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乐边向旁边避着,边惊恐温夫人的鼻涕蹭到自己身上。
突然,『适可而止吧,温夫人。』善儿挡在朱乐身前,一手抓着温夫人的手臂以保持距离,鄙夷地语气说着。
温夫人先是一愣,甚至忘记了鼻涕眼泪还挂在脸上,接着抬手就甩掉了善儿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你哪来的野丫头?我这是在与驸马爷讲话,有你什么事?给我滚一边儿去。』
还未等善儿发作,朱乐又硬着头皮跳了出来。『温夫人,善儿是公主身边的人,这里是公主的地方,请温夫人待公主回府时再来。』
『驸马爷,你不能这样顾着一个下人,而不管我儿的死活啊。』温夫人见朱乐说话,又开始了一阵鬼嚎。
朱乐皱了皱眉,这两日本就睡眠不好,经温夫人这一哭一闹,甚至还在耳边鬼哭狼嚎地,她的头真的快炸开了。『打住,温夫人,请你注意一下这是哪里。』忍无可忍的朱乐这才喊了出来。
朱乐这一噪子,的确制止了温夫人的鬼嚎,虽说停止了,但还是一阵抽泣,『驸马爷,你如此不公,庇护下人,却至他人生死置之不理,实在有违你的身份。若今日驸马爷不将此事处理好了,我便去皇上那里说理去。』
是不是好脾气的人都要遭人欺负?给你尊重,你也得给我一个需要尊重你的理由吧!好说歹说你不听,撒泼耍赖你倒行!还真是温府的人,和温暾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本不想为丁宣徒增烦恼,可是忍也是有个极限的吧。
朱乐怒了!她伸手一挥,冷冷地看着温夫人,严肃地语气,『温夫人,你事情的始末还未弄清,怎可诬赖公主府的人?若你认为本驸马处事不公,要皇上来评理,本驸马乐意奉陪!』
『你……』温夫人被朱乐这一举弄得有些憋气,想骂还得顾忌到朱乐的身份。
『令公子的事情,当日本驸马在场!事情的始末本驸马看得清!』朱乐又撂下了一句。
朱乐这话摆明了是说自己儿子有错,活该倒霉被踢。想当然温夫人不会乐意了,朱乐话音一落,温夫人立马指着朱乐的鼻子就骂道,『好你个朱乐,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当日你既然在场,我儿竟会受如此重伤,定是与你脱不了关系。我找皇上说理,看你这个驸马爷还当不当得下去!』
『这么热闹?』不等朱乐接话,也未等善儿开骂。一个妖媚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这是公主的地儿吧?怎么跟集市似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说话?』看来温夫人真是骂顺溜了,嚣张的气焰渐渐从骨子里渗了出来。
『我是人,你不是东西。』
来人是邬尔曼,迈着轻快的步子,端着妖孽般的身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着朱乐笑了笑,却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似撒泼骂街的温夫人。
朱乐还未从邬尔曼的意外来访中回过神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又传了进来。『温夫人,真是稀客。』
丁宣也回来了。是紧随着邬尔曼的脚步。她停在了门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温夫人,接着又说,『圣姑来得可早。』
『呵呵,公主也不慢哪。』邬尔曼懒散地笑了笑。
朱乐皱了皱眉,看来丁宣是听到邬尔曼来了,才赶了回来,只是好巧不巧又碰到了温夫人这件事。
『公主……』
温夫人又开始为酝酿着鼻涕眼泪,正准备向丁宣哭诉,岂知丁宣却将身子轻轻一转,便打断了她的话。『温夫人,温暾的事情那日本宫也曾瞧见过。当日他的确有不妥之举,但人之常情,酒后难免举止不当。前日父皇已将珍藏多年的参赐给了温大人,相信温暾不日便会痊愈。温夫人还是回去好好为调养温暾的伤势,今日本宫有客,它日得空本宫再请温夫人过府一叙。』
不给机会。丁宣做事一惯地不给他人机会。温夫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哭诉,丁宣高高在上的姿态便轻易地将她打发掉了。言语不多,可是温夫人却没有任何机会回嘴。朱乐在一旁暗中赞叹。邬尔曼看了一眼朱乐那仰慕的表情,不屑地又摆过了头。
温夫人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丁宣不同于旁人。她低声地一句便后退离开。只是她在退下前却扔给了朱乐一个极度幽怨而狠毒的眼神。那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恨之入骨的眼神,恨不得拨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朱乐不在乎,如果不是看在温夫人是女人的份上,她早想上前掴她两大巴掌。
被温夫人这样一闹,一折腾,朱乐顿时觉得有气无力。跟着丁宣和邬尔曼一同进了大厅,善儿端水伺候……
待善儿退下后,落座不久的邬尔曼便轻笑了出来,『公主,浊国的风俗还真是特别,公主的地方竟然会有人这样胡闹。』
『让圣姑见笑了,温夫人是浊国原老温大人的正房,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哪朝都有些功高盖主的人哪。』邬尔曼依旧散漫的语气,像是与丁宣聊家常一般。
不过,这话朱乐可是听出味了,邬尔曼这不是挑拨离间吗?虽说温奕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关邬尔曼屁事?!她看了看丁宣,却发现丁宣似乎根本不在意邬尔曼说的是什么。
丁宣微微一笑,『圣姑找到方法为驸马解邪吗?』
『我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邪并不难解,解药倒是难求。』邬尔曼得意地仰了仰头,『不知公主是否找到施邪之人?』
『本宫……』
『公主。』正当丁宣准备回话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声音。
丁宣看了看邬尔曼,轻声说,『何事。』
『西院失火。』
西院失火!丁宣瞬间冷下脸色,刷地一下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说。』
冰冷的声音,侍卫不敢不抬头。『火已熄了。但西院已经……已经面目全非。』
『找到什么?』丁宣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地喝斥。
『尸体,一男子的尸体。』
尸体?男子?朱乐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西院有个看院,叫贾叔。』
丁宣扭头看着朱乐,拧眉,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贾叔?多大年纪?』
这下可把朱乐问住了。她没问过贾叔的年纪,只是,照模样估计怎么也得六十多吧。『大概六十多岁。』
丁宣听罢,转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那尸体的年纪。』
『仵……仵作正在路上。』侍卫被丁宣的语气吓得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
丁宣陡然沉默不语,背对着朱乐与邬尔曼的她让朱乐看不清她的表情,摸不透她的想法。但仅凭此刻丁宣身上所散发出的感觉,丁宣生气了?!
『查。』良久,立在门前有一会的丁宣终于迸出了一个字。
地上的侍卫立刻磕了一个头,低声说了一句是,便转身向养心殿外跑去。
丁宣仍未回过身,朱乐正想上前,似乎邬尔曼看出了朱乐想法,在这极不合时宜的当会,她突然间又是一笑,『公主查施邪之人都查到西院去了?』
丁宣不语,轻轻转过身,看着邬尔曼笑了笑,『圣姑还是说说如何为驸马解邪吧。』
丁宣不想与邬尔曼谈这个话题,原因只有一个,邬尔曼说对了,而丁宣现在很不爽!排查了整个皇宫,最终锁定在了西院,结果,一切化为一片灰烬!还有一具尸体!朱乐明白了,她猜邬尔曼早就明白了,问这句话是取笑还是调笑?
『请公主差人准备浴盆,准备热水,我需要驸马浸泡在浴盆中才能施针。』事情的发展出乎于邬尔曼的预料,丁宣没有找到施邪之人,那此刻她的存在便是不可或缺的。
『善儿。』听罢邬尔曼的要求,丁宣直接唤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善儿在门外应了一声,便匆匆闪过。
邬尔曼透过敞开的门看着善儿小跑的背影无声地又笑了笑。只是朱乐此刻却在担心一件事,要泡澡,还要有人在场!『公主,一定要浸泡在浴盆里吗?』
听到朱乐的话,丁宣挑了挑眉,『圣姑……』
『难道驸马还会害羞吗?』
邬尔曼轻佻地拉一下朱乐搭在桌面的手。肌肤碰触的间隙,朱乐像被电击了一般赶忙将手缩了回来,她将身体抵在椅子扶手边,怒瞪着那一脸媚笑的邬尔曼。
邬尔曼的举止清清楚楚地在丁宣眼前过了一遍。是否是邬尔曼故意做给她看的?丁宣此刻不能肯定,她笑了笑,『估计都准备好了,请圣姑过去吧。』
朱乐突然站了起来,迈了两大步走到丁宣身旁,『我……不想去。』她小声嘀咕。
『我先过去,驸马和公主好好商量。』朱乐的话再小声也是没能逃过邬尔曼的耳朵,她站了起来,一脸无碍状越过了丁宣和朱乐,此刻,她竟如主人般地大方,只是在她走到门前时,却突然转过了头,『咦?驸马,这是什么?』
丁宣与朱乐同时扭头,只见邬尔曼手中捏着半截如发丝般细小的银色针头。朱乐抬手便想拿过,岂料邬尔曼却将手中的针头避了开来,『驸马,这上面可有着你不能碰的东西。可是为何会在你的身上的呢?』
丁宣经邬尔曼这一句提醒,眼中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是温夫人!!突然,脑中又闪过朱乐刚才的那句话!西院看院?!!西院有看院吗?
第六十节
丁宣的脸色一沉,邬尔曼瞬间便注意到了。她轻笑地捏着那半截的银针,不时地把玩着。朱乐倒是被此时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她现下最为担心的并非邬尔曼手中的银针,而是接下来的泡澡……
『驸马,你有感觉到哪里不适吗?』丁宣想了想,看着朱乐问道。
就是因为没感觉到不适才没发现身上插着半截针啊!朱乐摇了摇头。
『公主无需担心,针没有伤到驸马,只是插在驸马的衣服上而已。』邬尔曼含笑地接过了丁宣的问题,今日种种,她似乎可以猜出个七八成了。
丁宣注意着邬尔曼手中那半截银针,有些犹豫。邬尔曼则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着她认为有趣的游戏。这冷若冰霜的浊国公主此时的表情还真是耐人寻味,难不成这公主还真对这假驸马动了情?
『公主慢慢琢磨,我先去将药放进浴盆里,待会请公主送驸马过去吧……』邬尔曼嘴角上翘地瞥了一眼朱乐,便寻着刚刚善儿的方向走出了房。
朱乐凝神望着邬尔曼那妖娆妩媚的背影,她由始至终都没有搞清邬尔曼接近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会帮她,为什么会向丁宣要求还她一个自由?为什么她手中有那瓶未完成的香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是一个平凡而不能再平凡的人会搞成如今这般奇怪?
『人都走远了,想看待会会有时间的。』
忽闻那一声熟悉而清冷的声音,朱乐的心跳晃然间又漏跳了一拍。刚才想的太入神了,竟把身旁的丁宣给忘了。她赶紧转过头来,却没有从丁宣脸上发现一丝异样。
『宣儿啊,我没看她啊,我是在想邬尔曼究竟是想做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这样突然地帮我,很奇怪!』
朱乐使劲地眨着眼睛,而丁宣却对她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