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嫔羊水已破的消息,且楚谨灏不管她的安危,直接去了储秀宫。钱皇后只觉得心脏抽搐的更加厉害了,陈嫔……
挥退身边所有人,钱皇后开始独自整理起衣裳妆容来。
她乃是堂堂中宫皇后,妃嫔生产,岂能不亲自前往坐镇?陈嫔啊陈嫔,只希望今日你能安全产下皇子才是,否则……
钱皇后阴沉的笑着,转身独自往储秀宫走去。
暗中观察她好几日的赵嬷嬷,见钱皇后果真去了储秀宫。急的团团转,不假思索的也往储秀宫跑去。
这一厢,陈嫔不知食用了什么东西,竟使得胎气逆转,胎位不正,导致难产。
太医们束手无策的跪在床边,满身大汗的思索商议着要如何让胎儿成功生产下来。方才在殿外,皇上可是亲口说了,即便是难产,也要保住胎儿,陈嫔的安危,只要尽力便是。
幸好陈嫔刚刚昏迷过去了,没有听到这句话。否则,即便是参汤吊着,陈嫔怕是也无力生产啊!
虽然他们一面感叹皇上的冷淡心肠,但是一面又能理解他。皇上已步入中年,却膝下无子,自是要保住龙胎才是……
钱皇后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见楚谨灏满脸紧张的坐在殿外等候着,好生宽慰一番,便直接进了内殿。
楚谨灏感激的看了钱皇后一眼,不愧是他的发妻,自身染上了风寒,却还不顾安危进入那血腥之地照顾陈嫔。
虽说怕钱皇后将风寒染给陈嫔,此时楚谨灏却也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着他的皇儿要平安落地才是。
堂堂一国之君的楚谨灏,从未觉得这样紧张过,不由得站起身,双手合十在殿里焦急万分的踱起步来。
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让朕的皇儿平安生产!
钱皇后满心厌恶的进了产房,血腥气重的让她想要呕吐!她用力捂着口鼻,缓缓的往陈嫔身边走去。
太医一看是钱皇后,却也只是慌张地行了礼,几人继续商议着。生怕今日出了差错,皇上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今日因着柔贵妃身子不适,因着周太医在鸾凤殿照料柔贵妃胎儿,未曾过来。陈嫔已经难产,柔贵妃的胎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因此,楚谨灏也没有命人去将周太医请过来。
钱皇后象征性的关切慰问了一番,便接过冬雪手中的参汤,亲自给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陈嫔喂了起来。
不多时,只见陈嫔悠悠转醒,且开始大声的叫喊着腹痛不止。
殿外不安等候的楚谨灏,听到陈嫔的大叫声,更是焦急的满头大汗。太医们也顾不得继续商议,忙上前检查陈嫔究竟为何会腹痛。
钱皇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叫吧,痛吧!就是这样,你越是叫的惨烈,本宫听着这心里便越是舒坦!
不多时,只见陈嫔一句面色泛黑,已经无力气再叫喊。嘴角先是渗出方才饮用的参汤,而后便开始渗出丝丝黑色的鲜血,
即便是下半身,也已经血流不止。
“皇上,不好了皇上!陈嫔难产加剧,怕是,怕是……”
“皇上,不好了!陈嫔她,她已经落气了!”
“皇上节哀,小皇子……”
接连跑出来三名慌慌张张的太医,跪在地上对着面色悲戚的楚谨灏禀报道。
“你们说什么?小皇子怎么了!”
楚谨瑜一把提起面前的太医衣领,面容阴沉的问道。
“皇上,节哀啊……”
这时,钱皇后脸上挂满泪痕,神色悲伤的走了出来,“陈嫔已经落气了,小皇子,也因为在腹中憋得太久,没有了脉搏……”
“什么?!”
楚谨灏只觉得如五雷轰顶,脚下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他的皇儿……
“皇上,节哀啊!”
钱皇后忙上前扶住楚谨灏,哀声叫道。
“朕不信!来人,不是一直说陈嫔的胎像稳固吗?怎的会突然难产?怎会突然就生产,怎会突然就落气了?!来人,给朕查!储秀宫上上下下,一个角落也不准放过,伺候陈嫔的人,一律要严审!给朕查!”
楚谨灏一把推开钱皇后,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对着殿内殿外的侍卫大声吩咐道。
“回皇上,陈嫔的胎像确实一直稳固。本来会是在十日后生产,不知为何今日会提前早产。都是微臣们看护不力,还望皇上能让微臣们查验一下陈嫔今日的吃穿用度,让微臣将功补过!”
两名一直看护陈嫔胎像的太医爬了出来,对着楚谨灏使劲磕头喊道。
楚谨灏虽愤怒难忍,但也知晓此事还需彻查,因此便也无意过多为难。只是面色铁青的一挥手,让人将陈嫔今日的吃食端了上来。
“皇上,娘娘就是早上饮用了这碗燕窝粥后突然腹痛,随后羊水便破了。”
冬雪哭得两眼红肿,将半碗吃剩下的燕窝粥端了上来。
太医忙走上前仔细查验着,半晌对着仍怒气未平的楚谨灏回道,“回皇上,这碗燕窝粥里被人混进了桂圆!桂圆乃是活血化瘀的东西,属凉性。孕妇应避开这些东西,否则便会早产啊!”
听到太医回答,楚谨灏眯起了眼睛。很好,原来陈嫔早产,胎儿难产,竟都是人为的!
“查!给朕查!”
楚谨灏怒极反笑,此刻脸上挂满阴鸷的笑意,对着侍卫沉声吩咐道。
“皇上,不用查了,是老奴做的!”
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不等开始彻查,钱皇后身边的赵嬷嬷便从殿外脚步沉稳的走进来,大声答道。
“什么?赵嬷嬷?!”
钱皇后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赵嬷嬷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楚谨灏猛地回头看向钱皇后。脸上神情晦暗不明,“皇后,朕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啊皇上!”
钱皇后惊恐的看向楚谨灏,随即又看向赵嬷嬷,声音颤抖着问道,“嬷嬷,你胡说什么!这不是你做的!”
“皇上,您别责怪皇后娘娘。此事与她无关,她毫不知情。都是老奴看不惯陈嫔有孕后那副张狂的样子,处处对皇后娘娘不敬,还耀武扬威。老奴不忍皇后娘娘受此委屈,所以便暗地里自作主张的毒害了陈嫔,只想着为皇后娘娘出一口恶气。所以,还望皇上千万不要怪罪皇后娘娘!皇后心里的苦,只有老奴知道,希望皇上能相信她,能好好待她!”
说着,赵嬷嬷看向泪流满面的钱皇后,也哽咽着开始流起了眼泪,“皇后娘娘,老奴虽是您的乳母,但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老奴不忍你受到任何委屈伤害,今后,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老奴,老奴来世再与您做母女!”
话音刚落,赵嬷嬷便准备一头撞向身旁的柱子。
楚谨灏一个闪身,拦在了赵嬷嬷身前。只是,神情异常冷淡,“来人,带赵嬷嬷去慎刑司严刑审问,务必要从她嘴里给朕撬出真话来!”
很快,便有人来拖走了面色轻松地赵嬷嬷。
钱皇后呆呆的瘫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赵嬷嬷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此刻,见楚谨灏神情冷淡的看向她,眼里充满怀疑与失望。钱皇后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扑向楚谨灏,“皇上,赵嬷嬷是无辜的皇上!赵嬷嬷整日跟在臣妾身边寸步不离,怎会毒害陈嫔?求皇上做主,放赵嬷嬷一条生路啊皇上!”
见钱皇后哭得声泪俱下,楚谨灏丝毫不为所动,“入了慎刑司,吐出的话便都是真话。若是她真是无辜的,朕自然会放过她。”
说完,一脚踹开钱皇后,冷声说道,“此事定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便回宫待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坤宁宫一步!”
“皇上!皇上,您这是,不相信臣妾……”
钱皇后呆呆的看着楚谨灏,此时也忘记了挣扎。
她与楚谨灏成亲数十载,这是第一次,楚谨灏如此不信任她。她只觉得整个世界坍塌了,她的天,暗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中再清楚不过。好了,你回去吧!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朕不想看到你。”
今日已经心力交瘁的楚谨灏,也无力多说。只挥了挥手,命人带走钱皇后。也不进陈嫔产房去看一眼失去的哀魂,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好几日过去了,慎刑司来人禀报,“赵嬷嬷受不住酷刑,已经咬舌自尽。只是,临终前一秒,还在大声喊叫着让皇上一定要相信皇后娘娘,此事是她一个人做的。”
楚谨灏无力的挥了挥手,挥退所有人。想起这么多年来与钱皇后的相敬如宾,心头感慨不已,不由自主的往坤宁宫走去。
短短几日,钱皇后便已经像是老了十岁般。头上已经生出了丝丝白发,她的“风寒症”更是让她消瘦不已。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让陈嫔突然早产的那碗燕窝粥,究竟是谁动的手脚。赵嬷嬷怎么突然站出来认罪,她很确信,赵嬷嬷不会背叛她。
可是,为何会是赵嬷嬷……
而且,她只是穿上了熏艾后的里衣,外衣罩上浓浓的药香味进入了陈嫔的产房,熏艾的味道,在药味和浓浓的血腥味中,很好的被掩盖掉了。
所以,她坐在陈嫔身边,加速她难产,血崩后才起身出了产房。
没错,陈嫔与胎儿的落气都是因为她做的手脚。可是,到现在她也不明白,那碗燕窝粥究竟是谁做的!
日思夜想,加之风寒侵体越来越严重,任何药物也无法遏制。赵嬷嬷离世,楚谨灏的不闻不问与不信任,下人的伺候不利,让钱皇后病情越来越重。
这一夜,钱皇后仍是呆呆的坐在窗前的榻上冥思苦想时,一阵阴风拂过,终是遗憾而又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双手僵硬的垂落下来。
楚谨瑜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坤宁宫,还在思索着如何与钱皇后进行谈话,第一句话究竟该说什么时,耳边便传来了宫女的尖叫声。
随后,便传来坤宁宫大太监的悲鸣声,“皇后娘娘殡天了!皇后娘娘殡天了!”
一声又一声,悲戚而又贯穿耳膜的尖利嗓音,令楚谨灏的脚步如同被定在原地般,迟迟踏不出第二步。
刚刚死去的人儿,毕竟是与他相守数十载、同甘共苦数十载的发妻啊……
楚谨灏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脚下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悲戚,始料未及的两行浊泪划过胡渣满面的冰冷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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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昏眼花……昨晚一点睡觉……今天上班工作繁忙……
☆、第一百三十八章:太后遗言,前世今生宋明月
安排好钱皇后的丧事之后,楚谨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整日里不言苟笑,阴沉着一张脸叫人看到都想绕道而行。
太后身子也愈发的不行了,甚至大多时候都昏昏沉沉的。只是时不时的命人去请宋明月与楚谨瑜进宫来陪她说会子话。
楚谨安整日里哭得像泪人儿,不知道太后若是逝世后,她会如何。
柔贵妃的预产期也要到了,整日里一大堆的太医围着她打转。为了这次能平安诞下皇子,楚谨灏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柔贵妃的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并且由楚谨灏亲自过目点头后方能送到鸾凤殿去。
楚谨灏与楚谨瑜之间的矛盾也愈发激烈,关系甚至降至冰点。两人若是面对面遇上,要么是大打出手,要么便是置之不理,自顾自的走远。
在这样紧张的情势之下中,过得最是悠哉乐哉的,莫过于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