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鼬也好,对凛也罢。他都感到羞愧。
悲愤,后悔,委屈。这三种情绪像是飓风一样,在深不见底的苦海上,肆意的把他迟来吹去,吹到濒临绝望的深渊。
就这样爬起来,再躺下,又爬起来。经历了许多个回合之后,他终于放弃了。
窗外的月亮略带青苍之色,由于被天上的雨云遮掩,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就快下雨了。
阴沉的天空被暴雨冲刷一次就会晴朗,而他抑郁的心情就算再痛哭几场也晴朗不了。
“带鱼那边肯定没睡好,估计她也哭了吧。”小黑猫对着湿冷的空气说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佐助在这边捶胸顿足,而酋长却在寝宫里呼呼大睡!白天要处理各种事物,到了晚上还要算计卡卡西他们。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了。
吃过了夜宵的她,倒头就睡。心情不好也挡不住困意,是不是?
粗神经也是个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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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酋长的话说,佐助不过就是个患者。他的确病了,但是他在慢慢恢复。
从第二天起,作为国君的她又开始了整日的繁忙。而小黑猫只是在宫里转一转或是发个呆。
不是不想知道家族的事儿,只是在打听消息之前他应该先道歉。不是不想道歉,只是错事儿做的太多,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那种苦闷的滋味儿,就好像是往嘴里灌岩浆一样。
他不理酋长,酋长也不会主动找他。
直到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负疚在心的佐助终于憋不住了。
当时正好有一只乌鸦飞进她的寝宫,这只不祥的小鸟像是一缕黑烟似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听完了消息,酋长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她默默的打开了一个抽屉。那里放着她从木叶带来的纪念品,留个念想。
那么深的抽屉里没放几样东西,凛细长的手指抚过卡卡西送的紫藤花手绢。最后停留在了“小草莓”上面。
那是小时候,她的暗恋对象止水哥送的离别物品,之后他就死了。不过就是个皮筋罢了,上面缀着个塑料草莓。以她如今穿金戴银的地位来看,这小草莓真是寒酸至极。
不过现在,她却怀着兴奋的心情,给自己梳了个麻花辫儿,还把小草莓绑在了头发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小黑猫跟门口的侍卫还有侍女长吵起来了。
“国君的寝宫是男宾止步的地方。您是国君的贵客,更应该守规矩才对。”侍女长的语气中礼貌与施压并存。
国君没结婚之前,雄性生物是不可能走进她的寝殿的。就算要养猫养鸟,都得选母的!
“哼,”小黑猫冷笑一下,为了显示他和凛的与众不同,他拿出了目空一切的气势,“我和她的事儿,外人管不着!”
侍女长也是淡然一笑,“您和国君才是外人,不是吗?”
住在内宫的贵族男孩儿有好几个,每一个都觉得自己能成为国君的“内人”!
就是这句话,惊醒了小黑猫。让他知道他和酋长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现在,她睡觉的地方叫寝宫。她再也不是跟他挤一张床,抢被子的带鱼了。
她变成了主宰一方海域的大白鲨。就连鸣人,白痴油豆腐,也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子。
而他,依然是个豆包。
佐助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一直看,一直看。带鱼她,可能不会再为他敞开大门了,连窗户都没有了!
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小黑猫的身体开始发僵。
“喂!”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个幻听。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这一次,他回了头。酋长就在台阶上站着,佐助感觉她像个仙女似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当然了,凛已经把“小草莓”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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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着弓箭手,他和凛走在前面,直到一处静谧的池塘边才停下。
“刚才你哥传话过来了,说是让你到宇智波据点见面。他说他想赎罪,希望能死在你手里。”
佐助一听这个,马上又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有什么罪!?该赎罪的是木叶!”
“杀死父母的罪。”酋长出奇的冷静,同时也很冷酷。“为了父母,难道你不该去揍他一顿吗?”
小黑猫攥着拳头,死盯着她的脸。这国家的纬度并不高,但他却觉得呼吸异常困难。
她说的是没错,无论如何也不该杀死父母。。。
“我做不到。。。做不到杀了他。”佐助松开了拳头,人也垮下来了。
“我没让你杀他啊,我只是说让你揍他一顿。你是比别人少长了一个脑子吗?还是说连揍他一拳的能力都没有!?”
听完了这话,小黑猫像是得到解脱了一样,灵魂都要升天了。那是摆脱了困惑后的轻松,也是解决了难题后的快意!但是冷风吹皱了池水,拂过耳边的是树叶哗哗的响声。他又瞬间清醒了。
酋长似乎是觉得冷,只见她拢拢衣服,并且微微一笑,“我这里很冷吧?明明是盛夏节气,却刮着这么凉的风。跟我的性格一样,让人扫兴,是不是?”
凛这么一自嘲,竟然显得她相当成熟,智慧。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容易暴怒的她了。
佐助本想告诉她,他觉得这种性格很好。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现在的他,还有资格说这个吗?
“屁|屁快要冻僵了,我先回去了。”凛转身要走。
小黑猫脑子里的弦几乎都要断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是现在放她离开,他俩之间的情谊也就断了。
于是这个傻小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像是要跟她掰手腕儿似的,他使出了吃奶的劲。。。
酋长倒也没有拼命挣脱,他俩就这样对看了好几十秒。
最后,小黑猫出了满头大汗,心脏咚咚跳动,“你恨我吗?”
“恨。”酋长给了他一个超级痛快的回答,“我在这世界上一共就恨三个人,你排第二,你哥第三。”
凛还是走了。现在的他像是没有家的流浪猫一样,不知往何处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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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凛的影□□,以及佐助和他的小伙伴们登上了一艘快船。这队人马带着满满的药品,物资往南方驶去。
从北方的泉之国到南边的宇智波据点,绝对是一次远征。
凛跟着去,是因为她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小黑猫的怒气槽空了,这架根本没法打!所以她要激怒他,让他憎恨木叶。酋长太了解佐助了,以至于她能左右对方的情绪。
佐助是一只被套上了铁链子的野兽,而她就是拉着链子的人。他野性不足的时候,就把绳子放一放,让他出去捕猎。如果他闹得太凶,就把绳子收紧点儿,免得伤及无辜。
“想当初派人杀我的是团藏,后来他又派佐井杀你。如果他不是主谋的话,为什么对这件事儿这么上心呢?”坐在甲板上,她开始给小黑猫灌输仇恨。
“止水哥当初也是被他埋伏了,还被挖了一只写轮眼呢!后来我在三代目的办公室里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右眼包着绷带。弄不好,他把止水哥的眼睛按在自己脸上了。卡卡西不是宇智波的人,都能用写轮眼。团藏凭什么不能?”
“你们家族里,有写轮眼的人不少吧?那些人死了以后,眼睛怎么处理呢?总不可能当成废旧电池一样扔掉吧?”
是啊,那些眼睛呢?佐助也很想知道啊。大蛇丸想把他当成容器,还不是看上了宇智波的眼睛?可是就连大蛇丸的手里都没有写轮眼,所以他才利用了佐助的复仇心理。引诱他叛逃。
“那些眼睛,难不成移植给别人了吗?”佐助喃喃的问道,“可是我没看见谁有写轮眼。”
他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谁会把证物一样的写轮眼露出来给别人看?肯定是用绷带,用眼罩挡上了!”酋长慢慢引导佐助。
小黑猫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止水哥被团藏埋伏了?”
酋长很坦然的告诉他,“因为当初是我给他疗的伤啊!那天傍晚,你哥急匆匆的跑来,拎起我就走。他带着我躲过了你家驻地附近的好几个眼线,然后我在你家的仓库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止水哥。”
“再具体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你哥知道的比我多,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小黑猫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带鱼咆哮,“你们这些人!竟然把我排除在外了!?”
“为什么!?我尼桑都宁愿信任你,也不肯信任我!?”佐助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对此,凛只是无所谓的动了一下眉毛,“因为你哥疼你,不疼我。除非是走到绝境了,否则那些血腥的,残忍的真相,他绝不愿意让你看见。但是对我,他却没有任何怜惜。”
不必遵守宫里的规矩,她居然毫不顾及形象的躺在甲板上了,并且做出了仰泳的动作。。。就好像这些动作能带给她自由似的。
“我也好想有个尼桑啊!如果我有个亲生的尼桑,也不至于受你哥的欺负。”
小黑猫有些抬不起头来,其实他家的悲剧与她何干呢?就因为跟他在一起,所以才受了牵连的。
小时候,尼桑也没少欺负她。
磨磨唧唧的,小黑猫打算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是话还没出来,就被她打断了。
“我跟你哥相互讨厌对方,但却觉得彼此很可靠。在你哥眼里,你不过就是个难以成事儿的毛孩子!他宁愿依靠外人,也不依靠你!!”
这是天大的讽刺。。。
佐助的胸口憋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躲到船舱里去了。这样很好,要的就是他的苦闷。
他需要把苦闷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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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的每一天,对与小黑猫来说都是煎熬的。他恨不得船开得快点儿,他要亲口问问尼桑,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酋长,他是想接近却又负疚在心。再跟她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自己厚颜无耻了。于是他就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偷偷的看上她一眼。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佐助就赶紧把脸扭过去。
长着眼睛的人都察觉到了,佐助和她不一般。
佐助在面对水月他们的时候会变身成冷酷的领导,但是在凛的面前他简直就是个小心翼翼的怕被卡桑抛弃的熊孩子。
她的头发长得这么长了?坐在甲板上的时候,头发甚至会垂在腿上。又白又细,像是蜘蛛丝一样的头发,缠在他心里。
他感觉自己要被某种情绪烧焦了。
不管目的地再怎么遥远,只要走下去,总会到达的。
酋长最后嘱咐他,“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你们的战斗估计有外人在附近监视着,毕竟你哥还没脱离组织呢。别把事情弄砸了。你是去报仇的,不是去跟他团聚的!”
佐助一个人登陆去了约架地点。他的小伙伴们跟酋长在一起,他们的船就停在远处的海面上。
黑猫兄弟的见面没有那么温馨美好,鼬杀死了父母。这是佐助不愿意原谅他的地方,但是又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