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乔羽的情况要好上不少,热退去后便与平常无异,只是走路时丝毫声音也没有,就跟猫似的,看乔烨依然无精打采地,乔羽便上前摸着他的额头:“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烨叹口气:“就是觉得鼻子里还有一股香气在打转。”
乔宇说道:“白墨轩中间来看过你。”
“我怎么不知道。”乔烨反问道:“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给你带来了清香丸,你妈放粥里喂你吃了。”乔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家伙也不好受,为了保小羽安全,累得够呛。”
小羽眨巴着眼睛,说道:“他的尾巴好软。”
“嘘。”白颖珊对小羽说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当着墨轩叔叔提了。”
“为什么?”小羽天真地说道:“我在夸他呀。”
“因为尾巴是秘密,不能随便乱讲。”白颖珊胡乱编造道:“总之,以后不要说了。”
“好吧。”乔羽无奈地说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封印啊,爸,你在做什么?”
乔宇手里拿着一块木头,正在用刀刻着什么,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出是一块令牌,成形了,只有巴掌心大,乔宇说道:“一块桃木,刻成令牌,将阴阳书封印在里面,以后这块令牌就是咱们乔宇的护身符,不过,传男不传女。”
乔烨马上来精神了:“只给我吗?不给妹妹?”
“男人应该承担起家庭最重要的责任。”乔宇说道:“妹妹是用来呵护的,所以,这块令牌等你成年后就交给你,十五年后吧,当你十八岁的时候。”
乔烨兴奋地得直舔嘴唇,乔宇便笑着拍着他的头:“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个像爸爸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话音一落,乔烨不自然地挪开眼神,看向别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我好像肚子又饿了,妈妈,家里有零食吗?我好想吃。”
白颖珊噗嗤笑出声,乔宇面上无光,恨恨地说道:“好,我记住你们了。”
木屑一点点地落下,乔宇在令牌两面各刻了一个字,一面是火,一面是华,当他刻好了,便上了清漆,放在通风的地方等它干。
乔宇又到父亲的灵位前上香,看着缭绕的烟,乔宇说道:“爸,终于可以尘埃落定,希望您和姑姑有缘,这一世重新相聚,从开始到将来。”
白颖珊嘴角上扬,眼看就要到傍晚,风突然大了些,令牌上的清漆虽然干得很快,乔宇也等不及,索性用电吹风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令牌成形,乔烨凑过去看,见上面画着一道从未见过的符图:“这是什么?”
“护身符。”乔宇说道:“我封了一些麒麟力在里面,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令牌当家伙使。”
乔烨兴奋不已:“我现在能拿着吗?”
“不行,按照约定,必须十五年后。”乔宇将令牌放在桌上,嘀咕道:“他们怎么还不来。”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两个影子才陡然出现在阳台,转轮王护送阎王前来,刚一走进来,转轮王便瞅到正要开口的乔宇,连忙说道:“周末,公务繁忙,必须处理好才能出来,我们是阴间的公务员,可不比阳间容易做,见谅,见谅。”
阎王沉声道:“我们必须确认阴阳书被封印才能安心。”
“难道还能造假?”乔宇有些无语了:“阎王大哥,我不会为了手握阴间与妖间的命脉,拿我全家的下半辈子幸福做赌注,我只想简单地抓抓鬼,赚赚钱,朋友和家人能够安全。”
“乔宇,大哥说话一向耿直,他并没有其它意思,对了,白墨轩怎么还没有来?”转轮王故意拉开话题,却没注意自己脚下多了一个影子。
一回头,便看到身后腊黄的一张脸,白墨轩不复平时的风采,憔悴得很。
“开始吧。”白墨轩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我还要回去休息呢。”
乔宇一个眼色,小羽便走过来,她有些小小的紧张,乔宇拉住她的双手,说道:“爸爸教给你的那些心法口诀还记得吗?”
“静心咒,金光咒,这些全部晓得。”小羽说道:“我要怎么办呢?”
“封印就像我们要用一个盒子把阴阳书和阴阳笔装起来,然后上锁。”乔宇说道:“小羽,那些灵力现在听你指挥,你可以尽情地发挥想象力,让它们成为一个盒子,把阴阳书和阴阳笔放进去,然后上锁,你懂爸爸的意思吗?”
“嗯。”小羽年纪小,反而无畏,重重地点头:“听上去很好玩。”
乔宇甩出阴阳书与阴阳笔,如今它们的形状已经发生变化,书包着笔,乔羽默念着口诀:“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她的手掌心里,已经融为一体的灵力缓缓而出,倾刻间,屋子就被一股浓重的雾气包裹着,雾气慢慢变得淡了,将阴阳书与阴阳笔包裹在其中,乔羽歪着小脑袋瓜子,想着幼儿园上的美术课,那灵力随着她所想慢慢聚在一起,将阴阳书与阴阳笔锁住,看上去就是一个方正的盒子,上了一把桃心的锁,阴阳书若是看到这把桃心状的锁,必定发狂。
乔宇想着,一想到阴阳书再也不能傲娇地与自己对话嬉戏,阴阳笔再也不能老成地给自己建议,心中怅然不已,不过,封印仍要继续:“小羽,还没有结束。”
“可是我已经把他们放进盒子里,上了锁。”小羽有些不懂。
“上了锁,有了盒子,那你准备把它们放在哪里呢?”白颖珊拿起那块令牌,说道:“我们把它塞进这枚令牌里,好不好,你把它们推进去,让它们藏在里面。”
乔羽点头,伸手握住那个“盒子”,来到了令牌前。
第1570章 血,药瓶
乔羽歪着脑袋研究了老半天,说道:“我把他们塞进这里好了。”
她指的是令牌上刻着火的地方,她拿着盒子轻轻地推下去,那盒子便化成一道光束,缓缓地融入令牌里,直至最后一点没入其中,乔羽移开手指,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被那光束圈着的令牌回归本来的颜色,就像一块普通的木板。
小羽觉得身体里的紧迫感突然消失了,之前神经就像绷着一样,现在则轻快了不少,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扭头看着父母:“我干得好吗?”
“漂亮。”阎王率先开口道:“这下子,你身体里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只余下这些残留的灵力,也够保护你一辈子,妖魔邪怪不能近你的身,简直是天然的保护符。”
乔宇握着令牌,浑身说不出来的轻快,再看白颖珊和一双儿女,内心狂喜,白墨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以前总觉得有人握住了咱们的命脉,就像一把刀横在脖子上,现在,这种感觉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几位慢聊,在下先走一步。”
料想他昨天为了保护乔羽损了不少元气,乔宇也不留他,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阎王:“您可是亲眼所见,现在……”
乔宇突然感觉手心空荡荡地,打断话头低头看,掌心空了,阴阳书与阴阳笔留下的印记彻底消失,几乎在同时,白颖珊也发现,手背上的印记彻底消失了,手背光滑!
“结束了……”白颖珊突然怅然所失,压在白家身上的担子彻底没有了,乔宇走向她,两人无须多说,只有一个拥抱,两人就像静止画面,迟迟没有动分毫。
阎王与转轮王对视一眼,自然再无质疑,两人均悄然离去,家中只剩这一家四口。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松开彼此,相视一笑,白颖珊的眼眶便红了:“对不起。”
“和我还讲对不起?”乔宇不由得乐了。
“如果你们没有遇上我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好的事情,牺牲了那么多人,”白颖珊说道:“这一切都并非我们的初衷。”
“当初如果不是无月推开荆明日,成为阴阳书载体的就是荆明日。”乔宇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咱们现在可以轻装上阵,等玲珑姐回来,喜团圆。”
白颖珊噗嗤笑了,重重地点头:“是的。”
小羽看着自己的掌心,说道:“为什么我们的鳞片印记还在呢?”
“笨蛋,这个和爸妈的印记不一样。”乔烨说道:“我们是南海人鱼的鳞片印记,具有修复的能力,以后不用担心受伤会出血什么的,还能治愈其他人。”
“哦。”乔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弄错了。”
“明天休息,不如去游乐场?”乔宇问道。
兄妹俩齐唰唰地回头,脸上毫无惊喜的神色,乔宇哦了一声,差点忘记,游乐场往往有不少意外的惊喜,比如,鬼屋里会出现真鬼,混杂在工作人员扮的假鬼中间,又比如摩天轮上总有几只骨瘦如柴的饿鬼,他们总会制造一些麻烦,让摩天轮卡住,或是突然加速!
“还是在家呆着吧。”兄妹俩一盆冷水泼下来,乔宇只有耸耸间。
此时,天安集团的顶楼,董小姐的办公室里,董小安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个城市的光景,就在刚才,她去了古董店。
店门关闭,正想离开,守门灵跳了出来,无需多说也知道她想要什么,现在,自己算是好了吗?董小姐摊开手掌,掌心红润,手指甲也是红红地,气血旺盛,毫无病败之象。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影子,董小姐收回心神,淡淡地转身:“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哲行?”
杜哲行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脸上颇不自在,董小姐摇摇头:“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这花,又是谁教你买的?”
“这个不重要。”杜哲行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凑过去:“你哭过?”
“刚才风大,迷了眼睛而已。”她看着他:“自己独自处理事务,感觉如何?”
“没什么难的,背靠天安集团,有钱便好办事,那些人很客气。”杜哲行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他们似乎有些怕我。”
董小姐终于笑了,捧着玫瑰花的她明艳照人,杜哲行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只是隔着桌子,董小姐已经感觉到他摄人的气势,心也有些慌,没好气地将花甩在他身上:“看什么?”
“我想你。”杜哲行说道:“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让我得到安宁。”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董小姐说道:“我是人,人有自己的阳辰,总有一天会死去,到时候,你必须一个人学会在这世上生存。”
“如果没有你,这个地方对我不再有任何吸引力,乔白两家是我对七情六欲的启蒙者,但是你,才是我真正的导师。”杜哲行说道:“放心,你浑身生气充足,我们至少可以相守几十年,几十年后,我自有办法。”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董小安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只想落土为安。”
“到时候再说吧,几十年对人来说很漫长。”杜哲行笑着看着董小安:“今天周末,不要再加班了,工作狂,我们该回去了。”
董小姐抱起那束玫瑰花,尖刺没有去除干净,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血落下来,却是异常鲜艳的红,偏巧落在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上,血映在白纸上,白红交加!
“我没事。”董小姐见他盯着那颗血看,匆忙找来创口贴自己贴上,却未留意杜哲行的眼神已然改变,凌厉许多,出门时,他如常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待回到家中,董小姐有些困倦,躺在沙发上便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