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最让月警戒的人便是仍旧笑得云淡风轻的库洛洛,他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仿佛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似的。
月心思一转,勾起假笑回应,“正好,本大爷亦想问问你们奈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虽然把事情说开对人力单薄的他们是不理智的,然而,他骄傲的本性却让他不屑再佯装下去,根据他的推测,其实自他们莫名闯入房间那一刻起,他们便早已知情了吧?他不会看轻库洛洛这个人的脑子,见装不下去他亦很干脆地点开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库洛洛等待他的回答。
库洛洛表现得很淡定,状似困惑地微偏头扯出一记苦笑道:“月月,我真的不清楚,我昨晚都待在你的房间没有离开。”
他的语气和表现都表现得很诚恳,刘海自然垂落在额前的他看起来很温文,让月有一瞬间的迷惑。
“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装?啊嗯?”月仍旧怀疑着,微眯起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作为阴谋家的库洛洛本来就擅于伪装,他毫无异状的,微摇头转眼瞥向旁边道:“侠客,昨晚有人私自行动么?”
侠客在心里暗自咒骂团长大人的腹黑,很配合地挂起微笑把问题抛向给他道:“团长,我昨晚忙着收集情报没有跟大伙一起呢,要不我现在去问看看吧?”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在场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然而,上天好像看不得他们好,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里是……?”女孩完全清醒后有些困惑地转眼一看,第一道入眼的身影便是总能让她安心的耀眼身影,随后她便发现站在一旁的两名蜘蛛。
昨夜的梦魇让她有些惊慌失措地低叫道:“不要过来!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女王大人救我!”她边叫边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上,仿佛这样能让她感觉到安心似的。
女孩的反应让月有些不忍,缓步走过去轻拍她正在颤抖的肩膀沉声道:“有本大爷在,你不用害怕。”
低幽的嗓音与坚定的语气让女孩重新抬头,一双眼睛带着水雾,配合身上残破的衣衫与满身的伤痕让人于心不忍,她怔怔地看着少年秀美的脸,听着那让人安心的话语后,她打从心底相信女王大人既然这么说了便会把自己护到底,半晌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本来就是普通女孩的她落在飞坦手上,那折磨人心智的酷刑让她无所释从,本来对飞坦不反感甚至喜欢他长相的女孩在亲身见识过他折磨人的手段后,所以的歪念都消失无影,对幻影旅团亦只剩下恐惧之心。
月心情有点复杂地伸手轻轻抱住哭泣的女孩,湛蓝的眼眸有些黯淡,库洛洛你果然还是……?
两名蜘蛛文封不动地站立在原地,侠客不着痕迹地以眼尾观察着团长的反应,只见他仍旧是一副温文样,就好像这件事他是真的毫不知情似的,在不清楚团长的打算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见机行事。
君麻吕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靠近月大人……
为何她还不死去?虽然心底是产生是对她的杀意,可是单纯如他亦明白大人与那个男人之间明显产生了矛盾,以保护月大人为生存意义的他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他该做的便是等待大人的命令。
“库洛洛,你该给本大爷一个解释。”月转过头看向阴谋家,其实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可是他仍旧想要给他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
黑眸飞快地闪过一抹异光,俊逸的男子只露出一抹明显的苦笑,语带无奈地道:“月月,相信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尽信的了吧,我只能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强自冷静的酷拉皮卡听得皱眉,为何这个男人如此在乎月的反应呢?按西索说的,这个男人就是旅团中最高深莫测的蜘蛛头,难道他跟月有什么特别关系吗?随即暗自摇头,这样一个冷血心狠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他绝对是在演戏而已。他把视线定在月身上等待他的回应,对这个让他产生亲切感的少年,他真的无法不在意,虽然他没有让月搞和在自己灭族之仇这浑水的打算,然而,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失控了。
没等月回应,奈奈已然有些失态地尖叫着,“女王大人,别相信他!就是库洛洛让飞坦逼问我的,然后……我、我、……”她好像回想起什么,瞳孔顿地放大随即又把头堆在少年的怀中。
月静静地盯着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语气平静地道:“那么你打算怎么给本大爷一个交代?”
库洛洛瞥了那缩成团的女孩后,微微弯起一抹优雅的微笑道:“月月,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的,你该知道你能信任我的,你跟她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跟你一样,有些事情必须向奈奈小姐确认清楚而已,如果她一开始能合作,我亦不用使出非常手段的。”
本来打算忽悠过去的库洛洛见事情被人点破亦没有半点紧张感,他很清楚月月的底线,只有他的家人、或许再加上一个君麻吕才是他的底线,月月这个人虽然极其护短,然而,从他毫不犹豫地要求自己帮忙这点看来,这位女孩并不在他的保护网内,充其量只把她的安全当成自己的责任而已。
这点便是他如此淡定的原因之一。
月月,能看透我本性的你该很清楚这点的不是吗?
月没有回话,仿佛在思考他的话语一般。
一旁的酷拉皮卡缓缓扯起一抹苦笑,这名蜘蛛头说的确实没有错,如果月与他早已相识,在猎人考试中认识的他们甚至连朋友也说不上,他没有必要为自己和奈奈强出头的。
侠客亦很配合地加入说服工作,“月,这位小姐知道很多有关旅团的事,她并不如你所说般的来自你的未来。”他没有说完故意留点悬念让月有想像的空间。
月本来正在拍抚女孩的手一顿,其实他早看出她并不只这么简单,她昨天所说的话其实并不能解释先前在猎考中表现出来的怪异,例如她好像早就知道猎考的流程之类的……
库洛洛那番话说的并没有错,他刚才明显在暗示他不要意气用事,在于奈奈的安危,的确就是他自认为的责任感而已,可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观人入微的库洛洛轻易看穿他的纠结,很适时地温声道:“现在我们把情况搞清楚了,自然可以放奈奈小姐离开了,对昨天的失礼我感到很抱歉。”
奈奈闻言自月怀上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女王大人后又侧过头看向那个男人,猎人世界中的黑暗帝王表现得很诚恳,可是她很明白库洛洛从来都不是个善罢干休的主,就算这次放她离开,说不定转过头便派其他团员来对付自己了。
另外,她心情复杂地看向一旁的金发少年,自他攥紧的拳头看来他正在强自压抑自己的情绪,对于他,她很感愧疚,昨夜她无意中让蜘蛛们得知……
仿佛在回应她的猜测般,库洛洛的眼底闪过一抹异光又再开口道:“不过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一下。”
或许看在月月的份上,他可以暂且把奈奈放行,然而,对于这个来自窟庐塔族的少年,作为一名合格的团长他并不是就这样放走他,特别是在得知他将会在未来威胁到旅团的存在后。
想到昨夜看到的回忆,被锁链强加的念力杀掉的窝金、一时大意被抓的自己、随后为了自己而牺牲的派克,这些画面都是让他不能放行的原因,很久以前他便说过,任何威胁到旅团存在的目标都要消除,既然在这儿遇见这位少年,那么便在他成长以前把这个威胁抹杀,幻影旅团便将继续存在下去。
酷拉皮卡见他们说开了便不再压抑下去,他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你们把我的族人都杀清!如果我今天没在这儿死掉,我绝对会回来报仇的。”
也许正派的人会把目前还没威胁的少年放生,可他对上的是不把良知放在眼内的幻影旅团,库洛洛轻懈声后道:“你真的很勇敢,不愧是窟庐塔族的人,就连脾性都与你的族人一个模样。”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敛起笑意沉声道:“同是灭族,月月的表现比你好多了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既像夸赞又像讽刺,本想回话的酷拉皮卡在听见后半话把到口的话止住,双目瞠目,有些错愕地看向月,他的思绪纠结成团,被蜘蛛头的话给硬是弄得愣住,月到底是不是他的族人?
感觉到他的疑惑,月静静地回视他道:“别误会,本大爷的族人碰巧被灭掉了而已。”
这番话是他不想带给酷拉皮卡一丝希望后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安慰。
酷拉皮卡没有即时回答,他需要一点时间理清头绪,一会儿后他才缓缓道:“月,你的族人也是被幻影旅团杀掉的吗?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平静?你不该为你的族人报仇吗?告诉我?”
被库洛洛误导的少年从顺序听起来很自然便联想到把月的族人灭掉的是旅团,既然如此,为何月能以平常之心对待他们?
月摇了摇头道:“不,灭掉宇智波家的人不是幻影旅团。”
“不是?那么是谁?”可能是因为月一直以来带给自己的亲切感让少年着急于他回答,亦可能是少年认为同被灭族的月必定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思绪有点混乱的少年想也没想便接着问。
然而,栗发少年下一刻的回答却让他整个人怔愣住。
“是我的哥哥。”
少年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回答,仿佛是说着与他无关的事宜一般。
“……”一时之间,酷拉皮卡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嘴里一直说着要报仇少年说白了仍旧是名十六的少年,因为灭族的噩梦让少年被逼在一夕之间成长,现下突然听着同样被灭族的少年竟然表现得如此平静,再听见凶手竟然是少年的哥哥时,他真的不知该有何感想……
月看穿他的想法,正起面色沉声道:“收起你的同情心,本大爷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骄傲入骨的他不屑于别人的同情,一贯华丽的他虽然并不是真这么想得开,但是就算他的内心再不平静也好,他向来高傲的自尊心亦不允许他像眼前的少年一般失态,真正的强者需要的不仅是实力,更要拥有坚强的内心才行。
见着这个发展,库洛洛很感满意地扬起嘴角,月月果然是他看重的人,两者对比起来,酷拉皮卡这个少年的表现实在连月月的一半都不及。
一直只是旁听的奈奈开始感觉不对劲了,事情怎么朝这个方向发展了,是因为她而引发的蝴蝶效应吗?要是女王大人不出手帮忙,原著中命不该绝的酷拉皮卡不就要在这儿被杀掉吗?她毫不怀疑蜘蛛们会把任何威胁到旅团的存在消除,经过昨晚以后她深感他们就是一群冷血无情的蜘蛛,要不是她、要不是自己酷拉皮卡本不该如此的……
想到此,她心思一转,突然开口道:“女王大人,酷拉皮卡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这个世界跟火之国是有关联的,窟庐塔族便是后来的宇智波族。”
为了弥补因为她的到来而引起的过错,她决定要孤注一掷,她知道如果女王大人袖手旁观的话,酷拉皮卡绝对活不过今天,说不定她亦然,为此,她不惜扯出一段随口乱编的历史。
“你说什么?”月微愣一下随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