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鬼母殿后的鬼母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沙漠的腹地,竟然有着一个小小的人造海子。
金色的细沙,湛蓝的海水,碧绿的仙人掌,海子边甚至泊着一艘雪白的三桅帆船,船头蹲着一个蓝色衣服的少女,正睁着惊艳的眼睛看着出现在沙滩上的那个少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
镜花容安静地站在沙滩上,有风吹起了他紫色的发带,他的目光却似乎停留在很远的地方。
海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岛,他的目光,就落在那里。
少女看着他,他看着那岛。
片刻,他的目光从岛上回到了帆船上,他终于看到了呆呆地张着嘴的蓝衣少女,于是他微笑了一下。
蓝衣少女的脸如同火烧云一般腾地红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走过来。
“我想去中间的岛,可以吗?”他的声音比海水的轻拂更加动人。
蓝衣少女慌乱地点头,又摇头。
“中间的岛……没有女王和公主的命令……不可以……”她结结巴巴地说,好像犯了莫大的错,心里充满了内疚。
女王是指鬼母,公主是指美人。
镜花容暗叹一声。
“那你在这边等等我,我只借船一用,好不好?”他的温柔有一种致命的力量。
少女好像突然下了决心似的,她猛地站起来,急促地对他说:“你上来……我……我带你过去……”
她真的决定了,她从出生起就在这鬼母宫生活,从还是孩子起,日复一日地守在这船上,明明是二八年华,却已经和石头一样僵硬苍老。
可是今天,她有了惊喜。
她不问理由,突然勇敢,只为留住这一刻的心跳。
小船载着两人漂向海子中心的小岛。
岛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明明是晴空丽日,却仿佛照不进这一方的天地,上得岛来,就立刻感觉一种阴森潮湿冰冷的死亡气息。
而岛上竟然是一座天然的石山,大开的石洞口,深不见底,仿佛还冒着丝丝寒气。
蓝衣少女畏怯了,她仿佛求救般地望向镜花容,后者宽容地朝她笑了笑,说:“你留在船上,等我片刻,我探望一下老朋友,即刻就出来。”
他微低身进了洞口。
长长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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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4节 魔国有女唤美人(4)
其实也许并不长,只是彻骨的黑暗令它感觉很长。
因此,当前方出现一点微光的时候,连镜花容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眼前,果然别有洞天。
竟然又是一间冰室,比起沧浪山的那间冰室来,这间冰室更大了几倍,而且在沙漠的腹地,出现了海子,还出现了冰室,那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但镜花容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冰室中央的一具水晶棺吸引住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
那是一具鬼斧神工的天然水晶棺,不知何时何地,由哪位顶级匠人用一整块完美的天然水晶雕琢而成,通体澄清碧亮,透视其内仿佛无物遮挡。
而令镜花容变色的,却仍不是水晶棺的完美,而是棺中躺着的人。
苍白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仿佛随时会轻轻一扬充满讥诮的嘴角——一道浅白色的疤痕从眉边斜下,穿越整个面部,然而不令他狰狞,只令他多了几分遗憾和寂寞。
纪摩涯。
此刻,他仿佛是永远地睡着了,那样安静的面容,有着惊心动魄的死亡气息。
镜花容的手指,不易觉察地轻轻颤抖。
摩涯,他最好的知已和朋友……
他,还能够醒过来吗?
身后,似乎有微风轻轻一动,镜花容蓦然反手,抓住的却是美人那双滑嫩的小手。
他回过头来,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他轻轻放开了她,却对她嘟着嘴撒娇的表情视而不见。
“你来了?”他淡淡地开口。
美人如像一只小猫一样绕到了水晶棺前,好奇地看着棺中的人:“这就是你的朋友呀?你就是为了他才留在鬼母宫?”
镜花容无声地轻叹,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掠过他的眼眸。
“他重伤下失去了两魂,只有鬼母收魂大法尚可一救。”
“所以我娘以要你在鬼母宫住三个月为条件,答应帮你收他的魂?”
“不错。”
美人拍着小手咯咯地笑起来:“你真的相信我娘三个月后会救醒他?”
镜花容静静地看着她:“也许不。”
美人的笑声顿停:“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她?”
镜花容的目光穿过棺顶,再次落到纪摩涯安静的脸上,良久,他又轻叹一声:“因为这世上,只有你娘会鬼母收魂大法……而这个世上,又只有一个纪摩涯。”
他的话似乎令美人震动,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美人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天真可爱:“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可以救他。”
镜花容微怔:“谁?”
“我!”美人神气地指着自己的小鼻子:“收魂大法我也会……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救醒他!保证!一定!”
她用力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镜花容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慢慢微笑了一下:“你的条件是什么?”
美人认真地点头:“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和你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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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5节 镜央央的魔国之行
第5节 镜央央的魔国之行
琼花王宫里。
戴着公主珠冠的镜央央狠狠地把手中的茶盏砸向身边的宫女,小宫女只敢哆嗦,却不敢哭出声。
镜白羽站在妹妹的门外,挥手止住了宫人欲通报的举动,皱着眉看着发生的一切。
自从他的大计划成功实施,他顺利登上琼花王座以来,为了稳定四方人心,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自然无瑕顾及这个从小疼爱的妹妹。今日终于得空前来,却看到她不复往日的娇怯可人,甚至丝毫不顾身为公主的形象,表现出如同市井泼妇般的举止。
也许她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有点任性却天真纯洁的小妹了,而自己,又还是不是她依赖仰慕的大哥?
都是镜花容……
镜白羽突然愤怒起来,他发现最近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他大步走进了妹妹的房间,镜央央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久未见面的哥哥,心里不禁一酸,眼泪哗哗地就往外冒。
从前住在将军府,现在住在皇宫,身份不一样,对她来说却并未感觉有何变化。
现在有的,过去也有;
过去得不到的,现在依然得不到。
她只觉得更加寂寞凄惶。
镜白羽看到妹妹的眼泪,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大半,但饶是如此,他仍然保持着帝王的威严问道:“最近怎么瘦了许多?”
镜央央咬唇不语。
镜白羽挥手:“马上叫太医来把把脉,给公主开些补方。”
不多久,太医闻讯赶来,还未伸手,却已经被镜央央尖叫着挥开。
镜白羽怒极,他一把钳住镜央央的双手,喝道:“央央,再这样胡闹,朕饶不了你!”
因为愤怒,他使上了大力,竟把原本倚坐在床边的镜央央纤巧的身体半提了起来,锦绣的丝被从她的身上滑下,露出了华丽衣裙下明显隆起的小腹。
所有人都呆住了,宫女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太监双腿一软也欲下跪,却听到大王阴沉的声音:“太医,过来把脉。”
镜白羽那如深潭般的双眼死盯着镜央央的腹部,在他的可怕目光下,镜央央竟也不敢挣扎,只是眼泪更急地流了下来。
太医爬了过来,每爬一步,他都知自己在向死亡更近一步。
但他却没有别的选择。
他哆嗦着伸出手。
片刻,镜白羽平平的声音传来:“怎样?”
太医咬牙把心一横:“回大王,公主……有喜了。”
“多久了?”仍然听不出声音的起伏。
“约四个月了。”
镜白羽静静地看着自己从小宠大的妹妹,然而镜央央却知道,这平静下是多么可怕的狂澜。
“有喜了……呵呵,大喜啊。”
他慢慢摇了摇头,甚至还笑了一下。
“这公主殿里……所有的宫人,全部赐毒酒一杯,还有你……”他转向太医,仿佛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
太医早已知自己的命运,此刻竟也不挣扎,不诉求,惨笑着被架了下去。
只剩下兄妹二人。
“四个月前?沧浪山?”镜白羽在镜央央的床边坐了下来,自语。
“是他?”他的眼中有毒蛇的信子一闪。
“哥……是他……”镜央央扑下床来,跪在镜白羽的脚下呜咽。
镜白羽慢慢蹲下身子,捧起妹妹的脸,仿佛在通过她的脸看着另一个人。
另一个曾经在他生命里重重刻下烙印的人。
他绝美的脸曾经在冲天的火光中闪过。
他轻笑一声:“哥,今日一别,花容仍姓镜,却不再是镜白羽的镜了……”
……
镜白羽慢慢地摇头:“不是他……他,不要你。”
那样残忍的字句,却轻易地说出了口。
镜央央如同被利剑刺中一样全身剧烈一抖——
他不要她,原来,每一个人都看得到。
她的眼泪、她的痴情、她的纯洁、她的诱惑都打动不了他,他的笑是世上最美的花,于她却如同开在云端。
于是,她疯狂了,她堕落了。
他不要她,他不要她,他不要她!
沧浪山下,漆黑的潭水,肮脏的小屋,低贱的男人。
她疯狂地咬住自己的唇,忍受着如同牲畜一般的气味与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哭,她当自己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只是恨。
恨可以令一切毁灭。
而今,这恨生出了罪恶的果。
“哥,你要为我做主!”镜央央猛地扬起脸,以一种决绝的惨烈表情面对着镜白羽,这是她最后的稻草。
“你想要哥哥怎样?”镜白羽此刻仿佛已经从帝王的角色回到了几个月前普通哥哥的角色,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仍是他疼爱的小妹,可是,一切为什么都有了不同?
“哥……这是他的孩子,我要他认,我要他是我的!”镜央央秀丽的双目有如烈火在燃烧!
“央央,来不及了。”镜白羽沉沉地一叹。
“为什么?!”镜央央不可置信。
“刚刚有消息传来,沙漠魔国公主于美人和天下最美丽的男子镜花容,不日将在魔国鬼母宫成亲,邀请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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