的身姿,与他散发出来的阴冷逼人的气势相比,都显得不值一提,轮廓分明却白得渗人的那张脸上,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向上勾起的嘴角透着冷森的意味,而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眸里,闪烁着目空一切又极端冷静的矛盾之色,令人捉摸不透。
就是这个叫西索的男人,在阳光明朗的某天,带着睥睨蝼蚁的讽刺笑意,将我杀死。
我清楚记得,扑克牌飞出手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只是一味的云淡风,连半点兴奋的神色也没有,也许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他走过某一段路程时随意踩死的蚂蚁,甚至连个烂果实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不甘心,我的双手忽然有点颤抖。
再次来到猎人考试,也许已经不仅仅是单纯地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更多地,是出于某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心理。
小杰不论如何也要将号码牌还给西索的那种心情,我好像已经能够感同身受了。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拿人权说事的世界,要想活下去,我只能依靠自己,所以我要变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视线太过露骨,在众多偷偷注意西索的人之中,他竟一眼看向了我,高深莫测的目光不温不火地投了过来,他微微昂着下巴,夸张地牵扯着嘴角,狂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和残虐。
那姿态仿佛在说: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
背上猛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颤栗着撇开了头,不敢再看下去。
西索从来不是个吝啬于接受他人注目的人,他甚至可以赤身luo*体地站在你的面前却仍保持着泰然自若的姿态,但他的反复无常却决定了不同的观众将会有不同的下场。
前一个注视他的人得到了微笑的回礼,后一个得到的却可能是一张割喉的扑克牌,而谁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去冒这个险——我如是安慰自己,以缓解被他吓得避开目光的耻辱感。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个注视他的人得到了微笑的回礼,后一个得到的却可能是一张割喉的扑克牌,而谁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很自恋地觉得自己这句话写得很到位,有没有很体现出西索大人的喜怒无常!
☆、Chapter…2
我还是觉得饿,所以继续吃我的便当,但是这些食物突然都不如刚才那样美味了,味同嚼蜡地吃完一整盒超大号便当,巨大的分量引来周围人诡异的注视,他们大概有点奇怪,为什么我这样的小个子居然能吃掉这么多的食物。
等我吃完的时候,号码牌已经发到了402,载着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的那趟电梯也在此时到达,电梯门滑开之后,三个高低不一的身影走了出来。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投降了他们,然后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中,小杰上前一步,开朗地笑着想要跟大家打招呼:“那个……”
和预料中一样,他遭到了集体无视,而我当然也在其中。
冬巴假装热情地上去和他们攀谈,我看在眼里,没有作声,我甚至也不打算去阻止那个撞到西索的男人,胡乱介入别人的命运轨迹不是我应该做的事,何况我也没有那个自信可以改变一切。
我的想法很简单,变成强大的人,然后自由地活下去——即使是穿越之前的我,对自己的人生也有着同样的信念。
我一直很认同,信念是构建强大的核心因素,它无关智商也无关天赋,它是世上最廉价又最昂贵的东西,廉价在于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它,昂贵则在于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够将它坚持下去。
这么想着,我忽然觉得和小杰很有共同语言,不由自主朝他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珈诺。”我伸出手,插*进了他们和冬巴的谈话之中。
“我叫小杰。”他果然是最好相处的一个,跟我握了手,还顺便介绍了一下其他两人,“这是酷拉皮卡和雷欧力。”
“你们好。”我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西索那边忽然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声,我抿着唇和大家一起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的双臂忽然化作一点一点红色的花瓣消失不见了。
“啊呀~~真不可思议呢~!双手居然变成花瓣消失了~◆”西索悠闲地抱着双臂,冷淡地笑着说道,然后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仿佛炫耀一样:“我可是没有使用任何机关陷阱哦~~”
的确,即便是早已预知到事态发展趋势的我,此时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也没能看穿他魔术一般的手法。
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看到面前的小杰额角滑下了一滴冷汗。
“要小心哦~撞到人就要道歉呢!~”西索轻轻扬起下巴,嘴角咧开得更夸张了一些,好像在为自己这残忍的惩罚艺术感到得意。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他,就连考了35次猎人考试的冬巴也不例外。
“那危险的家伙今年果然也来了啊!”冬巴有点心有余悸地说道。
“也来了?”
“就是说他去年也来了吗?”
冬巴的眼神变得有点颤抖:“44号,魔术师西索,去年明明胜券在握,却把令他不爽的考官打了个半死。”
这件事我也记得,当时我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吭声,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西索的残忍和变态。
知道和看到往往是两回事,前者是轻描淡写的了解,后者却是深入骨髓的铭记。
冬巴突然看着我补了一句:“除了打死考官,他去年还杀了好几个考生。”
我觉得冬巴可能已经想到了我是谁,毕竟他年年都来参加猎人考试,但他又下意识地不敢相信本该已经死去的人还活着这样的荒谬事实,所以看着我的时候有点试探的意味。
我微微低下头,当作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听到西索的变态事迹,雷欧力立即跳脚:“这种家伙今年居然还能堂堂正正地来参加比赛吗?”
我不由在心里冷笑,这种事情对于西索来说不过是转眼就能抛诸脑后的小打小闹,他甚至都不会记得他曾经杀过一个猎人考官。
我忽然懒得再听他们聊那些我早就知道的内容,默默退到了一旁,抽出背在背后的野太刀擦拭起来。
看着冬巴把自制饮料给了小杰他们,然后被小杰怀疑他的饮料过期,之后奇牙慢悠悠地走过来跟冬巴又要了几瓶饮料,当着他的面喝了大半罐。
他大概意识到今年的新人都不好对付,所以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我在旁边默默地擦亮我的野太刀,冬巴似乎这才注意到我一直蹲在他附近观察他,就强装笑意地问我:“抱歉,那个饮料好像过期了,你喝了没事吧?”
我诚实地摇摇头:“没什么特殊感觉。”
冬巴的笑容变得僵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大半天后,又奸诈地笑了起来。
我摇摇头,冬巴大叔可真是永远都搞不清状况,真不知道他的大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铃铃铃铃铃铃——”一阵古怪的闹铃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然后那道沉重的石门向上打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身材细挑的卷胡子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外形奇怪的“闹钟”,语调缓慢地宣布猎人考试开始,然后面部表情地作出友情提示——这是一次赌上性命的考试,如果后悔了,可以趁现在离开。
当然没有人离去,于是第一项考试——黑暗隧道里的马拉松就此开始。
我跑在队伍不前不后的位置,听到考官萨特次宣布考试内容就是跟着他到达第二次考试的地点时,人群里一下子嘈杂起来,我下意识地瞟了眼西索的方向,他还是挂着那种诡谲而兴奋的笑容,琉璃般金色的眸子里却是冷沉一片。
我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在距离西索不远不近的斜后方跑着,暗暗观察着他。
就这样跑了40公里左右,渐渐有人落在了队伍后面,遭到淘汰,跑在后面的雷欧力好像已经快不行了,表情狰狞得特别搞笑,好像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在坚持,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看到小杰和奇牙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好像在等雷欧力的样子,我也止住了脚步。
一分钟后,重新振作起来的雷欧力扔掉了手中造成负累的公文包,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狂奔起来,“咻”一下和我擦过肩扬尘而去。
小杰很有情有义地用钓竿帮雷欧力重拾起他刚才扔掉的包,和奇牙并肩继续往前跑,当看到我时,两人同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珈诺,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什么,中途休息一下。”我笑了笑,加入他们的行列,虽然比他们足足大了5岁,但我的个子却只比他们高不到半个头,说起来真有点惭愧。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为什么要休息?”小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看得出来他是那种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非常单纯的类型。
虽然同是强化系的我没有资格说他什么,但至少我在心理年龄上比他大了一轮,不论如何都要比他成熟一些。
不过嘛,和一个小孩子也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有时候休息也不一定是因为累,而是为了蓄积体力,以便后期可以随时爆发冲刺。”
小杰的眼睛霎时间亮了:“原来如此,受教了!”
我笑了笑,忽然发觉一旁的奇牙一直用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盯着我看,便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奇牙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耸耸肩:“没什么。”
就这样跑到80公里左右的地方,终于开始爬那个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
奇牙突然提出要和小杰比赛,于是两人一下子加速超越了所有人,跑到队伍的最前端去。
我仍然不前不后地跑着,暗中一直留意着西索的位置,有意识地和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同时我也注意到他前方那个头上插着许多念针的伊尔迷,这两人明明是朋友,但看上去却和陌生人一样,果然变态们的友情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跑到终点时,我站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人群里,双手抱胸,视线仍然盯着斜前方的西索——说实话,我也不怕他会发现我在看他,毕竟这里有一大半的人都很忌惮他这个代表死亡的44号,被人盯着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本该和小杰在一起的奇牙却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喂,你为什么最后都没有冲刺?”
我有点讶异他居然还在在意这个问题,那不过是我无心的随口之言,竟被他暗暗记在了心里——果然变化系的孩子就是天生有着狼一样的直觉,“我有冲刺啊,只是没能追上你们罢了。”
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