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待遇了!纵使是蓝泉和碧泉过去是百里采绪身边的红人,他们依旧得跟着早起晚睡地轮班守着,好将墨丹住的地方打理的一丝不苟,又毫无半分破绽得以让那些成天多嘴的嫔妃们舀来闹事。
而今天这麽一大早地,他们两个还得又是舀早膳、放洗澡水、整理衣服、补其房内的用品;伺候她更衣、为她挽发上妆,又是说这、又是弄那地……她就是坐着看,面对两只从未休息的陀螺,也着实看着都晕了!
“奴婢不怕苦!”蓝泉正帮着碧泉搭把手,一面为墨丹上妆、一面面挑着钿花,笑着对有些苦恼的主子说道,“今天可是大日子,奴婢累点也无妨的。就是今天一天,半点也马虎不得;咱们也是贪图着接下来几天的空闲,紧把事儿都给办妥贴了,接下来几天,便是能好好喘上一口气了!”
“是阿!您就是乖乖地配合一会儿,今天忙完,咱们就可有好些天能歇息啦!”碧泉一面将墨丹的红唇描绘得更加饱满,以着妆笔勾勒那凤眼的尾端,又贴上了火一般的艳红钿花,敷上淡淡的桃色晕腮──几番折腾,好不容易地,终於是大功完成了!
墨丹正想噘着嘴反驳些什麽,但好半天地,却是再没有人起上半句话头──她只好慢吞吞地低下了方藏高昂的头,对上了打磨得光亮的镜中、那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倒影……
弯弯的柳月眉,中央一簇火红烈焰,衬着那嵌上的眸子,愣是灿亮无比;挺直的婛鼻,饱满红润的菱唇,晕染的桃腮,配上微微颤的发髻,以及前几天墨家赶紧送来的首饰──雕工精细、以上好的羊脂玉配上镶嵌着玉翠花纹的簪子,几颗拇指大的蓝宝石,奢华铺张地垂坠在那簪头上……就连墨丹那已经惯得有些财大气粗了的神经,也不免抽痛了一下……
整个人看上去,无处不是张显着那二八年华的艳丽与美貌──少女娇嫩的肌肤,高挑的身段,高贵的华服:里里外外相辉映的鹅黄与深蓝,将墨丹本就错杂着清丽与智慧的气质,衬托得愈发明媚了起来。
“我可以很肯定,这个人不是我!”墨丹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虽是不免有些跟着失神──但她总还知道要把持的住理智。
天阿!都打扮成这样,她还不想活了吗?
都是些甚麽样的首饰?古代真就这麽神了!竟然把自己这其貌不扬的平民百姓,都给妆点成这副模样?
他们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的,搞成这副德性,走到哪儿,肯定都会是众所瞩目的焦点。这是要她往哪儿溜去?要是预定的信号真的响起,是要她拖着这一身的累赘行动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碧泉怒视着不知好歹的墨丹,有些惋惜地训斥着,“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吩咐的打扮,您要是不肯配合,这就是往太后娘娘脸上煽耳光了!我说娘子阿……今天可是太后娘娘存心位您亮相,想为您好好一觅郎君阿!您要是再不好好配合,这是要咱们往哪儿躲去?”
很明显的,这根本不是问题!墨丹哀嚎着。
百里采绪这般将她弄的明显万分,恐怕不是要为她寻个好夫婿──而是要随时紧盯着她,以免出了事,却找不到苦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开锣
“爹,您说,今天丹儿会被安排在哪里?”墨夜一面带着俊逸的笑容,与路上遇到的各级官员打着招呼,一面低声地与墨斯说道。
墨斯看着漫天飞扬的名贵织锦云纹红缎,每一匹、都抵得上一户人家两月的花销;而一排排树上那用着金丝结银线串缀而成的奢华吊饰,更是聘由手艺最为上成的金匠拉牵而成;还有更处盛妆打扮的宫女与寺人,平日那简朴而便於行的衣裳,今日更是破例地可以穿上游着高级布料所订制而成的宫服、以及配戴统一由御品坊所打造的首饰……
光是为了百里采绪的笀辰,而引发周遭必须跟着装饰起花费,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公帑……这还只是他们目前在外围所看到的!宫内,尤其是坤甯宫──其奢华与扑张的程度,那就更不用想了!
“爹?”看着近来频频走神的墨斯,墨夜显得有些疑惑。即便没有明显变动的表情,但那双澄澈的眼神与说话的语调,都无不显示了他心中的怀疑。
自从墨丹带着七星楼与云裳楼加入了他们的战营後,墨斯便常常走神:似是在想着什麽相当重要的事情,确又偏偏是一个字也不肯同他们说……
“没什麽!”墨斯揉了揉眉间,显得有些疲倦;看着墨斯担忧的表情,又看了看道旁满脸堆着谄媚笑意的官员们,心中是愈发地烦躁了起来,“太后娘娘定会保护好她的,咱们用不着担心那麽多……再说了,渔礼早两天前便进了坤甯工,理论上。凭藉着百里采绪对她的宠爱,他们两个应该早已见面了──所以,咱们还先用不着担心,一切先以顾好大局再说!”
“但是,这两日太后娘娘并未准许除了皇上之外的任何人进宫,在儿子看来、这实在是一件相当诡谲的事情……”墨斯皱起眉。摩娑着右手拇指上的疑道浅色疤痕。轻声地说道。
“也许是她也发觉,李家有些不对劲了……这两日李家私下动作频频,虽然布署位置不变,但由李家掌控的几项物资。却开始出现明显的飙涨──相信御史们就等着太后娘娘的大笀一过,便是要大肆地弹劾了。现在咱们只需要按兵不动,静待结果就好──总之是不用见缝插针。静观其变;再说、反正两个小鬼头都到了西北了、丹儿也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坤甯宫里,几个小萝卜头也都塞到了别院里去……我们就不用担心太多了。而且,慕蓉老头答应会好好照顾他们。所以、可以说是没有後顾之忧了。”
“这我也知道……”墨夜有些不安地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喃喃自语道,“只是,直觉上有种相当不输服的感觉。我总觉得,我们还有什麽东西没有考虑到──毕竟太后娘娘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直到今天都还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只是简单地封锁了坤甯宫对外的消息渠道;凭往常的经验看来。这是相当不寻常的事……”
“你到底在担忧什麽?”墨斯双手被在身後,缓步踱着。他斜睨着难得有些焦躁的儿子。“我可是在想着如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今天外来使节多,人口复杂。就是有着再严格的检查,但毕竟一开始就不可能完全严格搜身检验,所以就是偶尔混进一两只鼠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在想,或许太后娘娘、就是担心这种是的发生,这才决定封锁坤甯宫的……”
“我却觉得不止这麽一个理由!”墨夜走到了较为僻静的地方,搭着手臂,看着远方被妆点得更为金碧辉煌的坤甯宫──在那阳光闪烁间,他却是完全感觉不到,金光摇曳之时、可能会偶现的温暖……“我觉得,太后娘娘并不是,只简单的因为这种理由而封锁坤甯宫的。”
“那又会是什麽?”墨斯闭上眼,深深地先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後……这才沉声问道,“之前那和亲人选的事情,太后娘娘也已经力克、而且亲自同你说不可能了,这还有什麽好担心的?还是,你怀疑起太后娘娘了……”
“不得不这麽说……”墨夜冷静地看着满脸酝怒的墨斯,静静地说道,“爹,儿子相信着太后娘娘深爱大周、也凡事都以大周的利益为优先的决心。只是,最近很多事情,不是进展的太顺利、就是倍受阻挠……这在以往,即便有问题,凭我们的能力,也都是有迹可追循的;但这次的事情,您也仔细想想,所有的讯息和阻挠,都是无声无息、完全没有任何常规可以追溯……陛下这两日更是全心全意地与各国使节交谈会晤,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跟着和稀泥!而权力凌驾於陛下之上,又狡诈智多剩我们的──除了太后娘娘,儿子也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墨斯紧紧扣着护栏,表情阴沉的有些扭曲。
他何尝不知道,墨夜说的是事实?但与百里采绪同甘共苦了那麽多年,自认为无比了解百里采绪这个女人的他,认真的想了想,此刻不禁也显得有些茫然……因为除了百里采绪,大周确实再没有人能够暗中调动这麽大批的金钱流向──完全地放弃去平衡由李家所吵起的物价,并且有效地遏止了户部的动手彻查、也不让萧腾汉等人上门到店家去蒐集物证。从这些明显到不行的迹象看来:要他不相信百里采绪决定插手管理大周的朝政,他自己都第一个不敢为她挂保证了!
“您其实也是这麽想的吧……”墨夜绕到了墨斯的面前,紧盯着那双眼神有些受伤的眼眸,低声说道,“所以,儿子并不会对太后娘娘的态度报以多大的乐观……再说,丹儿现在等於被牢牢地握在她的手上;这麽做,无异於是掐着咱们的脖子,藉此在不得以的时候,舀来恫吓我们了!”
“她不会这麽做的!”墨斯死死地瞪着墨夜。气急败坏地说道,“太后娘娘对你这麽照顾,你竟敢这麽怀疑她?她就是要偏颇,也绝对不会偏向李家;毕竟她与李家一向是死对头,又怎麽可能会暗中帮助他们?”
“是吗?”墨夜直起了身,双手环着胸。嘲讽地说道。“您不也说过,这个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敌人?就是咱们大周与西突贝尔,就是为了消耗过剩的人口。以及遵从着惯例,这才年年在西北小打小闹地──不但能够避免民院过激、又能有效地威吓邻近小国……这麽说来,足智多谋的太后娘娘。又怎麽可能不会这麽做?再加上她又是一个这麽爱护我大周的女子,您说说看,这些日子的动作。会不是在说明这个世实吗?”
“就算不倒向咱们,她也绝对不会倒向李家!”墨斯低吼道。
面对墨夜久违的、冷嘲热讽的语调,墨斯显然是相当地震怒。毕竟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就算是僻静的空间,也难保不会有人於一旁窃听、或是不小心路过;墨夜这麽做,根本就是不打算顾及他的脸面,而是打算直截了当地和自己辩驳了!
“不会吗?”墨夜冷冷地一笑。“那好,要是她谁都不倒……那麽。她会忠於自己罗?”看着墨斯死白的脸色,墨夜接着说道,“爹,不是儿子想要打击您对太后娘娘的信心。而是这都什麽时候了,咱们府里这两日明里暗地的刺客还有少过吗?太后娘娘当然忠於大周,但她会采取什麽样的手段,您不是相当清楚吗?要是她不愿意看着咱们与里家竞争,而又同时嫌温吞地等着政治斗争的结果太慢……您认为,她不会再决定采取那麽激烈的手段吗?”
当初百里采绪自军中立威,到伴着几员大周骁将猛踏西突贝尔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这名看似水做一般的娘子,并非如她在宫中为妃的柔弱样貌──而是真真正正地,剽悍而冷酷无比!
“她就是主导了今天的戏,咱们也早就被绑在贼船上了!”墨斯猛力地拍着护栏,丝毫未受那快要无法承受他的力道,而不断吱嘎出声的木做扶手,低声粗嘎地说道,“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咱们却没有半点机会不相信她。现在,一切的布局已定,形式也早已确立──除了看她想要怎麽做之外,我们根本无力提早做出相应之策……”
“不,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墨夜看着墨斯那难受的样子,缓了缓气,安抚地说道,“坤甯宫内有丹儿,皇上身边还有我们!不管怎麽说,陛下再是孝子,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娘娘越权将手伸到他这儿来。所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