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事实证明,幻想和现实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的。因为体育长跑考核的原因,我的花花裙子被迫换成了肥嗒嗒的运动服。再因为我懒惰成性的原因,为了分数达标,每天只要没课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操场上跑的尘土飞扬。
那天,当我头发凌乱,脸色灰的像个花猫一样拎着书包无力下楼梯的时候,我看到快步走在我之前,背影极其的熟悉,我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夏安楚同学。最好的辨别方法,就是他的左手拎着一把吉他。对,他是拎着的,主要的原因是没法背起来,吉他外面没了琴套,拿在他手中的,是单纯的黑色琴体,但样子还是很帅。
我忘记了小腿的肿疼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后,从四楼跟到了一楼。就在夏安楚迈出楼的第一步,我猛然的追上去喊,你等一下。接着我就冲了出去,在漆黑的夜空下,光线的迅速蜕变,我的脚很自然的迈空了台阶。离我近距离的夏安楚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带着冲击力的身体就压垮了他,“嘭”的一声吨响,吉他落地,有什么东西在我手指上划了一下,回音“嗖”的戛然而止。
于是,我就是在那样极其恶劣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我心目中的王子,并很配合当时状况的喊出一句,哎呀我的妈。
。§虹§桥书§吧§
第16节:破碎在548上的盛夏繁花(3)
夏安楚闷闷的推开我,力度不大,他坐起来揉了揉肩膀,转身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你要干吗。我爬了起来,连忙维持形象的解释说,对不起啊,我有夜盲症。
夜盲症。面对瞬间的黑暗,视力会下降到0点,然后适应一段时间后,又会恢复正常。
我回过头朝夏安楚咽了口口水,如此近的距离,他的面孔渐渐清晰,我隐约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微弱的呼吸。
夜盲症?那你还这么不小心。语气里明显的有了点责怪。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你的吉他,要不我赔给你吧。
安楚顺过手拨了拨琴弦,不用,断了根弦,换上就行了。
哎,你不走么?纤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迷茫的对上他的眼睛后,连忙点了点头。可是一动,脚痛得我差点又要龇牙咧嘴的喊起来,我无奈的指了指,扭到脚了。
啊?安楚皱了皱眉头,你还真是个麻烦啊。
他摊开手心,直直的伸到我的面前來。只是那一刻,我脑袋里飘过,一个好看的男子,一脸温柔地向女主角摊开手心,手的温度触及一起引发一种叫做情感的催生化合物。把手接了过去,应着他的力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然后傻乎乎的笑,后来干脆咯咯地笑出声音,抛出了一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你是不是都这么勾搭小姑娘啊。
这句话刚吐出来,安楚的脸转过来很纠结地看了我一眼后,用拉过我的那只手以最快的速度拍了下我的脑袋。我瞪大眼睛,你……!还没说完脚一疼差点又摔了下去。
你还是消停点吧,我送你回寝室。
我乖乖的像个秋后的蚂蚱被他搀扶着,夏安楚则一手人一手吉他的走的无比辛苦。
你回去用热水敷一下。
嗯?
你的脚!对了,你同学都没跟你一起回来的么?
喔,刘小A她上晚自习哩。
那,反正也顺路,你以后下课后等我吧,我送你回来也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寝室大门前,我修成正果般的点了点头说好。
548的公交车咣当一响停下,夏安楚回头笑了下,朝我摆了摆手后跳了上去,直到车子开走。
还真是顺路啊!
548是我最常坐的一个公交车,很多时候我都独自坐到下一站,然后下车。离学校不远有一个酒吧,里面有很朋克很火爆的乐队,我钟爱摇滚精神,一有时间就跑到那里去很赞赏的捧场,就这点,刘小A做梦都想不到。
当然,还有一个小的不行的秘密,就是发生在那个酒吧里。每次想起,我的内心就会无比柔软。
正在回忆的时刻,刘小A尖尖的嗓门唤醒了我,你在那发什么傻呆呢啊。我迷离地望了她一眼,像是找到了柔软的大床一样,腿一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滑了下去。
朦胧中我听见刘小A“啊”的一嗓子喊到了天上。
{三}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一副老佛爷表情的刘小A坐在我床边,耷拉着腿,手里还拿了冒着热气的炸鸡腿。
我也饿了。我瘪了瘪嘴。
刘小A头也没回,一直低着脑袋,几分钟过后,她油花花的手晃过来,鸡骨头要不要吃?
你真没良心。我摸了摸肚子,把口水狠狠地咽了下去。
刘小A听见我这话就像蚂蚱似的蹦起来,靠,我没良心,我没良心我昨天一个人势单力薄的给你从一楼拖上三楼再给你送上床我容易么,我这也是刚买个鸡腿补补元气。正说着,手一松鸡骨头就飞到了窗子外。
之后那个月里,夏安楚每天都陪我走过那短暂的20分钟路程,直到我的脚恢复到正常,我们也彼此慢慢熟悉,于是每天20分钟还在继续。因为熟悉,我的本性毫无保留地跑了出来。我常常在那一条小吃路上从头吃到尾,夏安楚每每那时就会手插进裤兜里一脸惊恐的表情,他说他从没见过一个女生像我这样,不怕长胖,吃起东西像饿狼似的。
BOOK。▲虹桥▲书吧▲
第17节:破碎在548上的盛夏繁花(4)
我告诉他,我亲爱的加菲猫说了,地球也是身材。
说到这,我把手里余下的一串香辣辣的烤鱿鱼递到他眼前,喏,姐姐赏你。夏安楚很茫然的接过,消灭后他朝我看了看,好像味道还不错。
我很得意。可是后来我发现,夏安楚是个比我还要贪吃的孩子,而且我发现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特文艺。不像我,常常张牙舞爪,两只手恨不得再多出来两只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个能陪我一起吃东西的伴儿了。
我慢慢觉得,安楚是个很慢热的人,但是真正熟悉起来后,就会发现,他其实根本不像外表那么酷,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不过,那些日子里,他都不再背吉他,只是还是不变的赶上548公交车。我每次看着他的背影都会想,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跳上去呢,因为我真的好久都没再去那个叫做“彼岸花”的小酒吧了。
盛夏的炎热让人失去想要说话的欲望,我在操场上看到夏安楚的时候吓了一跳,认识他这么久了,还从没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过他。本想打声招呼,却明晃晃的看到了他身边的朵拉。他们在树下的台阶上坐下,乍一看,还真般配。
我咬了咬嘴巴,不安的情绪滋滋上长。朵拉,夏安楚,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呢。那是很久前就让我忽略到的事情。
终于,在当天回去的路上,我还是假装很随意地问出了口。
你认识韦朵拉?
嗯,她是我妹妹。
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夏安楚没理会我,他笑了笑,唐喜乐同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
那是我第一次跟安楚坐上548,月光皎洁,车子开动,发出晃晃荡荡的声音,我们走到左侧倒数第2个座位坐下。有一种恍惚,我以为,这样子就算做在一起了。
下车,驻足。没想到的是,夏安楚指的地方,竟然是霓虹灯闪烁的彼岸花。我满脸疑惑的跟着他走进去,他小声地说,等等我哈。
我站在人潮涌动的人群里,听见他们张扬的叫喊,我知道还有几分钟分钟,乐队就会以很惊爆的方式开场。
夏安楚拎着吉他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我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差点就要哭出来。我终于想起,想起那个夜晚,他画着视觉系的妆出手相救。我也告诉自己,我认识他岂止是几个月的时间,之前他在台上演出的每个夜晚我都在台下静静留守。他可能早就忘记,而我,也把它当作时光里面的小秘密,再也没有提起。只是,偶尔我偷偷打开膝盖下的裙摆,隐约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无奈。
从洗手间里出来,卸下妆的夏安楚和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招了招手,傻愣着干吗?然后在我一抬头的功夫,看到了韦朵拉。
我朝他身后指了指,示意的使了个眼色。夏安楚迷惑的回过头,接着朵拉笑起来,快速的跑到他身边,有点娇气的拉过他的手。朵拉说,找你半天了,以前你都不卸妆的嘛。夏安楚轻轻地推开她。转身对我看了看我,喜乐,你先等我一下。
我点点头。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在惊愕和隐隐的失落中,朵拉偷偷地对我扯开嘴角撇出轻蔑的笑。
突然间,我第一次发觉我们三人的关系变的微妙化。
夏安楚回来的时候,身边的朵拉已经不知去向,我很勉强地挤出一丝能夹死苍蝇的微笑。推开彼岸花的木制门,空气里漂浮着丝丝凉气。我很纳闷也很认真地问夏安楚,我为什么没人追?
啊?我觉得,总会有人喜欢你的。
◇欢◇迎访◇问◇BOOK。◇
第18节:破碎在548上的盛夏繁花(5)
我跑到他面前,仰起头,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可是我是真的没人追,是不是我不够好。
我猜他是被我吓到了,迟迟没有说话,眸子迟疑后又闪烁,一瞬间像是触及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548的返程公车很不巧的停下,在我对面哗啦的一下打开车门。
我垂着头走上去,走到左侧倒数第二个位置坐下来。等到车门关上,我才发现,夏安楚没有跟上来。车子缓缓开动,出自于本能的反应,急促的站起来,回过头,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紧紧追随着,面露微笑。我背对着司机,面对着那个让人倾心的男子,眼泪簌簌而下,身边有两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指着我,不明所以。
车子猛地停下,我恍惚过后匆匆地跑下去。夏安楚面颊绯红,有着细微的汗滴,我跟着他坐到广告牌下的石凳上,看到他手捂着身上的某个位置,气喘吁吁。等到气息渐渐平稳后,为了打破气氛,我眨着眼睛问,你刚才在干吗?
你真是笨蛋啊,没看过电视剧么。夏安楚有些尴尬的微微侧着脸。
我捂着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拿出包包里面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圆珠笔在上面簌簌作响。夏安楚托着下巴打量着我,手指滑过我还未蒸发掉的泪痕。
我向后躲了躲,把笔记本大幅度的举到他的对面,借着灯光,我相信他能很清楚的看清上面的那几个大字。
他浅笑的接过去,从我手中抽出淡粉色的圆珠笔,几秒钟后笔记本又回到我的手中,上面还残存着夏安楚的气息。
唐喜乐: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夏安楚:比一点点要多。
{四}
我疑心那个夜晚是个梦,也可能像那句话说的那样,太突然的幸福总会消失不见。因为自那天之后,夏安楚就带着那句“比一点点要多”完全没有信息的消失了。
我曾找遍了偌大的校园,也曾抱着一丝希望的跑到“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