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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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青霜-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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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禅和尚也是满脸迷惘之色,摇摇头道:“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赵一帖道:“这穷酸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次,枯禅和尚没有再叱责他,只轻轻哼了一声,道:“此人外貌平庸,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咱们这些日子竟走眼了。”

章冰岩道:“不知那马车里还藏着别人没有?”

那穷书生不停的蹀踱徘徊,显得内心正在焦急不安,石堆后的三个人怀着满肚子疑问,自然也无法平静。

林子里的柳天鹤等人,同样疑诧丛生,人人心里塞着一只闷葫芦。

自从马车出现,十二妖早已警觉戒备,对那穷书生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视着。

恶丐徐青生性狠毒,当时便跃跃欲动,说道:

“这酸丁大概是活腻了,凭他这副德行,居然也想打廖氏兄妹的主意,待小弟去宰了他,省得在这儿碍手得脚。”

欧阳玉妖道:“不能杀他,咱们一定要留下活口,看来他对廖氏兄妹的事还知道得不少哩!”

恶丐徐青狩笑道:“也好,反正闲着没事干,就把这老小子捉来消遣消遣。”说着,一掳袖子,便想出林去,

“且慢!”欧阳玉娇轻轻叫道:“此人来者不善,必有所恃,得多去几个人,别让他脱身溜了。”

恶丐徐青不屑的道:“大嫂太谨慎了,谅他一个酸丁,有多大能耐,小弟一人包准手到擒来。”

欧阳玉娇道:“谨慎些总是好的。”于是,加派“暴樵子”剑虎,“凶僧”金轮头陀,“懒农夫”林钝和“鬼道:”千手羽士等四人协助“恶丐”徐青。

又命“毒学究”阴子虚特别监视那辆马车,以免在激战发生的时候,马匹受惊奔驰,惊动了养心庄的人。

其余“奸商”饶斌,“妖婆”洪七娘,“淫尼”九花师太,以及柳天鹤夫妇等五个人,仍然藏匿林中,负责接应和外围戒备。

这欧阳玉娇不愧是十二妖的智囊军师,她特意留下五人暂不露面,一则是估不透那穷书生的底细,自己得保持一部份应变的实力,二则也是为了防范附近另有强敌隐伏,三则准备随时接应“斑衣顽童”彭永龄。

可是,就在“恶丐”徐青等人正要出手对付那究书生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呼道:“师父,快截住这矮子,别让他跑了。”

他这一声呼叫,立即惊动了马车旁的“天涯飘萍生”,同时惊动了树林中的“轩辕十二妖”。

当然,也惊动了大石后面的枯禅和尚等三个人。

大家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两条人影正由养心庄方向奔雷途电般飞驰而来。

前面一人,正是那位“斑衣顽童”彭永龄,后面十丈外,紧跟着那位名叫“二虎”的男孩子。

两人身裁差不多高矮,轻功火候也相差无几,更巧的是,两个人肩头上都扛着一名黄衣汉子,都急急向树林狂奔而来。

彭永龄当先奔到,当他抬头一见林边有人拦路,不禁骇然一惊,连忙停步。

二虎接踵赶到,恰好和那“天涯飘萍生”一前一后,截住了彭永龄。

天涯飘萍生寒着俊睑问道:“朋友,想往那里去?”

彭永龄尚未回答,二虎已接口道:

“这矮子也是去养心庄劫人的,我回去的时候,他正在下手,被他带走了一个,当时我没放声张,只好随后追赶下来。”

天涯飘萍生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朋友如愿意把人留下来,咱们也不想为难你,这两个人对咱们十分重要,对朋友却是祸害。”

彭永龄眼珠子翻了翻,阴沉的笑道:

“阁下未免太贪心了吧?廖氏兄妹不是容易见到的,彼此各分一人,应该心满意足了,阁下竟想独占?”

天涯飘萍生道:“在下良言相劝,不愿使朋友惹祸上身,乃是一番好意。”

彭永龄含笑道:“嘿嘿!是祸是福,各凭运气,阁下这番好意,还是留着多劝劝自己吧!”

他本来不是这么喜欢笑的人,只因未见同伴现身,有些心虚胆怯,才不得不言语带笑,假作和气模样。

一双眼睛,却不得向林子里偷望,只盼柳天鹤等人快些露面。

其实,柳大鹤等人早已经在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出来大显身手一番,无亲被欧阳玉娇拦住。

她始终对这位貌不惊人的穷书生怀着戒心,恐怕一击不成,救不成了彭永龄,反百投鼠忌器,受制于人。

十二妖在林中蓄势待机,隐忍未动,大石后面的枯禅和尚更无意争先露面,廖氏兄妹已被劫出养心庄,随时可以出手截夺。

但十二妖人多势众,那穷书生也不像没有来历的人物,且看他们双方分出胜负强弱,或者弄得两败俱伤,那时自己再坐享渔人之利,乐得捡现成便宜。

只听天涯飘萍生仰面叹了一口气,感慨的道:“人人都知廖氏兄妹会带来血腥惨祸,偏偏又甘愿冒生命之险去争夺,世道如此,实堪惋措,朋友,我再奉劝一次,休为那五绝帮的谎言,葬送了珍贵的性命。”

彭永龄阴笑道:“那是说,如果我不愿放弃廖氏兄妹,阁下就要杀我了?”

天涯飘萍生道:“在下无意如此,但若朋友一定要执迷不悟,也只好如此了。”

彭永龄呵呵笑道:“说了半天,阁下仍然只是想独占廖氏兄妹,又何必挂上这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具呢?”

天涯飘萍生脸色一沉,道:“朋友,在下若要杀你,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如今苦口婆心相劝,只为——”

彭永龄也突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道:

“喂!好大的口气,彭大爷可不是被人吓大的,你要我留下人来,我还想叫你连命也留下来哩。”

他忽然变脸,只因为他已经瞥见林中金光闪动,正是“凶僧”金轮头陀的独门兵器——八齿金轮。

二虎站在彭永龄身后,也发现林中有金光闪了闪,忙叫道:“师父留神,林子里另外有人!”

话犹未毕,只听得一声娇叱,道:“打!”刹那间,镇风四起,暗器像蜂群般由林子疾射了出来。

天涯飘萍生连头也没回,破袖反手一挥,喝道:“二虎,把人送去车内,驾着车子先走。”

一大篷银针,珠簪,步摇,……被破袖一卷,恍如石沉大海,都进了天涯飘萍生的袖子,二虎身影一长,凌空飞起,向马车扑去。

欧田玉娇在发射暗器的时候,已率领众妖冲出林子。

她也明知道方才那些区区暗器无法得逞,是以一出林外,便迅速将十一个人分散开来,形成包围之势。

二虎带人扑向马车,正与“毒学究”阴子虚相遇。

阴子虚欺他年轻,手中紫铜旱烟袋使了一招“乌龙出洞”,迎面向二虎肚子戳去,同时喝道:“娃儿,躺下吧!”

二虎凌空下落,眼看就要跟烟袋碰个正着,突然双腿一缩,悬空翻了个斤斗,竟从阴子虚头顶翻了过去。

阴子虚一招戳空,才知道这小孩子并非易与,刚想扭身变招,背上已被二虎趋势踹了一脚。

“蓬”的一声,阴子虚踉跄前冲两步,摔了个“狗吃屎”。

二点却借这一踹之力,迅速的掠上了车辕,匆勿放下黄衣人,一手控缰,一手执鞭,催动马车便走。

这孩子年纪轻轻,一出手就打倒了“毒学究”阴子虚,十二妖都为之大吃一惊。

“暴樵子”和“懒农夫”同声大喝,一个举起钢斧,一个抡动锄头,双双战住了马车的去路。

二虎扬鞭叱道:“闪开些!”鞭丝飞卷,只听“巴巴”两声,双妖脸上当时各添了一条鞭痕。

那鞭丝在二虎手中展风简直比灵蛇还要迅捷百倍,发鞭虽有先后有同,双跃却似在同一刹那被击中。

等到脸上已经火辣辣的感到疼痛了,心里才想到“闪避”两个字,事实上再躲自是已经来不及了。

“暴樵子”抛下钢斧,“懒农夫”弃了锄头,两人捣着脸,疼得“啊啊”一乱叫,那里还顾到拦截马车。

二虎扬鞭驱马,脱出重围,风驰电奔般奔向燕京大路飞驰而去。

柳天鹤气得连连跺脚道:“不能放走了小兔崽子,快追!快追!”

群妖正待追赶,却被欧阳玉娇低声喝住,道:“让他去吧!咱们手里还有一个,先护送彭老么脱身要紧。”

金轮头陀道:“马匹在林子里,你们护送彭老么先走,洒家对付这穷酸。”

“奸商”饶斌见二虎拳手之间,连伤了“毒学究”等三个人,心知这穷酸必然更难对付,急忙应道:“我们会牵马匹来。”

话没说完,早已转身奔进林子。

欧阳玉娇哼声道:“这穷酸不是好相与,大家要缓缓而退,千万不可慌张,现在由彭老么和负伤的先退,其余的断后阻敌。”

十二妖在欧阳玉娇指挥下,排列成三道阵式,最外层是金轮头陀,“恶丐”徐青,“鬼道:”千手羽士。

第二列是“妖婆”洪七娘,“淫尼”九龙师太,“毒学究”阴子虚和“脏官”柳天鹤等。

最后则是欧阳玉娇,“暴樵子”林钝和“懒农夫”刘虎,保护着“斑衣顽童”彭永龄以及那名被掳的黄衣人。

三列方阵各距五尺,布成犬牙交错形状,彼此可以互相呼应,截长补短,十余人面对那“天涯飘萍生”一个人。

如此安排,的确可算是铜墙铁壁,滴水难透了。

但是,那“天涯飘萍生”似乎并未将这种阵式放在心上,只是微笑说道:“各位何必多此一举呢?在下不想和各位生死相搏,只希望你们把人留下来。”

金轮头陀冷哼道:“你若要咱们把人留下,除非和我们生死相搏,否则趁早就死了这条心。”

“恶丐”徐青接口道:“咱们没有工夫和你说废话,也不想以多欺少,今天算你小子幸运,你还不快滚,还在吹什么大气!”

口里骂着,脚下却步步后移,向林边退去。

天涯飘萍生轻叹道:“各位执迷不悟,定要逼在下出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右臂缓缓举起,竖掌如刀。

掌沿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雾气,只见他面色凝重,一前念道:“血焰刀,血焰刀,无坚不摧,在劫难逃。”

话声中,掌上血红更浓,脸色却变得苍白如纸。

欧阳玉娇驻然惊呼道:“快退——”

呼声出口,一胜火焰般的狂机已经迎面卷了过来。

“凶僧”、“恶丐”、“鬼道”首当其冲,闪避不及,顿时被那灼热的旋风卷得离地飞起。

再落地时,三个活人竟变成了三具焦黑的尸体,连五官面貌都无法分辨了。

群长心胆皆裂,那里还敢多留,柳天鹤抛了朝笏,欧阳玉娇弃了玉如意,彭永龄丢下了黄衣人,……

其余众人莫不魂丧胆落,各自逃生,只恨爹娘怎会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刹时逃得一个不剩。

一掌之威,三妖毙命,十余人联手结成的方阵,竟未能接下这石破天惊般的一击,林子前沉寂下来。

除了遍地兵刃,三具烧焦的尸体,只有那名昏睡未醒的黄衣人,默默静卧在地上。

看来宝藏财富虽然是十分令人心动,但若必须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舍得的人毕竟达是不多。

轩辕十二妖虽然挖空心思才将那名黄衣人劫掳到手,但是在情急逃命的时候,一定会弃若蔽履。

那书生发出一招“血焰刀”之后,似已感到精疲力竭,苍白的脸上,淌着豆粒般汗珠,许久许久,没有移动一下。

他屹立着,静静的注视着那名黄衣人,目光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感情,似安慰,似关切,又好象带着难以描绘的辛酸和伤感。

他几次想举步走过去,终于又无力的停顿下来。

由他立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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