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长,把这个企划书重新做一遍!我先出去吃饭,一小时后回来!”
在仁把文件递给李部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带着犀利可怕的目光。
在仁一走出门,企划调整室14名员工就大大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炸开了锅。
“妈的,今天又得加班了!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朋友啊!”
从室长手里接过企划书的李部长摇着头感叹道。
“柔京小姐,虽然想让你吃完饭再走,不过,你还是赶在室长回来之前开溜吧!”
“是啊,快走吧!再磨蹭会儿室长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可是就我走行吗?不管怎么说,得从头开始做企划呀。”
其他同事全都摆手让她快走,柔京却犹豫不决。
“反正今天也弄不完,你还是赶快走吧!别磨磨蹭蹭了,要是让室长给撞上,他还不把你给活吞了!”
“我可不喜欢吃生肉!就算是柔京小姐的也不行!”
上帝啊!我的妈妈!是室长的声音!办公室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感觉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谁都不敢张嘴,谁都不敢喘气儿。李在仁慢悠悠地踱到书桌旁,拿起一个文件袋。
“本来想让你们早点走来着,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回来拿这个,大家继续工作吧!”
在仁向上晃了晃文件袋,环顾了一下鸦雀无声的办公室,悠闲地笑着说:
“哦,对了,李部长,晚上吃点儿好的吧!等下还要听你汇报呢。各位,待会儿我回来说话声大的话,想必各位可以谅解吧。哎呀,柔京你倒是赶快溜呀!”
在仁露出坏坏的笑,又一次离开了办公室。
“唉,完蛋了!今天谁都别想过关了。”
确认室长终于离开之后,企划调整室的同事们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又一起说笑起来。在仁在如此情势下仍能保持风度,就是因为他的幽默感。虽然他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虽然他奉行斯巴达式严历的管理方针,但他的下属依然拥戴他,原因正在于他受众人一致认可的超凡的业务能力。在仁脑筋极其灵活,或许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儿吧。他在战略和市场方面拥有无与伦比的才华,就连那些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手们都对其从商手段赞不绝口。就一个年轻的经理人而言,他似乎与实际年龄不符,因为他有着超越年龄的领袖般的气质,也有着充分领导下属的能力。如果不算他那糟糕的火爆脾气,他真的可以名列理想型企业家之列。
“很厉害的,我们室长。”
“是啊……倒不如一直卖电脑算了,干吗转行干大酒店呀?”
朴代理小声嘟囔完,崔科长“噗哧”一乐:
“不是电脑,是游戏机。”
此言一出,企划调整室年纪最小、特爱玩电脑的一个同事立即问道:
“哦?室长是学电脑出身的?”
唉,最近这些孩子们,一提电脑就兴奋得要死。
“正统派才讲究出身!咱们室长可是亲身体验过经营之路的继承人哪!”
李在仁室长一开始就从最底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直到做到今天的成就。身为大家族第三代继承人,在仁始终不敢懈怠。当时谁会想到那个反戴帽子、晃晃悠悠悬在大厦玻璃窗外、冒着危险擦玻璃的健壮青年,竟然是会长先生寄予厚望的孙子?当刚刚复员的在仁为了充分利用复学前两个月时间而去办公室做清洁工时,谁会想到这个留着一头短发、用真挚的目光注视他们谈话的年轻人,已经把听到的内容牢牢地铭刻在心里了?当初在仁留学美国时,为了赚取生活费,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帮商铺背放着大冰块的鲜鱼木箱子,有谁会想到这个年轻的韩国留学生竟然是韩国首屈一指、资产庞大的某集团继承人?当在仁在竞争激烈的面试中脱颖而出、堂堂正正地凭自己的真本事进入公司工作时,谁会想到他是会长先生最器重的第三代继承人?在仁用了两年时间从普通文案做到拥有裁决权,这对于普通员工而言可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但是对于一个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家公子而言,这或许是一种令他们难以忍受的漫长试炼吧。
“室长最早好像不是做酒店生意的吧?”
“不是有人知道他当初做什么吗?”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只是卖过游戏机而已。”
听了这话,年纪最小的一个同事兴奋得两眼直冒光,崔科长却“噗哧”乐了。
“那还是室长来这儿以前的事了。他读大学时,他的一个朋友开发了一张挺不错的游戏光盘。”
“什么游戏?一般的我都知道。”
“谁知道呢,又没在韩国卖过。”
说到这里,朴代理忽然眨着眼睛插嘴道:
“知道我们室长厉害在哪里吗?不是说他可怜巴巴地拿着两张光盘到日本卖给小日本,而是说他在一句日语都不会说的情况下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日本,结果用这两张光盘卖了一大笔版税!”
“可是为什么不在韩国卖?让日本青少年流口水的东西在韩国也该卖得好啊!”
“可能他觉得不好卖吧。”
实际情况是:在仁对他的朋友解释说,在韩国比授权更为重要的问题是,一旦授权的话,可能第二天就会有人破解密码,紧接着龙山电子市场上就会有大量盗版出现。与其这样,还不如只在日本出售。朋友对在仁的分析表示赞同。不久之后,在仁便带着打工攒下的所有钱去了日本。
日本游戏文化那么发达,很容易传到世界各地呀,对此十分清楚的信灿不禁有些纳闷儿。
“如果在日本真那么热,早该传到韩国了……”
听了这话,朴代理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个游戏机不可能正式引进韩国的。”
“为什么?”
“因为他篡改了原本内容健康的程序,代之以暴力和涩情的内容。”
听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一句话,李在仁这个男人在赚钱这方面不输于任何人。
偶然:绝对不是命中注定!
自从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之后,已经过去一个礼拜的时间了,多贤的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人活在世上,大概什么怪事都会碰到吧,就好比她自己。多贤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也会让自己碰上:两个大帅哥突然有一天找上门来,对她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莫名其妙的话,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简直就是捉弄人嘛!多贤兀自摇了摇头。
终于放假啦!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是多么喜欢班上那群孩子啊,她喜欢教他们认识世界,喜欢看他们一天天长大,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她以教师这一职业为荣,所以当初才选择当一名教师,而寒暑假就是这一职业对她最大的回馈。
多贤本性自由乐观,但因为从事学校老师这么一个相对保守、讲究礼节的职业,因此她总是给人一种斯文端庄的印象,很少有人了解她活泼向上的另一面。虽然有时她也因自己的双重性格感到迷惑,不过人们已经习惯只看他们想看的东西,所以26年以来,多贤已经逐渐掌握了如何把双重性格巧妙加以结合的法门。以前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另一面,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人轻易识破吧。多贤边想边笑走到校门口,忽然“哎呀”一声惊呼出来:糟糕!又把钥匙落在教务室了!多贤一个劲儿地敲自己脑门。她这病可真是不轻!因为她没有一次出门不落钥匙的时候!
在仁到达学校时已经是晌午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
一位看起来比较稳重、像是老师模样的男子郑重地向在仁打招呼。教务室有数的几名老师把视线全都集中到在仁身上,在仁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哦,我找金多贤老师。”
教务室出人意料地清净,在仁用目光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多贤的身影。
“啊,她刚刚才下班,今天举行放假仪式。”
说话间男子朝窗外望去,似乎也在寻找多贤的身影,不过看来并没有找到。
“哦,这样啊。”
放假仪式?他怎么给忘了呢!在仁脸色愈发阴沉:真不凑巧!最近怎么什么事都跟他作对!他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一边微微颔首告辞,离开了教务室。不过说不定这样更好,在仁转念又想,这就是命运!注定错过的命运……
爷爷,我可尽力了哟!我这么忙还大老远赶到这儿,谁知道偏偏赶上她不在!哼哼,她不在可不是我的错。
在仁边想边走出正门,一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在仁急忙开口道歉:
“哎呀,对不起。”
不愧是酒店经营者,服务精神已经深深扎根在他体内。
“没关系,是我没看清,真对不起!”
一阵甜丝丝的香气轻轻拂过。
那次之后,在仁曾经努力想记起多贤长什么样子,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但是多贤清脆的声音,他却一直记忆犹新。
这一刻,他知道这个女孩必是她无疑。
真是无法逃避的缘分哪!在仁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绝对不会把这次巧遇当成命中注定!
多贤惦记着钥匙正欲离去,手腕忽然被在仁抓住了。她抬起头有些吃惊地问:
“哦?什么事?”
“我有事找金小姐。”
她还记得我吗?在仁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这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多贤刚开始有些不乐意,不过立刻想起来他是谁了。
“啊,您是那位先生!跟律师一起来过的……不过您又有什么事儿?”
看来她记住的人是在善而不是我。这也真是奇怪!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记住他李在仁而不是李在善,可是这个女孩偏偏跟别人不一样。
“对,没错儿,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多贤的眉毛轻轻抬了一下,暗忖道:
对你这人我可没什么好印象。大热天的又有什么事儿来找我?如果还是什么莫名奇妙的遗产之类的话,那我可真不想再听了。万一我再因为你的无礼而动怒,说不定麻烦就大了。谁知道到时候你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好吧,那我先进去一下,我把钥匙落在教务室了。”
多贤一面责备自己丢三落四,一面撇下李在仁朝着教务室走去。
多贤带在仁去了松都一家幽静的传统茶馆,伴随着伽耶琴缥缈的琴声,茶馆笼罩在一片古色古香的气氛之中。他们点了两杯冰咖啡,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这地方不错,”在仁环顾四周,点点头说。
这儿只有一屋子的午后暖阳、轻松的音乐和身着传统韩服、一脸祥和的主人及他们两个人。
“当然,这儿很清净,所以我经常来。说吧,您又有什么事找我?”多贤一说完客套话便立即进入正题。
看来她比外表更性急,在仁心想,不过这样也好,反倒让我更自在一些。
“我爷爷希望我跟你结婚。”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李在仁也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你结论好了。
“真是!我不是说过吗,我真的不认识你爷爷!”女教师断然回答道。
这个男人一提起“爷爷”和“结婚”话题,多贤就忍不住啧啧咋舌。这家人还真是顽固!怎么想怎么都是骗子,而且一旦有了诈骗的想法,就要千方百计地拖延到底。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爷爷选中了你。”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