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惊了一声，忙叫道：“不要砸。”但是已晚了。虫后已将坛子举过头顶，地面是石头，黄坛子就是瓷片，一砸便碎！
与此同时，沈柳和麻婆子两人同时往一旁跳开。师父急忙喊道：“萧关，憋气，不要吸气。”
这个坛子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蛊王虫。砸开之中，一个黑洞洞的球体在地上滚动，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迎风而起的，是一股刺鼻的黄色浓雾，以猛烈的速度散开。
不到半分钟，就迷住了洞里面的视线。我的眼睛也被这黄色的雾气，刺得眼泪直流。
很快，就有不少人摔倒在地上毒晕了过去。大灵猫的叫声，黑大叔和龙小奈也在叫喊。
虫后暴喝一声，说道：“是龙帝诱惑我盗虫。鬼王，我将功补过，擒住龙帝献给你，他体内可是有一只先天阴虫。”龙帝大呼一声，笑道：“虫后，你吓出尿了吗？”
黄雾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如何打斗。只能听到啪啪的重响。
可能是因为白玉蜈蚣是灵性之虫，吸入黄雾气之后，我并没有晕厥在地上。
就在此刻，听到铁链“哐哐”作响，铁链响起来的时候。“砰”“砰”传来了两声枪响。
黄色雾气之中，有几个脚步声朝我这边跑来。我眯眼扫视四周，看不到是什么人！
“萧关，捂住嘴巴，到我这边来。”黑大叔的声音的声音传来。“跟我走！”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是师父沧桑的声音。
黑大叔的声音在东南边上传来，师父的声音从西边传来。
我吸了一口黄色的毒物，有些头昏，但是并没有倒在地上，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我移开了脚步，往师父那边跑去。回头看了一眼黑大叔的身影，越来越迷糊，黄雾之中，一个极快的黑影，将黑大叔给撞飞了。
师父手中铁链一卷，将我腰间拉住，铁链一抖，将我拉了过去。
我平安落在师父面前，随即就是手铐和脚铐“哐当”作响，从钥匙眼中，爬出了几条细小的黑色蜈蚣。
师父是利用小蜈蚣将枷锁打开了。师父一把拉住了我，说道：“萧关，跟我走！”
师父满是伤疤的手拉着我。小时候，师父带我去山后抓蜈蚣，一场始料不及的大雨袭来，山路难走，师父就会伸手拉着我，生怕我跌倒了。
师父一瘸一拐，走得很快。并没有朝洞口跑去，而是顺着促狭的小洞穴，跑了进去。在迷雾之中，又响起了几声枪响。
洞穴深处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守卫。的阴风不断地吹来，黄色毒雾带来的些许晕厥感，很快就消失了。
师父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时间，洞穴虽然复杂，又没有灯光照亮，师父如履平地，遇到拐弯的地方，根本不由犹豫。
到了第二个分洞口的时候。师父猛地回头，低声说道：“有东西跟着我们。”两人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小僵尸，黑暗中，那双红彤彤的眼珠子，分外明显。
师父回头看了一眼小僵尸，愣了一下，说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说道：“一个月前，我回到故乡，就在小镇的后山里发现。”
小僵尸红色眼珠子看着师父，满是怨恨。师父喝了一声，说道：“毒童子，你给我老实一点。”小僵尸个子不高，被喝了一声之后，连忙后退。我心中微微一惊，小僵尸果然是毒童子的肉身僵尸。
师父说完这句话，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说道：“萧关，师父老了，跑不动了。你能不能背我一下，你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六一儿童节，我还背着你看过镇上的游街会。”
黑暗之中，看不清师父的表情。师父已快七十岁了，应该已老了，我心中暗暗想到。
我弯下身子，说道：“师父，我背你。咱们往哪里跑？”
“往前面走五十米左右，有一个很小的天然洞穴。咱们先去那里躲一躲。”师父说道。
我背起了师父，感觉到师父的气息，就在我耳边，越来急促了。走了十几米，我发现后背似乎有汗水渗透进来。我笑道：“师父，你真是老了。跑那么一回，汗水都渗入我衣服里面了。”
师父道：“是啊，跑……两步就流汗水。”
跑完了五十米，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我们从这里进来后。我把师父放了下来，小僵尸就站在洞口，似乎在警戒。师父说道：“进洞左手边，有个火折子。”
我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一个火折子。将火折子吹起来，灯光照亮之后。
我转身看了一眼师父，师父身上麻布完全被鲜血染红。刚才渗入我衣服里面的，根本就不是汗水，而是真正的鲜血。
刚才的枪响，就有两枪打在师父的身上。
我举着火折子，扑通一声跪在师父身边，说道：“师父，咱们相见才半个小时，你千万不能出事……”
“关关，我本已决定今晚月圆之夜，和他们鱼死网破的。今日能见到你，算是上天垂怜，叫我再一次遇见你。”师父说道。
随即“哇哇”地咳嗽了两声，嘴里咳出了鲜血。
我伸出一只手，将师父胸口的伤口捂住，可鲜血还是在流。一旁小僵尸脑袋扭动了两下，走过来，弯着腰，一双小手也捂住了师父的伤口。
“关关。我一生做错了两件事情……”师父说道。
第六十九章、毒爱
这话说出来，师父眼中清澈的泪水滑落下来。清澈的泪水中，有太多的懊悔和不甘心。
我摇着脑袋说道：“不要，师父，我不要你死！”
师父伸着手摸着我的脸，反复地摩挲着我的脸。我可以感觉到他手掌渐渐失去的热量。
我的泪水，如同茶花峒清澈的溪流，控制不住。
师父神情忽然一便，正色说道：“你到三米外站好，听我把话说完，不要管我死活！”
“快！”师父见我迟疑，大喝一声。师父是个严格的人，加上和毒蛇打交道，我自小就怕他。
我本能地松开了手，心中微微一颤，师父的伤势比我想象之中要厉害，我咬牙站了起来。
手中火折子火光晃动，照着血泊之中的师父。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师父说道：“毒童子是间接被我杀死的！”我说道：“既然是间接，师父何必自责！”
“毒童子原本是龙家的一个私生子。他的祖奶奶恳求我救他，但我没有答应。因为救下毒童子，我自己将减寿十三年。而且那时，先天之虫天天折磨你，我根本没有力气，抽手救下毒童子！”师父说道。
我顺着师父的话想了过去：毒童子和秀秀的气质十分吻合，倒像是一个家族里面出来的；在雷公山龙将家中，毒童子因为离魂酒生气，却没有将龙将的蛊虫害死，也有可能是依稀记得自己和龙将的龙家有些渊源；最后是肉身僵尸，和龙帝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和龙帝很搭配。
难道毒童子真的是龙家的私生子！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毒童子会那么怨恨我！因为师父在我和毒童子之间，不得不选择了一个。师父选择了不救毒童子，而是救了我的性命。
毒童子的潜意识里，一直记恨我夺走他活命的机会，怨恨师父不肯救他而害死了他。
我心中暗暗震惊，心想龙帝的本领不会比师父差，甚至还要厉害一些……我大声说道：“为什么龙帝不救毒童子？”
“龙帝觉得毒童子是龙家的私生子，所以不肯救。”师父说道，“毒童子死了之后，一股极强的念力散不掉。我将他魂魄收起来，养成了蛊灵。”
我没有料想，蛊灵毒童子身上，竟然有这样一段往事。
而这个祖奶奶，很可能是那个令龙帝为难的人，就是那个将龙帝的干尸卖给了日本人。龙帝因为龙家内部被人卖了，难道起因是这里。
“那他父亲是谁，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受伤了。”我问道。
师父摇摇头道：“涉及到龙家的丑闻，毒童子祖奶奶，并没有把事情告诉我。龙家是大家族，这种丑闻又如何说呢？我知道规矩，当然不能问这种事情！”
师父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见到了毒童子，记得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我说道：“这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会犯错！”这是一个二难选择，不管怎么做，都会错的。
师父道：“第二件事情，是关于你的。”师父顿了一下，说道：“是关于你的身世，关关……”
“我知道：我是被人从破庙里捡来的，我父母就在故乡小镇上。折冰锐骂我野种，我还和他打了一架！”我接着话语。
师父摇头说道：“不是的。你不是我……从破庙里捡来的……”
“什么！”我身子摇晃！我万万没有想到，毒童子猜测过我的身世，说龙帝身上里面的“先天阴虫”，都和我有关系。我想过很多种答案。但今日所听到，难道师父要对不起我了吗？但从来没有想过师父会对不起我。
“关关。我这句话，不是骗你，也不是说着好玩。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你生父是谁，因为当年一些事情！几人争夺，我夺了你。”师父说道这里。
眼睛里面露出殷切的眼光，他渴望我原谅他。
“什么意思？”我忍着情绪，不让情绪崩溃下来。
师父也停顿了许久，好像一辈子那么长，师父终于说道：“我虽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但是你生父应该是他们两个中一个。”
“哪两个？”我迫不及待地问道，额头上因为激动，已经爬上密密的汗水！
“要么是萧棋，要么是鬼王！”师父这句话说出来后。几乎一瞬间就把头低下来，他在避免我和目光接触。
我一连后退了两步，一只手靠在了墙壁上，手上的火折子落在了地上，光线变得暗淡。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多么希望我不知道这一切，这太荒诞，太滑稽了。
可这话已经几乎是师父临终前的遗言，师父根本没有必要骗我。
师父伸手拍了拍捂住他伤口的小僵尸。小僵尸蹦跶地走了过来，将火折子捡了起来。火折子晃动了一下，重新变亮起来。
我的脸色变得惨白，呼吸都不连贯。师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
长久的沉默，因为我和师父，都不知道对话如何进行下去。
我终于爆发地喊了出来，大声叫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这两个人都是我要打败的人，却有可能是我的父亲？师父，你一定是年纪大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师父说道：“我……没有说假话……咳咳……”师父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开始猛烈地咳嗽，身子发抖，嘴角的鲜血流淌很快。
师父如此虚弱，我对师父根本恨不起来。
我想起了七岁那年，家中还剩下一碗米，师父煮了饭，让我先吃饱，我不懂事，吃光米饭，师父用水泡了锅底的锅巴。我又想起了我童年时候，因为在鬼门关前走了十几回，都是眼前这个瘸腿的老男人，拼命将我救了下来。
我身子不由地跑过去，将师父紧紧地抱着，说道：“师父，不管谁是我父亲。我只认你，是你把我养大的。那些年，我们差点饿死，都走了过来。”
师父说道：“关关，大蛊王虫是分开养的……我饲养蛊虫，另外一个人饲养蛊灵，此人极其厉害。不要打断我……”
师父“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这鲜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变成黑色。
我点着着头，有些犹豫，暗暗地想起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