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再添惊异的前后察看一周,知道群蛇受制于人,听令退去。
前进数丈,左转,突现亮光,已出通道,怪啦!竟是方圆数十丈的一块平地,麦浪金黄,已届收割之期。
虽无桃园传述之雅,其静则过之,不闻鸡鸣,闻犬不吠,不见人踪,不见村落,仅左则有个石塔,高仅五尺,矗立那儿,异常刺眼。
他惊疑光线何来,注意察看之下,方知是个通天窟,思怪人如入洞,必在塔中,故飘身扑过来。
直上五层,陡闻人声:“狂徒!你仗着持有蛇谷秘图,绕圈子由紫灵台入我锁心塔,意欲何为?”
音至苍老,但听得出是个女人,余再添默忖来人必是怪物无疑,大概费??不少事才转过来,否则,不会才到,听语气这是见面第一句话。
就听有人答……
“不错!我是持秘图由紫灵台来,因无防蛇之策,不得已出此,你这蛇谷又不准人来,遇上群蛇……”
“现在改了,准明入不准暗进,先会小白禀告有人入谷,群蛇阻路,我就令蛇阵退下,老身如出谷在即,故而一切放宽。
“为明心迹,不欲妄开杀戒,但尔想不利于我,仍难逃群蛇啃骨头之惨!你!怎么来怎么去,快走!”
“我还没有说明来意,就下逐客令,不适合吧!”
塔里发出叮叮之声,阵啦啦金属撞击有声,音至响亮,余再添诧异的神头一张,不由怔住了,背塔门而立的,正是那高大怪物。
迎门是个老婆婆,一身皂衣,鬓甲红花,身形有点伛偻,白发飘扬,状至愤怒,独目乏光,已常狰狞。
配上那满面皱纹,一脸黑斑,女人家偏生个狮子鼻,招风耳,两支獠牙外露,奇丑,奇怪,奇恶。
这独目婆子手持铁杖,脚下拖了一条铁链子,叮叮之,发自手中杖,哗啦响声来至背后链,陡断喝:“住口!老瞎婆一生言不二价,替我滚!”
怪人冷冷一笑:“仙子!你……”
瞎老婆子独目怪张,寒光暴射,根根白发,无风自动,一声冷哼:“你犯了忌,若非有言在先,叫你滚!哼哼,你小子早就喂了长虫!”
“我喂了长虫,你就别妄想出谷了!”
怪人似乎不愿与这恶婆子多言,递过一束信物,瞎婆子不由一阵激动,哎了一声:“她老人家圆寂前,还没忘了老身。好!我答应了,但是我丑言在先,你得代师门承诺一件事。”
“什么事?”
老婆子嘴皮连动,不知说了什么,怪人似是无可奈何,颔首道:“你必坚持己意,到临了招来麻烦,可别怨我!”
老婆婆震声长笑,慑人心神,一字一字地说:
“麻烦?我不信有何麻烦,撞山杖下,我还没遇过敌人,这是信约,否则我何必要你代诺。”
怪人改了语气说:“前辈!你虽足不出塔,江湖事似乎知道很多。”
老婆子没答话,摄口一声长啸,白光一闪丁窜进一条白信,人信耸语,交付互换,白信穿窗而出。
老婆子铁杖一举,叮的一声大震,恨声说:
“老鬼首途,但愿我能制得了他,为苍生造福,也就是我功行圆满之期,你走吧!我当如期而至。”
旋风太保余再添听到这儿,知道再也没有什么可听的了,他立即决定不愿在谷中与怪人照面。
因为是友是敌,仍难分明,万一上手,招来万毒蛇阵,这麻烦可大,不如先行一步,峰头等着他。
余再添想到这儿,急飘身下了塔,出削壁石洞,翻至峰顶。陡见右侧山腰人影一闪,直扑虎牙山而去。
余再添看清身影,正是那怪人,想来既有曲径可达蛇谷,当也捷径山,故跟踪扑了出去。
虎牙山面对江流,虽不甚高,但其隐僻,仅见兽迹,不见人踪,这怪人扑至半山腰里,毫不怀疑的直闯入一处林海里。
林深处有座古墓,占地颇大,怪物趋前击掌为号,三响三闷,对墓蔸朗声说:“中原豺虎,蛮荒鬼踞,此时不出,永居斯土!”
哗啦!墓门大开,白影院现,墓中走出一个人来,双目深陷,闪闪绿光,一头乱发,形如败革。
白袍长过足踝,拖拖拉拉,全不成个体统,右手持着招魂幡,左手拿哭丧棒,一蹦,一跳,活脱脱的是具僵尸。
虽说是白昼,体丰林茂华,密不透光,乍入其中,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非是一身白袍,目射绿光,根本就看不到,看到了,谁也想不到是个人。
这形似无常的僵尸,沙沙的发出人语:“天心人意,每相抵触,天意好生,人心爱杀,怎么,时辰到了么?”
听。不但是人话,而且语含深意,颇令人费解。
怪物开了口。
“神君三十载古墓深修,洞澈幽冥,上察天心,想必乐于锄奸,以消劫运,可真功德无边。”
这僵尸俯首沉思,双目神光微微动,一声长嘘:
“想不到啊!世间有比我更恶的人在,这真是天意么,罢了罢了!想不到数十年潜踪,仍难逃劫!”
“神君!局势日非,浩劫迫在眉睫,这正是你积善还真之遇!”
“也可能是我积恶孽报之果!”
“神君之急是?”
“不!请出示佛旨!”
怪物抖手飞出一束纸柬,僵尸打开一看,面现喜色,缓缓的说“除此而外,我不管别的么?”
“别的事有别人管,神君降伏此獠已足!”
“但古墓多年,不解现状,对手功力如何,一无所知。我想……”
“神君一出江湖,自能查明底蕴,依约,可独善其身,也可要约……”
这形似僵尸的白衣神君突然一声长笑,其声甚厉,入耳刺心,令人震惊不已,半响才缓缓的说:
“我不愿古墓终身,也不想求得什么,但愿出手顺利,归隐海外,于愿斯足,就这么吧!请留名。”
“再见有期,当得奉告,在下冗务太多,就此拜辞。”
怪物举手作别,扑出林来。
薰风阵阵,长林外蓦传人声:“前辈别走,余再添有事请教!”
怪物倏地一打千斤坠,脚踏实地,傲然地说:“余再添!我三番救助,对你来说,仁至义尽,你千里追踪,意欲何为?”
“你知道我跟踪你?”
“离空洞时就发现你!”
“既如此说,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也可以这么说。”
“何意?”
“蛇谷石塔,林中古墓,你均在场,老夫言中之意,你必然不会了解,当知我用心所在。”
“详情不明,大体尚知,前辈为消浩劫,不惜奔波千里约请助手。”
“你明白就好!”
“但我没看出有何风暴,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恶异能之人现身江湖。”
“那是你阅历不够,你伯父已估计到并不单纯,江湖惨动在酝酿中,暴风雨前夕,每多冷寂,消饵于未然,尚恐难得如愿。”
旋风太保余再添微一沉思说:“是的,劫运将生,莫不应于六月六日落魄崖之会?”
“算你猜对了。”
“我并不关心龙虎风云聚英旗谁属。”
“但你关心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勾起江湖轩然大波之人!也就是你志在必得的仇家!”
“两件事可混为一谈?”
“你无法拆开?”
“既然如此,我想探询伪造笑煞神符暗算至尊的是谁?”
“娃儿!我早告诉过你,无人作证之前,不能说,说出谁也不信!”
“谁是作证之人?”
“最后去崆峒二人中的一个。”
“你是指与那蒙面人同行的白发老道?”
“娃儿!你第二遭猜对了。”
“传龙虎风云聚英旗,约聚落魂崖,争夺龙虎风云十二雄,重地武林至尊,这传令之人又是谁?”
“那就是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之人!”
“你仍然不愿说?”
“当然!但六月六日之会,你将一切了然,何必急在一时。”
“你是谁?是……”
“我是我!我也有一份,也是秘密,同样的不愿说,就让你胡猜吧!”
“你引我来此,就单是告诉我这种言而不宣,空空洞洞的几句话?”
“还有秦玉娥的事!”
余再添不由心中一阵跳动,激动的说:“什么!还有我娥姊的事?”
“你曾否看到东海三老中人?
“这与他何关?”
“你知长兴三凶?石岛一怪?”
旋风太保余再添烦躁的说“我问娥姊的事,你扯得太多。”
“告诉你,长兴三凶原居东海,行为不检,被东海三老驱逐出境,途中,迷魂手胡谦采花作案,巧遇冲天雁秦英。赏了他两支暗器,结下仇怨。”
“我明白了,三凶应青锋会之邀,踏入中土,要报复这与石岛一怪无关,并且,青锋会也不应袖手。”
“三凶一怪住处不同,但全是海岛二霸主碧涛神鳌老魔门下,当然不能说无关,东海三老与任何地方武林无怨,但与这海外恶霸结有不解之仇,这是先世仇,青锋会么,哈哈……不作左右袒,言明在先。会中弟子与所约之人有梁子自行解决。”
余再添紧张地问:“他们与东海及秦英约战何时?”
“石岛一怪单约秦英会与神女峰!”
“何时?”
“今日傍晚时分,我因事不能分身,但会与玉娥姑娘有约在先,必要时,代他父女解厄,这就烦你代劳。”
旋风太保余再添一耸肩就要走。
“慢着!计算途程,还赶得上,第一,候在神女峰巅,暂勿出手,侯秦英不支时再替下他。第二,不要赌掌力,用紫薇奇珍,出其不意……”
余再添冷笑说:“我还有自信。”
“别自信,海外及蛮荒群丑,匿迹消声数十年,再入中原,自有所仗恃,所谓天下三大奇功,也不见得能操胜算,自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小心应付为宜。”
余再添微一颔首,扑转神女峰而去。
日影西斜,已至峰下,峰腰急如筲箭般飘落一条人影。
余再添忙隐身树后,以察来人,晃眼间已至面前,来的正是他青梅竹马之友,天誓山盟的秦玉娥。
余再添飘身而出急叫:“娥姊!我在这儿。”
秦玉娥陡止步,惊喜之下,一把抱个满怀:“啊!添弟!这莫非是梦!”
“娥姊!师叔现在何处?”
“在峰腰隐身,以候来人。”
“娥姊你下来作什么?”
秦玉娥拭了额角汗说:
“端阳节前,我出崆峒找你,巧遇昔日江干救你怪人。他曾有急难代为援手诺言,故陈述家父与海外群凶的约战经过,请为解厄。他说:他如遇上你,当告知经过,否则,亲身解围。添弟!是那位前辈告诉你的么?”
“是的,我要见见师叔。”
秦玉娥迟疑地说:
“他老人家明知不敌,恐不愿人助,还是到时再出手为好。唯一值得可喜的,他老人家已认清青锋会真面目,这一场纠纷完了,将毁符脱帮,我们的事……”
秦玉娥说到这儿,不由脸泛朝霞,余再添立即欣喜的说:“他老人家当然不会再仇视我。”
“添弟!这是个必经之途,我下山就是候你及怪人,你找个隐身处,相机行事,将来的事再说吧!我要回去,免得他老人家焦虑。”
日影渐移西下,红霞满天,余再添见山腰人影移动,知是秦英父女踏上了峰巅,他一长身,向山腰扑去。
就在他起身当儿,陡见人影一闪,落入树后,余再添立即轻叱道:“什么人还不现身?”
树后一阵轻唰,不闻人声。
余再添以为约会之时快到,这条人影可能是个马前卒子,无关重要,见无人答,并没人树后荆丛里搜索,转身扑上了峰腰。
余再添峰腰藏身处,距峰顶不太远。大声说话可闻,这点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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