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试一试。”凡妮莎开口道。
冰面下还未冬眠的鱼,应该能替她找到那条道路。
“在那之前……”杰洛拨转马头,使Valkyrie转过了身,他向来时的路望去,“我们还得解决身后的小麻烦。”
感觉敏锐的凡妮莎,在今天的早些时候就发现有两个男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是大总统派来的新杀手,杰洛只能这么认为,现在那两人似乎觉得眼下正是出手攻击的大好时机,因此非常主动地就在杰洛面前暴露出了身形。
其中一人骑着马,另一人则拉着雪橇,这个细节让杰洛肯定了他们绝不会是参赛选手。
虽说大赛的坐骑并不仅限于马,比如说刚开赛时的乌尔穆德·阿布德尔骑的就是骆驼,砂男更是用起了自己的双脚,比赛选手中甚至还有开汽车的……因为当铁路横贯在北美大陆上时,人们曾说“骑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史蒂芬·史提尔之所以会举办Steel Ball Run大赛,正是为了挑战这句话,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代步工具,都能被许可参赛,不过有一点应该会令主办方感到特别欣慰,那就是迄今为止通过了5th Stage的三百七十四名选手,所用的坐骑全都是马匹,杰洛就是从这一点上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我的错觉吗?黑发男人旁边的那个人,竟然会让我觉得很眼熟,我在哪里见过他吗?”在两人靠近之后,杰洛忍不住向前倾身喃喃道。
“别再发呆了——!杰洛,前面有东西飞过来了!那个男人朝我们丢出了什么东西!等等——!那是……”乔尼难以置信地开口道,“铁球?!杰洛,他朝我们扔过来的,竟然是铁球?!”
杰洛也因为惊愕而略微睁大了双眼,然后他终于回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他是……威卡毕博!我记得他应该已经身亡了才对……总之——乔尼、凡妮莎,注意躲开他的铁球,还有他铁球上散射开的卫星!”
铁球技艺虽然是齐贝林一族独立研究并发展开来的,但出于对王室的尊敬,他们并没有独占这份特殊的技艺,而是将其中可以用于战斗的部分挑选出来拷贝给了王室一份,并教授给王城护卫官,使那不勒斯王室的安全有所保障。王城护卫官所学的铁球技艺中并没有加入黄金回转的力量,但其威力也不可小觑。
所谓的黄金回转,是齐贝林一族的祖先从世间万物中发掘出的一种奥秘,只需观察那些自然生灵身上带有黄金比例的部位,将其投影在铁球上,便可掷出以黄金比例回转着的铁球,只有这样,杰洛才能以铁球做出之前种种神奇的应用。
“……卫星的数量太多了!爪弹根本打不下来,你的提醒太迟了啊!”乔尼狼狈地回应道,威卡毕博的铁球在接近之后,立刻从中四散开无数的小铁球,乔尼想那应该就是杰洛所说的卫星。卫星的数量在十四枚,但他一共就只能击发十次爪弹,指甲再生长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拼命伏低身体躲过了剩下掠过的卫星后,乔尼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就万分惊愕地发现……自己左半边的身体,竟然完全消失了!左眼,左手、左脚……所有左半边的器官,全都消失在了空气中!
“别大惊小怪的,乔尼。”杰洛仿佛能够理解乔尼的惊慌,但他却仍然坦然自若地坐在Valkyrie的背上,并向乔尼解释道,“你的左半边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是威卡毕博的铁球赋予了你错误的感知信号,使你认为自己的身体消失了,这就是他对于铁球的运用方式,被卫星正面击中的话,是肯定会遭到伤害,但仅从身边掠过,却也会受到他的精神暗示,陷入左半身失调的状态,放心吧,再过十数秒,你的感知就会恢复正常的。”
“如果只是威卡毕博一个人的话,还没什么好担心的,问题就在于他身边的那个搭档,在我们对左边失去感知的时候,他肯定会悄悄从左边靠近我们,然后发动攻击。就在刚才,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这里出手了,明明稍有不慎,大家全都会掉进冰湖里一命呼呜……”
在这片完全被冰封的世界里,杰洛找不到任何可以提供黄金比例的自然生灵,进入左半身失调的状态后,他甚至没办法好好低头观察Valkyrie……动物也好、静物也好,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滑如镜的冰面。在这种状况下投出的铁球,不具备任何威力,威卡毕博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在这里伏击他们。
不过,他们一定料想不到,他身边竟有一位能与自然沟通的替身使者。凡妮莎的能力与他的铁球是天作之合,这里只是湖畔,而不是湖心,所以不需片刻,她就能为他叫来无数的动物。
威卡毕博的打算显然是完全落空了。
“在我打败你之前,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威卡毕博。我本来以为你已经被处死了,但现在看来,我的父亲一定在这件事里做了手脚。在你消失以后,父亲将你的妹妹带到了我们的诊所,他不许我为你的妹妹医治双眼,后来更是将她安置到了乡下,并对外界说你的妹妹已经病逝。”
“那时候的我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但现在想到这件事,我却能够领会一些其中的道理了。年长者行事自有其睿智的一面,父亲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保护你的妹妹,目盲的她是没有办法为了你这个哥哥再去冒犯王国高官的,只有这样处理她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所以我个人认为你不应该来掺合这谭浑水。不过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作为外人的我也无权置喙什么……”
随着杰洛的话,威卡毕博脸上渐渐浮现出惊讶的神色,围绕在那个男人身边不化的冰霜,似乎正在慢慢消融。
“如果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胜出,我不会取你的性命。你的妹妹需要你,在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早点回去见她吧,家人和家庭……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是这么认为的。”杰洛在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不能理解王国的许多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因为和赫特·潘兹提前沟通过的缘故,在达成和解以后,杰洛就没再找威卡毕博帮忙。于是威卡毕博就这样匆匆登场又匆匆退场,错过了费城的Dead End,提前回那不勒斯王国找妹妹去了。
至于马杰特,他提前沉湖了。
☆、碎裂铁球(三)
当杰洛等人遭遇了战斗的时候,露西·史提尔也即将面临捍卫自己丈夫生命的战斗。在堪萨斯草原上的那个雨天过去以后,她重新回到了自己丈夫身边,伺机对大总统下手。
或许很少有人会相信露西·史提尔竟真的会豁出性命去保护自己的丈夫史蒂芬·史提尔,因为在他们看来,史提尔先生就是个十足的变态,都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了,却还取了个少女为妻,而史提尔夫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会嫁给一个老头,除了觊觎财产、贪慕钱财以外人们想不出第二种可能。对于这样的言论,露西从来都不会去过多在意,因为她认为只要自己知道自己与史提尔先生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足够了。
史蒂芬·史提尔在遇见露西以前,人生曾数度大起大落。他与一名铁匠的女儿相恋,并互许终生,谁知恋人却不幸在一场车祸中丧命。他决心加入骑兵军队服役,以残酷的磨砺使自己忘却痛苦,谁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骑一次军马,就因感染了伤寒被迫退役,并持续隔离治疗了两年才有所好转。之后,他成为一个活动策划人,以自己的头脑渐渐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谁知却又被卷入了一起诈骗事件,公众对他的信任度降到了最低点。
他变得负债累累。
就在史蒂芬穷困潦倒之际,他不由想到他年轻时的那一场骑兵梦,于是他顺势又想到,“何不来举办一场长距离的赛马比赛呢?”
不过,失去了信用的史蒂芬已经没办法再拉到任何赞助了,所有人都对他的创意嗤之以鼻。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某日……当史蒂芬抱着酒瓶倒在路边,试图以酒精麻痹自己的精神和饥肠辘辘的胃,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白日梦时,却忽然有个少女接了他的话茬。
那是一位美丽且年幼的金发少女,“如果真要举办这样的比赛,我觉得奖金一定要多提供一些,你觉得五千万美金怎么样?这样一定会吸引很多人来参加,然后他们也能堂堂正正地宣布自己是在追求梦想,而不是在参加一出闹剧。”
“谁会支持这种比赛啊!你少来管我,离我远一点就是了!”史蒂芬带着满身酒气,对那位少女口出恶言。
随即,他便因为酒精昏死了过去,当他再醒来时,身边却围着许多记者,“你好,史提尔先生。我们来自于东西报社,我们对你的创意很有兴趣,因为如今可以说是运动的时代了……人们非常中意各种各样的运动,你尽管把你的创意完整地说出来看看,我们会成为你的赞助人的。”
记者为他的创意进行了很多宣传,到最后甚至连这个国家的大总统都被惊动了。幸运就这样突然降临在了史蒂芬身上……这就是Steel Ball Run大赛的举办经过,过了两年之后,史蒂芬忽然想起,这所有的幸运,一定是那位少女为他带来的。于是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向那位少女道谢。
那位少女,名叫露西·班德鲁顿,与幸运的史蒂芬不同,露西的命运在与史蒂芬相遇之后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露西的家庭为了替重病的露西母亲进行医治,向黑手党借了许多钱,父亲当然是还不出钱的,于是只能用其他东西替代。家里的土地是决不能交出去的,因为那是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家中…共有三个男孩、三个女孩,长子不能考虑,那么……将身为长女的露西交出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恩人已被黑手党带走,这就是史蒂芬拜访了班德鲁顿家后得到的讯息。
“黑手党不会交出已经到手的东西,但您不妨告诉那些黑手党,露西与我已经成为了夫妻。”史蒂芬向班德鲁顿先生提议道,“处女才是珍贵的,您只需要对他们说,露西已经失身了,这样便可以十分轻易地将她赎回来,不然的话,她恐怕将会堕落到地狱中去。”
露西就这样得到了史蒂芬的搭救,直到这时史蒂芬才发现,已出落地亭亭玉立的露西·班德鲁顿,竟与他年轻时的初恋情人长得一模一样。至少在史蒂芬看来,她们是一模一样的。于是史蒂芬心中不禁涌起了名为命运的情绪,他的余生,说不定就是为了守候这名少女而存在的。
露西则对史蒂芬充满了感激,“我并不在乎……我是说,我并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假如有一天您愿意的话……假如、假如您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
“你用不着考虑这样的事。”史蒂芬对她说,“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与你结婚的。我绝不会碰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想去念书就去念书,想去恋爱就去恋爱,等到你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也绝不会阻拦你,我只希望你将来千万不要又和黑手党扯上关系就是了。”
从这一天起,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既非情侣、也非父女,更谈不上是朋友或师生的奇妙信赖关系。史蒂芬只在露西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而露西则像母亲一样,对史蒂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