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提了口气,恢复了平常淡寞的神情。
出了门,便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百里衡轻回道:“是,已将成王府一干人员都关押一起。
那些平日作风作浪的,都关进大牢了。
父皇,儿臣请求您,成全大哥与安湘月,将两人秘密合葬一处吧!”
“不行,这个该死的女人,朕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若不是有所顾及,朕要亲自将她送回安泰国。”
皇帝的身子明显的僵硬,语气也勿用置疑的决决与愤怒。
百里衡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儿臣知错。
父皇那您回去歇着吧,儿臣有事再来禀报!”
百里衡将皇帝的手递给了安德海,目送着他进殿,立刻跑到了后院。
一进清宁宫,他就从安德海那里打听到,如雪被安置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百里衡提步上前,突听里边传来了百里溪的声音:“这是我从母妃那里拿来的千年人参,这玩意很难得,你吃了它,一定立刻好全!”
“达王,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么高级的东西,我可不敢受用,你拿回去吧!
我已经好全了,明儿就出宫回家了!”
如雪将人参推了回去,面容清冷,也没有以前的热络。她已经接受到百里溪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当他是个小朋友,却不想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百里溪有些失望地道:“你不喜欢,明儿回家吗?我来接你!”
皇帝罚她当宫女6
如雪直截了当地道:“不用,我是秘密出宫,劳王爷大架,不是京城人人皆知。裴坚恨不得我死呢?再参我一本,我不是死定了!”
百里溪陷入了沉默,他感受了如雪对他的冷淡。他知道裴坚跟母妃都想置她于死地,如雪防着他,他不生气。但他只想要从前那个热络对他的顾澜,他的心里好矛盾。他听到她是女的,他首先是欣喜,其次才是担忧,但是现在,他觉着她在远离他。
不由地抓住她的手,拧眉质问道:“你在讨厌我吗?为什么?”
如雪讪讪一笑,反而大方将另一手覆在他的手上道:“王爷同志,你想多了吧!我们是弟兄,我怎么会讨厌你。不过你也的确不招人喜欢,你都有家室了,怎么还成日无事可做。现在是你为皇上分担的时候,呵,要是你生在普通百姓家,你的妻子都要饿死了!”
“就为这个?好,本王这就办几件大事让你瞧瞧,免得你轻视本王!”百里溪不服地撅起了嘴,转身出门。
如雪等他出了房,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总算将他赶走了,憋死她了。快速冲进帘子后面,掀开了桶盖,才尿了一半,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泉水叮咚的也太不雅了,硬生生的抽刀断水,憋了回去,咬着牙,气愤难当。
提好裤子,掀帘怒声道:“呀,还让不让人活了!怎么是你?进门都不敲门,真是没礼貌,出去出去,这是闺房,你们两兄弟想憋死我吗?”
百里衡深情关切的表情刚刚出炉,就被她塞回炉子。皱眉凝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噗哧笑出了声,应声道:“行了,别推了,还病着,剩点力气吧!瞧你这声音,还好的真快。”
“少哆嗦,年青是革命的本钱,没有我回话,你别进来,否则以性骚扰论处!”如雪将他推出了门,关上了门,长吁了口气。又回到了马桶前,越想越郁闷。
谁是旧欢1
不行,有机会一定在东朔国建公共厕所。
人有三急,连上个厕所都这么烦,还做什么人。
为人民服务,也得先服务好自己。
百里衡负手立在门前,迟迟不见她开门。
难不成不待见他?
想到此,脸色陡然失色。敲门道:“你在干什么呢?”
“来了,来了,人有三急你不知道啊!叫魂啊!”
如雪没好气地开门,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百里衡有些气恼地,在门口愣了愣,还是提步进门,淡淡地探问道:“身体真的无恙了?”
“哎,死不了,你呢?你的事办得怎么样?坐……”
百里衡原还以为她恢复女人身份,多少有些改变。
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这举止这口气,哪里像个女人家的。
更像是兄弟间的相会,失望不安袭上他的心头。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受的是内伤,又不是脸被打变形了。
我明日出宫,过了年,再回来坐牢,呵呵,以后我要忍不住溜出宫,你可要闭上一只眼啊!”
如雪难得淘气地眨了眨眼。
百里衡无耐地摇头,笑斜了她一眼道:“看你对本王的态度再定,快点躺进去吧,别又冻着了。
大小姐,你就不能像个女人样?”
“女人什么样?要是没有女人样,你们会老鼠闻到香一样,往我这里跑。
不过我丑话先说前头啊,我有自己择夫的权力,你们可别那一套压迫我,否则我就给你女人样,我跳河自杀。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会自己开口的,甚至我会天天去追他,女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如雪溜进了被子,舒服地眯起了笑眼。
百里衡充满了恼怒与无奈,脸上毫无表情地端坐在床沿,声音平静地没有起伏地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本王,还是你另有新欢?”
“哈哈,另有新欢,那我的旧欢呢?
谁是旧欢2
“哈哈,另有新欢,那我的旧欢呢?
小样,不过你生气的表情还是挺酷的。
酷就是很男人味的意思。
这就个造型,过些日子,我给你画张像。
噢……一笑就疼,看我这样有女人样了吧?像不像病美人?”
百里衡哭笑不得,往上移了移,捏着她的细肩儿,关切地道:“瞧瞧你这样子,像什么病美人?
消停些,我在外面多担心你知道吗?你还笑得出来。”
如雪捂着胸口,真的隐隐的疼,将身子往下一缩,微皱着眉头,躺了下去。
不敢再大意了,留下病根可要苦一辈子。
歇了片刻,才睁开眼眸,轻声探问道:“皇后的事怎么处置的?”
百里衡帮她拉了拉被角,手不经意地触到她的脸上。
如雪的脸像是受到一股力量冲击,莫名的红了起了。
侧开了头,红潮立刻消失,好似吹在玻璃上的气息,又恢复了原来的面容。
瞬间的变化,让百里衡还是很惊喜。
黑眸里闪动着清亮的光泽,嘴角也浮起了欣喜的笑意。
对着两汪平静的清泉,想起她的那句,日久生情。
好吧,既然如此,就等她日久生情,让她无拘无束,心平气和的决定。
或许等着她自己开口,那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按正礼发丧,对外则称病逝。
大哥以忤逆罪被软禁,等到后来皇后的丧事办好,再报死讯,再行发丧。哎……”
百里衡不由的叹气!
如雪不由地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百里衡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眸子,喃喃复述:“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如雪深叹了口气,随即抽回手,又一副管教的口吻道:“前人已逝,后人要吸取教训,虽然凄美,让人同情落泪,但并不意味着我赞成皇后与成王的这种感情。
谁是旧欢3
如雪深叹了口气,随即抽回手,又一副管教的口吻道:“前人已逝,后人要吸取教训,虽然凄美,让人同情落泪,但并不意味着我赞成皇后与成王的这种感情。
首先它是一种畸形的感情,这种情感就是两方都爱慕,也是不道德的,更何况还有亲情在内。
这都是落后的婚姻制度造成的悲剧,婚姻如果建在物与利的基础上,本身就是个错。
特别是女人做为弱势群体,那是对女人的不公与摧残。
我同情皇后被联姻,又为皇后不值,成王爷根本不爱她,只是在利用她。
只会让自己坠得越深,最后连命也没有。
你们男人是肉欲动物,将性跟爱简简单单的分离,搂着不爱的女人,照样可睡得香。
女人就不一样,女人是将性跟爱合而为一的,所以女人更容易因爱生恨,因为女人将感情看作她一生的事业,而男人感情只是他的一部分,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太残忍!”
百里衡被如雪说的面红耳赤,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这个成了几次婚的男人,都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她却直言不诡。
还盯着床顶,若有所思,滔滔不绝。
“你……羞不羞啊?你可是女人!”
百里衡实在忍不住,怕她对别的男人也夸夸其谈。
如雪还一脸无辜地侧头探问道:“羞什么?我又没说过份的。
再说了,我不过纸上谈兵,而你们都是真刀上阵了,你还会羞吗?
男人跟男人谈的更露骨吧?
听说,古代有春宫图,你是不是也见过?”
如雪故意地好奇宝宝的表情,眨着长长的睫毛,澄澈的目子像是一双狐狸的眼睛。
百里衡甩了个暴栗,笑嗔道:“你就不知羞吧!你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死丫头……”
如雪摸了摸额头,戏谑道:“假正经,伪道士,百里衡说真的,你儿女成群了,你有没有觉着自己老了?向来不结婚的人,没有子女的人,相对而言心境老的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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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衡扯了扯嘴角道:“你就躺着吧,惹不起,我躲得起。”
如雪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百里衡宠溺的一笑,顺势又坐了回去,本来他就不想离开。
笑睨道:“怎么,不舍我离开?”
如雪极不给面子地斜了他一眼道:“切,你臭美啊!我是问你裴坚有没有什么举动?你最好看牢他,免得他落井下石。
给个建议,将京城御林军大营分成几个等级,按本领在原来的俸银上相应的一级级加,让他们有一种上进心,这样也会奉承你,听你的话。
还有户部很重要,你要选个忠心的人报给皇上。”
“我也想到了,我打算举荐你哥哥东方培去任户部尚书,再举荐裴昕为刑部侍郎,你看如何?”
如雪赞同地点头道:“嗯,很好,东方培去任户部尚书后面有父亲撑着,应该没问题。
再说他本来就是成王这一边的。
至于刑部侍郎嘛,只是查案的,相对政权而言,也不是很重要,而且又显得你公允,裴坚也无话可说,不错。”
如雪竖起了大拇指,百里衡理了理袖子道:“还得跟你学啊,你好好歇着,明儿回家,我去看你!”
“不用了,我想在家清清静静地歇上一歇,这些日子真的太累了。
等过了年,在宫里见吧!
除非你有急事,我这人最大优点,就是遇事倍精神。”
百里衡淡笑着出门,深叹了口气,顿了顿,才提步离去。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为了国他也必须这样做了!
她说的对,人活着就要有责任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者,何况他是王爷!
当不当皇帝他无所谓,但他决不能让祖宗的基业落到别人的手里。
宫里四处戒备,在这非常时期,几乎是十步一岗。
昨夜又将京城外的兵力进行了步防,城门加严,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府,也不想回府,他的心在宫里。
回到东方家1
他心口一紧,后又觉着极好,让她先练练也好,她的个性的确需要收敛。
隐约传来哀乐声,百里衡蓦然回头,望着阳光里晃着耀白的素衣,飘动的白灯笼。
对死者婉惜,对父皇肃然起敬。
他一直都以为他的父皇是个软弱的人,直到昨天他将金牌令箭交到他的手里,并且给了他一大堆可信任人的名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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