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热带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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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热带雨林-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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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被你猜中了,不过都不对,我没有什么想法,就是生来不怕苦。”

  “那你想不想家呀?”

  “想呀!但队长说了,小孩子第一次远离家门都会这样,忍着点,这种痛苦很快就能挺过去。”

  “唉——我现在好困惑,一个人静下来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家,来了一个多月,感觉上就像过了两年那么长,一直盼望着探亲假,但回家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看你的样子,离开了父母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怎么会没感觉?当然有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那种——那种——对了!痛苦得就像是捶心肝似的。”

  “瞎说!根本就不像。”

  “说真的,痛苦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既来之,则安之,有位伟人说过,‘舒舒服服地坐着就好,何必费心地去找稻草里的针呢?’即便身处逆境,我们也要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对吧?”

  “哪一位伟人?没听说过,毛主席才不会这样说呢,那一定是个懒惰的伟人。”

  “哈哈!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的是,‘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我就是这样做的。”

  “如果一直在学校念书呢,现在我们可能还过着无忧无虑、懵懂无知,依靠大人的生活,虽说提前走进社会能经风雨、见世面,但我们的翅膀尚未丰满,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许多的痛苦?唉——”夏莲在叹息中陷入了沉思。

  看到夏莲呆在那儿不动了,龙小鹰把她手中的钐刀拿了过来,对她说,“就磨不动啦?你力气太小了,这个样子磨到明天都磨不好,我来帮你磨两下,我的已经好了。”

  “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铁皮刀,轻飘飘,这批刀太次了,砍棵飞机草都卷口,用点劲就可把刀口磨破,用这样的刀砍坝就是浪费我们的力气。砍这么粗大的树木,为什么要发给我们这样差的刀呢?还有那个锄头,一锄头下去就把锄头页子撇弯了,难道说我们国家就炼不出好钢?我们还不如去开矿炼钢好了……”

  看着龙小鹰光着臂膀,头上冒汗,胳膊冒油,嘀嘀咕咕还在谈论工作上的事,夏莲暗自在想,难道男孩子们的性格都这么坚强?是从小帮家里做事锻炼成的,还是玩性太大?估计是玩性太大,就好奇地问,“你在家喜欢玩吗?”

  “当然喜欢!晚上做作业前都要跟小伙伴们玩一会捉迷藏?”

  “玩捉迷藏时你们念不念这首儿歌?月亮团团、火烧龙船,有人买米、贯(掉)下海底。”

  “念!还没等捉人的念到一、二、三,我就爬到树上去了,让他们想都想不到。”

  “鬼精灵,做家务事吗?”

  “当然要做!”

  “洗被子吗?”

  “又不是找相公,问这么仔细干吗?”龙小鹰最怕人家问被子的事,因为他常把被子睡得两头黑了也不愿意洗。

  “哈哈!看出来了,那就是不洗被子了?”

  “不完全是这样,我从小就在捡废铁、捡瓦渣、捡马粪、捡稻穗、捡破烂中体验着人身的价值,*期间又跟同学们结伴昼夜排队,帮家里买粮油、抢煤碳、洗麦子磨面什么都干过。”

  “啊——难怪你不怕苦,原来是你是从小吃苦长大的。”

  “你没吃过苦?”

  “*吃苦了,我爸是走资派,现在还被关在牛棚。”

  “我爸是‘臭老九’,我下乡后他就去‘五七’干校接受劳动改造去了。”

  “这么说来,我们是生长在西双版纳雨林中的两株大毒草了。”

  “哈哈哈……”他俩开心地笑了起来。

  *期间的种种遭遇,把龙小鹰锻炼成那种阳光性格的人,就像雨林中各种争奇斗艳的植物喜欢无拘无束地在大自然里热烈绽放一样,他觉得越是艰苦,越是磨练人的好地方,现在的苦,比起*时当“黑崽子”挨批、挨斗、挨强迫劳动要愉快多了,完全是一种当家作主人的感觉!

  风起了,河面上掀起阵阵涟旖,脚下青青小草在簌簌摆动,岸边芦苇也开始唰唰低头弯腰摇来摆去。夏莲抬头看去,那个讨厌的“鸭蛋黄”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身边流动着的已不再是从火焰山上刮来的热风,而是真正的凉爽山风,虽然刮来的阵阵山风只带有丝丝凉意,却足以把沉淀在沟谷里的酷热赶跑,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到从“火星”回到了地球。

  “起风了,想不到这里的天气也会变凉?要不然我还以为是生活在‘火星’上。”夏莲愉快地说。

  龙小鹰抬头一看,成团乌云在空中打着滚,接二连三不断从山背后涌出,很快就遮盖了半边天,这种从未见过的天象让他感到惊讶,就问夏莲,“怎么回事?在地球上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夏莲也没弄明白?为何短暂时间内天空就突然暗了下来!

25 迷失雨林(3)
不知道是哪片雨林中的蝴蝶又在扇动翅膀了?一股强大的热带风暴正在翻越山头,飞快地顺着沟谷横扫而来!

  山背后传来一阵阵令人恐怖的呜呜吼叫声,横扫千里的疾风正撼动着庞大的雨林,山顶上的树木开始摇动起来,一棵棵巨大的树木起浮不定,左右摇摆,在风暴中痛苦挣扎。倾刻之间,整个山头都在怒吼咆哮,河对面的山头已是落叶纷飞,原先纹丝不动的山林突然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成团成片的绿色被狂风压下去又立起来,啪啪啪!山顶上接二连三传来了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树大招风,哗——有的大树站立不稳倾倒了。

  “快看那片山坡!”夏莲指着河对面的一片竹林大声叫道。

  风暴来到半山腰一片茂密的竹林,这些用刀斧都难砍断的坚硬竹蓬,此刻竟然像散乱的小草在风中乱舞。狂风迅速爬上细长的竹蓬,紧紧纠缠住那些柔软的身躯用力撕扯着,坚韧的竹子欲挣脱狂风的摧残,拼命甩来甩去,大幅度上下摆动,但有力的“巨手”不放过它们。晃了几晃,劈劈啪啪!一棵接一棵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坚韧的身躯居然被一把把给扭断了,山坡上热闹得就像燃放鞭炮一样。

  河对岸地动山摇的景象把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身边的变化也令人吃惊。夏莲发现,河湾芦苇已被风刮得绿叶翻飞,弯腰低头紧贴水面,屋顶上炙热的蒸气也被大风吹走。刚才还在路旁乘凉的小鸡、小狗、小鸭子们全都不知躲藏到哪儿去了?它们先前的安乐窝此刻已摇摇欲坠,被撕扯成丝的芭蕉叶披头散发,在狂风中作倒伏前的垂死挣扎。

  转眼之间大风就来到面前,一股妖风卷起大把沙土,迷漫的黄沙让人难以睁开双眼,卷起枯枝打在身上让人站立不稳。看见夏莲大惊失色,像棵小草一样在风中左右摇晃,龙小鹰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声叫道,“不得了!快跑,站在这儿会被吹到河里。”拖着夏莲就朝回屋的路上奔去。

  突来的山林咆哮惊醒了正躺在床上午睡的人,从屋内跑出来的人们惊诧地发现,灰尘落叶漫天飞舞,大山咆哮如雷,天色昏暗看不见太阳,也辨不清这是中午还是晚上? 

  这种狂暴景象让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年青人兴奋异常,都在欢蹦乱跳,更多的人在相互询问,“天怎么就黑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闪电之间,在怒吼的大海上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王辰盛迎着风暴大声朗诵着。

  屋顶上,用细篾条绑定的草排被狂风刮得掀起落下,掀起再落下,起伏不定。一溜溜陡起的狂风突然掀起一组组草排,接着又一片片有规律地落下来,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急速按下钢琴琴键,演奏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看见屋顶上有几片挣断捆绑的草排被吹上高空,旋转翻飞,越过头顶,飘到河面上,尚骁岗激动得伸开双臂高吟,“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地面上小股的旋风也来凑热闹,哪儿人多就往哪儿拱,到处追着人跑,如果被它缠住,就会被灰尘迷住双眼,只好跟着旋风团团打转半天都出不来。

  正当大家兴奋不已时,罗震江顶着风暴走过来了,“同志们!大家快进屋,不要站在外面。” 

  看见罗队长来了,大家都围上去抢着问,“队长,哪儿来的一股妖风?”“这叫什么风呀?怪吓人的!”“这风要刮多久?会不会把我们刮跑?” 

  顶着狂风罗震江大声叫道,“飓风!这是从东南亚刮来的飓风。大家不要害怕,这是热带雨林的正常现象,每年这个季节都有飓风,但被飓风袭击之处往往会造成林木摧毁,房倒屋塌,破坏力极强,大家还是快进屋避一避,紧接着暴风雨就要来了。我看这场风暴很大,我们的房子可能要经受考验,大家不要惊慌,躲在屋里不要出来。” 

  说话间,一股咆哮如雷的强劲风暴冲进连队,遇到阻挡它前进的柴草堆更是怒火冲天,把它们全都推倒掀翻,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卷起大颗粒砂石没头没脑直朝身上打。想要看奇观,在狂风中多坚持一会的人,就会被漫天飞舞的乱石、小棍打在脸上,还要遭受在风中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吓得大家赶紧往屋里跑。

  夏莲最后一个冲进房门,屋内的人都在大叫,“快关门!风进来了。”她立即抓起放在门后的锄头顶住房门,但狂风还是毫不留情地顺着门下钻了进来。

  屋脊、篾笆墙全都是透风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旋风轻易就撕扯掉粘在墙上的旧报纸,掀起蚊帐,吹散大家放在枕头边的信纸,一时间破碎的纸片在屋内四处乱窜,越过两米多高的隔墙,从这间屋飞到那间屋。

  在当大家手忙脚乱抢夺飞在空中的书信时,这股风突然窜向屋顶,喀!的一声,将屋顶高高掀起,要不是椽子绑得紧,差点没把整架屋顶吹跑。接着它又重重地压下来,喀嚓喀嚓!屋顶被上抛下压,反复几个回合闪来闪去,似乎从天上伸下来一只巨手,要把整幢房屋捏扁搓圆,连根拔起。

  轰隆隆!山谷里传来滚滚惊雷声,大家又都惊恐地侧耳细听。

  哗——山谷里由远而近传来一片巨大响声,这是铺天盖地的暴雨正在挺进,声音密集而又整齐,就像千军万马排空而来。哒哒哒!一溜雨点前锋扫过屋顶,豆大的雨点几乎把草排打穿,几滴水珠溅到脸上。

  暴雨很快就来到面前,嘈杂的声音让人听不清讲话声。透过篾笆缝一看,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山谷里暴雨在疾驰,屋檐的水柱很快就变成了水帘。几片没有捆绑好的草排突然飞了起来,狂风马上扩大战果,顺手将屋顶撕开一个大洞马上又盖了起来,冷不防一阵瓢泼大雨浇了进来,劈头盖脑冰凉了大家一身。狂风继续吹,头顶上漏雨处已不再是缝隙了,像拧开了龙头的自来水一般倾泻下来。

  “快拿脸盆来接水!”夏莲叫道。 

  当韩红铃手忙脚乱地拿来脸盆放在漏雨处时,夏莲发现管人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被子不被淋湿才是重要的,又叫道,“被褥要被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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