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直达她的泪目里，仿佛看到一潭死水瞬。
再最后凝视她一眼，他缓缓松开手，偏过脑袋，沙哑着声音：“别回来！”
得到放行，她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但在看到泪汪汪的刘枚时消失殆尽鱿。
“妈，还是那句话，替我向爸道歉，不辞而别。”
只是一句话的时间，沈家煜后悔了！只因为他看见她伸手去抚摸肚子的动作！
他又一次抓住她，语气已不如之前那般强硬，他尽可能的放轻了自己的语气。
“就不能不走吗？”
“不能。”秦可卿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可卿……”刘枚着急的轻唤她一声。
见她如此坚定，沈家煜又有些着急，声音抬高了一些，“我说不走！”
秦可卿猜想到他是要言而无信，立马拖着箱子下楼，顾不得他是否还拉着自己。
她突如其来的一用力，让他措手不及，连带着跟她一起倒了下去。
他抓住一旁的扶手，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也顺带拉紧了她。
差点就滚下楼梯，把她吓得不行，赶紧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生怕刚刚的意外也吓着了孩子。
惊魂未定，沈家煜想要拉她站稳，却不料她一个挣扎就又跟着楼梯滚了下去！
一阵地动天摇之后，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堪，耳边的尖叫声和哭声不停歇，楼梯被什么踏得哒哒的响，然后一双冰凉的手掌拥住了她。
她想，大概是冷漠的神来带走她孩子了。
她想挣扎，想保护孩子，想摆脱这双冰凉的手，可是……眼皮被神施了魔法，再不能够睁开。
医院走廊的尽头，烟雾弥漫，很久都没有散去的迹象。
沈家煜面对着墙，又呼出一口白烟，神色无波的透过烟雾眯眼看着面前的白净的墙，一切都是迷茫的……白色的烟在几乎死寂的空气中仿佛也静止了。
亲眼看着她从楼梯上滚下去，一向淡定从容的他难得的——惊慌失措。
眼神里的从容被恐惧代替，然而这恐惧在看到秦可卿进手术室时更是被无限的放大，直到脑海里那段熟悉的阶梯也变得仿佛从此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家煜……”
身后刘枚声音有些弱弱的叫他，他不回头，仍旧那个姿态死盯着面前那堵墙，好像要把墙看穿一个洞那般。
刘枚继续说：“孩子没了……家煜你不要难……”过。
“嗯。”
沈家煜将烟送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开口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然后转身离开，开车去了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他眼前一片白，红绿灯也顾不上，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缭绕的烟雾随着疾驰的车一同散去，不见踪影。
那段楼梯，终究是成为了噩梦。
被火烧着的楼梯没有尽头，她死命的跑死命的跑，她看见火焰在身边剧烈的燃烧，像张牙咧嘴的妖怪，火红的双眼看得人直发颤。前面依旧是火海，火光依旧如满城的灯光一样，将整个梦境渲染得通红一片。
跑啊，跑啊……始终，没有尽头。
秦可卿从这样的噩梦里醒来，睁开眼时，梦境里灼人的红火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映入眼帘的满眼的白色。浑浑噩噩的，还没有完全从梦里醒过来，她恍惚以为自己又到了冰川，冷硬的冰川——像沈家煜冰冷的双眼。
“可卿，你醒了？”刘玫时时刻刻关注着她，见她醒来，第一个扑过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秦可卿在被子里面的手缓缓的抬起，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盯着天花板，一语不发的摩挲着平坦的腹部，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流进了柔软如白云的枕头。
她试图开口说话，可是干裂的嘴唇一动就痛。
“嘶……”
沈文云赶紧递过去一杯水，里面放着一根棉签。
伸手接过水，刘玫细心的将沾满水的棉签在秦可卿的嘴唇上打旋，滋润她干燥开裂的双唇。刘玫看见她的眼泪，心里一紧，也跟着落泪。
“唉……”看见如此的情形，沈文云低下头不看他们俩，重重的叹了口气。
白色的天花板看得秦可卿一阵头晕眼花，她移开视线，偏头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绿色植物那。
“妈……”秦可卿眼神空洞，声音气若游丝，“我觉得肚子空荡荡的。”
刘玫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偏头看了自己的老伴儿一眼，才讪讪的开口：“肚子饿了？饿了妈给你弄好吃的，想吃什么？”
刘玫极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儿如此苍白的小脸，和涣散的目光，她实在是笑不出，导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孩子没了，秦可卿知道。
肚子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如此的明显，前所未有的明显。像是身处一个教堂，万籁俱寂，连个回音都没有，如此寂静，死寂一般令人发寒。
“他呢？”
“家煜……他也很难过，刚才还在外面抽烟呢，劝都劝不住。”
是沈文云回答的，刘玫在哭，几乎泣不成声。
“是吗？”
她不信，沈家煜会如此。
听到哭声，秦可卿努力伸长了手去拉刘玫，拉到她的手后，秦可卿紧紧的握住她手，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妈，别哭了。我想吃苹果。”
“嗯……”
刘玫低下头去削苹果。
秦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先前还在病房的沈国放和林霞也都回去了，见不得秦可卿如此可怜的模样。就连林霞看着病床上的她都一时心软，拉着林雨棠将她送回了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可不能再对秦可卿为难。
…………
咖啡厅里，顾楠放下手机，眼神带着些许仇意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真是奇了怪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他不会来的，他恐怕是不会想见你。”
“不会的，你再问问他，你告诉他是我了吗？”女人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旋。表情十分的委屈，像是受了欺负。
顾楠觉得自己肯定没欺负她，一点儿也没！他没丢下她离开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刚刚沈家煜在电话里面的确是这样明确的说的——他不会来，更不会去见她。
“不会的，不会的！我昨天还见过他……”
白鹭回想起昨晚，她一时没忍住跑去老宅门口等他。
远远的，她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朝自己跑来。那么多年不见，他依旧是坚持跑步的习惯，也依旧是在晚上的这个时间点。甚至，快30岁的他连容貌都不曾改变过，脸上没有一点皱纹，肌肤饱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依旧。
“家煜……”白鹭怯懦的喊了他一声，手指揪着自己裙摆的一角。
正跑步回家的沈家煜完全没料到会在家门口遇到她，犹如突如其来的意外，他皱眉看着她，一语不发，像是等着她开腔。
白鹭欣喜若狂，她原本以为，曾经那件事情发生过后，他一定是对她避之不见，所以……那么多年了，孩子都已经四岁，她也不曾来找过他。
她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靠过去拥抱住他，像曾经的每一次拥抱那样，用双手环住他结实的腰部。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几乎是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他身上汗水的味道她是如此的熟悉。
“家煜，我好想你……你好吗？”
沈家煜手伸到背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与她保持距离。
白鹭不解的看着他一列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家煜，我就是很想你，所以才……”来看你。
“我太太还在家里等我，她怀着孕，需要我在身边。”
沈家煜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扯出一个淡漠疏离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进了老宅的大门。
看着冰冷的铁门被关上，哐当的一声，白鹭的心往下一直沉一直沉，沉到深不见底的心海，再也打捞不起来。
白鹭陷在昨晚的记忆无法自拔，是顾楠的声音将她拉回。
“白鹭，曾经我们都算是老朋友了，一起的经历的事情也挺多。按理说老朋友回来，就该聚聚，可是……”顾楠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下复杂的情绪才又继续，“你当初做的事情的确是太伤害沈家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见你的。”
白鹭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顾楠的眼睛。
被他这样委婉的提醒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依然是羞愧难当，两只漂亮明亮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顾哥……我知道我……”
“别叫我顾哥了，当初沈家煜与你断绝关系的时候，我也一样。”顾楠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这个许多年前的事实。
白鹭低头沉默了，眼泪也跟着脸颊往下流。
顾楠叹了口气，结账之后起身离开了。
霍藤去到医院的时候，秦可卿正和里面的沈家煜僵持着。她握在门把上的手迟迟不敢动，生怕打开门两个人的战火会烧到她。
顾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她身后把住了她的肩膀。她转身看向他，脸上是为秦可卿担忧的表情。
“你听。”
顾楠下巴往屋里一抬，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焦虑的小脸。
“沈家煜，这婚我必须要离！”
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虚弱却又坚定。
沈家煜不作声，坐在沙发上看着床上坐着的脸色苍白的秦可卿。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她因为他曾经进过多少次医院，又有多少次因为他身体每况愈下。想到这里，他觉得头疼，只好抬手去揉了揉眉心。
秦可卿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要命。憋屈自己的结果就是——眼泪像断了链子了珍珠。一颗一颗的掉落在白色的薄被上，眼泪渗透进被子，留下灰色的泪迹。
沈家煜最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从小，林雨棠在他面前哭，他最是不耐烦了，几句话劝不好他就转身走。后来，白鹭在他面前哭，他依然是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劝说安慰，若依然是几句话劝不好，他不走却也不会再说话。
如今，他放下正在揉眉心的手，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在她正埋头哭泣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掌，毫不犹豫的捧起了她的脸。
她任由他行动，不反抗也不完全接受。她已经无力挣扎，对于沈家煜，她心累了。思及至此，她又想到了还没出生就掉了的孩子，眼泪更加不受控制，簌簌的往下掉。
看着她满脸的泪迹，沈家煜简直心疼得要命，指腹在她白嫩的脸颊拂过，为她擦去眼泪。然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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