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皇上不必多说,臣妾自知这么多年来的夙愿终能实现,还多亏了皇上的另眼相待。因此,臣妾一直恪守本分,努力不去逾越咱们之间的鸿沟。”
说着,柔贵妃满心母爱的轻轻抚了抚高高鼓起的肚子,满脸笑意,“如今,臣妾若是能为皇上平安诞下孩儿,便心满意足了。”
楚谨灏深深地看了柔贵妃一眼,心里的话不知怎么说出来。两人就这样满怀心事的对视良久,楚谨灏终究先败下阵来,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柔贵妃似笑非笑的看了楚谨灏一眼,嘴角也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皇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臣妾洗耳恭听呢!”
“你知道朕过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说?朕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皇上一直用那种深沉的眼光看着臣妾,欲言又止的模样,可都是臣妾以前在皇上脸上从未见过的。”
“不错,朕今日找你的确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眼前这女子心思聪颖灵慧,果真是生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楚谨灏再次认真的打量了淡笑着的柔贵妃一眼,心底浮起一层赞叹来,“既然你早已看出来了,那么朕便直说了吧。”
柔贵妃伸手挥退伺候的宫人,再示意碧珠换一壶热茶来,这才静静地等待着楚谨灏开口说明来意。
“柔儿,你可愿意做朕的皇后?”
这是自出生以来,柔贵妃第一次听到楚谨灏如此称呼她,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反而对最后一句话不是那么惊讶了。
毕竟,方才下午的时候,碧珠已经告知她此事。所以,此刻倒也有些镇定,只定定的看着楚谨灏漂亮的眼睛,静候下文。
瞧着柔贵妃并没有因为他的问话而感到惊异,楚谨灏不免再次赞赏起柔贵妃的冷静自若,这次啊笑了笑,“朕以为,你听到此话定会吓坏。”
“怎会。”
柔贵妃淡淡一笑,眼神飘到了窗外,飘忽不定。
“也对,你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镇静自若。再怎样令别人震惊的事情,在你眼里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楚谨灏也轻轻一笑,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凉后放在柔贵妃手中,“你还没回答朕,你愿不愿意做朕的皇后。”
“皇上想让臣妾怎样做?”
柔贵妃接过茶杯随手放在手边的的桌上,转头看向楚谨灏反问道。
“朕以为,你性子恬静敏慧,处事不惊,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朕这样说,你觉得如何?”
见柔贵妃将自己精心吹凉的热茶随手放在一旁,楚谨灏眼中划过一道略带失落的冷光,这才继续端起一杯热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既然皇上心中早有决断,又何必来问臣妾的意见?”
柔贵妃缓缓叹了一声,这才平静地说道。
碧珠说的没错,原本她是想远离这些勾心斗角的纷争,可是,如今她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妃嫔,若是让别人登上后位,她的想要的平静日子,还会有吗?
况且,她一心想要平安的诞下孩儿,母子俩过风平浪静的日子,平安度日。
可是,若是她没有任何权势地位,怎能保得孩儿平安?
只是,若是她真的登上后位,后宫之中那些个手腕一个比一个阴狠残忍的女人,定是会把她视做眼中钉肉中刺。
她又能招架得住吗?
如今,楚谨灏的所作所为愈发的丧心病狂,即便是对太后也下得去手。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心魔爆发,彻底失去理智,谁知道将军府与丞相府会受到怎样的磨难?
因此,为了自保、为了孩子、为了母家,她杨柔也必须要接下这道挑战。
“这样说,你是答应了?”
柔贵妃的答案令楚谨灏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杨柔生性恬静不喜纷扰,是断不会答应的,“朕还以为,你会拒绝。”
“如今的局势皇上也看到了,后宫之中人人都是势同水火,比前朝动荡更加棘手。臣妾即将临盆,若是手中没有可保我母子平安的东西,即便是平安诞下孩儿,臣妾也怕,担忧将来。”
柔贵妃直视着楚谨灏的眼睛,面容严肃的直言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好!”
若是柔贵妃用一大堆的理由来搪塞他,楚谨灏反而生疑。如此简单利落,却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让楚谨灏赞叹不已,“不愧是朕的女人,好!”
待楚谨灏大笑结束后,这才认真的看向柔贵妃,“既如此,在宋明月与楚谨瑜大婚之日,便是你封后之时!即使到时候咱们的孩子还未出生,朕也封你为后!”
一席话,令柔贵妃心中惊愕不止。
不过,毕竟是向来不喜形于色的杨柔,只见她面容淡淡的一俯身,“臣妾,谨遵皇上吩咐。”
原来,楚谨灏此举,竟是因为阻止不了明月表妹与摄政王的婚事,所以才想出这样一招来。
如此一来,原本令世人瞩目的婚事,偏偏会因为封后大典,而被掩盖锋芒。他们的婚事,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特别。
而且,楚谨灏此举,更是将她杨柔、将杨府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得不说,楚谨灏的心思,越来越令人捉摸不定了。只是,那狠毒的心思,却日复一日的更加令人不喜!
按捺住内心想法的杨柔,想尽千方百计将楚谨灏推出了鸾凤殿。这才想了想,坐在书桌旁,提起笔,又落下,如此反复好几次,才斟酌着写下一封信。
她们的对话,暗中隐蔽的花眠自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皇上竟是利用后位,来将一个原本无辜善良的女人推进万丈深渊。不过,如此一来,便可看出柔贵妃究竟是不是真心帮助明月小姐与王爷了。
若是虚情假意,利用小姐与王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是与她相处这几个月的日子,即便有些情谊,花眠也会毫不犹豫出手了结了她。
就在花眠暗自揣测,焦急等待的时候,柔贵妃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花眠。”
花眠眼睛一眯,从暗处走了出来,“贵妃有何吩咐?”
听着花眠不同与往日的声音,柔贵妃无奈的摇头轻笑,“刚刚皇上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花眠眼神一凛,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本宫的心意,全在这这封信里。本宫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即便嫁作他妇,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还有,本宫与明月表妹的情谊,咱们心知肚明。好了,你也不必担忧,将这封信给明月表妹送去罢。让他们看完之后,务必亲手交予本宫祖父。”
柔贵妃认真的说完,将手中的信封递给花眠。转身疲惫的走进内殿,熄灯歇息了。
花眠拿着这重如千金般的信封,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其实柔贵妃,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娘娘。”
平儿端着净盆走进来,瞧着还端坐在榻上未曾歇息的宋星星,关切的问道,“夜已经深了,娘娘怎么还不歇息?可还是有什么心事?”
“皇上没来么?”
宋星星面无表情,只是眼睑泛红,似有哭过。此时却极好的收敛了心事,淡淡的问道。
“没有。”
平儿有些失落的答道。
“你可看清了,皇上的确是从鸾凤殿出来的?”
“看清楚了娘娘,奴婢看的真真儿。皇上并且歇在鸾凤殿,而是直接回了勤政殿,也并未招任何妃嫔前去侍寝。”
平儿认真的答道。
“皇上既然去了鸾凤殿,为何不留下过夜?柔贵妃那贱人大着肚子不能侍寝他都要前去探望,可是本宫呢?本宫也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就不见他来探望本宫!”
宋星星面色扭曲的紧紧捉住手中的团扇,咬紧牙关咬牙切齿的说道,“即便是本宫也不能侍寝,他不愿意来本宫的永春宫,可是为什么都不派人来接本宫去勤政殿!”
“娘娘,你当心动了胎气啊!许是皇上体恤娘娘您怀有身孕,不能侍寝,所以没有派人来接娘娘去勤政殿!”
平儿忙走上前,宽慰着此时处于极度嫉恨之中的宋星星。
“哼,他在鸾凤殿带了那么久时间才出来,想必定是给杨柔那贱人说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会入夜又回了勤政殿!”
宋星星使劲拧着手中的团扇,面容阴狠,“这些时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本宫倒也听到个一两句,左不过就是封后之事。皇上这段时间哪个宫里都没去,却偏偏去了鸾凤殿!想来,定是因为后位之事!”
平儿也听出一两分不对劲的意味,试探着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后位,皇上属意于柔贵妃?”
“这也只是本宫的猜测罢了,杨柔母家势大,如今又是这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且不久便要临盆。她登上后位的机会,比咱们谁都大得多!”
宋星星眯着眼睛,认真的分析着。
不得不说,清平庵那一段时间的清修,的确是让她长进不少!
“娘娘,若是柔贵妃登上后位,那岂不是……她若是生下的是个皇上的话,岂不是就是太子了!”
平儿瞪大双眼,无形中言语利刃朝着宋星星最痛的地方戳去。
“不错,如今皇上膝下子嗣单薄。若是杨柔登上后位,又产下皇子,那么他的孩子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那么,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咱们娘俩儿的立足之地么!”
宋星星双手附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恶毒,“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杨柔啊杨柔,你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念表姐妹之情!皇后或是太后,谁都想做,皇上宝座,本宫的孩儿也想做!”
平儿瞧着宋星星扭曲的脸颊,心中暗自心惊。
处于疯狂嫉恨中的女人,果真是不顾一切手段都要铲除异己啊!幸好,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小宫女,安危之事,对她来说还是比较靠谱。
就在她暗自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宋星星冷冷的声音,“平儿,你且附耳过来,本宫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一想到又是什么坏事需要去做,平儿偷偷的叹息了一下,任命的凑上前去。
宋星星在她耳边叽里咕噜的嘀咕好长时间,嘱咐完了,才在平儿为难的眼神中,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最好是把本宫交代的事情认真完成,否则的话,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人,可都没有好日子过!听到了没?”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谨记娘娘嘱咐,认真完成娘娘交代的事情。”
方才还沉浸在自个儿幻想里,觉得生命安全还是比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平儿,此刻忿忿不平的低下头退了出去。
她们这些人,就是主子手中的一把刀。
这把刀若是锋利了,便能得到主子重用,与家人也能过上好的日子。
只是,要做的事情定是会比刀锋较钝的刀子,更为棘手更为困难的多。若是遇上什么危险,也定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挡刀子的。
若是你这把刀与主子相处不甚亲近的话……
宋星星冷眼瞧着平儿乖乖的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这才咬紧后槽牙,遥对着鸾凤殿的方向恶狠狠的眯了眯眼睛,心境难平的躺了下来。
而此时,将军府的人多数都在丞相府,众人围在一起商讨着宋明月与楚谨瑜婚期究竟定在哪一日。
最后敲定在九月十八,因为太后眼见着身子也越来越不行了,况且尽早完婚大家心头也才能松一口气。
待他们成婚后,大家也才能专心的做下一件大事。
眼见着距离九月十八不足十日了,楚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