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滚到了杨丰瑞的眼前,杨丰瑞惨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还一个劲的要往摄政王府护卫的身后躲藏。
颤栗,惊恐。
怎么了,不认识自己的娘了吗?哪怕是一个沾满鲜血和泥土的头颅,那也是自己的亲娘啊。自己的亲娘正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呢。
“啊!啊!娘……呜,这不是我娘……娘……唔,娘你在哪里……娘!”
摄政王府的护卫面无表情的将头颅踢到了杨丰瑞的脚旁,强迫着这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直视这个头颅。
“给你娘收尸吧。”
头颅上的脸猩红青黑,表情狰狞。面对这般面目可怖的死人头颅,杨丰瑞在惊恐交加之下,白眼一抽,疯晕过去。
犯人被斩首了,看热闹的百姓们渐渐离去。摄政王府的护卫完成了主子交待的任务,也很快离去。方才热闹如同过节一般的法场,现在除了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杨丰瑞,就只剩下头身分离的一具尸体。
典南雀直到午时三刻,才被父亲放出府。等典南雀赶到城外法场,人已经散完了。
典南雀哭泣着招呼下人给典氏收尸:“呜呜,姑姑……姑姑你一路走好。”
典鸿庭是不可能同意为典氏举办葬礼的,这次同意典南雀带着下人给典氏收尸,就已经是看在典南雀不吃不喝闹绝食的份上才格外开恩。
有下人忽然喊道:“少爷,这不是杨小少爷吗?”
表弟?
意外杨丰瑞的出现,典南雀急忙跑过去。一见果然是丰瑞表弟,激动的扑在杨丰瑞面前,就拍脸叫喊:“丰瑞弟弟,丰瑞弟弟!”
杨丰瑞被拍醒了。可是典南雀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杨丰瑞一脸呆萌痴傻的望着他。杨丰瑞张大着嘴巴,没过一会儿口水便流了出来,可是杨丰瑞却好似没有察觉的任由口水流淌在脸颊上,流进衣领。
见状,典南雀心中一紧:“丰瑞弟弟,你……我是南雀哥哥!”
没有回应,杨丰瑞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往典南雀看去。
有下人道:“少爷,杨小少爷这是吓……”傻了。下人把话留在口中,不敢当着少爷的面胡说八道。
典南雀赶忙叫下人将杨丰瑞抱起:“带回府,找郎中,快!”
……
甫一回报:“主子,那小孩被典府的人带回去了。”
典府?
景芝皓不相信典鸿庭能有那个胆子:“派人去说,敢收就做好准备。”
“是。”
典府,典南雀才刚把人带回门口,典鸿庭就亲自带着下人拦住:“雀儿,我典府和杨家人没有一点关系,你给我进府,以后不准你再多管闲事!”
一路担心表弟会不会真的变成了傻子,根本没有想过父亲竟然会连家门都不让表弟进。
“爹!这是丰瑞啊!”
典鸿庭一挥手,直接让管家带人将典南雀给拖拉进府:“不论他是谁,以后跟你都没有一点关系!”
“爹!爹!”
典南雀被拉进了府中,直接被管家锁进了自己的屋子里,无论如何哀求拍打,管家都无动于衷。
门外:“这孩子是给他母亲收尸的,自然是他母亲的尸首现在何处,他便现在何处。”典鸿庭对着将杨丰瑞给抬回来的下人说道。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想了想,道了声“奴才明白”以后,抬着杨丰瑞走了。
杨丰瑞留着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典鸿庭,一路远去。最后,典府的下人们将杨丰瑞扔在了乱葬岗典氏的无头尸体旁边。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典氏的头颅就不知道被哪只野狗给叼去了。
乱葬岗,无数尸体在这里发臭化成尸水,腐肉生虫,被野狗野兽撕咬。
“真是作孽啊。”
几个下人扔下杨丰瑞,赶忙离去。他们的身后,那唯一的活人连眼睛都不会再注视一处了,只有呆滞的流着口水,等待死亡降临。
……
夏莲和红灯吐了一路,等回到了护国公府两个人已经吐得是蔫蔫一息,小模样可怜的让人心疼。
别说是她们俩,就是张天和张地两兄弟也都面上发白紧绷,走路不似平常的虎虎生风。
真狠呐,把人按进粪桶里,光是看这一幕,辅天城的老百姓们最近几天都不要想吃饭了。
给小姐回报的时候,夏莲一边说,一边捧着痰盂以防自己一时没忍住的又吐出来。还说了杨丰瑞出现在刑场的事情,典氏的脑袋滚到了杨丰瑞的面前,将杨丰瑞吓晕过去。
光是听,唐菁月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只看着夏莲和红灯难以忍受的模样倒有些受不了。
“你们俩去吃些白粥吧,把恶心感压一压。”
话刚一说完,夏莲就对着痰盂艰难的干呕起来。
“小姐,求求您,别说吃什么喝什么的,光是想想都恶心。”
一想到典氏的脑袋从桶里面拎起来的那个画面,夏莲就一阵反胃。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俩赶快下去休息吧,洗个澡换身衣服的。”
对,对,应该洗个澡换衣服,太晦气!
夏莲和红灯谢过小姐以后,赶忙退下。
她二人走后,唐菁月和敏蕊对视一眼,两个人均是看到对方的点点蹙眉和眼中的一丝含义不明。
唐菁月看着敏蕊问:“你为什么皱眉?”
敏蕊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回道:“小姐因为什么,奴婢就因为什么。”
多年的主仆让敏蕊有这个信心说这种话。作为一个贴身的奴婢,她学得最会的便是猜测主子的心思。可这次,她不仅是猜测的,她也是和主子有一样的心情和想法。
听敏蕊这样说,唐菁月叹了一口气,看着夏莲和红灯在院子里面来回跑动。
两个丫头说得场面她能想象到一些,也知道那种场面会让人多震惊、多恶心,给典氏有多么的屈辱。只是……
唐菁月轻轻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太矫情了。阿皓毕竟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敏蕊没有回话。她和主子的想法是一样的: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是摄政王爷那般的人能做出来。主子是想让典氏被泼狗血,但没想到摄政王爷直接让人将典氏往狗血桶里一直按压、折磨。
“自打我成为华容悦以后,听到的和阿皓所有有关的事情,都是说他喜怒无常、心思阴沉、手段狠辣,可是我并没有见过阿皓的这一面。在我面前,阿皓除了变得有些不爱笑和不爱说话以外,没有表现出一丝恶毒的面孔……”唐菁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就算是这次,那也是因为我想看,所以阿皓才做的,跟阿皓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难受。”
想了想,感受着心里的动静,唐菁月摇了摇头:“不,不是难受,是有些酸疼,很扎人、很扎眼。”
说着,唐菁月竟然发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手指从眼角滑过,泪珠便簌簌而下。
敏蕊递过去帕子,没有多说话。
摄政王爷应该是什么样的,其实自打主子进宫以后,敏蕊就再也没有看明白过。主子进宫前,摄政王爷真是人见人爱,民间都说五皇子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是君子青竹。主子入宫后,成为了厉王爷的摄政王爷便开始待人冷淡严厉了,但只是严厉刻板罢。
真正让敏蕊感到摄政王爷性情大变的,是直到主子前世死后,摄政王爷疯狂揽权结党。敏蕊那时已经出宫进入黄府,可只是从风言风语中便能得知,摄政王爷变成了阎王爷。但毕竟是风言风语,在敏蕊的心里,摄政王爷应该还是那个会和小姐一起逗猫的男子,不会有多么手段狠辣的,只是学会了看中权势。
而今日,敏蕊更说不准了。摄政王爷会以如此手段对待一个将死之人,这根本不是过去的摄政王爷能做出来的事情。
忽然,敏蕊的眼前闪过那日她给摄政王爷报完主子的话后,摄政王爷微微想过便露出了一抹淡笑。当初只觉得摄政王爷没有嫌恶小姐真好,可是现在竟觉得心头发冷。
敏蕊发现,她从未看清过摄政王爷。不知空白过五年光阴的主子,能不能看清。
“这么想着,”看着手腕上阿皓送的链子,唐菁月低眉浅语,“就想快点嫁给阿皓了啊……”
“恩?”敏蕊挑眉。
“肯定是我矫情了,人都是要变的。阿皓能接受我害人不眨眼的性子,我就不能做作的要求阿皓还是从前那个模样。”
说完,唐菁月又看向敏蕊,征询道:“对吧?”
敏蕊抿了抿唇瓣,思考后,才缓缓的带着几分犹疑的道:“对的吧。”
唐菁月确定的点头:“自然是对的。”
说完这些话以后,唐菁月才露出了笑,用帕子擦净脸上的泪迹:“所以,要更加的对阿皓好才行!”
敏蕊弯着嘴角但并不是在笑,只是一个僵硬的笑的表情。
主子自己想明白就好。
在敏蕊看来,主子的变化和摄政王爷的变化,是不一样的。主子从来都是强势的,但并不反对软弱。所以过去,主子从来没有对摄政王爷抱怨过唐府的任何事情。宁愿自己入宫走出一条路,也不愿意摄政王爷为了主子去做什么。主子的变化是从强到更强,可是摄政王爷不是,摄政王爷是……从白变黑?
敏蕊想,主子从来都没希望摄政王爷变黑过,所以方才才会感到心酸难受吧。
……
陆伊荷在黄府做客,和黄鸾鹂二人在屋里窗前姐妹情好的做着女红。
正心平气和时,有丫鬟禀道:“小姐,夫人说护国公府送来请柬,请夫人和小姐去观华小姐的及笄礼。”
陆伊荷手指一个不稳,扎住了指头。
黄鸾鹂看了她一眼,没有着急关心,而是给丫鬟打发掉以后才取了帕子给陆伊荷轻轻摁了摁。
“妹妹抖什么?”
陆伊荷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有掩盖住自己的不悦,眉头皱起,摆明了是对刚才听到的消息表达不快。
看着陆伊荷的指尖不会流出血后,黄鸾鹂放下帕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前给妹妹说做女红修身养性,这养了一下午,看来对妹妹倒是没有作用。”
陆伊荷忍不住道:“妹妹我是不知姐姐怎么能坐得住!”
还想说什么,卡住。后愤愤吐口气,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下。
“以后听到护国公府和华小姐的时候怕是多了,妹妹也不怕把自己给急出病来。”
“姐姐!”陆伊荷重重放下茶杯,“那华容悦如此风光,你就真的能忍住?当初是谁当着姐姐的面儿,将姐姐的奴才给明着撬走的?”
戳了黄鸾鹂的痛,见黄鸾鹂面色微变,陆伊荷这才舒服了一些。就是嘛,大家都一样受着华容悦的气,没必要在对方面前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儿,倒是一起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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