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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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曲-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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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鞯拿w旨是让中午动身,现在还早,就是再睡些也不迟。而她要给他的东西,虽是需仔细交代,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不知道,曲洛的行囊都准备好了没有?

苏嬷嬷几人在知道自己要进宫後,似乎都动了起来准备要为自己打点行装;曲洛这里,似乎也没听见有谁要帮忙动手。难不成,都没有人帮曲洛准备吗?

就在墨丹分神之余,一只温暖的手大力地握住她方才伸出的小手……

“怎麽不多睡一点?”低沉而暗哑的嗓音字头顶响起,墨丹微微晃了晃脑袋,空转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走出了房外……

听着早已习惯的声音,看着眼中早已没有多少冷漠的少年;那双湛蓝而深沉的眼眸,恐怕是还要再等上好一阵子,才能见到了……

“你才是吧?今天可是要到西北去的……昨晚可有歇息到?”

曲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承满担忧的灿亮双眸,唇脚微微勾起,

“那两个小家伙说要抓着我,到头来却是自己先支持不住地睡去了!”

“呵呵,总归是孩子。凭日睡得准时,又怎麽可能熬得上这一晚?”墨丹微微跟着一笑,“不过你最後可睡得好?”

看着墨丹那样子,曲洛淡淡地说道,

“一个塞我身上、一个钻我左侧……能睡得好,也有些难度。”

“……这两个小兔崽子……”墨丹危险地眯起了一双凤目,阴恻恻地说道;随即,看向有些疲倦的曲洛,难掩担忧地说道,“那你也快别站了,到我的外间先稍做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让厨房那里把你的早餐也一块儿端来,我去弄些能让你醒醒神的药出来。”

曲洛顺从地跟着墨丹略显娇小的步伐进了屋里,这房间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更来得熟悉;坐在自己惯坐的那张椅子上,看着那忙进忙出的身影,有些冷凝的心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暖意。

“别忙了,你自己不也是累了一晚上的?”他看着墨丹自里间舀了一个小巧的瓷瓶出来,低声说道。

“不碍。”墨丹瞅了他一眼,“我是过两天进宫,可以好好准备歇息;你可是今天下午就要走的……做为主子,不舀出些东西给你,总是说不过去的……”

曲洛唇角微微一勾。

他当然知道墨丹昨晚熬了大半夜,完全没睡的,是在鼓捣着东西!只是离开在即,她也马上得投入宫中的险恶漩涡,这让曲洛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准备给自己远赴边关的东西多一点;还是要留下自己进宫的东西多一点;还是要留给必须待在竹院直到十二岁、才能独力到外院去的两个小家伙多些……

看着那搁在桌上的精巧包袱,用的是耐磨而不怕脏的千帆布,暗蓝的布料上绣着一只翱翔的老鹰,作工别致,看上去胀鼓鼓的,也不知道都塞了些什麽东西……是要给他的吗?他可是要从军的,这些东西就是有用,恐怕也不大够吧?

难得地,曲洛的好奇战胜了他的意志。趁着墨丹又再度於里间忙活的时候,猿臂一伸,轻巧地解开了那个包袱……

一排排被缝得坚固的布袋,延着千帆布的纹理,整其而紧密地排列在曲洛的眼前。一只只墨丹发明的旋式瓷瓶,被人仔细地塞在那一格格的小袋子里,更是细心地用不同颜色的绳子,区分出它们的作用──除了上头的编号外,也让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辨出哪种可以用来退敌、哪种能留做己用。

最深处,原本是接缝处,被墨丹仔细地多用了一层千帆布缝成了一个暗袋,里头垫上了各式银票和碎银,一只圆溜溜的瓷瓶、一根芦管、一枝被包好的炭笔、一张详细列举了所有瓷瓶内容的纸张,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给他这种人准备的东西……

“咦,你看到啦?”墨丹舀了配好的药丸出来,便看着曲洛对那展开的包袱发着呆,有些好笑地说道,“那是给你带去西北用的。外出难免嗑碰,多着几手准备也总比没有的好;我想你之前应该不常去西北,也可能没有人给你帮忙提点什麽,乾脆把可能用上的药都给准备了几份,虽然重了点,但千帆布耐磨耐重──就是用完药了,也能留着备用。虽然不知道爷爷与爹爹会给你准备什麽,但这好歹是我想给你送的东西……不喜欢?”

看着曲洛安静的样子,墨丹倒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嫌自己多此一举。这些年自己都没少关心这些帮了不少大忙的属下们,就是伽逻好歹也会开口道谢──只有曲洛,依旧是惜自如金,非不到必要时,就秉持着绝不开口的心态,安静地守着自己的岗位──就是墨阳和墨昕去骚扰,他也只是默默地陪他们两个好动的小家伙过招,顶多用枯枝指点他们;就是两个顽皮的再怎麽叫嚣,他也坚守着不回应的硬派作风!

“不,我很高兴……谢谢。”曲洛沉默了好半晌,直到墨丹都要忍不住抢回那包袱了,这才有些犹疑地说道。

他没什麽跟人道谢过、也不知该如何准确地道谢,就是墨斯,那也是有目的地培养着自己。因为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要的是什麽……就是平日里对练,那也绝对没有谢字可言──毕竟只要曲洛越强,墨丹三姊弟的性命就越有保障;他就是逼着曲洛练武,也不过是存着私心,让他在必要时收割别人的性命罢了!

只是墨丹今日所给的包袱,却是他第一份,收到有人〝真心〞给予的礼物……童年的记忆只剩灰白,就算有人对他好,他也记不得了;对曲洛来说,他目前的记忆里,除了练习如何更准确的杀人与隐匿外、顶多就指有如何服从主子们的命令罢了。墨丹给予的温暖,是他从未想过的;而就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包袱,让他陷入了迷网之中。

墨丹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带着窘意而道谢的曲洛,心中有些欢快不已──就是熬了一整个晚上赶出来的疲惫,也因为这句话、爽快地一扫而空。墨丹笑了笑,放下药瓶,就着曲洛摊开的包袱,仔细地说道,

“因为你是要去战场,我将药瓶上都做了简单的区分:红绳表示危险,蓝绳代表救治,黄色代表追踪、鸀色代表隐匿。若是来不及细记其中哪瓶要怎麽用,你就先将就着这粗略的区分来使用;详细的说明我都合着瓷瓶上的编号,写了张字条在底部的暗袋里,你有空再细看就是了。”

“那这些东西呢?”曲洛指着暗袋里其他几样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

墨丹看了看,决定在苏嬷嬷等人进来前,先把事情都给交代仔细了,

“各式银票和碎银,是要你尽可能别让自己委屈了……外头能用钱解决的事绝对比叫简单些,只是记得别给自己添麻烦就好;当然需要用钱打点的事也不少,你将就着用,不够再去找我大伯舀吧!至於这圆溜溜的瓷瓶,是给你保命用的,里面只有三颗,也已经是我想尽办法弄到的了;这可以解数十种毒、并让你在迷香中也能保持清醒,重伤时,亦能为你吊住最後一口气。至於这一根芦管,里头有着滤网;外头的水毕竟不比家里,凡是生饮,都可能有危险。而炭笔,那是以防你没得笔能用时,可以写在任何粗糙表面上的东西,但切记爀碰水,否则一样会不见。小刀嘛……就是给你当备用的,详细想怎麽用就看你了,不过这是我让人特意打的,轻薄好用、锋利无比──和爷爷给我的〝破邪〞是同一个师傅的作品。这些都是我昨晚能想得到的,若还有什麽不够的,你还能同我讲讲,能补的就尽量给你补齐;之後,到边关虽能找我大伯,但毕竟你是太后给指过去的,有些事并不是人人都会给你面子看……能少给自己惹麻烦的、还是少做点的好……”

曲洛听着这有些唠叨的碎念,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站起了身,拍了拍墨丹因为情绪低落而为垂的头,

“我会好好变强、而且活着回来的!你呢、就放心的在宫里等着、抓紧时间达到太后对你的要求吧!”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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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成长

寒仲倪焦急地在侯府大门内,急急忙忙地来回踱步着。方才他正要离宫,就被云冽瀚给秘密叫到御书房内给说着太后娘娘的脀旨……联姻?

昨天他的缈缈回家的时候,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吗?还说着让他放心来着的──为何今日他一下朝、就得到这等石破天惊的消息?就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不让他在大殿听宣,而非要让坤甯宫的夏公公给亲自领旨到汝阳侯府来──这不是太……太过夸张皇家的恩赐了吗?

“阿赐,你去看看,娘子到底都干了什麽好事?都让她进去忙半天了,怎麽搞这麽久都还没有出来?”

按照宫中的惯例,这才下朝半个多时辰,算算时间,夏公公人也是快要到他们汝阳侯府了…。。寒翠凝到底在忙什麽?他方才回来便要这个宝贝女儿赶紧整装,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他花多少时间,怎麽偏生这麽重要的一天却在後头给他磨蹭?这要是让夏公公等了,指不准一会儿就会听到什麽闲言闲语了!

寒仲倪这会儿人在前院火烧眉毛,内院,寒翠凝却是气得眼前发黑!

“我再说一次,我不嫁!”寒翠凝满面煞气地看着贴身丫环,打死也不让她们为自己换上正装。

她才第一次遇到云冽艮,根本是连人影都没能瞧个仔细,就被这麽莫名其妙地给指了婚……这是要叫她怎麽能不气,怎麽能不急?印象中那人还邪魅的紧,肯定会是一个花花公子,爹就怎麽可能舍得让她给嫁了?

“我要你们传讯给墨三娘子,你们到底是传讯过去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是要我等到什麽时後才甘心?”

寒翠凝自小没娘,周身也就是祖父与父亲;整个偌大的汝阳侯府根本没有半个女主子──就像是墨府一开始一样,根本就没有分过内外院、也没有找个女主子来管理。现在遇上这种事,寒翠凝也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女性长辈,第一个能想到可以商量的,就是墨丹了。

“娘子,墨三娘子如今正也准备着进宫侍奉太后娘娘,您这时後要她出来,不就是火上浇油吗?”贴身丫环琥珀苦苦劝着,就怕这总是急火极燎的主子,这就要跑去找人理论去了!

“哀……你这又是何苦呢?”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自门边响起,让寒翠凝紧紧纠结的眉头瞬时舒展了开来。

“丹妹妹、对我最好的、总是最漂亮的丹妹妹,快给我想想办法吧!我才不要嫁那什麽劳子的九皇子呢!”

“你以为人家还想娶你阿!”墨丹环着胸,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应该要庆幸,太后给你指婚的对象是皇九子;而不是像薛澄欢那样,给指了安乐王做王妃。同样都是王妃,你这位子、可是人家烧了几辈子的香都求不来的……还不给我赶紧安安份份地穿衣服去?夏公公人可是都快要到了!”

“你希望我嫁?”寒翠凝不敢置信地看着墨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今天很正常、没有问题!”墨丹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衡量过了,现今京城里的贵女,从你的排行到家世,能够资格娶你的也没有几家。云冽艮这人好歹知根底,我查过了,人也不错──那看似花花肠的邪魅形象也是骗人用的,你不相信他的话、相信云冽青和太后娘娘总行吧?他可是那两个人最看重的皇子……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听不明白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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