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道友岂不闻我方才所言?如今大战欲起,昆仑仙岛不安,此莲虽好,我又在何处种植?不如先待此劫过后,且看到时是何局面,再做道理。道友若是有心,不妨暂时为我保管,到了清净之时,我自会使人来取就是。”
镇元子便收了莲子,说道:“如此甚好!”
西王母见诸事已了,心情甚佳,只是也不好久留,便唤来三位弟子,向镇元子告辞。那三青鸟与玄素等人说了片刻,已经有了交情,犹自不舍。镇元子将西王母送到山门之外,方挥手而别。
不提镇元子到地书世界中去种植黄中李,且说太阳宫中,羲和浴日之后,帝俊与东王公定下三月之期,要邀群仙理论。其实帝俊他们一心扫平紫府洲,好削了东王公和西王母的尊号,去了眼中钉、肉中刺,然后方便成就王霸之业,却哪里有什么心思理论?
只是既然已有约定,终究不能反悔,还须寻个借口,才好行事。帝俊左右寻思,想起巫族,却正是一把好剑,可以借之杀向紫府洲。他念头一转,便叫了一个小妖,吩咐他如此如此,便让他前去出使巫族。
那小妖乃是白叶道人,当时妖巫联合攻龙族前,便曾出使巫族,立有大功。此次轻车熟路,轻易便见得了十二祖巫。
帝江见了他,依稀认得,讥讽道:“难道妖族又吃了什么败仗,要我们巫族前去救援吗?”
白叶道人说道:“妖族现在士气大盛,哪里有什么败仗?只不过是我妖族之主,想要邀巫族一起,共同报先前太阳宫之仇。”
帝江说道:“此事你不须多说,我也知晓。羲和浴日于东海,目标在紫府洲。帝俊是想要我巫族也去攻紫府洲吧!”
白叶道人道:“正是。此前妖巫二族攻太阳星时,东王公与西王母暗中使计,说动冥河老祖与雷泽大神与我们为敌,此仇不可不报。若妖巫两族再行联手,荡平紫府洲易如反掌。到时冥河老祖与雷泽大神,也难逃公道,如此岂不快哉?”
旁边祝融喝道:“快哉个屁!前次进攻龙族,我巫族独自作战,妖族可曾发一兵一卒相援?帝俊早想排除异己,独霸洪荒,此时只怕是忌惮我巫族,还要胜过紫府洲。想要把我巫族当剑使唤,哪里有那么容易?”
帝江止住祝融,向白叶道人问道:“你倒是说说,依帝俊之意,如何个联合法?”
白叶道人不敢隐瞒,想起帝俊嘱咐,如实说道:“浴日之时,我家主公与东王公定下了三月之期,言明三月之后,再行理论。在此之前,若是巫族去攻,紫府洲必无准备,可收奇效。到时妖族也随后出兵,荡平紫府洲不费吹灰之力!”
烛九阴问道:“如此说来,是要我巫族先去攻紫府洲,妖族再伺机出战了?”
白叶道人对上他的目光,却不知道为何,顿时脊背发冷,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看穿,却也不敢乱说,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正是!”
烛九阴冷笑道:“到时我巫族与紫府洲两败俱伤,妖族再从中渔利,休说是荡平紫府洲,便是再荡平我巫族,也不无可能了。是也不是?”
白叶道人连忙分辨道:“万万没有此意!”
烛九阴冷哼一声,道:“你无此意,岂知你家主公也无此意?”他语含讥诮,目光咄咄逼人,浑身气势大盛。白叶道人只是一个小小妖族,法力低微,哪里能当得他祖巫的气势,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出言。
帝江见状说道:“你一个小妖,我也不为难你,这便回去妖族,告诉帝俊:太阳宫谋算他人,我巫族也不管,只是若算计到我巫族身上,休怪到时手下无情!”说罢,也不等白叶道人多说,便将他驱逐了出去。
白叶道人心中奇怪,只觉得祖巫精明了许多,郁闷之下,怏怏地回太阳宫复命去了。
他岂知十二祖巫之中,烛九阴已非先前的烛九阴,已经悄悄壮大了元神,而且元神之中,还留有烛龙的一丝残念。妖巫共伐龙族,才致使烛龙身殒,因此他残念之中,便将这股怨恨发在妖巫二族身上,潜移默化之下,使得烛九阴再也不能相信妖族,只将他们视作敌手。
烛九阴既然生了如此想法,自然在平时与祖巫交谈之中,多有流露,因此使得十二祖巫,都对妖族万分防备。白叶道人此次想像上次一般完成使命,即使舌绽莲花,也是万万不能了。
太阳宫中,帝俊听了白叶道人回报,却并不生气,只是让其退下。东皇太一问道:“此事不成,我妖族却还须令思良策。但我观兄长气色,并不忧虑。巫族反应,却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既然如此,何必还派小妖去说,没来由白白让巫族轻视一番。”
帝俊呵呵一笑,道:“巫族上次损失惨重,对我妖族心中颇多怨恨,此次不应,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意外。我派小妖出使,只是想试探巫族反应,即使不成,也还有后手,因此并无忧虑。”
东皇太一喜道:“兄长腹有良谋,实乃我妖族之福。敢问下面却如何施为?”
帝俊也不瞒他,说道:“巫族既然对我妖族有了抵触,却是头犟牛,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是但凡犟牛,都有大脾气,若要挑衅一番,生了怒火,却是什么也再顾不得,只管一头向前撞去。”
东皇太一略一思索,说道:“听兄长之言,莫非想使人假冒紫府洲之人,去挑衅巫族?”
帝俊摇头道:“非也!普通小仙,有何能耐,能激起祖巫怒火,令其进攻紫府洲?若想要成事,还须祖巫最为恐惧痛恨之人,上前挑衅,才能成功。”
“冥河老祖!”东皇太一脱口而出,说道:“他与我妖族也是敌对,我等哪有能耐请得动他?”
帝俊笑道:“我等自然请不动冥河老祖,只是使妖仙假冒,却也不难。我在紫府洲上,早有埋伏。三月之期到来之前,巫族必攻紫府洲。你便只等着看场好戏吧。”
第六三章 八臂仙猎杀巫族 众祖巫攻击紫府
却说紫府洲上,有一仙,名为八臂仙,乃是洪荒之中一嗜血蛛化形,虽然托庇于东王公麾下,其实乃是妖族,正是帝俊伏下的棋子。此仙生来最喜食鲜血,炼有一根尖刺,细如针管,却锋利非常,可透金铁。除此之外,他法力并不高强,在紫府洲中,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无人注意的小仙,连东王公也不识得。
八臂仙得了帝俊授意,便悄悄潜在巫族领地之内,单等月黑风高之夜,便偷偷出来,猎食那些修为普通的巫族。他猎杀巫族之时,都是把尖刺刺入对方脑后,将其麻痹,然后吸食其血,使其成为一具躯壳。这根尖刺非常细小,又刺在头上毛发生长之处,若不事先知晓,任是如何寻找,也不会见到伤口。
如此一来,巫族被杀之人,浑身不见伤口,只有精血与魂魄不见,成为一具躯壳。如此死法,却不由得让巫族想起了冥河老祖的手段,顿时一片恐慌,惊动了十二祖巫。
十二祖巫一番查探,也以为是冥河老祖来巫族猎食,都是勃然大怒。又见行凶者踪迹,通往紫府洲内,便以为是冥河老祖托庇于东王公麾下。十二祖巫大怒之余,果然忍耐不住,率领巫族精锐,也不事先宣战,堂而皇之,便杀到了紫府洲。
巫族突然来攻紫府洲,东王公与西王母都是吃了一惊,仓促应战。幸好这段时间西王母已将昆仑仙岛的势力都转移到了紫府洲,又督促东王公广传符命,令洪荒群仙都在紫府洲聚集,随时准备与妖族大战,这才非是全无准备。
东王公与西王母自鸿钧道祖第一次讲道之后,便开始掌理群仙。他们受了道祖符命,却是名正言顺,再加上东王公虽无勇魄,却是仁慈之主,收纳群仙之时不论出身,广开门路,因此数万年下来,也不知有多少修行者投到了他们的麾下。此时聚集起来,声势浩大,并不弱于妖族与巫族多少。
东王公在道祖分宝之时,虽然晚至,却也得了一件至宝,乃是一卷阵图。此图非是个人攻防之宝,却是群仙杀伐之器,其中含有大阵五百,小阵三千,层层叠叠,包罗万象,皆以众仙布置成阵。总理出来,便是万仙之阵。布阵之人,只要持定阵图,镇压大阵,居中指挥群仙,无不如意。大概是东王公掌理群仙,也是有缘之宝,合该为他所得。
此阵以群仙布阵,却是颇能变通。修行之士,不管是何品类,不管修炼何种神通,不管境界高低,都能在阵中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要论此阵凶威,比之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虽然略有不如,但却胜在要求无那般苛刻,只要人手足够,或大或小,皆可以布成阵势,互相辅助。由于此阵包罗万象,虽名为万仙,其中却有无数阵法连环勾结,天罡、地煞、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相衍相生;一气、三才、五行、七杀、九宫、十绝,相辅相成。后世之兵家战阵,其实也大抵是从此阵中传出。
那万仙阵图,虽然只是一先天至宝,也还另有玄妙。若是掌握此图,在山门之中,布成万仙阵,便能与此图相依相辅,有镇压气运之功效,堪堪可以算得一件镇教神器。
这本是东王公压箱底的手段,先前一直不显于世,本想等待时机成熟,万仙聚齐,再在紫府洲布下大阵,以镇压气运。可是到了后来,一是要谋算妖巫二族,分了心力,二是东王公无有危机意识,总持侥幸心理,倒是把此事放到了一边。
此时巫族来攻。妖族也在一旁虎视。到了生死关头。势如累卵。东王公却是不敢再犹豫。一边吩咐西王母先行在外抵挡一番。一边在紫府洲中。掌握至宝。指挥群仙布下万仙大阵。
群仙聚集紫府洲。安顿之时。东王公便早在暗中布置方位。此时一呼百应。虽是大战当前。并不混乱。群仙都按方位站定。顷刻便成其阵势。西王母见大阵布成。也不在外逞强。率领麾下众仙。回阵内抵挡。
这万仙大阵。果然不愧为后世地万阵之宗。颇有神妙。只见群仙齐齐整整。不知多少。阵中飞霞红气。紫电青光。密密匝匝。真是个杀气腾腾。愁云漠漠。好生厉害。顿时将那万千巫族。都挡在了阵外。战了个有攻有守。
万仙阵虽然厉害。毕竟都是些普通仙家布阵。挡得住巫族。却挡不住十二祖巫。他们仗着真身强横。对群仙地攻击。也不管不顾。只一心循着巫族精血地感应。在紫府洲中左冲右突。四处寻找。誓要揪出冥河老祖。与他不死不休!
那八臂仙哪里知道祖巫对自己吸收到体内地精血还有感应?见他们有如十二尊煞神。牢牢锁定自己地方位。心中惊恐之极。在万仙阵中东躲西藏。
他再能躲闪。怎奈法力低微。又岂能逃出盛怒之中地祖巫手去。被他们十二人团团围住。束手就擒。
祖巫见擒获之人,并非冥河老祖,心中也自讶异。可是盘古精血,却做不得假,的的确确是在此人体内。
玄冥就要把八臂仙用骨刺刺死,帝江连忙止住她,问道:“你区区一个小妖,如何胆大包天,敢吸我巫族精血?说,前日那几个巫族儿郎,是不是都为你所害?”
八臂仙在十二祖巫威压之下,哪里还敢隐瞒,战战兢兢答道:“是。我这么做,也是被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