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众仙,皆千奇百怪,纷纷扰扰。不片刻,又从洪荒之中上来了许多生灵。不知不觉间,大殿居然已经坐满了。
便此时,殿后走出一对金童玉女,行到高台之上,分立于左右。那童子向前喝道:“老爷即将开坛讲道,尔等肃静!”
众仙渐渐平息下来,就见高台之上,现一道人,古朴颜色,神情淡然,观之若明,探之若虚,仰之弥高,便是鸿钧道祖无疑!
童子上前道:“老爷,时辰已至,是否关闭宫门?”
道祖开言道:“还有两人未至,且稍等片刻。”
果然片刻之后,闻得外边有人叫道:“且等我们一等!”话音刚刚落下,旋即在门口现了两个道人,一位身长丈六,黄色面皮,容颜疾苦;一位面黄身瘦,头挽双髻,颌下微须。二人神色匆忙,形容狼狈,显是拼力赶来。
那两个道人朝宫内道祖并众仙唱了个喏,道:“贫道接引、准提,见紫霄宫开,便从西方急急赶来。奈何路途遥远,终是迟了片刻,误了时辰,累众位道友久等,还望恕罪!”语言诚恳,让人不忍责难。
台上道祖乃道:“无妨!西天世界也是福地,二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足见诚心向道,可堪钦敬。”
接引准提连忙谦逊,待找地方落座时,却见挤挤挨挨,哪里还有空地?
道祖见状,又对童子道:“且移去前边香炉,供两位道友落座。”童子闻言,方待施为,那接引已然说道:“我等岂敢与老师平座?前边尚有空位,多谢老师美意!”说罢,与准提二人,向着冥河老祖那边走去。
却是看到冥河老祖周边还空了一圈,便要过去坐下。
冥河老祖心中暗暗气恼:“道祖已经空出位置,偏你等西土之人迂腐?嗦!我周边他人皆不敢坐,偏你敢坐?莫非欺我无能乎?今日虽然在道祖面前,也定要叫你吃个暗亏,知我厉害!”
那道祖闻言,也不勉强,只是轻轻一叹!正是:命中早有因缘定,必定惹出是非来。
接引准提二位道人,来至冥河老祖身旁,缓缓落座。正将坐未坐之时,冷不防冥河身上,一道绿色剑光射出,击在接引身上。
冥河老祖自血海之中生出之时,血海之中同时孕育得两柄宝剑,一红一绿,红者名元屠,绿者名阿鼻,都是先天至宝,凶戾之器。元屠剑不但伤人必死,连其元神灵识也要被此剑吞噬拘禁,受那血海浊气侵蚀之苦,永世不得翻身。阿鼻剑伤人,即使当时侥幸未死,剑气也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攻入灵台。若不得救治,将折磨九九八十一天,精血销尽,方得死亡。
二剑与冥河老祖一起生出,其中法宝禁制天生就不需要炼化,自然与他合为一体,能发挥十成威力。
冥河老祖此时使的,正是阿鼻神剑。他此时乃是偷偷为之,只用了一成法力,其他人很难发现。他在道祖面前,终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求重伤接引,只要他吃个闷亏,知道自己厉害就好。
不料接引身上金光一闪,隐隐现了一朵含苞欲放的金莲,阿鼻剑刺在上面,象刺在一团棉花上面一样,虚不受力,偏又有韧性,刺之不入。冥河老祖还待施为,金莲变化,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冥河老祖不防,竟被震了一个趔趄,身形向旁边晃了一晃。
接引顺势坐下,对冥河道:“多谢道兄让座!”
冥河老祖心中益怒。他刚才被震得歪向一边,表面看来似是让座,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吃了个暗亏。败则败矣,接引如此言语,却形同嘲弄,总不令他恼怒!
只是眼下紫霄宫中,道祖面前,不能放肆,只得强压心头怒火,留待以后再说!
他却忘了是自己率先发难,欺压对方。
鸿钧道祖却不理会下面的这些是非,对童子道:“今有缘者皆至,当关闭宫门,开讲大道!”童子依言,将紫霄宫关闭。
从此,紫霄宫遂隐没于混沌之中,其他还没赶到的生灵,便再也寻觅不到了。
金童玉女归位,点燃香炉,鸿钧道祖才缓缓开讲。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生灵亦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
那造化玉碟,内含三千大道,条条可以成圣。鸿钧道祖乃是凭借造化玉碟残片成圣,行的是天地大道,讲的是玄妙**,一时间诸法纷呈,紫霄宫中频频现出异象,只见霞光万道,祥云万朵,天降瑞气,地涌金莲,异香袭袭,妙音阵阵。下面众仙,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以往不明的地方,豁然开朗。讲到精妙处,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捉耳挠腮,或哭或笑,百态纷呈。镇元子听了,也是得了不少心得体悟,心中不由得赞叹道祖道法神通。
也有生灵,与大道无缘,或道行太浅者,听得云里雾里,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如同催眠一般,不知所云。其中便有那十一位祖巫,刚开始时还顾及道祖威严,能勉强耐心听讲,时间一长,便实在忍耐不住,在那里左顾右盼,东腾西挪,偏又毫无办法,不能逃课,真是无辜之极!
他们乃是盘古精血化身,肉身强横,却不修元神,没有神通道法。因此道祖所讲,对他们而言,真是秋风灌牛耳,毫无用途。只有后土祖巫,虽也是没有元神,却生得慧根,仍在那里专心听讲。
别人如何,镇元子却是无暇理会。他知道这次道祖讲道,乃是窥得那造化玉碟之中三千大道的唯一机缘,错过这次,以后便再无机会,因此对道祖所讲,务求牢记于心,不求甚解。不过他的道法修为,乃是殿内众仙之冠,悟性也是非凡,即使如此,当场已有了不少收获。
这一讲,便是三千年过去,中间毫无止歇!
这一日,道祖停了讲道,众仙才猛醒过来。只听道祖言道:“盘古开天辟地,造就洪荒万物,至今已两万五千两百年。吾得造化神器,顺应天道,成就圣人位业,立紫霄宫教化众生,**传道,共有三千二百年机缘。今三千年已过,吾欲于一千年之后,再次开讲。这一千年间,尔等对吾所讲,当牢记于心,细加参悟,必有所得!现有何疑问,可以问来。”
帝俊闻言,抢先提问:“请问老师,千年之后所讲,与此次有不同否?”他首先问道,立刻成为殿内目光焦点。
道祖道:“此次所讲,乃是大道。千年之后,只论混元。”
帝俊复问道:“请问老师,混元之后,是圣人否?”道祖道:“此事千年之后再议。”
镇元子本来决心低调,不惹因果,不过此时却是机会难得。他乃后世穿越而来,对将来之事,又有一番积极心思,自然有些疑问,须求解答,因此再顾不得许多,起身一拜,问道:“请问老师,大道之下,可有异数乎?”
正是:
鸿钧传道三千年,
三千大道岂等闲。
尚有机关未讲得,
条条大道入混元!
第一卷 鸿蒙劫 第二十章 观根性道祖收徒 掌洪荒二仙得宝
道祖答曰:“无。然天地开辟以来,万物始归于大道。”
又问:“洪荒生灵,皆在天道命数运筹之内乎?”
道祖答曰:“然也!”
镇元子又问:“生灵命数,一无变化乎?”
答曰:“大道如棋,众生如子。小子可改,大道无移。”
镇元子又问:“若有生灵强改,是何因果?”
道祖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若非圣人,岂能改之?若是圣人,岂须改之?”
镇元子以前的这些问题,顿时豁然开朗。
他此番与道祖对话,一个问得含蓄,一个答得巧妙,除当事之人,其他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他乃混沌演化鸿蒙之时穿越而来,本为异数,因此先问道祖,大道之下有无异数。道祖先说没有,但接着又说天地开辟后,万物才归于大道。故此大道,乃是造化玉碟所维持的大道。也就是说,鸿蒙之中,并非一切都归于大道之下,例如盘古和盘古斧便是与其并列。因此自己那时候穿越而来,与大道并不相悖。
另一重意思,就是说开天之后,万物都归于大道。即使镇元子以前是异数,此时也已经是大道之下的生灵了。
镇元子后来问命数是否可以改变,道祖的意思是说一个生灵的命数可以改变,但是大道天势是难以改变的。即使是生灵命数,想要强行改变,也非容易。只因改变之人,若不为圣人,自身也是蝼蚁,岂可改他人命数?若是圣人,本为天道爪牙,一举一动,皆合天道,又怎么谈得上改动?
只是关于圣人,他还有许多疑问,却是不好此时发问,因此又深施一礼,谢了道祖解惑之恩,复又坐下。
其他人听他问些异数因果之类与道法神通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已然大是不耐,见他坐下,便有多人立起,争相向道祖发问。
道祖也不着恼,皆耐心一一作答。
片刻,见再无疑问,道祖道:“吾于讲道之时,已察得尔等心性根基。今将于尔等之中,收数位弟子,立吾玄门,传吾玄门大道。”
下面众仙听了,顿时一片骚动,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只希望自己被鸿钧看中,收为弟子。
要知鸿钧道祖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圣人,洪荒万物,皆为其掌,地位尊崇无比,他的弟子,岂有差的?不说以后劫数无忧,就是最终成就圣人,也是可能。
鸿钧不理众仙吵闹,转向三清道:“太上、原始、通天,尔三人乃盘古元神所化,盘古正宗,有开天之大功德在身,根基深厚,可愿为吾弟子?”
三清上前躬身道:“我等愿意!”复行了拜师之礼,口称:“师尊!”
道祖又对女娲道:“女娲,你将来也有大功德,品性不凡,可愿为吾弟子?”
女娲答应,也上前行了拜师之礼。
道祖收了女娲,便闭口不言,没有再收其他弟子的意思,只是也不明说。下面众仙见了,有失望叹息的,有愤怒不满的,有委屈懊恼的,也有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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