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都好。”耀熹说着看到了一个人影提着灯向他们走了过来。“那是绛攸大人吗?”
“应该是。”夜视能力较好的十三姬说道,“小若樱,有空要来后宫找我啊!我一定帮你准备好的。”
“嗯。谢了!”若樱向二人道别,往绛攸走去。
“真是的,李绛攸竟然连小若樱不高兴都不知道。”十三姬小声地撇了撇嘴。
“配着优秀的绛攸大人,若樱会觉得自己配不起也是正常的。不过,她不知道,其实她的存在对绛攸大人来说真的很重要。”耀熹看着若樱和绛攸走得越来越远的背影,笑了笑。
“当然了。深红色的樱花,特别漂亮。等这些樱花谢了以后,我就存起他们来酿樱花酒。若樱生产后,我们三个人大喝一顿怎样?”十三姬笑着看着耀熹。
“当然好了。我也很久没有碰过酒了。”耀熹看着那深红色的樱花,笑了。
自此,红色和樱花,再也不分离。
李绛攸和白若樱。
简简单单、不像其他人一样有很戏剧性的恋爱,由相遇到相爱,都平淡如水。但是,却最难得。
他们用最平淡的爱情,活出了最美丽的生活,孕育出最美的,深红的樱花。
☆、流水与桃花
“进来吧。”十三姬在门外人进房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门。
“姬,你怎么每次都好像做贼一样?”清攸苦笑一下,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瞪大了眼睛,“这…姬,红家怎么送了那么多的聘礼来?”
虽说十三姬是首席女官,分到的房间不小,但有那么多的聘礼,也终究占了房间的一半位置。
“…我也是吓了一跳。今早哥哥派人将聘礼送来,说是让我自己保管。”十三姬皱了皱眉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宗卷,“好在有清单。”
“你一定省得一份份查看是吧?”清攸微微一笑,“送了礼饼、凉果、茶叶、帖盒…为什么要送文房四宝?还有一对剑?慢着,为什么会有红家专用的香料?”
“那个,哥哥说是因为红黎深大人准备的。”十三姬有点苦恼地看着眼前的聘礼,“该怎么说呢…。就像是什么都有的一样。他们可能就只剩下没有送什么名贵的画之类的吧。”
“…姬,你不喜欢画,吗?”清攸有点犹疑地看着旁边的十三姬。
“不是不喜欢。打个比喻而已。”了解清攸的十三姬马上做出解释。“说起来,这次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额,我有东西想送给你。”清攸有点害羞地从袖里掏出一个宗卷。
“这是…流水和桃花吗?”十三姬有点惊讶地接过那个宗卷,只见带着点刚劲的笔墨画出了流水淙淙和一颗盛开的桃树。
记忆中,这好像还是清攸第一次正正经经地送礼物给十三姬。
“嗯。喜欢吗?”清攸带着红晕地问。
“…。那个,这是聘礼,吗?”虽说不是第一次收到男性的礼物,但面对清攸,十三姬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算…。吧。但是,我想亲自送给你。”清攸说得脸更红,抿了抿唇,将身旁的人儿有点生硬地拥进怀里。
“清攸…”十三姬抿了抿唇,然后在清攸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虽说那样亲密的关系维持了那么多年,但其实清攸并不经常抱十三姬,没有记错的话,也就仅有三次。一次是在表白的时候,一次是提亲的时候,还有一次,也是第一次,是在十三姬和清攸因为黑狼一事吵架又和好的时候:
“…姬。”门外又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
十三姬理着手上的丝线,没有回话。
“…对不起。…但是那样的事,我真的…”
听得这一句,十三姬再也忍不住,一把打开门,“陈清攸。我就那么不值得被信任吗?”这句话才问出口,十三姬就有点惊讶了。
明明除了哥哥和迅,她都从来不让其他人这样了解自己。
这一点,清攸很早就知道了。蓝十三姬,明明是个贵族公主,但受的苦难可不见得比其他人少。单单是一个司马迅,就伤得她体无完肤,甚至渐渐学的将自己收起来。
其实,陈清攸和蓝十三姬有着很相似的经历——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就算苦也不能向身边的人发泄。
“…。不是不信任,只是,习惯了。”清攸看着十三姬,扬起淡淡的浅笑。
十三姬看着清攸,突然觉得所有东西都很远。他们两个,就像是被世界抛下的可怜人,在互相安慰对方。不,以前遇到什么事,十三姬都不曾想得如此悲观。
“…。。就像,司马迅一样?”清攸缓下目光,却又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他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蓝州的时候,我进去救你。无意中听见。”清攸看了看十三姬,“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瞒你的。我…”清攸抿了抿唇。他明明是想保护十三姬的,怎么现在反倒伤害了她?
“…迅的事,已经是过去了。眼罩我也扔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十三姬抬起眼,“清攸,我不是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的。”
“…。黑狼,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就只是陈清攸而已。”清攸看着十三姬,将十三姬所有的悲伤收进了眼底。
“…。清攸。”十三姬看着清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攸顿了顿,走到十三姬的身旁,将十三姬的侧脸埋在自己的肩膀里,“你辛苦了。放心吧。无论是谁,都会很平安的。”清攸抿了抿唇,“你也是。”深知十三姬的忧虑,清攸有些不忍地说。本来不快的十三姬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了。
他们,一点都不复杂。没有戏文里的什么约定,什么花前月下、私定终身,都没有。比起耀熹静兰和若樱绛攸,他们显得有更多的不般配。就只是,互相安慰、互相扶持而已。
“姬?”清攸的声音将十三姬拉回现实。“那么晚了,你早点歇息吧。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十三姬将清攸送出门外。
清攸这个人,那么多年来都是那么严谨,从来都不会僭越,晚上甚少留在十三姬的房。就连表白都是严肃得很。想起那天,清攸快要出发前丢下的这句话,十三姬想起就有些想笑。
“…姬,能让我,以后在你身边保护你吗?”清攸将披风披在十三姬的身上,生硬地将十三姬抱在怀里。
收到那么含蓄的告白,还是第一次。
但也很珍贵。
不浪漫、也不是特别好听,但却让十三姬的心动了。
有一种,能跟他走下去的信心。
不知不觉中,这种信任,变成了依赖,变成了难能可贵的情。
“十三姬,”耀熹拿着簪子在十三姬的髻上比划着,“带哪个比较好看呢?”
“小耀熹你有身孕就不要做那么多~坐下来歇歇吧。”十三姬将耀熹轻轻按下。
“没事的。过了头三个月,做些事倒是让我清醒点。这样对胎儿是有好处的。”耀熹坐在十三姬的旁边,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十三姬,再过一晚你就要嫁人了啊~”
“说的我好像远嫁一样。”十三姬笑了笑,“算起来,我们由六年前一起,到现在嫁了人还是在一起…。”
“六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你和清攸…。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都很震惊呢。”耀熹梳理着十三姬的长发,“不过,怎样都好,我相信十三姬你的眼光不差。咦?”耀熹在抬眼间看到了十三姬房间里的一幅画,“之前好像没有的…”
“那是清攸画的。”十三姬看着那幅画,扬起灿烂的笑脸。
“流水桃花?”耀熹看着十三姬温柔的眼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三姬念着诗,看着那美丽的流水和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耀熹看着那桃花,“是给新娘的诗。流水和桃花,”耀熹看着早已被幸福包围的十三姬,“十三姬,你的眼光,绝佳。”
十三姬掩饰着自己害羞的笑容,将一支桃花簪子固定在髻上。
上治十一年二月初春,蓝家公主蓝十三姬下嫁红家红清攸。
“真是没有想过十三姬和清攸也能在一起。”带着耀熹片刻离席歇息,静兰看着席间清攸的喜色,又低头看着耀熹。
“我看见十三姬说起清攸时的神色,就知道十三姬终于找到她的归宿了。”耀熹扬起笑容,“她一定会幸福的。”
“嗯。但是,以前她和司马迅的事…”静兰抿了抿唇。
耀熹看着院内的一颗桃树,“那都是过去的。十三姬都放下了。”
迅,意为快速。但是,那抹蓝色的身影早已承受太多。那样快捷的步伐,终究有一天萤火虫会跟不上。
倒不如清澈的流水和桃花。桃花的花瓣落在流水中,乘着流水飘到远方,到那个胜过人间万物的未来。
“辛苦吗?”静兰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耀熹,从后抱着耀熹。
耀熹靠在静兰的怀里,摇摇头,看着桃花的花瓣飘落,铺满了前路。
有一种爱情,叫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本身的存在就是彼此的依赖。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被阳光照耀的兰花(1)
静兰看着自家小姐进进出出地照顾某个来路不明的女孩,皱了皱眉头,“小姐,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这样照顾她,有些不妥吧。”
“怎么会?你看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鞋子也磨得损了,天寒地冻的还穿着像夏天的衣服,身上的高热整整一夜都不退,怎么会是坏人?”秀丽轻皱着眉头,“她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怕是寻亲迷路了吧。”说罢,秀丽又走进了女孩的房间,帮女孩拭擦身体。
那个时候,静兰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担心和思虑完全是多余。多年以后,当静兰升级为人父之后,每当忆起这些年少的事,他才觉得自己当真是年少轻狂。 然而,除了觉得自己是年少轻狂以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静兰也开始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这件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静兰看到了秀丽脸上的愁云,心情郁闷的静兰决定以劳动解忧——拿起抹布,他把大半个红府都打扫了一遍。如果,如果夫人还在的话,小姐是不是就会更勇于向家人沟通呢?萌生这个念头的同时,静兰无意识地看向屋外迎接秀丽下衙的彩耀熹。
相处的这几天,彩耀熹这个人倒也没有什么举动,静兰偷偷观察好几天,这个女孩除了在家做家务,在房中帮红府众人补补衣服,有空在后院照顾一下那棵樱树,借秀丽的书看看,就没有其他有可疑的举动。暂时来说,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于是,静兰拜托了彩耀熹去看看小姐。彩耀熹愣了一愣,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静兰狐疑着,又一次偷偷的在自家小姐的房门外偷听着自家小姐和彩耀熹的对话。
过了两刻,彩耀熹从秀丽的房门走出来,静兰冷冷的向耀熹道谢。
说起来,静兰觉得这个女孩除了来路不明以外,放在小姐身边也未尝不可,毕竟还能帮小姐排忧解难。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其实秀丽长大,自然有自己的世界,她从来都不希望被保护,所以才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