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振怒吼道：“你这个疯子。”
“化为水如何？”秦方挑衅道，伸手感受温度：“温度好像越来越低，化为水会上马结冰。”
欧阳振气愤不已，狂吼一声，双拳打在地上：“啊！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燕南只是不吭声，欧阳振说道：“是我亲手给你儿子下的药，他接过去的一刻还对我说了谢谢，小小年纪，还不懂人心险恶。”
燕南闭上眼睛，脚上的力更大了，愤怒并没有让他失去清醒：“我和你不一样，懂得理法，你们是疯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肖丽放心了，闪在秦方身后，看着他身上滴出尸液，摇头道：“你命不久矣，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身上有我永远无法做到的东西。”秦方转身，看着肖丽，手捂在胸口，心脏已经出来了，尸液越来越重，秦方咧开嘴笑了：“我以为进了巡捕房就可以惩凶扬善，可是现实和我的想象截然不同，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胡作非为，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没法达成目标，身边的人鄙夷我，嘲讽我，他们觉得活下去最重要，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堕落。”
秦方低头，展开手，手心里满是尸液，这一天终于来了。
“但我没来得及一展宏愿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秦方说道：“但我感谢他，因为他，时间在我身上流逝得慢，我有更多的时间看着世事变化，也因为他，我感受到了人的本质，人活在这个世上，其实就在感受七情六欲，追寻生命的本质，我尊重他做的一切，哪怕会牺牲一些人。”
秦方笑了，回头看着欧阳振：“我等你，咱们终于殊途同归。”
秦方闭上眼睛，展开双手，身上白气哧哧直冒，三人亲眼看到他一点点消失，化为一团白气消失在空中，再也无法恢复，最后消失前，秦方笑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痛快迎接自己的结局……
此时，肖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当他化成风，还拥有人的感官，还有生死的分别吗？
欧阳振傻傻地看着秦方消息，恐惧的感觉油然而起，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而自己会怎么样？化为冰柱，还是化为蒸气永远消失。
他发出一阵怪笑声，头埋进雪里，看着欧阳振，肖丽的气不打一处来，掏出弯刀朝欧阳振走去，燕南紧张道：“你干什么？”
“杀了他。”肖丽说道：“这地方死个人根本没人发现，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燕南挡他前面：“不行，我绝不允许你杀人。”
肖丽笑了一下，收起弯刀，掏出绳子将欧阳振绑得严严实实扔在一边，守门灵好奇地说道：“你不杀他？“
“我听他的。“肖丽说道：”等这家伙自己化成水，成冰。”
欧阳振被扔到一边，他眼下处于两难的境地，万没有想到，一北一南，只是气侯的变化就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
燕南转身去检查乔胜天的情况，他陷入昏迷，气息微弱：“肖丽，伯父怎么样？”
持起乔胜天的手腕，搭住脉，肖丽面色一变：“脉象有如万马奔腾，磅礴而动，这太不寻常了，脉象平稳为宜，现在这情况，恐怕……”
“会怎么样？”燕南见肖丽的脸色难看，知道不妙。
“恐怕阳寿到头。”肖丽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马上送医，可是乔宇和颖丽还生死不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燕南心时一动：“肖丽，我有个想法。”
“我们先送伯父离开这里？”肖丽反问道。
“是的，我们呆在这里也没有用。”燕南说道：“还有，这家伙……”
肖丽淡淡地一笑，突然上前揪住了欧阳振，猛地一推，欧阳振直接往冰缝掉去，转瞬间不见踪影，燕南目瞪口呆：“你？”
“是生是死看他自己了。”肖丽俏破地吐吐舌头：“他会怎么选择，摔死，还是化为水？”
燕南往下一看，一道水流突然往上窜，是欧阳振！
他选择化为水，绳子已经脱落，无力地往下坠去，只有一道水流往上窜，可惜刚刚到达地面，就化为冰柱，已经处于半凝固的状态，肖丽催促道：“生火！”
燕南反应过来，参娃的动作更快，已经扒拉着柴火过来，可惜是湿的，点了半天也点不着，肖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壶，打开，里头酒气四溢，把白酒撒在干柴上，火苗忽地窜了起来，肖丽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燕南将那块冰柱拾起来扔进火里，扑哧一声，火柱化成水，随之传来的是一声惨叫，再然后，火苗窜得越来越高，一股水汽蒸发出来，还没等升腾，就消失了。
参娃看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没有了？”
“笨，当然没有了，化为汽，消失了。”因为着急，肖丽已经出了一身汗，她看着手里的酒壶，这是她处理腐尸保留的习惯，多亏里面还有酒。
“就这样结束了。”大仇得报，燕南心里十分失落，喃喃道：“报仇了又怎么样，小燕华也回不来了，发生的事情没有重来的机会。”
“至少出了一口气。”肖丽说道，她看看左右，再抬头看天：“糟了，天色不对劲。”
天色暗沉，乌云倾覆，似乎马上就要压下来，燕南马上将乔胜天背起来：“我们要马上下山，守门灵！”
守门灵看着下面的冰缝，苦着脸说道：“乔宇和颖珊怎么办？”
“他们不会死。”肖丽肯定地说道：“那家伙不会杀他们，他们和阴阳书的命运息息相关，只要封印没打开，就没事。”
“走吧。”燕南也下定决心：“来日方长，那小子命大，我信他。”
第444章 萤火灯，石封
参娃往冰缝里看了又看，终于颓然地跟在两人身后，开始下山，头顶的乌云压下来，似乎昭示着不详的结果。
乔宇感觉有水滴在自己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眼前隐约有光，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盏灯，灯里有无数的光点在浮动，视线慢慢集中，看清楚了，眼前有一个不规则的石头，透明的，足有一米二高，里面全是萤火虫！
它们比普通的萤火虫要大，足足十倍以上，屁股后面挂着白光灯笼，在里面上下扑腾着，因为数量多，看上去就像无数的虫子在蠕动，幸好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乔宇这么想着，突然清醒过来，自己不是掉到冰缝里了吗？
他打了一个激零，“白颖珊！”声音回荡在四周，没有回音。
双手双脚是自由的，他一骨碌地站起来，就着那些荧火虫的光看着四周，头顶是半封闭的，外面还有冷气嗖嗖地钻进来，表面覆盖着一些冰，里头却没有雪，没有冰，只是空气较冷，比较干躁。
头顶是一个石头的斜坡，分为两边，一头往另一侧斜去，多半是母子俩掉下去的斜坡，而这一头往这边斜，就像挡棚，遮住了头顶的风和雪，但边缘的冰层在滴水，落到地上，溅起来，地上已经有个小窝，里面有一汪水。
“水滴石穿。”乔宇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转而打量这里的环境，这里到处是光秃秃的石头，不见那家伙和白颖珊的身影。
乔宇正费解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我的家。”
乔宇的下巴咯吱响了一下，身子僵硬地转过去，是那个家伙，一头银发的男人，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放在身前，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颖珊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乔宇将月牙刃悄然握在手中。
“她就在你身后。”
乔宇猛地回头，身后只是光秃秃的岩壁，哪里有人？他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这里有三个心跳声，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他，还有一个，他猛地睁开眼睛，是从岩壁里传出来的！
走到岩壁前，乔宇终于看到了白颖珊，她的身子被封存进一块石头里，那块石头和岩壁的颜色一致，导致他第一眼没看出来。
石头是半透明的，光不太亮，凑近了才能模模糊糊看到白颖珊的影子，她的鼻翼仍在上下抽动，心跳声还在，还活着。
乔宇松了一口气，将把她弄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块石头的开口处！
他转身：“你在搞什么飞机？”
眼前的男人一脸迷惑，乔宇改变措辞：“你在玩什么把戏，把她放出来。”
男人摇头，手指一弹，头顶突然有无数条藤蔓垂下来，卷住了乔宇的身子！
藤蔓来得太快，乔宇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他搞不懂了：“你要么杀了我们，不过，你考虑清楚了，杀了我们，阴阳书就永远拿不出来了。”
“我不要阴阳书。”银发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乔宇一怔：“你不要阴阳书，从我曾祖父开始，你就与他们拼抢阴阳书，现在说你不要阴阳书？”
“自以为是。”银发男人终于露出一丝不屑：“你们以为的，就是正确的？我对阴阳书不感兴趣，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追溯生命的来源？可笑，燕南之能查到地生胎的资料，难道我就不可以？”
这些话他全听到了，事实上，乔宇也知道有漏洞，他花了八十年的时间盯着五家人，将五家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没道理燕南之查到的资料他不知道。
但是，除了这一点外，还有什么理由解释他盯着白家及四家人不放呢？
“你知道自己是地生胎。”乔宇说道：“但你的目的又不是阴阳书，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拿他们做试验？把他们变成五行的特殊人？”
“我看书，书上说人有七情六欲。”男人露出迷惑的表情：“但什么是七情六欲，我不懂。”
乔宇有脑子轰地响了一声，咽下一口口水，一受莫名的气在身体里打转，抑郁不得出，男人看着乔宇：“大约一百年前，我从这里醒来，拥有了生命。”
“二十年的时间，我适应了自己的身份——人。”他说道：“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无名，因为无父无母，无人赋予我名字。”
乔宇往后退，感受着白颖珊的气息，现在是如何把她封存进去的不得而知，没有缝隙，她靠什么呼吸？
“奶奶个擦。”乔宇在心中咒骂道，趁这家伙没有翻脸，必须想办法。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七情六欲是什么。”
乔宇几乎晕厥过去，直接间接害死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这么抽象的答案，乔宇在心中“擦”了无数遍，真想问候他八辈祖宗！
“她手上的封印必须动了七情才能打开，有意思。”无名微微抬起头：“不是吗？”
乔宇知道了：“你为了知道七情是什么，才盯上白家，你根本不管阴阳书是什么，你只在乎打开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你可以切知体会人的七情六欲，你tmd有病啊！”
“我不会生病。”无名轻描淡写地说道：“受伤会自动愈合，我没有亲人，没有，只有——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因为他的好奇，直接或间接害死多少人命，恐怕已经数不过来，这样的人应该称为恶贯满盈，可是他却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自己，眼神里纯粹得没有一丝恶意！
“我想知道七情六欲是什么，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与别人不同，为什么金木水火土可以为我所用，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孕育出来的，为什么古人要将我们取去当药，还有些人要在我们出生的地方埋入自己的骸骨，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答案你应该知道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