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刀客录- 第41节

　　　　一张纸巾递到了李成面前，那是一只如同白玉一般手，手上传来淡淡的迷人香气。“谢谢。”破天荒的说出谢谢的李成还是呆呆地望着屏幕，接过纸巾却没有擦眼泪。“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影响到我上网了！恶心，还留鼻涕！”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李成一看身边邻座的电脑面前，一张妖艳得跟狐狸一样精致美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脸白里透着微红，像刚刚退掉壳的熟鸡蛋一样剔透，细如弯月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妩媚的眼镜，仿佛可以勾去任何男人的心，一张如樱桃一般的小嘴正对着李成说着：“看什么看，好恶心的人！”“狐狸？台球室的狐狸美眉？”李成想起昨天在台球室看到的这个女人，咻得一下把鼻涕吸了回去。“好邋遢的混混！”那女人向后避了避，对着面前这个戴耳环纹狗身的小混混，脸上满是鄙夷的表情，“什么狐狸？请你嘴巴干净点！”

　　　　“不是不是，狐狸是赞美你的美丽。”李成连忙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对着狐狸女人说，看着女人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忙转移话题，“纸不够，麻烦姐姐再来几张。”

　　　　女人用着几乎看白痴的表情，将一包纸巾都丢了过去，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李成又想到自己的命，想到可能是上天最后的安排，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又遇到了狐狸美眉，眼泪又流了出来，对着女人用着生平最温柔的声音说：“或许你会笑我，但是我不怕，从我昨天在台球室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虽然你对我白眼，可是我的心还是扑咚扑咚跳的很厉害，我想，要是你对我笑的话，我就会马上幸福得死过去。我叫李成，小李飞刀的李，成就的成，今天以后，这个名字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我希望你，狐狸，你能记住我。”说完这些，也不管女人怎么看他，李成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

　　　　“狐狸……真是个神经病啊……”女人望着那个还算不高但还算结实的背影，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我叫虞嫣然，狐狸你个大头鬼！”

　　　　李成心情沉重地走出网吧。阴霾的天空，冰冷的马路，匆匆的行人，构成了这个厌恶的世界。街角有只肮脏的流浪狗，正在垃圾堆里努力地寻找可能有的食物，一路过的环保工人跑了过来，挥动扫帚驱赶着流浪狗，好像那只流浪狗偷吃了自家东西一样，挨了几扫的流浪狗最终带着不甘的眼神悻悻地逃开了。

　　　　李成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流浪狗。侧头瞅了瞅自己手臂上的那道纹身，一部分被短衫挡住了，只露出一只似狗似狼的头，半暝半醒的样子。这个纹身是他18岁的时候跟着老大去纹的，老大叫自己选个霸气的图案，李成拿起一本图案，翻到到最后几页才看到了这个狼图，一眼就决定了。直到纹身师傅在刘成手臂上完工，李成才想到问起这个是狼什么来头，因为纹身一般都有喻意的，外面混的都比较信这些。纹身师傅才懒懒的说，什么狼，这是一只狗。李成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纹上了一只狗，一只看上去像狼一样的狗，为了面子，刘成对外宣称这是狼纹，时间久了，自己也选择性地失忆，忘记了这原本是条狗。

　　　　纹只狗，一辈子狗命，一辈子被人欺，现在还得加上个“短命”的标签，李成苦笑着。

　　　　其实，如果18岁的李成多问一句纹身师傅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一只神狗，神话中叫哮天犬，民间俗称天狗，没错，就是传说中食日食月的天狗！

　　　　既然已经决定了，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李成也就没有拒绝单刀赴会的想法，摸了摸藏在背腰上的刀，也许用不到的，青帮怎么也是个大帮，不会欺负我这个无名的小蚂蚁吧，或许只是叫我去了解了解当时的情况。李成还是忍不住安慰下自己，越想越觉得问话的可能性很大，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向开往西郊的车站走去。

　　　　萧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了，在局长办公室呆了整整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让萧云知道不少可以称为机密的事情，当然他已经答应了局长他们，听到的一切都必须烂到自己的肚子里去，包括昨天的事件的一些细节。王齐人和刘远山都是国安局的人，一位是曾经参加过中越战争并获得勋章的勇士，一位曾是国家级别神秘（当事人称不便透露）研究所的精英，一武一文，专门为了刀客组织两年前便来到了S市，一直秘密行动，如果不是萧云遇到了刀客，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和他们打交道。

　　　　从时间上来讲，刀客事件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似乎比S市的传说更早就存在了。但是刀客组织悄然行动却是近几年，从地点来讲中心也不是S市，而是S市西边几百公里距离的A省。近几年出现了很多起神秘的谋杀事件，受害者无一列外都是人物，有帮会大哥，富商，甚至政府官员，致死的原因都是那匪夷所思的一刀，是的，只有一刀，一刀致命。

　　　　也许有人还不知道，用一刀砍死人比一把匕首捅死人，一击必杀的机会要小太多，有接触面大的原因，也有阻力的原因，也有精度的原因，总之，一刀砍死人会很困难，这也是古代刺客喜欢用剑或匕首，而少有用刀的原因。

　　　　国家上层对此引起了高度的重视，这是严重威胁到社会安定和法律威严的；于是专门派遣各类专业人士配合国安局和当地警力进行秘密追查，像王齐人和刘远山这样的组合分布在刀客案件的各个地区范围，为了避免社会恐慌和舆论宣传，每一个接触到刀客事件的警察都纳入特别行动组，进行着严格的保密纪律。这也是刘远山两人和陈局长找萧云的原因。一张追捕黑衣人的大网已经在S市悄悄展开，而萧云现在的任务就是继续自己的本份工作，却必须保持嘴巴的纪律！看得出来，刘远山不喜欢萧云，当然和他的左眼无关，而是骨子里就是轻视像萧云这样的雏儿，自然就把萧警官排除到特别行动小组之外。

　　　　萧云打心里看不起这种自以为是的高官，也没稀罕什么小组的荣誉，可以说是个没有进取心的警察，也可以说是更像平民警察的警察。唯一遗憾的是刀客本身，打破了自己多年来的关于正义的梦想，好比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突然听到自己有绝症一样，精神上的惊吓就能让这个健康的人马上虚弱得躺在病床上。萧云开始觉得自己太幼稚，竟然相信那传说的正义并让自己沉溺在这种精神世界多年，破碎的理想尖锐地划伤了萧云的心，这个健康的心此刻感到无比虚弱。

　　　　“叮叮叮……”桌上的专线响来起来，萧云拿起电话，接线员提示有外线接入找他的；按键以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贴面的话筒传进了萧云的耳朵。

　　　　“西郊废车仓库B区1号，有人需要帮助。”

　　　　接着是嘟嘟嘟的声音，那头挂掉了电话。萧云放下电话，一头雾水，报案不像报案，倒像是在说一件替人带盒饭一样的小事。等等，萧云像想到了什么问题，却又觉得像空气一样抓不到头绪。

　　　　这个电话，这个电话……啊！声音！萧云一拍脑袋，这个不就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吗！就是那个腹语声音！

　　　　黑衣人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些？圈套？管他的，他又不会动手干掉我，不是叫我不要管黑衣人的事吗？嘿嘿，现在黑衣人主动找上了我，我就要找到线索给你们看看！萧云忙装起手枪就冲出门去，随手也带上了警用对讲机，萧云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属于当孤胆英雄的料，一旦确定了情况就请求支援，因为现在还不确定事实和电话里的意思，他也不好向上面要求行动。

　　　　如果那个喜欢算命看相的同事在这，给他算上一卦，就会看到这么一个卦象——大凶，不适外出！

　　　　西环路上有家老字号茶餐厅，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食客比平时稀少很多，老板正坐着电视前看着煽情的电视剧，小工张二虎也懒洋洋地躺在这条街唯一的公用电话旁边的柜子上看着玻璃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叫了一份吃的，然后拿起了电话。张二虎觉得这个人特酷，脸削瘦的恰到好处，淡淡的颓废气质，不知道要迷死多少无知少女，于是趁拿东西的时候多瞄了两眼，却看到打电话的黑衣人的嘴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就结束了通话。黑衣人掏出钱放到台上，连吃的都没拿也没提，就转身走了。“喂，你的吃的！”张二虎叫了一声，没有追出去，爱吃不吃，“打个电话丢张十块的？明明没有打通的嘛。咦，有通话时间？我看他的嘴一直没动过啊……奇怪”



………【第四章　西郊喋血2】………

　　　　第四章西郊喋血（2）

　　　　西郊废车仓库临近清源江，面积有近万平方米，平时里面的人很少，但是今天却多了很多黑色西装，这些人都戴着白色袖套。

　　　　熊崇站在一间仓库的二楼的阳台，淡然地看着阴霾的天空。一个手下走近，恭敬地汇报到：“申哥的灵堂已经布置完毕，熊哥还有什么吩咐。”“恩，没事，你先下去。”“是。”手下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熊崇按照叶老大的吩咐，“请”到了李流年，也放出了消息让那个叫李成的小混混来着找他，还把一个仓库装扮成灵堂，即便是此刻的叶老大正在南部青帮总部进行着申和荣的葬礼，听说非常风光，连龙虎会的龙啸天都来了。

　　　　今年三十一岁的熊崇，已经位至极品，青帮上下除了叶老大，他就是最大的，谁也没想到十年前的一个不起眼的混混，能爬上今天这种地位。熊崇自己心里清楚，除了要舍得流汗流血，跟重要是要学会做狗。他现在就是一只狗，面对手下和对手，他就是一只疯狗，要别人都怕他，在叶其然面前，他就是一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讨好献媚。其实，昨天叶其然的话让他心有余悸，何为攻将，听得他的手心全是汗。这么多年来，他背着叶其然也做了很多事，叶其然不要青帮碰毒品，他却做了，赚了很多也赚得心惊，怕警察翻脸，更怕叶其然知道，他不想让叶其然觉得他是一只不听话的狗。熊崇也不是没有想过坐上叶其然的位置，那是一种怎样的诱惑，他比谁都了解比谁都难捱，每次和女人疯狂后，躺在大床上抽烟，这种弑君的念头都会让他失眠。但是他知道，叶其然是谁，青帮的老万岁，S市的大侯爷，自己从跟着他起就一直没有看透过他，他的家底，他的政府脉络，他那令人玩味的阴笑……熊崇暗叹自己即使再学十年也许还到不了他的境界，只有夹着尾巴继续做着他的狗。等吧，五十多岁的叶其然已经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再等等又怎样。熊崇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叶老虽老，却还能一夜御三女，还不带吃药，这种身体不只是一个健壮了得的吧。

　　　　门口传来的喧哗声打乱了熊崇的思绪，接着还是刚才的手下跑了上来，“熊哥，外面来了个小混混，说要见老爷子。”

　　　　老爷子自然就是叶其然。

　　　　“是不是叫李成？”熊崇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象是又好像不是，哎呦！”倒霉的手下被熊崇一脚踢了下去，又马上爬了上来，连忙求饶。“滚开！”熊崇难得跟这种手下多说，没有张有信在身边还是不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