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勾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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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勾魂曲-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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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古怪。他很少和人说话,总是看着院子里的一些东西发呆。一旦说话他就会和人吵架。

“后来我听婆婆说公公年轻时在上海滩呆过,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回来,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婆婆还劝我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事情也不要声张,家丑不可外扬。

“我当时还想会有什么异常啊?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我记得那天是谷雨,天阴蒙蒙的,我半夜里起床上厕所。可我走到院子中间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那时候黑漆漆的,我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当时心里就觉得很害怕,我还问了一句‘你是谁’。可那个黑影什么也不说。

第23节:午夜勾魂曲(23)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那个黑影面朝南跪下了,并且还一个劲地磕头。磕完头,那个人又站起来,围着院子晃晃悠悠地走,就那样走啊走啊。

“我当时吓得都尿裤子了。想哭又哭不出来,想走吧又觉得两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走不动了。结果当那个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竟然是我公公。我当时还喊了他一声‘公爹’,可他根本不理我。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听到这儿,林烁和苏格的心里都有些寒寒的。林烁忙说:“大娘,那是梦游症,没什么可怕的。”可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自我安慰。

罗秦氏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

“再后来过了两天,也是一天夜里,我们正睡觉呢,可我由于害怕,怎么也睡不着。

“那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唱歌,唱的就是夜玫瑰啊什么的,那声音别提多吓人了。当时我就听到公公在里屋号啕大哭,还边哭边喊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就这样我们都一夜没睡。

“到了下半夜,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公公也消停了。我们就睡过去了。不过等到太阳出来,我们一看公公不见了。婆婆不放心,就让我们出去找。等找到的时候,才发现,公公已经跌到池塘里淹死了。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公公明明会游水,怎么会在那不足一人深的池塘里淹死呢。”

说到这儿,罗秦氏脸上已经有了倦态,仿佛要睡着了。林烁和苏格已经被这个故事迷住了,一个劲地催她:“大娘,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罗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苍茫灰暗:“后来,我男人,我那冤死的男人也是在一天晚上听到了《夜玫瑰》,就学着我公公,跳到池塘里淹死了。村里人都说我们家被池塘里的水鬼下了死咒,所以都不敢到我们家里来。唉,为了避开这个厄运,我就让我儿子,就是晓伟的爸爸到上海去了。而晓伟舍不得离开我,所以就……就……”

罗秦氏咧开那张黑胡桃一样皱巴巴、空洞洞的嘴,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空气中正弥漫着稻草的香,而天际那朵黑铁般的阴云正悄悄地翻涌而来。

又要下雨了。这该死的天,要么就是一个多月不下雨,要么就是下起来连绵不绝。

阴雨蒙蒙中,苏格站在自家黑漆漆的楼檐下,久久不知所归,一脸迷惘,一脸绝望。在茫茫雨丝中站成一个渺小而孤单的剪影。

沿江市刑警队。

和大部分有个性的单身男人一样,林烁懒惰而不拘小节。他茶色光亮的办公桌上凌乱地堆积着一些文件,一台笨重的电脑上蒙着灰尘,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为此,刑警队的几个女同志没少笑话他。

此时的林烁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凝神苦思。他那两道英气逼人的卧蚕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似是心中有万千疑问,却无从解答。

“为什么事情如此超出常规呢?我以前也经历了很多悬案和疑案,可任何一个案子都没有这么棘手。《夜玫瑰》究竟是怎样的一首歌呢?为什么他们都说听了《夜玫瑰》就会死?这是迷信还是科学?还有吴媚留给罗晓伟的日记本……”林烁似是在自言自语。他又转脸看了看桌上那本深蓝封皮的日记本。

“林队,我读过这本日记,发现里面有很多疑点。首先,吴媚在日记里说,自己受到了一个男人的要挟,不过她没有说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以某种东西要挟她,把她当成自己的性奴隶。而吴媚深爱着罗晓伟,怕罗晓伟知道这些事情,便委曲求全,在一个自相矛盾的漩涡里苦苦挣扎。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呢?其次,吴媚还说她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让她听《夜玫瑰》。并循循诱导她自杀。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或者说,那个人就真的如吴媚所说,是地狱的使者?最让人感到疑惑的是,这本日记前面好几页被人撕掉了。而这本日记是苏格处理完罗晓伟的事情后亲手交来的,在那之前这日记也是几经转手,会是谁撕掉了前面重要的线索呢?”陈鹃对案件总有一些比较深刻的理解。

第24节:午夜勾魂曲(24)

“我觉得,被撕掉的那些日记里,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啊,秘密。林烁感到头昏脑涨。索性就拿过日记本,信手翻阅了起来。

四月二日,星期六,阴。

今天,他又找我了。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像条狗一样折磨我。我真想不到平日里那副衣冠楚楚和蔼可亲的外表下竟掩藏着一个如此肮脏的灵魂。我闭上眼睛,不愿看他那丑陋到极点的身体,那年老发福的肚子,苍白细弱的腿。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让人恶心。现在我一想起来就想呕吐。

这还是站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课的老师吗?这还是那个谆谆教授我们做人道理的长辈吗?既然自己是个恶棍,又何必满口的仁义道德?既然自己是个强迫女学生的变态,又何必成天故作清高?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句子来形容这样一个人。我只知道我恨他,他用那个东西来要挟我,像奴隶一样地折磨我。毁了我干净的身体,毁了我干净的心。

当初我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喜欢上那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他……(此处被人涂去)晓伟,我为什么不早点遇到你?遇到你,我就不会被这些恶棍欺负了。晓伟,你告诉我,我该怎样解脱?你可知道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沼泽里越陷越深是什么感觉?

是绝望啊,晓伟,是无边无际的绝望啊。黑夜扑面而来,死气沉沉,我只想喊叫,快要窒息!既然天已经黑了,就让它黑得彻底吧,就让它埋葬我的一切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让我干干净净地离去。

你能救我出来吗,晓伟?好多次我都想把这一切事情告诉你。好多次我都想报案。好多次你从同学那里听到了我的传言,或伤心欲绝或愤怒万分地来质问我。可我开不了口啊,我不能让你知道这一切,不能让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玷污我们的爱情。

我好想洗涤掉所有的记忆,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带着满脸的微笑和骄傲。

可是,晓伟。每次我笑着说爱你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我转身离去时流下的泪滴?

接下来就是很多问号,那些问号占满了整个页面,墨水渗透纸背,完全能看出吴媚写这篇日记时心里彻骨的悲怆。林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愤怒从他身体里缓缓升起、凝聚,直到形成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

“王八蛋。”林烁猛拍了一下桌子,把陈鹃吓了一跳,“真没人性。”

“就是啊林队。”陈鹃看了看林烁手里的日记,“这个人是吴媚的老师,那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苏格?林烁不禁打了个寒噤,又坚定地在心里抹去了这个答案,苏格不会是这样的人。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即使这个人不是苏格,苏格也一定会认识他。我一定要找苏格调查一下。林烁暗想,一定要把这样的恶棍绳之于法。

林烁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继续往下翻看。

四月八日,星期五,晴。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正在熬日子。我把一天一天的时间放在一个灼热滚烫的锅里反复煎熬。失眠、头疼、心悸,还有无休止的幻觉时刻折磨着我。

我知道,照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

我想,当我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世界,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那时,我是一个多么纯洁多么幸福的小孩子。天是蓝的,花是红的,草是绿的,白云飘悠悠在我眼前晃过,妈妈抱着我,为我哼着小曲。每当我心里想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忍不住哭出来。可现在,我却经常被那个流氓糟蹋而无力解脱。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

可每当我有死的想法,或者想要与那个流氓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晓伟。想到晓伟牵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犹豫不安的表情。想到我伏在晓伟的怀里流泪时,那只抚摸着我发梢的温暖的手。我没有想到,在孤独寂寞中长大的我,能够得到晓伟那么温暖那么细致的爱。是晓伟让我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这一切的发生都像梦一样,晓伟的爱成了我今生最大的奢侈。

第25节:午夜勾魂曲(25)

晓伟,你知道吗?我正是害怕失去你,才一次次忍受着他的折磨呀。我害怕他会把那东西公开,那比死还要让我难受。我也相信,你看到那个东西,也肯定会忍受不了而疯掉。

人的欲望的沟壑是如此之深,深不可测。他一次次找我,把我的身体当成他的玩具,每当他像个疯子一样伏在我的身体上颤抖的时候,我都想扼住他的咽喉,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今天,我来月经了,可他还是不放过我,又打电话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我没有去,并且告诉他,如果再纠缠我的话,我就去报警,并且我还骗他说把这件事告诉苏院长了。他很生气,又说要把那东西公开。我血往上涌,把他痛骂了一顿,并且说我现在就去报警,既然无法解脱,那我就干脆与他同归于尽。

他说我会为我所说的话后悔的。

晓伟,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我害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寝室里的同学都出去过周末了,我一个人关着灯,躲在黑夜的角落里啜泣了好久。

谁能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四月十日,星期天,小雨。

今天下起了小雨,雨丝细细的、绵绵的,整个天空被这种温润的雨丝缠绵着。在这种天气里,我总是感觉非常的孤单,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同学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有些神经质吧。唉,我终于知道一个人的精神面临崩溃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晓伟今天回家了,说是要回去看看他年迈的奶奶。

晓伟走后,我心里一下子空了,好像这个世界都变得虚空了起来。以前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爱情,看到一些女同学为了自己的男朋友魂不守舍的样子,我都会在心里偷偷地笑,心想,谈恋爱至于这样吗?

可现在我懂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晓伟走到一起,我的心就变得敏感了好多,也细腻了好多。总莫名其妙地就感到心里有些温暖,或者有些忧伤。有时候听到一些歌曲,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有时候也会为晓伟的轻轻一吻而在心里窃喜不已。

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些事情发生……(此处有水痕模糊了墨迹,林烁认为那是吴媚的泪水。)

我记得,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小女孩马蒂尔德很伤心地问来昂:是否生命总是艰辛,还是只有童年如此?每当我想到这句话,心里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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