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有请两位贵客去后面的厢房一叙。”
“多谢小师傅了。”裴元诤含笑地给小道童回了礼,见苏九怎么也不肯跟自己走,干脆打横抱起了她,迈着无比坚定的步伐朝后院的厢房走去。
“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混蛋,快点放我下来,不然我杀了你!”苏九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叫喊着。
她恨死这个满口谎话的混蛋了!
前面领路的小道童似乎没看见过这么蛮横的妇人,不由得多看了苏九几眼。
到了厢房的门口,小道童给他们开了门,让他们走了进去,并替他们关好了门才离开。
进了厢房,裴元诤小心翼翼地把吵闹不休的苏九放回了地上,不期然地又挨了一巴掌,裴元诤对此只能对无道子苦笑道。
“道长莫见怪,我夫人比较泼辣。”
九儿今天打了他两巴掌,他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谁是你夫人!”苏九立即反驳,抬高了小手又要朝裴元诤的俊脸打下去的时候,无道子说话了。
“贫道参见九公主和宰相大人。”
说是参见,无道子却没有下跪,只是弯腰俯首对他们行了个虚礼。
“道长果然好眼力。”
裴元诤并没有否认自己和苏九的身份,而是轻笑地对他说道。
“今日本相带公主来拜访你,是有一件事情相求于你。”
这人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应不会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宰相大人不必说,让贫道来猜猜是什么事吧。”
吴道子含笑应对裴元诤,然后又是掐指一算,道。
“九公主中了妖狐一族的媚术,你想让贫道替九公主解了这个媚术,不知贫道有没有说错,宰相大人?”
“道长真是世外高人,本相佩服之至!”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欢欣的神色,然后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苏九,轻声道。
“九儿,你让道长看看你的病情吧。”
“呸,这个妖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身上没有中什么媚术,你们都是混蛋,我要去找清莲!”
苏九很恼怒地瞪着胡说八道的无道子,骂完后,想要转身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吴道子的拂尘一挥,瞬间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裴元诤赶忙上前扶住了暂时昏迷的苏九,眼神不善地睨着无道子。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倘若他敢对九儿不利,他定要把这个妖道碎尸万段!
“宰相大人不必惊慌,贫道只是让公主安静地睡一会儿,帮她解除身上的媚术。”
面对裴元诤的严厉质问,无道子很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
“道长,你真有办法解公主身上的媚术?”
裴元诤心中对无道子不是全然信任,但除了试一试,别无办法。
“区区妖狐族的媚术,还难不倒贫道!”无道子挥挥手中的拂尘,对裴元诤合眼笑道。
“九公主命中有此一劫,贫道也早算出宰相大人您会来找贫道,因此特意守在这里恭候两位的大驾光临。”
裴元诤听着无道子的话,仍然是半信半疑。
“若是如此,就有劳道长替公主立即解了媚术吧。”
裴元诤微微垂眼,把怀中的苏九抱到榻上让她躺着,轻笑地对无道子请求道。
九儿,我不能让你的心被清莲占据一辈子,因此我只能冒险一试。
“请宰相大人在一旁候着,贫道立即替公主施法。”无道子走过去对裴元诤行礼道。
裴元诤点点头,很快站起走到了一边,静等无道子的施法。
无道子挥动着手里的拂尘,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苏九的身上立即被一阵金光笼罩,在无道子的连续施法中,有一滴鲜艳的血滴从苏九的眉心渐渐渗出来,然后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被金光包裹住。
“宰相大人,这就是妖狐族的媚术所在,用自己的鲜血嵌入别人的身体里,从而用自己的法术去操控那个人。”
无道子一拂尘把那被金光包裹住的鲜艳血滴给打散了,顿时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尘埃漂浮在了空气中。
那应该是清莲的血,他想操控九儿的心智,所以才对九儿施用了媚术。
清雅的墨眸沉郁着,裴元诤开口问道。
“道长,不知公主醒来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自然,如今媚术已被贫道破解,公主再也不会被那只妖狐所控制,前尘往事都会如数记起来。”
无道子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苏九身上包裹住的金光慢慢消失殆尽。
“有劳道长了,本相必重金酬谢道长你这次出手帮了本相这个大忙!”
裴元诤迫不及待地走回苏九的身边坐下,用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脸,感激地对无道子说道。
九儿醒过来便能记得他了,真是太好了。
“宰相大人不必对贫道这么客气,贫道四海为家,不喜欢带着这些俗物到处云游四海。”
无道子挥了挥拂尘,谢绝了裴元诤的重金酬谢,掐指算了算,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九公主命格诡异,命中遭遇的大劫会很凶险,但亦有贵人相助,最后会转危为安。不过与她牵扯的男子不会只有宰相大人您一个。”
“我知道。”裴元诤抬头看向无道子,清雅的墨眸中溢满了温柔之色。
“本相是公主的大驸马,定远侯是公主的二驸马,以后或许还有三驸马四驸马出现,但本相最终会成为公主唯一的驸马。”
九儿生性喜欢貌美男子,他是臣子,她是公主,他不能去约束她的行为,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满满地塞进九儿的心里,让她再也看不上其他貌美的男子。
“宰相大人,你何不让贫道看看你的命相?”
闻言,无道子大笑了一声,眼睛里有着不同寻常的神色。
这位琉璃国的宰相大人有帝皇的命格,恐怕将来琉璃国的国姓要改了。
“本相的命格如何,本相不在乎。”轻笑了一声,裴元诤垂眸说道,“不如道长给本相算算本相和公主最后能在一起吗?”
他的命相自己早知道了,又何必让别人来推算,此刻他最想知道和九儿白头偕老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宰相大人,你和公主的姻缘是天定的,虽要历经无数的劫难,但最后的结果会是好的。”
无道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愿把太多的天机透露给裴元诤听。
裴元诤也没有再问,与其相信一个术士的话,还不如自己努力去打造自己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贫道先告辞了,如若宰相大人还需贫道帮忙,就来这道观找贫道,贫道会在这逗留半个月。”
无道子行完礼,立即退了出去,把厢房让给了裴元诤和苏九。
宰相大人和公主的命数中有个很凶险的杀局,倘若两个人不能齐心协力地度过此劫,最后只能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裴元诤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苏九,倾身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薄唇轻轻贴在了苏九的小嘴上,满足地闭眼叹息道。
“九儿,你可知道元诤等你等得好苦吗?”
见到她又近不了身,这种感觉比死还要煎熬。
苏九在裴元诤温柔的亲吻中醒了过来,眨巴了几下杏眼,不客气地伸手立即推开了他。
“裴元诤,你又趁本公主睡着的时候偷袭,你还要不要脸了!”
卑鄙小人裴元诤,可恶!
“九儿,你醒了!”
听到那么熟悉的骂人语气,裴元诤觉得自己的心顿时舒畅无比。
以前的九儿又回来了。
挣扎着坐起身来,苏九瞪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的肚子瞬间变得这么大,大叫了出来。
“裴元诤,本……本公主的肚子怎么大成这个样子了?”
她记得温衍在沙漠里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
“九儿。”裴元诤失笑地摸上了她的小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你快生了,肚子才会这么大。”
“本……本公主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和清莲在一块,你告诉本公主,这是真的吗?”
苏九眯眼看着裴元诤,脑海里不断闪过和清莲在一起的甜蜜画面,恍若做了一个很漫长很荒谬的梦一样。
“你和清莲的确在一起过,不过那是他对你用了媚术,让你忘却了以前的人和事,只对他一个人钟情。”
裴元诤并不打算隐瞒苏九和清莲在一起的事情,越是隐瞒,九儿越是要怀疑,还不如对她说实话,让她去记恨清莲。
“清莲对本公主使用了媚术?”苏九垂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呢喃。
她只记得温衍抱她入睡后,之后的事情都是跟清莲在一起,直到裴元诤和温衍出现了。
不,清莲不是坏人,也不会对她施用什么媚术,一定是裴元诤在骗她!
“对,清莲对九儿不怀好意。”裴元诤的墨眸闪了闪,继续开口说道,“他想让你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跟他白头偕老……”
“裴元诤,你不用说了,这件事等清莲回来本公主自会跟他问清楚!”
苏九快速打断了裴元诤的话,显然不愿听他诽谤清莲。
“我父皇怎么样了?”
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刚进京城的时候,温衍对她说过太子哥哥要谋反,那么父皇肯定很危险,她必须要去皇宫把父皇救出来!
裴元诤的心因苏九有意偏袒清莲的话而迅速往下沉,一张俊脸有些黑,阴郁无比。
九儿身上的媚术已经解了,却依然很偏袒清莲,是否九儿的心里已经有了清莲?
“裴元诤,你说话啊,发什么愣?”
见裴元诤垂眸不回答自己,苏九推了他一把,很火大地恼他。
这个卑鄙小人又跟她闹什么脾气!
“九儿,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自会有人照顾皇上。”
咽下酸涩无比的醋意,裴元诤浅笑抬眸,从容不迫道。
“你安心等待临盆,元诤和侯爷会把皇上救出来的。”
这事不能让九儿去冒险。
“父皇有危险,我却乖乖待着什么也不做?”
苏九恼怒地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咬牙冲他怒吼道。
“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现在就要进皇宫救父皇,你不要拦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立马休了你!”
裴元诤和温衍去救父皇?别开玩笑了,他们还不乘机造反!
她不能让父皇有事,更不能让公主府里两只居心叵测的驸马有机可乘!
“九儿,元诤忘了告诉你,你在世人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倘若你大摇大摆地进皇宫去见皇上,恐怕守门的侍卫会以为你假冒已死的九公主进宫行刺太子而把你就地斩首了。”
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云淡风轻,却说着令苏九更加恼火的话。
“你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死人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这事要从你被那些来路不明的刺客带走说起……”
接着,裴元诤把事情的经过全告诉了苏九。
苏九听完后,慢慢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垂头丧气了。
按照裴元诤所说的,她如今是个“死人”,进皇宫肯定会被人认为自己假冒已死的九公主意图不轨。
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九儿,别丧气,元诤的计划已经在施行中了,加上温衍的十万大军,我们不会输!”
裴元诤将垂头丧气的苏九轻轻搂入怀中,闭眼柔声安慰她,也享受着自两人重逢后第一次的亲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