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这一拉力道刚好,老三应声倒地,王素事先准备好的那把砍刀从老三的后背刺入,鲜红的刀尖捅破了胸腔,印在胸口,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
老三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刀,表情有些迷惘,转眼便变成了惊恐,这一刀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踉踉跄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举刀向王素砍来……
王素忙去扯绳子,老三一脚把绳子踩在脚下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王素,然后用脚一卷,来不及松手的王素直接被甩在了墙上。
一用力,血液沿着刀柄从胸口流了出来,老三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慢。
“你杀了我二哥?”他看着王素的眼神有些奇怪,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有些没有适应过来。
“是你二哥要杀我,所以他死了。”王素用手撑地爬了起来,后背靠在墙上,无奈的耸肩说道。
“你杀了我二哥,我要杀了你替我二哥报仇!”老三眼里流露出浓烈的凶光,语气也慢慢强硬起来。
“你二哥要杀我,他死了,你要杀我,所以你也要死,你看,你已经快要死了。”王素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用手指着老三胸口的刀认真的说道。
……
屋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许大郎一个激灵从椅子上险些跌落了下来,他忙抄起手边的斧头,向那间关押着肉票的小屋跑去。
地上有很多血,书生挟持着许三郎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跟在书生身后的是那个惊魂未定的少女。
许三郎满身是血,他每走一步,脚下便会留下一个血印,书生推着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放开我三弟!”
许大郎醉意全无,看着面色平静的书生他恶狠狠的喝道。
“向后退,想要他活命就听话!”
王素不为所动,推着许三郎慢慢向门口走去,还不时拉一把身后的林婉君。
“大哥,救我,二哥他……呜呜……”
“老二怎么了,老三你别哭,大哥会救你的。”
“死了,我杀的,他想杀我,我说退后,否者我连他也杀了!”
“我砍死你!”
“你来啊,你敢来我就杀了他,看你快还是我快。”
说话间几人已经退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这里是一片荒郊野了,周围除了低矮的小山就是光秃秃的树干,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王素把簪子的一头已经刺进了许三郎的脖子里,鲜血顺着发簪流到了王素的手上,许大郎眼中满是戾气,却又不敢有分毫妄动。
王素的眼睛一直在扫视周围,寻找最合适的逃跑路线,他明白从正面他无论如何也不是许大郎的对手,双方在博弈,更是试探,没有人愿意做出退让,稍有放松就是死亡。
“你很厉害,这次是我们兄弟栽了。”
许大郎握着斧头的手一直没有放松,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肯定已经把王素杀死了无数次,他一直在寻找着书生的漏洞,等待他露出马脚,可惜这种情况他一直没有等到,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我们可以谈谈。”王素朝后退了两步,平静的说道。
“可以。”
“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没谁,我们兄弟为财为色,自己高兴……”
“说实话!”王素手中的发簪又深了一分。
“**住手!我砍了你!”
“是谁?”
“三叔。”
“三叔是谁?”
“赵有福,赵记面铺老板,同时也是黑水寨三当家,他吩咐的我们不敢不做,这是你和他的恩怨,放了我三弟,这次是我们兄弟看走眼了。”
“哦……怪不得。”
王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婉君,你先走,朝那面走,我随后就好。”王素转身安抚了林婉君两句,笑着说道。
“我要跟相公在一起,我不走……”林婉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此时她明白了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随后就来,乖,听话。”王素微微攒了攒眉,然后又在林婉君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林婉君才一步三回头的一路小跑着向树林里跑去。
许大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提着斧头就要追过去。
“想要你三弟活着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王素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了许三郎的脑袋上,鲜血转眼就染红的许三郎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好……你狠!”
“一般般,我只是一个读书人。”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似随意,却没人肯退让一步,王素几次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林婉君的身影了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三弟,三弟,你……我要**给我二弟、三弟偿命!”
第017章 王守业显威
武宁县,王家大宅。
王李氏早就差人在家中打点装扮,谁都知道她的两个侄儿必将双星闪耀,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
李东生虽然家大业大,根却不再武宁县城,他到武宁便居住在妹妹家,他之前就跟王李氏交代过,放榜之后应该会有不少相熟不相熟的人来恭贺,王家必须事前做好准备。
自打早晨放榜之后,王家大宅的门就一直没曾关上过,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大多不会空手而来,在说上一些恭贺的话之后便会离开,看着小院中越堆越多的礼盒王李氏却一丁点儿也笑不出来。
因为案首不是她的侄儿,而是那个她一直没有正眼瞧过的王素,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大家搞错了,在打听了十几个人之后她才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王素,四甲童生!其中还有两项是甲上,别说武宁了,整个大唐,独此一人。
知县大人和文院院长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她不相信。
李东生在知晓案首乃是王守业的侄儿之后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到王家摆谱,便包下了武宁最贵的酒楼宴请道贺的亲朋好友,他的一双儿子虽然没能取得榜首,可毕竟还是占据了二、三名两个位置,他若直接打道回府,多少显得不够大气,一场气氛怪异的宴会如期举行。
相比外面的喧嚣,王家大宅一处偏僻的客房里却显得格外宁静,这份宁静中带着股肃杀之意。
“赵掌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侄儿王素是此次县试的案首,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后果没有!”
王守业一如既往的儒雅,面色平静,只是眉头有些微微攒起,如果了解他的人或许会知道,他生气了。
“呵,王教习,按理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尊你是教书先生,给你几分薄面,今日我来不是为了听教训,我只要我儿子活命,宝财是你们送进大牢的,你现在就去销案把我儿子带出来,否者一命抵一命,你也说了,王素是本县案首,用他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值了。”
坐在王守业对面的正是赵记面铺的掌柜赵有福,他眯着眼阴恻恻的说道,目光冷峻,身上精明小气的商人形象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凌冽和嚣张。
站在王守业身后的是一名高大雄壮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王守业的身上,好像只要赵有福一声令下,他便生吞活剥了王守业一般。
“一个案首换一个混混,额……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土匪,不值!”王守业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手指轻敲着桌面,目光也慢慢的冷了下来,“大唐以德治国,教化服人,若不是犯下滔天罪行,一般是不会判死刑的,本来赵宝财最多应该也就是发配边疆,可惜是你把你和你儿子亲手逼到了绝路上!”
“你找死!四郎!”赵有福一拍桌子,楠木做的红漆茶座被拍的七零八落,碎了一地的木渣。
一直待在赵有福身后的许四郎闻言一脚踢开他前面的椅子,气势汹汹的向王守业袭来。
王守业不为所动,轻喝一声,“笔来!”
一支毛笔从书桌上的笔格中破空飞来,王守业右手执笔一个回身,盘腿坐下,然后用笔在虚空中写下一个大大的“网”字,在许四郎尚未近到身前时轻喝一声“去!”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空中散开,把许四郎牢牢裹着,他越是挣扎那泛着银色光芒的大网就越紧,七尺大汉被困在地上哀嚎不已。
原本还嚣张不已的赵有福暗道不妙,他也有几分本事,否者也成不了黑水寨的三当家,他一眼就看出了王守业出手不凡,故知自己是这次是踢在了铁板上。
“你……”
赵有福大惊不已,话说一半,转身就要逃跑。
王守业从容不迫的大笔一挥,赵有福便被困在了一方寸土中,双脚如同灌铅了一般,再也难动分毫。
“画地为牢!王教习你隐藏的可真够深啊,呵呵……”赵有福不仅修习过武道,对于文道他也曾专研过一段时间,可惜在两方面的建树都不多,让他没有在任何一方面上成为人中龙凤,尽管如此,他在见识上却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在王守业挥笔的一霎那他就知道自己这次算了栽了,一时间面如死灰。
“君子敏于行而纳于言,赵掌柜,你的话太多了!”
王守业根本不让他把话说完,口中朗声几句儒家,单手提起足有两百来斤的许四郎飘然离去,转眼便不见的踪影。
赵有福还想说话,可话还没出口中便传来了无以名状的疼痛来,伴随着疼痛,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赵有福眼中渐渐没了神采,他知道刚才王守业对他下了诛舌令,今生恐怕都再也难以开口说话。
许四郎本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匪,虽然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情每年都会做上几起,可在王守业面前他彻底懵了,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王守业在询问了王素被关押的具体地点之后便把他抛到了县衙门外。
光天化日的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守门的几名衙役都被吓了一大跳,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不成,几名衙役磨磨唧唧的结伴走上前去。
这一看,让他们更是吓了一大跳,此人正是凉州境内鼎鼎大名的恶匪许四郎,许家四兄弟在过去五年内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官府早就颁布了通缉令,可这四兄弟狡猾异常,一直没能抓到,没想到今日这许四郎居然投案自首来了……
王守业脚踏飞笔,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此时他自责不已,万一王素有个好歹,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死去的大哥交代。
王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多处损伤,血流不止,长袍都被染成了红色,他之前不小心居然没注意把许三郎勒死了,这让他失去了手中唯一的筹码。
暴怒的许大郎哪里是王素能够抗衡的,只是几招,便已浴血。
第018章 猛虎能吃人
双方战力完全不在同一等级上,许大郎在当土匪之前曾在军队待过十多年,一身本事很是了得,杀人对他来说跟杀猪吃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