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 第123节

很多事情不用自己鞠躬尽瘁，好好点拨一下，也能尽到两全其美。墨丹微微一笑，看着封子齐那有些吃惊的脸，接着说道，“你是将军留给在下的人，没道理要绕过你办这一遭。这几日下来，也素知道你是个妥当的，和大家相处也是和乐。。。。。。不如就将这事交与你办了，也比让两个小鬼头来的稳当！”

今日看来，两个弟弟弟弟是都长大了没错，但仍欠磨练。好事多磨，她也就不急於一时地，非要揠苗助长不可。

有的时候，看着别人在前头当着典范，也未尝不是好事。

…………

☆、第一百四十三章人情

墨丹当着墨阳和墨昕的面说了，就是刻意不让他们有所辩驳；待封子齐期期艾艾地离开了墨丹的帐篷，墨丹遂柔和了眉角，看着俩人，温温地说道，

“不服气我这麽做？”

墨阳脖子一梗，便要发做。但眼角一扫，却见到曲洛浓眉一耸；便立刻子细地观察着墨丹的样子──眉眼间满是积累了多月的疲倦，但那双眸却依旧呈满了耐心与真挚。自家姊姊有多刻苦，他们兄弟俩最清楚；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墨丹为他们担忧，倒不如先看看封子齐是怎麽做的，不懂得、两人先做讨论，有问题再向苍和缥请较请较──真的不行，回头再寻墨丹说与，也非什麽难事！

墨昕却是看了看墨丹，又瞄了描曲洛，心中有了别番计较。。。。。。总归自己姊姊不可能害人，他们也就摸着鼻子好好学习罢了。只是今天这事，他绝对不会那娇娇又任性的公主随意带过；他们也就罢了，能让得曲洛消失好些个月、又在大家面前折了墨丹的面子。。。。。。这笔帐若不算个清楚，他也就枉为墨家人了！

即便想法不同，却似是双胞胎心有灵犀，墨阳和墨昕沉了几息，便是同时开口说道，

“时间晚矣，墨阳（昕）便先告退了！”

曲洛微微一扬眉，湛蓝而深沉的蓝眸看像兄弟俩人。承袭了墨家一贯的修长，兄弟俩自从来到云谷关後，身量便是唰唰地直往上蹭串；外表或许能唬人，但只在墨丹面前涌现的孩子气，却是怎麽样、都骗不了人。至少就墨昕方才一漏的煞意。曲洛便是敏锐地注意到了。即便身边的人不为所动，但他也很清楚，侧着脸庞的墨丹，那轻扬的唇角，透着些微的冷意。

“去吧！明天还要早起晨练。。。。。。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都得要睡饱把身体养好才行！”墨丹维持着在与兄弟俩私下相处的语调。柔声地说道。“好了，姊姊也不误你们的时间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看着帘幕微动，熟悉的几到身影远离又再度靠近。。。。。。墨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禁用力地握住。。。。。。

“你太宠他们了！”低沉微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墨丹一抬眸，便见那俊逸的脸旁随适地正对着自己。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麽！”墨丹看着曲洛盘坐的恣意。有些僵硬地说道。

湛蓝的双眸深处，闪过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包容他们冲动又任性的犯错。难道不是宠？在怎麽於人前知书达礼，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沐猴而冠，又有何意义可言？”

墨丹看着曲洛那英俊的脸庞，於烛光跳动间，更显深邃。。。。。。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息，紧咬着牙，低声说道。

“你又懂什麽了！”

“我当然懂，所以我才这麽说。”看着墨丹明显有着要暴走趋势的样子。曲洛一贯低凉的嗓音，藏着淡淡的情绪。

“说错了话，再改也可。。。。。。他们，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吧？”

“藏着腋着，又希望他们长大；阙郎君，你也太过贪心了一点！”曲洛看着墨丹瞬间苍白的神色，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多大的资格插手管较墨阳和墨昕。

但再墨府的半年，两个聪明伶俐，又肯刻苦努力的兄弟俩，让曲洛对於他们的管较，很是上心。再加上墨夜等人的默许。。。。。。即便曲洛不善与人相处，但墨阳和墨昕，却也是打从心底依赖而喜欢曲洛。明着上他确实管不着，但再怎麽样，他也好歹教过兄弟俩不少东西；墨阳和墨昕，也确实常在怕激怒墨丹的前提下，偷偷去拜托曲洛泄火好几次。。。。。。

不过这话实在不好怎麽说起。毕竟对墨丹来说，她对两个弟弟所抱有的责任感，已经不单单是身兼父母职了。。。。。。因为墨府的环境，令她的亏欠感，让她用着超龄并且超能力地去尽可能弥补她认为不足的部分。这既是溺爱，也是过分纵容。虽然墨阳和墨昕并未因此养成公子哥儿的性子，但遇到了事情，墨丹确实很难以公平的角度去对待外人与他们。

表面上看去，墨丹对兄弟俩人既严厉又认真；但实际跟在他们身边，才知道墨丹对於两个弟弟的疼爱有多麽的多。远远多过了墨夜和墨斯，也更胜了墨家的所有人──只是墨丹藏的好，除了自己，大概也没有多少人发现才是。反正发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麽。。。。。。

“我也只是提醒你，没有意思要和你争吵些什麽。”话点到了，曲洛也不欲多说，“那两位现下是棘手的，我本不欲上报，这才拖延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把大尾鱼给钓上，一举反攻，让西图贝尔好生欠上人情反然而才是有利。”

墨丹僵硬地把视线移转着，贝齿轻咬着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真正该尽心之处，

“你的失踪，便是为护得这两人罢？我本来云谷关，便是闻得此事，想着要派尽七星楼与云裳楼之力来搜寻；但你既然找到，此事便能更加简单为之。。。。。。”

两人都不欲多谈方才有歧见的事，曲洛本意非挑事，墨丹更是有意避之；沉默片刻，两人便是重新回过头讨论要如何处理面对两位皇子与公主之事。

“现图蒙可汗的身体堪忧，国内又逢每年动荡之期。。。。。。左皇后一派对於政事有着相当强的掌控欲，再加上右皇后一脉仅二皇子一子，却甚得宠爱。。。。。。这一次藉着机会，欲将二皇子诛之，强压大皇子上位。。。。。。这消息也已坐实。”墨丹右手轻扣着桌面，一双灿亮的眼眸於烛光中动荡着，“我大周与西图贝尔斡旋多年，若因左后一派而生动荡，这多年来的部属也将功亏一篑。。。。。。”

“所以我说卖个好人情。”曲洛淡淡地说道，“否则，我也不耐在沙漠喝那乾风、引那沙土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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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金戈

转眼间，被救下的一众曾被掳的西图贝尔人，也有月余了。

云谷关的边上，那砾石林中，一个孤单的背影正静默地盘坐着。

塞外的风总是强劲而凌厉，顺着他刀削般的面容，阵阵呼啸而直上那青云。

“为何二皇子抑郁不乐？”一个清亮的声音，伴着衣袂破风之声，荡在那盘坐於砾石上之人的耳际。

碧玉般的眼眸终於是动了动，刀削般的面容，转眼间，便对上那双灿亮四溢的眼眸，

“为何阙军师可以终日闲闲没事？”

低润的嗓音有着一丝不耐，阿图坦看向墨丹那闲适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敬佩不已的曲洛却是一步一趋地跟在她後头，不禁怒火自心中腾腾上扬。

“在下远见二皇子眉头深锁，连公主的哭闹都置若罔闻，不禁深感忧心，怕二皇子有所想不开呢！”墨丹骨碌碌地转着眼眸，朗声说道。

本来嘛，这人都安全了，再天天想着那些不堪的事，又能有什麽解决之道？还不如放眼未来，好好谋画一下要怎麽风风光光地回到西图贝尔境内，与左皇后一派一较高下，再牢牢掌握西图贝尔的政权，才是要事！怎麽这人却是成天都磐坐在砾石上，郁郁不言，甚至连亲妹子的哭闹都不闻不问了？

曲洛跟在墨丹後头，再看看她那双灿亮异常的眼眸，便知趣地不坐半点声响，只是安静地跟随其後。他知道，墨丹虽是要一整阿图坦，却并非那般恶趣味；而是实实在在地，想帮这位自行走入死胡同的二皇子。好好理一下思绪。

“你把本皇子的救命恩人当奴仆一般地带在身後，这让本皇子怎麽看、也怎麽都不顺眼至极！”阿图坦原本低润的声音，被墨丹咯咯地撩拨了两句，终於开始有些上扬。

赞多璐公主多娇蛮，想着曲洛是救命恩人，便是想委身；然曲洛从头到尾都没顾得及看上人家一眼。刚回到大周。便是嗖地又回到了墨丹身边，任是她百般娇声唤之，也都没抬头看上一眼。饶是再感激、再爱慕，赞多璐公主无处可发泄。便是将怒气一股脑儿地往墨丹身上发去！整天见着墨丹便是尖声苛语，一点也不打算为她留下半分情面，自小到大的公主脾性。也让她总觉得，全部的人都应该要听她的，自己也本就应该要占据整个云谷关最高的领导位置──当然。自家兄长和恩人尚可除外！

只是，墨丹是什麽人？云谷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何人不服她？赞多璐的尖声谩骂，不但没有招来任何她所期望的结果，反而还被自家兄长狠狠警告，更是整天受到所有大周人的白眼冷待。

而阿图坦呢？早在被大周人救起时，他那原本沉寂的贵族血脉。也开始暗暗地燃烧了起来。屈辱带给他的冲击，再加上眼睁睁地看着墨丹操练军士们的样子。。。。。。本就不多言的他。更是安静地、像是一只企图将自己包裹至安全角落的蝶蛹，不言不语起来。

“漫天絮纷飞，砂岩无数；

浪淘起，风卷残云，无尽戈壁。

破苍穹，誓卫国；

心比铁坚，血甚火烈，

堂堂男而智在四方，

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分明是堂堂地军歌，那明明、是他们草地上的男儿才唱得出的豪迈啊！为何他们平日文文弱弱的大周人，也唱得出这般豪放而血气的歌来？阿图坦听着风声间，忽远忽近的歌声，一瞬间，又再度迷茫了起来。

“二皇子认为我大周不该有猛士乎？”墨丹看着阿图坦的侧脸，不禁扬声一笑。

“本皇子竟是不明！阙军师可有解？”阿图坦看着墨丹，再看看曲洛，最後眼光放眼那校场，不禁漠然地问道。

十年前，他们西图贝尔便是被大周人血踏宫殿。即便後来因为某些事，大周人如急流勇退般地撤离了他们西图贝尔；他们十年来的刻苦练兵，却是不及一个云谷关的将士们般骁勇。。。。。。这令对自己西图贝尔勇士们骄傲的阿图坦，该如何接受？

“为律耳。”墨丹看着眼前依旧波澜不惊的家伙，有些闷闷不乐地回道。

啧啧，她还以为会有什麽有趣的对话。。。。。。这般兴致勃勃地顶着强风爬上来，面对眼前那安静得如石头一般的男人，果真无聊！该死的刀削般的脸，那又如何？石化算了！真亏自己还这般认真地与他攀谈着。

曲洛一挑眉，看着墨丹那兴味索然的小脸，不禁眉头抽了抽。对墨丹，他很熟悉；尤其是这时那有些无赖的表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校场里面的众人，该倒大霉了！

“律？我们西图贝尔人也有纪律，却为何做不到你们这般？”阿图坦显然对墨丹那怏怏的回答很感兴趣，大手一抓，便是紧紧锢住墨丹的臂膀，认真说道。

但他却突然一睁，面对入手的纤细臂膀，感到相当地不可思议！当日墨丹意图斩杀截掳自己的军官，那力执比手的样子，他还以为，眼前这人的身形该是相当粗壮的。。。。。。但实际近看，便不难发现，墨丹身形修长，甚至是纤细！尤其是自己现在正抓着她的手臂，似乎只要稍为一用力，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折断他。。。。。。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