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指了一个方向，白颖珊便走过去，进了卫生间，先看洗漱台，如今，这台子上只摆着一个单身女人的生活用品，但是，虽然不见男性的生活用品，杯子却是两个，还是情侣的，而毛巾架上的毛巾，则是全新的，洗发水沐浴类的，只有女性的。
果然清除得干净，白颖珊暗道，她一边观察，一边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水声哗哗的声音，白颖珊猛地抬头，头顶的灯里面，爬着一只蚂蚁，这家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只蚂蚁正是她曾经见过的军蚁！
那只蚂蚁像被困在灯罩里了，仓惶地爬来爬去，不知如何才能爬出来，白颖珊迅速低头，看着洗手间的地板，黑白色的拼接瓷砖，十分简洁利落，而地砖的缝隙很是均匀，但是，这地方的砖与客厅的相比，明显新了很多，按理说，这两个地方是一起装修的，不是吗？
白颖珊的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地洗手出去，淡淡地坐下，此时，杜娟已经签完了所有文件，坦然道：“现在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只要确认这辆车没有参与什么违法行动，认定死者身份后，我们会尽快归还，请放心。”官晶晶说道：“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杜娟便甜甜地笑了，三人同时起身，摆出要走的架势，杜娟却迫不及待地先动身往门口走，同样摆出要送的架势，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抽搐嘴角，走出门外，再见。”
杜娟的笑容在大门关上的一刻消失了，她突然紧张地搓着双手，恶狠狠地嘀咕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生活，那个女孩你不应该碰的，都是她，她简直是个不详之物，你死了，一切就应该归上句点，可是，你把蚂蚁留下了，该死。”
她迅速地上楼，打开衣柜的门，像疯了一样在里面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身先锋衣，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戴上帽子和口罩，找了一个打火机，进了车库，提起车库边上的半桶汽油，重新来到客厅站定。
或许是捂得太严实的原因，杜娟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头晕目眩，因为紧张导致汗水直流，她突然放下气油桶，对自己说道：“没事的，那些蚂蚁在封闭的容器里，只要一把火就结束了，你想开始新生活，必须冒这个险。”
话音一落，她坚定地提起汽油桶，走到了洗手间里，按下进门处的一个小铁杆，地板上开了一个口子，一条台阶通往地下室，她便走下去，杜娟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下去，后脚自己家的大门便打开了，三个穿着防护服，同样提着油桶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刚才说要告辞的官晶晶、乔宇与白颖珊！
白颖珊一个示意，另外两人便跟着她进了洗手间，那个口子并没有马上闭拢，就这样直通通地留在原地，地下室的灯已经亮了，三人迅速移动，刚一下去，官晶晶便扬起手机，迅速录像，此时，杜娟正往一个容器上洒着汽油，丝毫没有留意身后多了三个人！
而那个巨型的破璃容器里，里面传来轰轰声，那些军蚁正汇成一股，在里面自由来去，白颖珊觉得，如果它们足够齐力，说不定可以撞开玻璃容器跑出来。
汽油终于浇完了，杜娟扬起手里的打火机，嘴角浮上一丝狞笑：“马上就能结束了，你们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了，过去的事情，可以划上句点了。”
她正准备按下火石，白颖珊猛地往前一冲，死死地扣住了杜娟的右手：“你露馅了。”
杜娟愕然地扭头：“是你们？”
“这些军蚁在你家的地下室里，看来，你有必要和咱们说个清楚了。”白颖珊说道：“欠有录像为证，有这些军蚁为证，请你说说，前阵子因为军蚁而死的白骨，和你有什么干系？”
白颖珊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杜娟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瞪大，她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我，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些女孩不是我杀的！”
“我们没说你杀人。”白颖珊回头看着官晶晶：“我有提到杀人吗？”
“你只说因为军蚁而死。”官晶晶的手机正记录着这一刻：“更没有提有女孩因为军蚁而死，我们发现的白骨是一位清洁工人的，她今年已经五十二岁，称不上女孩。”
白颖珊看着杜娟的眼睛：“所以，那些女孩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72章 失败者，不忠
官晶晶放下手机：“我看，咱们必须好好聊聊，关于那些女孩们。”
杜娟的身子一软，猛然往下垮，白颖珊突然揽住她的腰，轻声说道：“这些可能真的与你无关，因为主导是另一个人，不是吗？”
杜娟愕然地看着白颖珊，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是的，我是被胁迫的。”
警车马上围住了这里，杜娟坐在车里，由白颖珊陪同着，白颖珊抓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杜小姐，我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哥哥，叫黄轩，他说过，你是一位极有天赋和市场的画家。”
杜娟抬头看着她，突然苦笑道：“谢谢他的夸奖，我记得，他帮我卖出去不少画。”
“他现在依然记得你。”白颖珊说道：“拿画笔的感觉更好，不是吗？”
“如果我可以选的话。”杜娟说道：“那些蚂蚁，把费洛蒙当成交流的信号，每个蚂蚁都像一个细胞，能把人瞬间变成白骨，那些可怕的东西，是他想办法偷渡进来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我们俩滚了床单，我以为成了情人后，他才告诉我，把这么恐怖的东西弄进来。”
此时，乔宇正和官晶晶站在那个容器里，一边的警员正手拿着灭火器，所有人严阵以待，符教授正站在那些蚂蚁前，说道：“能不能给我留一只？”
“您想拿去做蛊吗？”乔宇附在符教授耳边说道，符教授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总之，我不会让它活着，所以，死的也好，只是要个全尸。”符教授说道：“这些东西的繁殖能力的确很强，我很好奇用来做蛊药会如何。”
“明白了，尽量烧得不那么干净吧，原本想用苯的，但苯引发的大火只能隔离，不能扑灭，恐怕会把房子也烧掉，还是用杜小姐搬过来的汽油好了，”他回头看着官晶晶，官晶晶一点头，他便掏出打火机，点着以后扔进火里，轰地一声，火油瞬间燃起来！
玻璃容器马上烧红了，慢慢融开，豁开一个口子，里面的蚂蚁疯了一般爬出来，就在此时，符羽突然上前，抓住了其中一只，狠狠地扼住那一只的头颈处，经过火光的烤灸，它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动力，符羽将它装进一个准备好的袋子里，说道：“谢了。”
“不愧是白墨轩的养母。”乔宇感慨道：“与寻常人不同。”
“你的妻子也是如此，那个姑娘天生阴阳眼，能够承受这么沉重的压力长大，心智的承受力也不一般。”符羽微微一笑：“这屋子恐怕还有一些跑出来的，必须找个干干净净。”
此时，见火苗烧得差不多了，为免火势蔓延，警员们拿着灭火器冲了上去，此时，另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在屋子里搜寻剩下的蚂蚁，争取一只不剩！
符羽使了一个眼色，乔宇便和他走出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杜娟和白颖珊坐在警车的后排，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边上一名警员迅速地记录着。
“向涛是八年前出国的，那时候，我和他是一对根正苗红的小情侣，所有人认定我们最终会走在一起，他初走的三年，我一直死心塌地等着他，可是，他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邮件里全是关于昆虫的内容，鲜少问起我的情况，慢慢地，我开始迷茫了，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杜娟说道：“有烟吗？”
正在记录的警员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根烟给她，杜娟拿过去后只是闻，并不抽，继续说道：“后来，我的画开始走红，市场上的价格越来越高，我的经济能力也提到很大的提升，应酬也多了，抽烟喝酒都是那时候学会的。”
“而那时候，我不再因为向涛无视我而伤心难过，找到了归宿感，后来，我和别的男人同床，而我曾经答应过向涛，第一次要给他留着，我没有遵守承诺。”
“一年前，他突然回来了，带着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有这些军蚁，我以为他只是像以前那样，回来休息一阵子便要走，可是他说他不想走，他要和我结婚。”杜娟说道：“我这才知道，他因为违规，被当时服务的组织除名了。”
“他的情绪很激动，喝了很多酒，那天晚上我，我们很自然而然地……”杜娟突然落下一行眼泪：“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他发现你没有遵守承诺。”白颖珊轻声说道：“正处于人生低谷的他发现受到爱人的背叛，所以开始大暴走，情绪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的他很有耐心，要观察那些细小的生物必须做到这点。”杜娟说道：“可是，他对我开始恶言相向，言语辱骂我，我们没有结婚，但我提前感受到了家庭暴力，他的愤怒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丧失了绘画的能力，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在业界消失了。”
“怪不得，黄轩哥说你有一年多没有新作品问世，也不再热衷参加活动。”白颖珊说道：“你爱他，如果不是这样，你不会因为这样的行为产生自残心理，放弃自我。”
“是，原来我骨子里还是爱他的。所以内疚更盛。”杜娟说道：“终于有一天，他让我把别墅的洗手间翻新，在下面弄出一个地下室，后来，那些恐怖的小东西便来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让你和他一起在街上带走那些女孩子？”
“那样日复一日的辱骂，三个月后，就在地下室完工后的一天，他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我知道，他向组织提出重返又一次被拒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他被开除的原因。”杜娟说道：“如果我知道，说不定我会拒绝他的到来。”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归来，除了你，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父母。”白颖珊说道：“可能从一开始，他就在计划什么，只是自己还不明确，慢慢地，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而他利用你的不贞，把你拖下了水。”
第1473章 心理疾病，脱逃
杜娟头皮发麻，心脏像被什么捏住，正一点点用力，恨不能让她的心脏碎掉，就像玻璃碎片那样裂开：“他，他也交代我，不放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有时候，我有种满足的错觉，他的世界真的只有我了，其他人，那些昆虫都消失了。”
“但是，他的世界是不容计划被改变的。”白颖珊说道：“他可能有强迫症人格，其特点是有意识的自我强迫和反强迫并存，两者强烈冲突使病人感到焦虑和痛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对某些事物的控制，陷入了极大的纠结中。”
杜娟说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没错，你应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对他盲从。”白颖珊看着杜娟，或许，在这些年的异地恋中，她也有了心病，自己不能医，更没有找过医生，两个精神病人凑在一起，还能发生点什么好事不成？
“说说后来的事吧。”杜娟突然觉得如释重负，靠在靠背上，轻轻地说道：“地下室弄好以后，他把军蚁搬过来，好在他对那些小东西很有经验，它们没有闹出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