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最希望的吧。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一场灾难的纪念,没有人想要听到“你看,她是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的惊叹,尽管那是事实,悲伤的事实!
没有如释重负的叹息,也没有温柔浅语的安慰,只是手中的茶杯已渐渐失去先前的温度,落在指尖上的目光一动不动,尽管我在心中已很清楚地问过自己很多遍“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成了最好的答案。
两年前的痛苦,浸变了十几年的回忆,那些有着爸爸妈妈存在的温暖记忆,不知在何时,已变得令人心疼到可以听到它碎裂的声音。
被突然紧握住的手,条件反射的抖动中,几乎未动的茶水被欢快地碰出茶杯,跳到杯外的世界。被茶水轻啄的手背的主人,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抬头时,那张溢满疼惜的脸上,尽是无限温柔。
我以最快的速度躲开那种令人沦陷的表情,那种温柔总会让我感到清晰的温暖,而我,大概最怕而又最希望的,便是有一个永远的温暖,并且一生一世。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放下茶杯,然后尴尬地将被握住的手抽了回来,从旁边的纸巾栏里拈起两张纸巾,轻然覆盖在他垂然在刚才的地方。
“对不起!”
说话间,我正轻拭着他手背上的茶水的时候,突然感到手背一热,然后定睛一看,他竟然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尤其是以相同的姿势覆盖到我拿着纸巾的手的手背上时,我的确被吓了一跳,好在好像今天这样的镜头出现过很多次,所以并没有出现其它的诸如茶水洒出之类的意外。
我抬起头默默地望着他,为什么今天的宁承西会让我有一种淡淡的陌生感,和那个尽管我总在心中鄙视却并不讨厌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他没有说话,眼中的疼惜让我觉得怪怪的,大概这便是情侣和非情侣之间的差别吧。总之,那样的感觉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相视无语的两个人,与在桌上层层重叠的手,这让我突然有种可以和刚才追回到最痛苦的时间流时的难受相提并论的感觉。
非爱情体的排斥真是可怕呀……
借由扔纸巾的关系,终于将我的玉手成功从宁承西的“魔爪”中逃脱,今天已经是第几次被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握住玉手,我已完全不记得,只是他多次出现的这个举动真是令人费解。
“琳的亲人呢?为什么置琳于不顾?”刚才关于“玉手”的“绯闻”被完全淹没进他突然的问话里。
自认为已抽身出来,离开那个用时间与记忆记录而成的卷带,他的话,似乎再次触碰着心底某根脆弱的神经。
亲人?
如遇烫手山芋般的其他人在后事刚刚处理完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唯一愿意带着自己生活的舅舅舅妈,也在不久前将自己狠心抛弃,尽管我一直认为,也许真是他们的迫不得已,才做出如此无奈而必须的决定。
举目无亲……
突然想到这个词,竟发现如此贴切,无论是用于形容自己目前的人生处境,还是用于回答他的问话,都无一是最最贴切的词语。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这么回答。大概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是啊,谁的亲人会那么狠心抛弃自己,呵……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10·不是谎言的谎言
“他们——”我想如何解释,却不知如何继续下文。
“他们怎么了?”宁承西在我停顿思筹的档,接过我的话。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亲人,但面对曾经前往过我家楼下的他,我无法再像之前一样,说着一些半真半假的谎言。
“其实,我已经没有至亲的人,爸爸妈妈都是各自家中的独生子,而爷爷奶奶,还有姥爷姥姥,都在我很小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便去世了,所以,我,我没有亲人。”
一半真实,一半虚假,飞速旋转的脑袋,竟然再次让我找到如此合适的谎言,因为如果接下来再继续追问的话,我也能够对答如流。
果然,宁承西稍微有些迟疑,大概是自己已经在心里疑惑着之前我跟着谁住在那破楼里,而从他后面的反应,可以得知的是,他并没有在自己心中啄磨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他说:“那你之前都和谁生活在一起?”
这个问题跃入耳朵的时候,多少让人有一点点像是被人盘查户口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此刻的宁承西的确是在为了某件事情而必须要了解这些东西,所以即使有着那种略微的怪异感,我还是按照自己早已设好的谎言回应着他的话。
“一个远房亲戚,不久前因为老家有变故,已经回去了,大概,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口中的那个远房亲戚,即使再回来,也不会再收留我了。这样的离开,不是最好最不受人非议的方式吗?
可惜的是,这只是我编出的又一个谎言罢。
即使是真的被抛弃,却并不愿让人知道,我是被自己的亲舅舅亲舅妈残忍地抛弃的。
我看到宁承西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追问,那种淡淡的陌生感又一次浮于心际……
那天的宁承西总是给我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像是隐藏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只是无法将那天的他与平时见到的他完整地重合在一起。
不过,这样的困惑在那一天结束之后便慢慢消失了去,毕竟只是困惑而已,那样的困惑也许并不是来自于他呢,那天的自己,本身就很容易产生困惑心理吧!我在心中默然自想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11·小郁闷
庄晨正坐在书房内细细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旁边则是堆得不高但显得有些凌乱的文件夹。台灯在办公桌的一角发出凛冽的白得发冷的亮光。
他轻轻翻开新的一页,文件上的内容并没有让他的脸上多出别的表情,依然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冷漠,他并不会被这些事情牵动他的情绪,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照母亲的话说,这只是为了让他多熟悉多接触公司的事情。而随着年龄增长,从他最初对公司浅层的了解时开始,到今天的过目处理公司的内部文件和公司的事情,他很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远了!
不过,尽管他会参与到年底时公司一些内部事情与文件的处理,事实上,只需要过目便可。而其它的事情,公司各部的得力之士必然都会办得妥妥贴贴。而现在做的事情,虽然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在对公司的事情上一无是处,却又不得不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手中的工作。
终于,所有的文件都阅完后,他保持着最后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时的姿势,双臂自然地平放在办公桌上,合上的文件并未同之前的一样及时地放至旁边凌乱的文件夹堆上,一声轻微的呼气声是此刻的庄晨最好的情绪释放。
轻轻合上疲惫的双眼,满脑子浮出的不是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件,也不是几日来的忙碌回忆,他一直在挂念着某个人,甚至整夜整夜地在梦境里出现她的脸,她的那些令人忍不住想要怜爱疼惜的表情……
宁承西在电话也没有说什么情况,只是叫秦羽现在去庄晨那里会合。
庄晨最近没有回家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每到年底的这个时候,他都需要独自处理一些公司里的事情,而这个时间里,他都会住到单独的住所里。一是为了方便处理公司之事,二是这样自己有足够的空间静下心来,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从来都不想将这些并非自己意愿之内却又必须接受的事情带到家里,那会让他有一种犹如身处牢狱般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黑屋中的黑暗与阴冷,从四面八方紧密涌来,裹住他疲惫的身躯,即使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挣扎,无法发生一丝声音。
挂断电话后的秦羽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拿起车钥匙匆匆出了家门。
其实秦羽是有些郁闷的,尤其是在接到宁承西电话的时候。当然他郁闷的不是宁承西的电话,而是下午四人出去玩的事情,他没想到竟然让宁承西那个家伙临时出的什么馊主意占尽了便宜,让图琳卡和他单独相处了整整一个下午,而自己却不得不和庄南一起在电玩厅折腾了半天,最后实在是无聊的两个大男人,郁郁而散。
虽然他知道宁承西和图琳卡并不可能发生什么,不过想到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非常的不爽。
可是不爽归不爽,接完宁承西的电话后,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出了门。
一路上,秦羽满脑子纠结在“为什么当时自己要手背朝上”这个问题上,纠结时又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也手心朝上的话,那岂不是和图琳卡独处的人便变成了庄南?
这个结果在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秦羽竟然一脸万幸的表情,如释重负,幸好不是庄南,否则也许自己现在一定会有要疯掉的冲动。
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刚才郁闷不爽的心情又稍微得到了些平复。
而秦羽不知道,当初宁承西提出的那个提议,他真的去做了,并且结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图琳卡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112·唯一幸存者
就在秦羽驱车前往庄晨目前住处的同时,宁承西亦从另一个方向驾车前去与他们会合。和秦羽不同,他可没有时间去想象下午秦羽和庄南两个人是如何度过他们的二人之约的,他满脑子都是图琳卡在小憩亭里对他说那些话以及和她对话时的情景。
简洁而又平稳的叙述,带着些许的语无伦次,看似没有线索的谈话里,他似乎正感觉到一些细微的东西渗进他的思维里,可是令他懊恼的是,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关键在哪里。
于是,秦羽和宁承西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心事驱车从这浸在色彩斑斓里的城市呼啸而过。
两个人敲开房门,同时出现在庄晨面前的时候,庄晨并不感到意外,尽管他们事先没有告诉他,他们今天会过来。
没有俗套的拘泥,宁承西一进屋就大大咧咧的往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屁股将自己整个丢了上去,懒懒的姿势与表情,在客厅明若白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大概是下午和图琳卡在动物园逛得太久的关系,其实,宁承西一直都不喜欢去那种地方的!
和宁承西一起进屋的秦羽白了一眼奔向沙发的宁承西,径自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处,拿杯子倒了两杯温水,然后才来到宁承西边上,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庄晨到书房关掉台灯后,从黑暗中走到客厅,淡淡地扫过沙发上的两个人,才在宁承西旁边独立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今天忙完了?”很随意的一句问话,便可以看出宁承西对庄晨目前生活的了解。怎么可能不了解呢,这不是每年都会例行的事情吗。
“为什么到这里来?”这种情况应该先回答别人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吧。不过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庄晨,他只关心他们突然出现的原因。
宁承西轻挑了一下眉毛,对于庄晨的答非所问,他显然并不在意,反正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十几年的相处,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听到每个问题时会做出的反应。
不过,宁承西还是故作不满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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