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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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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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向城墙,许多反应不及时的汉军士卒中箭倒地,甚至有一段城墙的汉军士卒皆尽殉国!

“呜——呜——呜——呜呜呜——”

三短一长的苍凉号角声再次响起,兵堡东南方向的城墙段亦受到了匈奴弓骑的袭击。

公孙熬呆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白羊王,也小看了匈奴人的战争技能,“大意!大意啊!”他没有懊恼的时间,匈奴人的步阵动了,“准备——升号旗!提醒匈奴步卒的攻击地段!”

城楼的旗杆升一黄两白的旗帜,战鼓声稍微停下一小会,城楼之下民玞们紧张地奔跑即将遭受攻击的城墙段,随即战鼓声又剧烈的敲响起来。

“白羊王发狠了,他要做最后一次总攻!”公孙熬的心情很复杂,最后一次有两个含义,匈奴人集全军之力进攻,没有攻下自然会退去,但是战争过后兵堡汉军也必然死伤惨重,他在苦恼怎么保存己方的力量。

林斌发现站在高处看战场与自己身在战场的感受不同,旁观是看着双方战士厮杀,就像是在看电影,只不过在电影院不会闻到血腥味,惨叫声也太假,人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绝对不是“啊!”而应该是绝望和不甘的“呃,呵!”闷哼。说起来很郁闷,有些士兵甚至根本没能发出惨叫就做了千秋雄鬼。

而身在战场,要说能清晰听见敌人或是战友发出惨叫,那就更假了,除非身在战场的家伙没有参战,不然的话,耳朵里绝对是从腹部延伸到喉咙乃至耳膜里的“呼呼呼”呼吸声,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每次挥刀砍中敌人只能看见中刀者临死前的表情。

冷兵器战争对在拼命死战的人来说是一个无声的世界,他们身处生死战场,世界里没有太多颜色,只有两种,那便是衣服颜色一样的战友;衣服颜色不一样的敌人!什么叫战场焦点?话说身在战场的战士看见什么漫山遍野景色或敌人,这也只是旁观者才能看见的东西,真正死战的战士他的眼睛视觉里永远只有靠得最近的敌人!

有人说,为将者应当身先士卒,奋力杀敌,那么这个不是空想家就是个蠢货,真正为将者是置身战场之外,用眼睛,用思想去考虑应该怎么去打胜仗,每次死战放着大局不顾去拼死搏杀的那个不叫将,叫武夫,冲锋陷阵的武夫!

……

“林斌何在!?”

林斌听见呼唤,赶紧把视线收回来,应:“在!”

“你……你……”公孙熬眉头一皱,呼唤林斌却又不理,却是转向身旁的一个屯长,“蒋朔,你带人增援,速去!”

蒋朔就是林斌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韩助的屯长,他临走前回头横一眼林斌,似乎有点不满林斌抢了太多风头。

“哈,本军侯差点误事,叫你小小什长带兵增援太过儿戏,太过儿戏啊!”

公孙熬的话很伤人,但是谁敢说什么?在这个阶级如此森严的时代,一个小小什长确实不被上位者看在眼里。

“呵,我会往上爬,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跪在我脚下听令!”林斌的表情十分狰狞,他一言不发,继续转头看向城墙上的战斗。

这时,匈奴步兵依靠弓骑的掩护已经架设登城梯在往上爬。汉军弩兵们为了针对匈奴弓骑,没有太过关注匈奴步阵,两支军队的弓箭手们开始玩起了对射,直到匈奴步兵爬登城梯,匈奴弓骑这才退去。

白刃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七章 头颅在此

“祖奶奶~~祖奶奶的~~~!”白羊王气得脸色发青,他是一位极容易暴怒的俾小王,看到自己的战士一个个被檑木石块砸死砸伤,又见到登上城墙被汉军士卒围攻致死的战士,他双目皆赤,恨不能用眼神杀死说必须攻下兵堡才能南下劫掠的巫师。

汉军边塞的兵堡一般屯有很多粮食和军械,白羊王出于贪婪听了巫师的话,他原本想,如果攻下来了汉军的兵堡,一定能为白羊部劫掠很多军用器械,特别是匈奴人极度缺少的汉军弩机。按照他的原话,能抢下一座兵堡比抢夺几十上百座只有钱财的汉人村落要有意义得多。草原缺铁少铜,拥有更多的军械也就意味白羊部在匈奴诸部落中的话语权更高。

“你敢怪昆仑神么!?攻下兵堡是昆仑神的旨意,而且没有攻下兵堡你敢南下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说必须攻下兵堡,不能留下后患!”巫师敢于和俾小王叫板,在一个匈奴部落里绝对不是俾小王独大,昆仑神的代言人在某些时候甚至比俾小王更有权威。

“……”白羊王暗恨,怪笑:“希望修秫王、黑羊王部落里的大巫师也像你这么愚蠢,这样大家就都没有占到便宜,军臣大单于要是怪罪下来,有罪也一起受!”

巫师摆正头带上的鹰羽,也不生气,“怕你是被汉军那个杀神气疯了,竟让白羊部的勇士白白去送命!若听昆仑神的话,派使者要求汉军戎边尉送来财物和奴隶,以供送军械作为撤兵条件,今天这仗也不用打。”

白羊王迟疑下:“要是现在本王派使者,汉军会答应吗?”

……

匈奴人付出惨重代价也只造成汉军两百余人的伤亡,在一阵号角声中,他们退却了。随即,匈奴本阵一个拿着白羊王节仗的骑士跨马而出,他来到城墙前四百步远停住,操着纯正的关东腔:“不要射箭!我王有话说……”

城楼之上的公孙熬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他自傲的狂笑,“让他过来,看要说些什么!”

汉军士卒经历一场白刃战,又见攻城的匈奴兵仓皇退去,士气正旺,突见匈奴人阵前派出持节仗的使者,也随着军侯公孙熬大笑起来。

“我王说,不愿意看汉军死伤惨重,只要汉军的戎边尉愿意按照我王的要求送上贡奉,我们自然会退去!”骑士不敢靠得太近,声音听上去有点模糊。

“放屁!”公孙熬满脸骄傲,“回答那个背叛祖宗的畜牲,要贡奉没有,本军侯的人头尚在,想要贡奉,用命来搏!”

冉越闵插嘴,“不若先听听匈奴人要什么?”,他很能观察人的心思,觉得公孙宏是很渴望能不战而胜,但是作为一军主将却不能亲自开口。

经历数场血战,千余兵堡戍卒几乎人人带伤,战死者更是多达四百余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人数还在增加,那是伤重者得不到好的治疗英魂消逝。最重要的是,公孙熬的敌人不止是白羊部,在白羊部后还有更多的匈奴部落会趁大汉国国之大丧起兵来寇边,能胜一场并不代表场场能得胜,不管是为了公心还是私心,保存实力才是正途。

“我王说,只要汉军头人能交出奴隶一千人,弩机一百部,十万钱,我王就愿意退兵。我王还说,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不然等待汉军的就是灭亡!”

这下不止是公孙熬一脸黑线,就是一直笑吟吟的冉越闵都有了怒气,还没等他们做出回应,匈奴本阵又奔出一骑,来到持白羊王节仗的骑士旁边嘀咕几句,马上退回去。

“我王还追加一个条件,必需送上昨日那名巨汉勇士的首级,贡奉可以商量,唯独这条不行!”

……

林斌愣了一下,发现匈奴使者说的好像是自己,他紧张地看向公孙熬,却也是看见公孙熬在看自己,他被看得心里发毛,直冒冷汗。

公孙熬迟疑了,说实话,听匈奴使者的口气,贡奉可以商量,那就意味匈奴人真有退兵的诚意,这是好事,对疲惫兵少的汉军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要林斌人头嘛……

“林什长,你可有什么看法?”公孙熬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他看待林斌的眼神里也没有感情,就好像是一个择物待价的商人,在等待商量价钱。

林斌被问得心里发虚,上位者用卑微者换取和平,这是历史上常常发生的事情,但他却还要保持面无表情的神色,闷气答:“愿献上大好头颅!”

说罢,他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甲,向城楼之上众人坦露满身伤痕,伤痕在说“老子为国杀敌,却不能力战而死,不服!不服啊!!!”,他光着膀子来到城垛,攀爬上城垛站立,挥舞弯刀,咆哮:“老子在这里!想要首级来取吧!”

他怒吼咆哮,豪气干云,心中暗自发狠,只要公孙熬说出要拿他首级换取匈奴人退兵,他立刻翻身猛剁杀出一条血路来,而最先要杀的肯定是答应匈奴人条件的那个王八蛋。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一名军人的风格!

“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来吧,来取老子人头!”他满心憋屈,挥舞着战刀,再次大吼,“林斌头颅在此,何人来取!?”

暴怒的吼声响彻整个战场,他此时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随时会为了保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吼罢,他的喉咙里开始在低沉的“咕噜——咕噜——”脸上青筋直冒,抓住弯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了。

整个战场诡异静下来了,大部分匈奴人脸色敬佩地看着林斌,草原人尊敬勇士,就是敌人也尊敬,这也是白羊王想要林斌头颅的至关原因,按照草原人特别是匈奴人的想法,没有什么比勇士更加珍贵了,一个勇士足以带动一百个人变得更加勇敢。而恰恰地,汉人从来不珍惜自己的勇士,只要条件许可,汉人的上位者可以牺牲任何人。不尊重勇士和英雄的族群,她能不多灾多难吗?!

随即,公孙宏默默来到林斌身后。他就是不与林斌共患难都不行,因为他身上已经被打上属于林斌一伙的标签,只要林斌一死,别说恢复祖辈荣光,就是想活下去都难,公孙熬既杀了林斌就不会放过有威胁的人。如今同伴被杀,同伙暗中刺杀为死去者报仇的事情没少发生。

公孙宏亦爬上女墙,将手中矛戈刺向天空:“公孙宏头颅在此,够胆来取!”

随即是霜,再来是被划到乙丙什的戍卒,倒不是他们忠肝义胆,而是从被划进乙丙什那天开始,除非战死,否则他们的利益也和林斌绑在一起了,在如今重视忠义的年代,背弃主将的人会被唾骂得抬不起头。

“头颅在此!!!”十一个满身热血的汉子,他们站在女墙之上的身躯是如此的引人瞩目,他们在不甘地咆哮!

林斌被感动了,但他不是一个善于把内心感性表现出来的人,只有更大声的咆哮,抓住弯刀刀柄的手布满青筋,眼神里也满是怒火。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野兽,一只等待垂死挣扎的猛兽!

“吼~~~来啊!头颅在此!!!”

第二十八章 歹毒心计

公孙熬也怒了,但他却不是因为匈奴人而发怒,没有什么比自己的部下不认可自己更加会让一位自傲的武将发怒。他无视了自己的荒谬行为,而他也的确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今这个年代,牺牲几个没人会管的下位者去换取高等的利益,是非常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没有做错什么,相反的,如果匈奴人真的在获得林斌首级后退兵,不但是他青史留名,留下以一卑微者换取匈奴人退兵的伟大功绩,而且会大书特书,就是林斌也会在军事历史上重重留下忠肝义胆的美名。

站在林斌身旁的公孙宏一直在观察公孙熬的脸色,发现公孙熬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随着城墙段的汉军士卒也怒吼“头颅在此!”,公孙熬的脸色开始发青,后来身在城下的戍卒和民玞也相续向天大吼“头颅在此!”,公孙熬终于怒吼出声……

“够了!”他恨恨地抽剑斩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军候岂是这等人!?怎会拿自己爱将的头颅换取匈奴人不可信的诺言!”

冉越闵见气氛变得非常微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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