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 第165节

“怎麽，你们很急吗？”百里采绪冷冷地说道。

她当然也看出来这群墙头草，是全都想趁着风起前好好地往该倒的地方倒去。。。。。。没有个从龙之功，但好歹、也能捞个拥立之功是不是？

只是，哪里有那麽简单便宜的事？

“启秉太后娘娘，国祚可是大事。小的并非有意为难，只是，这件事是关重大，不敢不疏忽啊！”只不过，那名太史局的官员可没有那麽多的心思。新皇登基对他们来说，可是件大事！要是不给个人选，让他们抓着时间操办。。。。。。这新帝得服丧九十日，其余皇子服丧二十七个月，其宗亲更是得严守上三年，而民间一年。。。。。。这时间到底要怎麽抓才是恰当，也是一门相当高身的学问。。。。。。

这也是他们急吼吼地问着的原因。

“哀家同样知晓。”百里采绪淡漠地说道，“请问，需要哀家提醒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哀家有参与〝新皇即位〞的事宜了吗？”

那名太史局的官员不禁身抖如筛糠，他资历最浅，所以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是老鸟推派的。而她虽然同样熟知大周朝的历史，却也不可避面要这麽问；而如今百里采绪这般堵他，说实在的──这名菜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再朝堂上打口水仗的好。。。。。。

更何况。那对象还是上得了战场、又能言善道的太后娘娘？

於是，这名菜鸟是华华丽丽地阵亡了。

眼看太史局这麽师出有名的都被百里采绪轰得体无完肤，那麽他们其他人也就更不用想了！

反正後宫加上外投单独立府而没有出事的皇子们，顶多加起来也才五个──五选一的机会虽然还是小，但是范围也缩小了不是？他们也不至於如无头苍蝇般地看着那些可能有未来的皇子们了──只需要多花点脑袋，琢磨一下如今的人选即可！

想到这里。甚至还有那鸡即过了头的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就等着百里采绪下令散朝，他们就好回去好好挑上几份礼物，把如今可能的势力都给好好走上一遍了！

百里采绪也不点破，反正。如今的局势并未有他们想像中的混乱──她百里采绪所想的一直都很简单，目标明确，只是尚有些人懵懂不可知。。。。。。

不过这样也好。她乾脆好人做到底，这次一并看看大周朝目前到底都还剩多少人愿意好好的做事的？只要罪证确焀，也不失为是一个让新皇好好抓取朝中大臣们的心思的好法子──反正一样米养百样人。同一个朝堂上，就是站一排的、也不见得都是好胚子──还不如各个单独调教调教，训练得当後，重新成为他们大周的新助力。

“都没有问题了？那麽就散朝吧！”百里采绪温温地挥了挥手，“同样是五日一大朝、三日一小朝。所有的规矩先行照旧，诸位就先辛苦一点，好好地维持一下秩序。务必不要让人民有所惶恐。他日待新帝即位後，肯定是不会亏待这阵子认真而用心的人的。”她所能说的。也仅限於此了。几个儿孙理到底谁才是适合即位的，即便百里采绪心下有数，也还是希望能再考验考验看看他的情况。。。。。。

毕竟是统领大周的未来，而不是扮家家酒。西突贝尔内乱已经稳定，不出十年，肯定又是一个超强的劲敌──旁边几个国家经过墨丹等人的劝说，再降服的同时，肯定也有活泛自己的心思；要是大周不好好强壮下去，早晚会有一天，这些附庸的国家，会一一地离开大周，投到其他几个更为强盛的国家那里去。

而她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得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转眼间，又是夏末，即将步入了秋季。

昌海的事情办妥後，墨夜和曲老将军就赶着回京，把所有的事情都教给了冉钰律以及慕蓉梵语；而李维育则是承了百里采绪的情，直接地从昌海的府邸中递了折子，简单而迅速地致仕了！

群臣讶然，却在听到他所用的理由後，不禁纷纷暗自揣测了起来。。。。。。

李维育的理由是年老体衰，不堪负荷。打算回家颐养天年，并好好教育下一代子孙。。。。。。

但是，在昌海以及南边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只要有心人一查，也难免能挖出不小的风声出来──只是百里采绪没有追究的意思，大家也只好当做什麽都不知道，一就是该干什麽、就干什麽。

而朝廷都是这样了，就更别提一般的百姓了。

有得吃就好，跟了谁当老大，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有一路奔向墨府的一老一少，是格外的纠心难耐。

墨夜担忧的是墨丹的伤势，毕竟姑娘家皮肤嫩，要是留了疤，那还不得多难受？不过，他也不会让墨丹受委屈就是了！

但是，曲老将军为何跟着忧心忡忡，这点，墨夜保留着怀疑，却始终没有多问──终归也是上一辈的私事，他也不好多说上什麽。

而在那晚後，墨丹等人没有多久便是直接地从坤甯宫搬回了墨府养伤。

一是住在坤甯宫一点都不方便，什麽东西进出都需要盘查，想要见上几个人都还得考虑一下合不合适的。。。。。。曲洛伤重没得动弹，但墨丹却是万般的忍不住了！

直接杀到百里采绪那里，简单扼要地表明心迹後，就是大方地带着所有人──包括赖着不肯走的寒翠凝以即返回大周的上官蓝雪，就是明白地打着修养的旗帜，将墨府的大门给牢牢地关上了。

而如今，墨夜和曲老将军一人牵着一批骏马，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墨府，看着大门紧闭、几乎听不出半点声响的萧瑟模样，配着秋枫瑟瑟，别有一般令人踟蹰之感。。。。。。

要是不明就里，还会以为墨家已经失势了。

“老、老爷！”门房看着墨夜，几乎是喜极而泣地大喊道。先是深深地做了揖，又连忙是冲上前去帮墨夜和曲老将军牵过了马──更早有机灵的小厮，抢着时间冲进去给各处的主子们报消息了！

瞬时，墨府一改往日萧条的样子，彷佛找回了主心骨，又是重新活了过来。

而竹苑里，一就是翠鸀靑靑，而墨夜和曲老将见过墨斯等人後，便是随即直奔着墨丹等人养伤之处，只差着没有沿路一直撞到忙碌的仆妇们了！

而站在门口，墨夜本是兴奋地直接冲进去──但曲老将军却不禁踟蹰了。。。。。。

刚刚会面时，曲老将军就早有交待，他跟着前来的原因。

当年与墨斯的交情，让曲老将军在口吐实话时，并没有多大的障碍。

只是，与自己的孙子一别二十多年，曲老将军的心里，只怕是比墨夜还要更加难受　。。。。。。

但这也是他唯一的孙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後最最亲近的人了。。。。。。

“您别担心，相信只要说开来了，小家伙们都会懂得！”墨夜安慰似地说着，“反正现在刚巧受了伤，趁着虚弱的时候多多软化他，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了。。。。。。再加上您本身还有爵位，不认回去继承、难不成要放任着流浪在外头吗？”

墨夜相信，曲洛绝对会认曲老将军──只是这过程之间，是否能一凡风顺，他实在怀疑。。。。。。

“哀。。。。。。当年是老夫对不起他们母子俩。。。。。。”曲老将军显然依旧是内疚不已，“都怪老夫没有看清当时的状况，贸然地就让他们自个儿待着，又偏偏被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牲给拈了空子，这才造成这般悲剧。。。。。。之後又出了水军的事情，老夫连自己都顾不得了，这才拖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您且放心，就小子所知，曲洛是个相当讲道里的人。。。。。。”墨夜信口开河，就是希望曲老将军能赶快随他进去。

开什麽玩笑！他想墨丹都要想疯了；但曲老将军就麽卡着他也不好交代啊！

总不能就这麽杵着一辈子吧？

“老爷！娘子派人来问着呢，您们两位为何不进去呢？”来的是春风，墨丹的贴身四大婢女之一。领着墨丹的命令，出来领着这两位〝近乡情怯〞的老人家赶紧进门。。。。。。

否则看在不知情的众人眼里，还不知道要被传成甚麽德兴了！

墨夜一听可就乐了！而曲老将军，则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地闭上了双眼，跟着给踏了进去。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可是他的宝贝外孙，就算是吃憋了，也该得好好认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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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摊牌

竹苑里，即便主人们来去匆匆、年久未归，也依然在墨丹的四大婢女、以及几位嬷嬷的照料下，滋润得可以。

植物色则依旧亮丽惊人，彷佛不受外头的季节的影响，而那斑斓的蝴蝶与翠鸟穿梭於树丛之间，更显得整个院子一派和谐。再加上那葡萄秋千架，搭上静谧的午後阳光，让人不禁光是看着，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而春风带着两人，脚步也不急。发现到两人似乎格外喜欢这院子，也就刻意放慢了脚步，解说了起来，

“这院子是娘子给带头栽的，之後呢，在娘子和两位少爷离开後，便是由奴婢等人接手──顶多做到一些小小的突破，却是仍然比不得娘子闲暇时的随手拨弄！”

见春风笑得一脸与有荣焉，墨夜心中顿时又酸又胀──一方面对於墨丹管理自己手下人的老练和大肚、感到欣慰；又不禁感慨，是自己辜负了他们那成长中，最需要父母的时光。。。。。。

“这秋千架、还有这一些菜，都是你家娘子给种的？”曲老将军看着那一畦畦碧嫩的菜，不禁大感兴趣地说道。

“是的！”春风欢快地笑道，“不过那些有的是草药，不是所有的都是青菜。”

当年他们几乎得全权自给自足，所以墨丹很努力、很努力的，让竹苑的一切都尽可能地采取和墨府完全分割而独立的立场──好叫云彩卿没有办法再刻扣他们的银钱的情况下，还能够直接地影响到他们自己院子里的状况。。。。。。所以，竹苑甚至有一度，还自己圈了个小角落，养起小鸡小鸭来。

还被墨紫笑话。说他们竟然在京城最精华地段，做起这等农务而肮脏的事儿。。。。。。

直到墨丹真正有能力对外拓展势力後，所有人的生活水平才终於拉抬、不再缩衣节食。。。。。。但竹苑里，却是依旧保持了原有的步调，保存了他们最苦涩也最甘甜的记忆──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成长。

“这。。。。。。这又是为何？”曲老将军不解。毕竟墨府并不穷。墨丹等人实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再说了。缺钱也可以找墨夜或墨斯要，顶多做点针线不是。。。。。。又为何要自己弯下腰去摆弄草药种菜呢？

曲老将军的疑惑，却是让墨夜进退两难──饶是他定力非凡，此刻也想不出来什麽比较好的解释。

毕竟当时墨府出事时。曲老将军人正忙着操作海军，哪里来的精力管这等破事？

“父亲大人、曲老将军，您两位为何要杵在外头？”忽地。一阵清亮的自另一头传来，墨夜等人抬头一看，便见到墨丹一身火红的衣裳闯入眼帘──雪腮上。是盈盈笑脸；搭上那双回复灿亮的眼眸，弯月般的细眉，精致的五官，揉合出动人而独特的神韵。

曲老将军闻声不禁一颤，惊诧地看向那门边的女子，又转过头看向墨夜。。。。。。

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慕蓉莲的翻版一般──不。是慕蓉莲与墨夜的综合体！

墨丹的身上，充满了墨夜和慕蓉莲的样貌的优点与气度。举手投足之间，她不经意所散发出来的淡定与从容，彷佛就像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难以解决的事。。。。。。

“看你的院子。”墨夜勾着唇角，“之前往你这院子来，也没有发现你鼓捣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