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自行退兵。”
俞知乐咂舌,这不是最无耻的打法么。
“是,监军大人。”二人领命而出。
“元曲,你带领一百人小队藏身于树林之中,向着晋国兵营发射火箭,准备五百枝,射完即走。”
“有”元曲应声。
“俞知乐”,那人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身为俞宗正将军后人,你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回辽城备战。”
她可以说不愿意么?
但脑袋中多出的那些记忆和身体的情感都在叫嚣着,让她必须要愿意。父亲乌青的面庞,胸前斑斑的黑血和没有合上的双眼。祖父冰凉的身体,谆谆的教导和那双充满着老茧的大手。这些记忆一幕幕在俞知乐脑海里闪现。
她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还有。”那人定定的看着她,“我的名字,元倧。”
说罢便出了门。
元曲瞅着俞知乐的神情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瞅出什么异样来,他丢下了一句俞笨蛋跟着元倧(zong一声)出了门。
屋内就剩下俞知乐一人了,她现在也不知道需要做什么,也只好出门而去。
天色已经有墨黑转为了深蓝,天空中大团大团的云雾也散了去,不多时便要破晓。
出门以后,俞知乐才发现这里还并未进入辽城城内,周围一圈全是树木,而之前俞知乐所在的屋子也只是早已无人居住的废弃之所。
这是一个临时驻扎地,或许是因为隐藏在树林之中,才没有让晋国的探子侦查出来。
不远处陈英在整队,元倧不知道在和陈明说着些什么,元曲看到俞知乐并没有及时跟了过去,张牙舞爪的对着俞知乐挥了挥手,元倧只是望了一眼便扭头回去。
俞知乐连忙一路小跑了过去。
过去之后发现这里的士兵并不多,俞知乐按着列好的队形大概数了一下,大约就只有七百多人。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元倧。
元倧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来看了俞知乐一眼,俞知乐以不解的神情回望她。
他见俞知乐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呆傻,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忽然来了兴趣,反问道:“你来说说,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黑暗之中俞知乐的眼睛格外的亮,明明她的眼仁相比起其他人更黑一些,但在这黑暗之中却愈发的显得明亮了起来。
她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好一会,莞尔一笑,“我猜,肯定不是去打仗的。兵者,诡道也。恐怕这是去捣乱的。”
她现在的神情俏皮可爱,哪里还是昔日俞府那个忍辱负重的大小姐。
元倧似是被她逗乐了一般,轻笑了几声。
元曲揉揉鼻子,“算是让你蒙对了。”
三人说话间,陈英和陈明列好队伍等候在一边。
元倧便冲着他们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而后他冲着俞知乐一笑,眉毛一挑,长眉直插斜鬓,神色突然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他说:“会骑马吗?”
……
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晋国的兵营在阵阵的军鼓声之下渐渐苏醒,远处的伙房已经升起了徐徐的炊烟,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之后便很快消失不见。
站岗的士兵时不时的向着主帐的方向张望一番,有些疑惑今日大帅为何迟迟没有现身。
接二连三的士兵从各自的帐中站队集合,偶尔忍不住张开嘴打一个呵欠但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立马捂住了嘴。
各个将领站在队伍前强打着精神在喊着口令,洪亮的声音响彻天际惊起了一树乌鸦,却遮掩不了眼底下的一片乌青和面容上的浓浓疲惫。
战事何时了,何日把家还。
“报——”
远处有人策马而来,溅起了一地的尘土,打破了早上尚有些安详的气息。
随着马的一声长鸣,马尚未停止,那人便快步下马奔到任重面前,“大人,前方急报,北部五公里外发现大盛兵马”
“多少兵马?”任重厉声反问。
“三百余人”
“知道了,继续打探。”任重神色迷茫,一时摸不清楚这三百余人的队伍是来作何。
“报——”
又一人飞奔而来。
“大人,前方急报,东部发现有大盛士兵”
“多少兵马?”任重急问。
“三百余人。”
“退下!”
任重愈发的迷茫了起来,一共六百人的队伍根本起不到双面夹击的作用,这里如今有一万兵马,在五公里之外还有四万兵马,这大盛为何以卵击石。
任重向着主帐的方向看了一眼,眉毛不禁皱了起来,那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他不禁想到昨夜孟大帅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但现在事从紧急,任重招手过来两个将领,吩咐道:“大营东部和北部加强防守,各派一千人去抵御大盛兵马。”
而后他踌躇了半刻,冲着主帐的方向走去。
突然之间一只飞箭射到了任重脚下,直直插入前方土壤,他猛地扭头回望来源地。
却见很多火箭密密麻麻的向着这个方向飞来,有一只箭直接插入孟丰毅的大帐之上,乘着风忽地一下便着了起来。
士兵见此突变情况,一时有些慌乱了起来,脚步声变得十分的繁杂,你推我攘想去取兵器却被众人乱了步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去救火还是去反击。
任重稳了稳慌了的心神,握紧了拳头大声的嘶吼了起来,“列队!取箭!回射!”
众将领也连忙喊着同样的口号来整理着自己的队伍。
士兵听到这吼声才渐渐恢复了秩序,统一的站好队伍摆开阵仗打算回击。
但是树林之中再无火箭射出,任重连忙派出五百小队士兵去追击。
安排好救火人员,整个兵营这才显得没那么杂乱。
任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才到了孟丰毅帐前。试探着叫了声,“大帅?”
里面暴怒之声传来:“不许进来!”
偏偏那帐上的火势因着风越来越大,将主帐有一处帐毡烧落,露出了帐中的一片内景。
士兵中间有低低地讶异之声传来。
任重连忙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只听大帐之中有深深地呼气之声,而后便是一阵死死地沉默,有人一字一顿说道:
“今,日,攻,城!”
————————
俞知乐:姐的名字叫女王,来叫声听听……
元倧:女王。
俞知乐(吓):你吃错药了?
元倧:你昨晚表现不错。
018 她是她吗
晋国兵营一片混乱之时,俞知乐和元倧终于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成功到达了辽城。
初升太阳光芒并不刺眼,一马当先的元倧衣袍猎猎,俞知乐在薄雾尚未散尽的微光里紧跟着前面之人。
元倧在微光中扭头,“没想到你马术还不错。”
趁着元倧说话的间隙,俞知乐重重的拍了马身一下,马吃痛长嘶一声便超过了元倧,她欢快地笑了笑,“当然。”
虽说这时候俞知乐已经感到胃中有一些不不舒服,这两日在晋国兵营让她随时保持着紧张的状态,现在官道平整,她可以恣意的驾马而行,一时觉得心情舒畅无比,胃中的不适可以完全忽略,她又加快了马步。
元倧见俞知乐越跑越快,他嘴角一勾,紧紧跟在了后面。
又跑了一段路程,俞知乐的马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似乎是有意在等着身后的元倧。元倧也不急,很有耐心的跟在俞知乐的身后。
俞知乐等了一会也没见元倧跟了上来,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元倧眼中笑意满满,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前行。
俞知乐眉毛跳了跳,她的双手无意识的在乱抓着马绳,幸好模糊的光影遮掉她脸上的微红,她低低抛下了一句:“我不认识路。”
……
这一路一直到辽城兵营,元倧一直是以一种莫测的表情看着俞知乐,俞知乐则是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尽量减少存在感。
一进辽城兵营,就有人来为元倧和俞知乐的马牵了去,辽城城主崔事不知道打哪儿得来的信,元倧刚下马他就凑了过来。
他见到元倧连忙做了一个揖,死白死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肥腻的油光,他乐呵呵的问道:“监军大人这是何处来?”
而后他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俞知乐,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位姑娘是?为何穿着晋国的衣服?”
俞知乐现在头发稍显凌乱,面容也因为骑马而有些风尘仆仆,头发只是很简单的绑在了身后,昨夜在晋国兵营化好的妆也有一些花。和当日在俞府那个朱钗翠玉、樱唇黛眉的大小姐确实有些区别,崔城主一时没认出来也合常理。
俞知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的回看他。
崔事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难道你是——”,他将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怪不得他总觉得对眼前女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竟是俞府大小姐,他缩了缩脑袋,庆幸了一番,又瞄了瞄元综和俞知乐的神请,心中不安了起来。
元倧看了眼崔事的表情,也明白了大概。原先他听俞知乐说夜半烧粮之时还有一些惊讶,陈英陈明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
崔事怕是早日便得知了援军不久便要到的消息,想背着陈英陈明提前立功,于是就和卢万勾结起来一起去烧晋国粮草,却没想到所有人都回来了却偏偏把俞府小姐落在了晋国兵营。
虽说俞知乐现在在家中并无依靠,但辽城万千百姓的双眼看着崔事也不敢将事情做得太过分。并且那日在俞府崔事和提前赶来辽城的元倧已经打了照面,元倧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因而即使烧毁了一部分兵粮立了功,崔事也不敢上报这个消息。
元倧似是夸赞般的抚了抚崔事的身子,“崔城主,你这有功为何不报,那日起火可是烧了晋国一半的兵粮,多亏了你的谋略。”
崔事觉得有冷汗涔涔的滴了下来,他心知再无隐瞒的可能,连忙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俞知乐不知道其中缘由,她听到两人语气也猜到了几分,这夜袭晋国兵营怕是真有问题。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等晋国退兵之后我再与你商讨”,元倧一甩袖子,将手放了下来,“崔事,你且听着,现在你速速将所有人带到训练场集合。”
崔事一听,似乎像听到了大赦一般,赶紧领命火烧屁股般跑远了。
俞知乐心中感叹,有权真好。
崔事由于心中忐忑,为了能减轻一些自己的罪责,他在最短的时间将士兵聚集到了训练场。
站在人群中的罗青的手死死地扣在了掌心中,她一脸愤恨地盯着站在高台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