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叔没有吱声,低垂着脑袋,低哑的嗓音对着王维讲“王公子,苏苏在牡丹地里等你呢。”
“王公子!苏苏在牡丹地里等你!”那老汉缓缓的抬起脸,呆滞的眸子上没有一丝亮彩。
这老汉魔杖了!“娘亲!这个人中了妖毒!你看他的面色发绿,这妖只怕是一株植物!”
“不用猜了,她是中了牡丹花妖的毒,这花妖便是苏苏,她爱我至深,恨我至切!今晚我本就打算去那牡丹地里等她!”
“那冰凝呢?似乎一直都没有听这人讲述关于冰凝的情况,这冰凝如今在何处?”
那大汉说完便应地而倒,没有了生息,司徒靖倒吸一口气走至那大叔身旁,蹲下,手指处在人中处轻捏一下,虽有鼻息,却昏迷了。
王维脸部抽搐着对着子默讲“冰凝!我对不起冰凝!冰凝~”
“冰凝到底在哪?”实是看不惯这男人揉捏的性子,子默冲着王维吼了一嗓子,这边王维一愣,指着另一侧的屋舍说道“她在那里!”
子默说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可以看见一个亮着灯的屋舍。
“师弟,你在这边照看一下病人,”指了指这地上的看门大爷,又接着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去!”
“楚姑娘!师姐,你还是先别去那边,现在这天气不太好,万一淋病了,便不好了!”其实是想说,万一遇见那花妖可如何是好!
“无妨事,师弟,如是有危险,我便喊你便是!你且放心,我去去就回!”若是只听这王维的一面之词,便是真事也是听不出个全面,探不出个究竟的!
她急步往屋外走去,那风淩烈的灌进子默的心口里,风中都是残留的牡丹花香,估摸着这牡丹园离此处不远了。
今日指不定还要去那牡丹园一趟也不一定,她总隐隐感觉,这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自己十天前解毒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否则怎会准准的便就在这十日里,发生了这些许奇怪的事?花开花落一瞬间!
她走至王维指着的屋旁,只见门上挂着锁,屋内亮着灯!这又是何故呢?这冰凝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凝!冰凝!”子默在屋外急促的喊着屋内人的名字,屋内人听到瞬间便起了反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不是我。”
子默一听里面的声音,便知恐怕这事还不简单。
“冰凝不怕,我是来救你的!”子默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只听着里间的女人依旧情绪不大正常“你骗我!你骗我!”一会儿又颓然的说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子默从空间里拿出小针,对着那锁眼便是一戳,一转。
只听“咔”一声,那锁应声而开。推门而入,一股难闻的味道铺面而来,子默看见一个女人!
那女人发丝凌乱,在看见子默的一瞬,有些呆滞,嘴里痴痴的念着“你是来救我的么?”
子默点头应是,只是当看清这女人的脸时,便有些胃部不适,肠道里白天吃的东西开始翻滚起来。
昏黄的烛光打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只见那人脸上,长满了浓胞,从里面有一些亮丝丝的液体流出。
那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这到底是谁做的?
“别怕!我真的是来救你的!不会有人来伤害你的。”子默有些心疼这个女人来,竟然落到今天这般天地,皆是因为这个男人!
“真的?”冰凝的眼眸闪过一丝明亮。她往子默的方向扑去,只子默躲闪的快,这冰凝扑了个空,双眼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瞅着子默,似乎是在抱怨这子默没有接受她的示好。
“好了,不用感谢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任谁看见一张流着黄水的脸都不忍再看第二眼,子默也是,她便低着头,询问着之前的事。
于是在不到五分钟内子默便明了了后面的事情。
。。。
 ;。。。 ; ; 司徒靖脸上闪过一丝暗淡,这一生看来是和这女子无缘了,只转念一想,便是做她的弟弟也不错!
“本王一定不会让默儿受一丝委屈!”萧祁然那俊朗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坚毅,他灼热的目光望着子默,子默有一瞬被灼伤的感觉。
别开脸,低头隐匿着自己的一丝情绪。
子默并未发现,自从那蛊毒从自己的身体中去除之后,自己身上便隐隐的透着一股凝香,那香味莫名的透着一股绝望与哀伤。
前一世里自己也有着体香,和这味道约莫是一般的。
只自己闻着,感觉不出。
解毒那一日,她的血喷洒在地上快速的渗透到地底之后,她却因为心急,并未发现大地一震,这洛阳的天便时有阴云密布。连着自己的父亲也觉得奇怪,怎会这般异常,这莫渊山连年里,从未有过这般阴晴不定的天气。
只是有一日这莫清叫来子默问“孩子你的身上,有一股香味,你知道麽?”
她疑惑的摇摇头,自己对于自己的味道本就不太关注,若是别人自己或许会一下子便发现起来,因为她对好些花都过敏。
便是那时在碧落阁待了几日,她也坚决不会用那里的胭脂水粉,只愿素面朝天。
便是如今,那毒解了之后,自己额间的那朵黑蝶已经隐匿起来。
她也是简单的束起马尾,不愿尝试那繁复的发饰。
她私底下也问过阿乐,那小东西,慵懒的样子看着子默,鼻尖嗅了嗅说了句很让子默吐血的话“娘亲身上味道很好闻啊,而且还是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个毛啊!自己怎的就不知道这身体有味道?她将褪下的衣服放至鼻尖嗅了嗅,便当下生疑,怎会这般,还真的有味道!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很好闻,只是却让人失望,绝望,甚至有一种逼入绝境里的哀伤。
她不愿意这味道被人嗅到,便就在这莫清的后花园中,捣鼓了一些玫瑰,弄了一些玫瑰花露洒在自己的身上,虽然玫瑰的味道并不怎么样。可是总比这压抑的体香好闻许多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萧祁然,既然这脸上的毒已清,自己也不愿整日里留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尤其是这般的坏天气!“如今毒解了,祁王殿下打算如何?”
“既已解了毒,那便下山吧,既然你喜欢这花都的美景,我们便在花都逗留几日,下月便是老皇帝的生辰,估摸着要赶回去给他祝寿了!”
点点头,子默应了一声,她倒是也想去瞅瞅那萧正邦是个什么心思,便非要除了自己不成,在别处等着暗箭来袭,莫不如便走到他的眼皮底下去。
别人伤我分毫,若我不还,岂不是愧对了我这个天女的称号!
“默儿!你要和他一起走?”
“父亲,我们一起走,你也看见了这几日的天气异常坏,阴晴不定,我总觉得这天生异响!必有妖。”
虽不知这妖是个什么妖,这妖与自己是否有何关系,她不想在给自己包揽麻烦了。
于是半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收拾好行礼,便匆匆的下了山。
子默本无多少东西,便是有也都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而自己的父亲和司徒敬的行礼也都被她收到自己的空间中,几人便就往山下走去。
这一路的山路,愈走愈加的心惊胆寒,这满目的枯花烂叶,十里之内皆无绿色,这还是末春的景象麽?
便是冬日里,这边也未曾有过这般的景象!草木深深,绿水深,草木不复,绿水犹深。
十里之地无一人迹,便是动物也无。
“阿乐,你能感觉到什么麽?”
“娘亲,阿乐闻到了魔主的气息。”
“魔主?”
“魔主是那亿万万年前,昆仑境内的蛟龙黑耀所化,那蛟龙本已修成正果,只这不知为何最后竟遁入魔道,成为了新的魔主,万年前,仙魔大战之中,这黑耀竟然负伤而坠入凡尘,后事我也不知,不过这味道似乎浅了许多,也指不定不是。”
希望不是,这一个小妖自己便以对付不了,更何况来一个魔尊,她是真真的对这世间的关系糊涂,没事为何会有那般多的战争纷乱。
这战争纷乱对于上层的人并无多大的伤害,只这平头百姓,最为吃苦,许是几十年,更或几百年才能恢复元气。
走至山下这花都之中时,太阳已然西斜落尽。
暮色初染,华灯初上,只惊的是这家家闭门闭户,无一人在街上游荡,走至到那蘭阁时,亦是如此。
“咔咔咔”
几声敲门声后,那小厮缓缓的开了门,等望清来人是子默一袭人之后,才露出一丝欣慰道“啊!姑娘是你们啊!你们怎么这晚上还在这街上行走?”
“这花都怎麽了?”
小童将子默请进了里间之后,便对着他们讲“几位这十日里不在花都麽?”
“不在”
那小童听到萧祁然的回答之后才开始讲“十日里,这花都里的花从疯狂的开,到疯狂的垂败,仅仅十天!这些花竟然都死了,便是连这长青的树木也急速的衰落。如今便是你们看见的样子,呵,这花都哪里还像花都?简直便是花的葬礼场!”
小童的情绪有些激动,脸上的怅然若失,子默瞧得真切,这看不出有假,这十日前,到底出了个什么事情?
“小哥,那为何这晚上大家都闭门闭户?”司徒敬对着那小童问道。
便是在谈话间,另一边的小厮端来了这晚上的吃食“几位还未用餐吧?先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
莫清没有言语,只偶尔的给子默夹菜吃,便自顾的吃起来。
那小童便接着说道:“你是不知,近几日里,这一入夜,便能听到女子茵茵的哭泣,那声音异常阴森恐怖!清晨里,还出了几条人命,皆是面无血色,身体干瘪,那身体里的血便是如同被抽干一般!”
所以晚上我们都不敢出门,便是白日里也不敢。
那学士府的王维讲,那哭泣的是一个疯女人,只要我们晚上不要出去,便会安全。
“王维?”不就是那个邀请自己去学士府任教的王维?那面目斯文,形态翩翩的男子,虽长相不若萧祁然这般出色,但眉目间却透着舒服。
“姑娘之前见过那人的,便是那日他邀请姑娘去学士府,其实姑娘若是去了那学士府,便不枉来这一次花都了,这花都间最大的那片牡丹园便在学士府的后院,那里几千倾地都是牡丹,近日里便是那牡丹的花期,竟然会出了这般事情,这牡丹是看不到了!”
这王维怎会这般清楚?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打定注意子默便在萧祁然耳旁私语几句,听到这萧祁然说了一句“那你便要小心,早去早回!我在此处候着那女妖。”
原来子默是让司徒敬陪着自己一起去那学士府,找那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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