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包括我在内的中国人一共有三个男生,两个女生。我们基本上都有在国内媒体单位工作或实习的经历,于是经常彼此讨论一些业内话题和八卦,只是有一个叫陆文君的上海女孩不太和群,她基本只和班上的外国人打交道,碰到我们不过点头打个招呼而已,从不说什么多余的话。我一直不喜上海女子,精明势利媚外几乎是全国男人对她们的印象,这个陆文君据说是上海复旦的才女,但其长相身材简直是惨不忍睹:大脸盘单眼皮塌鼻子水桶腰,再加上伊引以为傲的**,颇有几分芙蓉姐姐的风采,但最为奇怪的是这样的女人在班上外国人群体中竟极受欢迎,起码有好几个白人和黑人对其暗送秋波,直把我们几个男生看得汗毛直竖。
有时候我在学生食堂吃饭,还会看见苏琦,她总是和其他女孩一起,有时是中国女孩有时是法国女孩,但从未看见她和男生单独相处过,我甚至无聊的怀疑她要么以前受过男生的严重伤害,要么她就是个女同性恋。
我发觉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苏琦充满了好奇。
这天周六我在睡懒觉,代凡给我打了个电话。
代凡说,你晚上过来,*搞选举。
我说,我去干嘛,真无聊,你让那个张海洋自己搞去。
代凡说,你一定得来,今晚我也是候选人。
我惊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代凡说,就前几天张海洋让我参加的。
我说,张海洋不是想连任吗,让你参加干嘛。
代凡说,这次的选举,每个人最多可以投两票,张海洋想把我认识的那部分人的选票拉过来,他许诺当选后让我当副主席。
我说,靠,这小子够阴险的。
代凡笑了笑说,走着瞧吧,你晚上来了我再具体跟你说。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很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学生会选举走个过场吗,至于这么煞有介事的。
晚上我到了指定的会场,在门口看见了成批的中国人聚集在一起,我来南锡后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中国人。我到处找代凡的身影,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代凡和许为还有韩成站在一个角落里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一看代凡,乐了,说,连西服都穿上了,这么正式。
代凡笑着没说话,韩成递给我一根烟,帮我点上。
我说,待会儿投票是不是写你和张海洋的名字。
代凡看了我一眼说,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说,怎么回事。
代凡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昨天有几个老家伙(老资格的留学生)找我,他们早就不满意张海洋这几年当主席的表现,所以想支持我当选。
我愣了一下,问,你真的想当主席。
代凡笑了一下,说,不就是一学生会主席吗,又不是国家主席,张海洋能当,我也能当。
我说,这事靠谱吗。
代凡说,有那几个老家伙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韩成也帮我拉了一部分的票。
我说,咱们这不是在拍电影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海洋招呼我们进会场准备投票,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选票,票上有两个空栏填名字。坐定后我环视了一下会场,起码有两百多号人,还不算门口没位置坐的,我发现了青青和苏琦还有其他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
张海洋,代凡以及另外两个候选人坐在正前大台上,首先他们每个人要慷慨陈词一番,大致相当于念一篇“假如我是*主席”的命题作文。
我在台下百般无聊,就问韩成,当这*主席有什么好处。
韩成说,好处还是有的,比如每年上面都会发活动经费,听说张海洋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我说,怎么只要是中国人,屁大的官也能搞*。
韩成说,咳,你别小看在国外的中国人,复杂着呢。
好不容易四个候选人念完了作文,到了提问时间,会场顿时热闹起来,无数人竞相举手。我发现提问者的矛头大多指向了张海洋,我怀疑他们十有*是安排好的“托”,张海洋显然有些招架不住,面对那些尖锐的问题多半以答非所问来敷衍。
我和许为韩成到场外抽烟,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会场里面喊开始投票了。
大家把所有的写好名字的票都投到了一个纸糊的盒子里,我看见张海洋和代凡居然还在相视而笑。
开始念票了,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海洋,他由满脸轻松慢慢一点点变成面如死灰。最后的结果,代凡以绝对优势当选,一大帮子我不认识的人冲上前去祝贺,突然张海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我要验票。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戏剧性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过了一会儿,代凡笑着对张海洋说,反正是匿名投票,你想验票就验吧。
张海洋开始一张张的清算选票,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失败的命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代凡说,你小子阴我。
代凡面无表情的说,张海洋你闹够了吧。
张海洋突然上去照着代凡的脸上就是一拳头,全场一片惊呼,韩成最先反应过来,喊了声操,就冲了上去,我和许为跟在后面。我看见青青也拖着苏琦往前面挤,我大声的说,苏琦,你和青青先回去。苏琦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把青青往外拉。
台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有的在助拳,有的在劝架,我挤进人堆中,还没来得及分清敌我双方,鼻子就挨了一拳,我用手一抹,流血了,轻易不动肝火的我也红了双眼,奔着张海洋那一帮人冲过去……
闹剧最终还是结束了,罪魁祸首张海洋成了熊猫眼,眼镜也不知去向,被人搀扶着离开了会场,我们几个人都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我,代凡,许为和韩成,四个人坐在台上大口抽着烟,几个貌似*级人物临走时对代凡说,小代啊,这个主席你好好干,今天的事我们会和巴黎那边反映的,张海洋以后别想再进*混了。
代凡对我们说,对不住了,兄弟几个,今天把你们拖进来了。
许为说,你说这话不是瞧不起人嘛。
韩成说,要是在国内,早把张海洋给废了。
代凡苦笑着说,当个狗屁*主席,这么多麻烦。
我说,你赶快回去吧,青青在家肯定急死了。
代凡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今天这么晚了,你还坐车回去啊。
我看了看时间,说应该还赶得上最后一班车。
当我赶到车站的时候,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琦。
我说,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苏琦说,一直在陪着青青,刚才代凡回去了,我才走。
我说,今天可真够乱的。
苏琦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我。
我奇怪的问,怎么了。
苏琦说,你鼻子又流血了。
我连忙用纸巾塞住了鼻孔。
苏琦说,你今天没少挨拳吧。
我摇摇头说,在国内都N年没打架了,没想到跑到法国来居然还有机会动手。
苏琦说,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少掺和。
听了苏琦这句话,我的心中忽然一动,她是在关心我吗,或者仅仅只是随口说说,我忽然意识到我和苏琦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说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阵夜风袭来,苏琦的长发飘起,有几束发梢轻轻的蹭过了我的脸颊,我甚至闻到了她头发的清香,一阵心怀荡漾。
刚回到家中,代凡的电话又打过来,他笑着说,你猜刚才怎么着。
我说,又怎么了。
代凡说,你一定猜不到,刚才张海洋居然到我房间里来给我道歉。
我说,他还真是个*。
挂了电话,我骂了句,靠,今晚这叫什么事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开始了,我拿着考卷,看着上面为数不多的问答题,大脑里一片空白。周围的人都在奋笔疾书,有个家伙已经写了三张纸了,我真不明白他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想倾诉。坐在隔壁的法国黑鬼一会儿偷看前排的试卷,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小抄,忙得不可开交。我叹了一口气,努力回忆一些笔记上的只字片语往卷子上堆积。
说实话,让现在的我去熬夜背那些深奥的笔记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事实上自从N年前高考结束后,我就从未静下心来作过学问了,在大学里我可以躺在被窝里看上一整天的武侠小说,但只要拿起课本就哈欠连天,如今来到法国这种情况没有任何改观,更何况我的潜意识里原本对留学就充满了抵触情绪。
我们Master的考试结束后就是圣诞节假期了,这点还比较人道,不象那些Licence的学生要等到假期后才考试,过个节都不安逸。
我问代凡,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
代凡说,没想好,不过平安夜*要搞个晚会。
自从上次选举事件后,我听见*两个字就有点反胃。
我说,你得了吧,我再也不参加你们*的活动了。
代凡说,上个月刚刚又新来了一批中国学生,真有组织感,一来就和*联系上了,里面有几个不错的妞,要不给你介绍介绍。
我哈哈大笑,说,你这个主席怎么当成拉皮条的了。
代凡说,可不是嘛,刚给许为介绍了一个,他正追着呢,这小子都憋急了。
我说,你们家青青也不管管你。
代凡说,哟,对了,忘了跟你说,青青准备趁着放假回国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让她带回去的。
我说,好像没有什么带的。哎,到时候青青要去巴黎上机吧,要不咱们一块儿去送青青,顺便在巴黎玩玩,还可以去看看老王。
代凡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来法国这么久连巴黎都没玩过呢,挺想念老王那个老流氓的,我等会儿去跟许为说。
许为自然满口答应去巴黎,但是却提出和他正在追求的那个女孩一块去,我对之非常鄙视,但因此我忽然冒出给苏琦打电话的想法,我犹豫着是否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巴黎,不料青青无意中透露,苏琦和她的几个法国同学去瑞士滑雪了,我很是失落,也许我已经习惯了每次聚会都少不了苏琦,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在戴高乐机场送走青青后,我忽然意识到今天距我到法国整整十个月了,十个月前我正是这个机场踏出了迈向法国生活的第一步,时间可过得真快啊,许多的事在我脑子里迅速闪回,最后我无比沮丧的发现这十个月里我竟从未真正快乐过。
许为和那个叫张思晴的东北丫头决定玩甜蜜二人游,弃我和代凡而去,我们也懒得理会这个败类,拿着老王之前告诉的地址,我们坐上了巴黎的地铁。
在7号地铁上颠簸了半个小时,到了终点,一出地铁站我们被吓了一跳,这个区又脏又乱,交通极度堵塞,汽车喇叭声和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人,印度人,亚洲人,总之看不到几个法国人,这哪里有一点国际大都市巴黎的影子,整个就是一中国乡镇集市。
正在我和代凡两人惊讶不已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们一下,我们一回头,不由得叫了起来,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家伙,就是当年和我们一起来法国的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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