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晓月的语调欢快,“我在试着习惯用昵称去称呼他,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会非常惊喜吧?喜欢就是在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情上体现出来的,更容易侵蚀进去啊。”
等林晓月离开,言峰在地下室站了一会儿,又走到了旁边的隔间里。
“不是来接她吗?”能够看到吉尔伽美什不自然的姿态的机会很少,言峰还是很有兴趣的。
“啰嗦!”吉尔伽美什的口气不太好,说着又有些烦躁地灌了一口红酒。他的确是在培养好感,对林晓月的纵容也算是最大限度,按道理来说,听到林晓月用昵称称呼自己,说明她确实将他的感受放在了心上,用很认真的态度在对待着这场所谓的游戏,可是他在意的是别的事。
在意那个女人叫他“吉尔”时的声调、语气、音量……怎么想都太奇怪。
吉尔伽美什回到远坂家的时候,林晓月正坐在沙发上,任由远坂凛给她涂药。
言峰在比试时并没有放水,她身上该有淤青的地方一个不少,比较私密的部位都涂完了,现在只剩下小臂没涂,不过也是面积最大的——格挡的时候大都是双臂交叉去挡,自然淤痕最多。
看着林晓月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吉尔伽美什心里的烦躁又多了几分,随即手上就多出了一罐药膏,也不知道是从王之财宝的哪里翻出来的。还没走到沙发前,吉尔伽美什又把药膏放了回去。
他一定是被林晓月这段时间的举动刺激到了,只是区区淤痕,用不着担心。
“吉尔哥哥你来得正好!”远坂凛看到吉尔伽美什很高兴,“我还要去做晚餐,你来帮树理姐姐涂药吧!”说完也不等吉尔伽美什反对,直接把药膏塞到了他手上就跑了。
刺鼻的药味让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拿着走到沙发前,紧跟着便看到林晓月在把袖子放下来,登时不快:“本王要给你上药。”
“连‘本王’这种称呼都出来了,是有多心不甘情不愿啊。”林晓月叹气,摸索着去拿走他手上的药膏,“放心吧,不会让你做这种事的,反正也涂得差不多……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抓紧了手臂,疼得一缩,条件反射地将腿蹬直,朝着吉尔伽美什踹过去,反被他轻松接住,拽住小腿一拉,就坐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怀里。
怀里的人身上也带着浓浓的药味,之前明明习以为常,并且会注意这一天都避开,今天却会主动靠近,果然他被刺激得心神不宁了。吉尔伽美什想着,又低声呵斥道:“乖乖坐好了别动。”
林晓月顿了顿,从吉尔伽美什怀里挪出来,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将袖子捋高等着上药。
她最近给吉尔伽美什的刺激,是不是有点多?反应都不正常了。
☆、第153章
第153章:13:05:07
今天是远坂时臣的葬礼,虽然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时就去世了,但是因为诸多安排,直到现在才能举行葬礼。
远坂凛站在最前方,坚定而沉默地看着葬礼的进行,她牵着林晓月的右手,抓得很紧。林晓月同样安静,尽管手指已经麻木,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从容。
前天远坂时臣身上的魔术刻印已经转而移植到了远坂凛的身上,随即便高烧了整整一天,今天才有所好转。只是,现在远坂凛恐怕还承受着对孩子而言过于剧烈的疼痛。林晓月的魔术这半年也长进了不少,可是要涉及到这方面还太早,只能通过握住远坂凛的手的方式,从心理上帮她分担一部分痛苦。
旁人的低声细语,林晓月听得很清楚,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魔术师世家的共通点,对于远坂凛,他们有的只是赞赏,欣慰于远坂家后继有人,却无人在意远坂凛现在的悲伤。
是因为藏得太深了吗?林晓月想着,她看不到远坂凛的表情,不过应该是非常优雅而坚强吧?所以才无法怜悯。适当的示弱是有必要的,她也很清楚这一点,可惜换了她也只会比远坂凛表现得更加坚强。
林晓月无声地叹了口气,等葬礼结束后,远坂凛和言峰去前门与来客告别,她则是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坐了下来。站得太久,她的小腿都僵硬了,现在才有休息的时间。
“累了?”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林晓月的动作一顿,随即她便收回了大大咧咧伸展开的双腿,转而换成了较为淑女的坐姿,语气也比平时温和许多:“的确有些累了,不过最累的应该是凛。”
难得看到林晓月温顺的模样,吉尔伽美什挑了挑眉,挨着她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那就休息会儿好了。”
今天实在不是争执的好时候,林晓月默了几秒,就躺了下来,正枕在吉尔伽美什的大腿上。都相处几个月了,这点肢体接触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回来的远坂凛看到这一幕,刚刚因为收到言峰转交的父亲的赠剑而有些泛红的眼圈,再次有泪水涌出的迹象。
她也曾伏在父亲的膝盖上听他讲述关于魔术的故事或传说,也曾经躺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温柔地哼着歌,可是现在,那些过往都只存在于记忆里,为了不软弱,只能死死地封锁起来。
林晓月听到了动静,爬起来往四周转了转脑袋:“凛?”
“树理姐姐。”远坂凛乖巧地走过去,慢慢地抱住林晓月的腰。
“都走了?”林晓月的声音很轻,她抚摸着远坂凛的发顶,这句话虽然简短,但是远坂凛理解了就好,她不想在现在的远坂凛面前说出关于葬礼的词句。
“嗯。”远坂凛将脸埋进林晓月的怀里,隔着衣服传出的声音很沉闷,又有些低哑。
“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吧。”林晓月转而在远坂凛背上拍了拍,顺手用上了一个小魔术,于是身心俱疲的孩子便昏沉沉地睡去。
林晓月又抱了远坂凛一会儿,才拉了拉吉尔伽美什的衣角:“把凛送回房间吧。”
让英雄王做这种事,也只有林晓月敢了。
吉尔伽美什有些不快,不过很快便从王之财宝里取出一件适用的宝具,控制着将远坂凛送回了房间。
感受到魔力的波动,林晓月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脸上也带上今天的第一缕笑意:“好方便。”
“我的宝具可不是为了方便而使用。”吉尔伽美什粗鲁地揉了揉林晓月的头发。
“是是是,”林晓月耸了耸肩,“它们只是为了你而使用。”重要的不是用途,而是为了谁而使用。
这个回答让吉尔伽美什很满意,他收回了手,林晓月也站了起来,决定回到房间里去睡一觉。今天的确是累着了,估计午餐晚餐还要靠外卖……唔,等等,说起来总是远坂凛负责料理,她偶尔也接管一下吧?
想到这里,林晓月问道:“现在几点了?”
吉尔伽美什也就顺口回答道:“将近下午一点。”
“嗯。”林晓月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呵欠,“葵夫人也被送到房间去休息了,东西言峰会安排人收拾……我也去睡一觉。”说完,她朝着吉尔伽美什鞠躬,姿态够礼貌,说话却不客气,“你也回去休息……喂!”
话音未落,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吉尔伽美什的语气里满是威胁:“从预备葬礼到现在我可是没闲下来过,结果你就对我说这种话?”
林晓月缩了缩脖子,她很想说你明明只是在远坂家四处乱逛,或者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反而加重了葬礼布置的工作负担,居然还这么说……不过想想,葬礼的确因为这些整改而尽善尽美,也就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她的沉默显然让吉尔伽美什感到了满意,只是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又有些不快。林晓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对此很莫名其妙:都顺着他的话闭嘴了,还在生气什么?她没敢多话,只是任由吉尔伽美什抱着走了起来,直到被放到熟悉的大床上,才惊讶地说道:“居然特意把我抱过来?”说着就脱掉外衣,直接钻进了床铺里,舒舒服服地躺下来。
这种“不拘小节”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晓月的想法是吉尔伽美什身为乌鲁克的王,史诗里又曾经说这家伙颁布法令占有全国少女的初夜权,哪里看得上她啊。再说了,有他们的游戏在先,那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做出那种事的话可就是越过游戏的界限了。
林晓月是什么想法,吉尔伽美什看得一清二楚,当初史诗还是她一字一句背出来的,那个时候没有多想,现在反倒让她放松了警惕,也让他有种奇异的挫败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欺身压到了床上,将林晓月束缚在自己的两臂之间,状似随意地调笑道:“对我一点儿戒心都没有?”
说着,就已经压了上去,吐息几乎是紧贴着林晓月的脖颈,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让他有种再度咬下去的冲动。林晓月不为所动:“只是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而已。”老实说,吉尔伽美什的举动让她有些不适,也许是因为魔术回路的缘故,又可能是因为吉尔伽美什自从认识以来一直对她很好。
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没心没肺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里,等到了对方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千百倍地予以回报。而且,大概是因为艾梵,她对温柔体贴的举动没有半点抵抗力。吉尔伽美什是多么骄傲的人,林晓月心里清楚,这样的他居然会一次次纵容她放肆的行为,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种心动更多的建立在“惶恐”上。如果有一天,吉尔伽美什厌倦了与她的游戏,不再管那些他给自己定下的约束,她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吉尔伽美什没说话,就在林晓月因为漫长的等待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移开双臂,歪倒在床边,也不给林晓月反应的时间,就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还舒服地挪了挪位置:“正好我也挺累,让开点。”
这种摆明了是要“同床共枕”的态度让林晓月很是无语,不过隔着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做刷亲密度也好。她困得实在厉害,随口再说了几句,就把半个脑袋都塞进被子里,睡得非常舒坦。
轻柔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吉尔伽美什本来也闭上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猩红的竖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盯着林晓月看了一会儿,态度又软化下来,恶劣又自傲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又很快消失。
林晓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似乎被一条大蛇缠得死死的,几乎连呼吸都成问题,她拼命地挣扎,可是怎么也逃不出来,那条蛇只是用满带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血红色的蛇瞳让它看起来多了残忍的意味。她憋着最后一口气,伸长了手想要求救:“艾梵……”
只是随即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不在,林晓月摸索到床头的语音闹钟按下按钮,闹钟便发出了机械化的提示音。
“都已经五点半了。”林晓月揉了揉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总觉得这么做眼睛比较舒服。她起身下床,打开卧室门的时候,隔壁也恰好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远坂凛也醒了。
“树理姐姐。”睡了一下午,远坂凛也恢复了元气,看到林晓月就喊了一声。
林晓月点了点头:“带我去厨房,今晚我来做晚饭。”
“诶?”远坂凛既惊讶又好奇,等林晓月站在了厨房里,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树理姐姐,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