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开车,先回到上山去再说。”
“车是不能随便乱动的,更不能开去打架。”工宣队员的领队劝说道。
“不开车我们就走上去,快找棍棒。”有人向黑暗中走去。
看到同学们情绪十分激动,那头头问身边的队员,“你们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得先跟对方的领队联系上?”他们中有人提议。
“那得派个人上去找他们,但路口有上海知青把守,如果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山头上有没有电话?我们可以先找个电话跟山上联系一下,看军转站的同志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上海方的领队。”
“这到是个好主意,我们先去找电话吧。”
他们这样慢条斯理的处理方法得不到大家赞同,有人叫了起来,“不能再等了!同学们,走了啊!赶快上山去救他们。”
“知青同志们!大家不要激动,你们知道有多少上海知青在山上?六十多辆车呀!我们才八辆,你们这样不听招呼,会把事情搞复杂的。相信我们能处理好这事,马上就能跟上海方带队的人联系上。”工宣队员们忙着制止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山脚下还在慢吞吞地研究解救方案时,山头上已经动起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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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两伙知青碰面时(3)
黑暗中,龙小鹰看见车外的人在捡棍棒,这些不死心的家伙,竟然跟踪而来,但他们不会得逞,车马上就要开了。见山上还不断有人下来,他有点着急了,车为什么还不发动?再晚就走不掉了!立即朝前面大声喊,“快开车!外面有人包围过来了。”
听他这么一叫,大家这才发现,空地上只剩下自己乘坐的一辆车了,而且还被许多不怀好意的人围着,同学们都焦急地在问,“车咋个还不走?”
“驾驶员逃跑了,钥匙还插在上面,车门还是我关的。”驾驶员座位上一个声音回答。
“胆小鬼!危难时竟然丢下我们逃跑了。”大家开始骂驾驶员。
一阵木棍敲打车壳发出的巨大响声使大家安静下来,听见外面有个声音在说,“就是这辆车,我见他们上去的。”
“大家注意!他们在捡石头。”车内有人叫道。
砰!一块大石头砸破车窗玻璃飞了进来,打在靠窗坐的同学身上,外面挑衅的手电光射了进来,在车内不停地晃动,嘈杂的叫骂声也响起来了,“小册佬!尝尝我们的历害,看谁还敢惹我们。”
“怎么办?”被困在车内的人紧张地问。
“我在汽修厂干过,我来开车。”坐在驾驶位上的同学伸手在黑暗中摸钥匙。
“你不能开!山路又窄又陡,驾驶员都是倒了好几把方向才上来的。”大家着急地喊了起来。
砰!砰!砰!外面的人又用木棍猛击车壳,“刚才是谁要打架?小册佬!别像乌龟似的躲在上面不出来。”
“他们老骂小册佬,小册佬是什么呀?”坐在车门口的尚骁岗问。
“管他的,别让这些小册佬把我们看扁了,我去教训这几个小流氓。”龙小鹰站了起来。
“我也去。”王辰盛跟着站起来。
“小鹰!我来帮你,我们家有悠久的武术渊源,1909年建云南陆军讲武堂时,我的祖祖老爹就在那儿做工了,根正苗红,真正的工人阶级,打地主斗资本家都冲在前面,打这几个小流氓也不是问题。”尚骁岗也站了起来,在危险面前还忘不了摆家谱。
“算了!你别去,就忘记了你母亲今早才交代过的话了吗?我都听清楚了,叫你别去打架。”龙小鹰劝说道。
“她是说不要跟同学们打架,又没说不能跟外人打架。”
龙小鹰知道,尚骁岗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从小在家里就比较顽皮,深得父母疼爱,只好让社会去教育他了。
“要打群架吗?大家都下去,我来开门。”坐在驾驶位上的同学叫了起来。
“走喽——大家一齐上,踩他们去。”车内的同学们大声嚷着,纷纷站了起来。
正要行动,坐在尚骁岗身边的韩红伟起身制止住大家,“同学们!同学们!大家静一静,都不要冲动!毛主席教导我们,在敌强我弱的时候,同志们要保持冷静。外面漆黑一团,他们人多势众,早有准备,我们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要再想想办法。”
“毛主席啥时说过这话?”有人问。
哐!哐!外面的人开始用木棍疯狂敲打先前被砸破的玻璃窗,破碎的玻璃四处飞溅,不一会就打开了个大口子,受害的同学只好起身挤到狭窄的过道上,跟着一片叫骂声就从破窗口传进来,“再不滚出来,就尝尝我们‘东海舰队’的力量,放燃烧弹烧了你们。”
“听见没有?要烧死我们。”
“快用东西堵住窗口,他们就丢不进来了。”
“背包都在车顶,哪儿有那么大的东西?”
啪、啪,黑暗中有人在点打火机,跳动的火光下照见几个面目狰狞的人正在点燃手里的木柴。
“够狠毒的!这一招叫引蛇出洞。”韩红伟说。
又一块石头飞了进来,外面骂道,“乌龟!小册佬!滚下来。”
打还是不打?一动手,引发的可能是一场大规模群架,整个山头都停满了卡车,如果被一层层包围起来,不狠下心来杀出条血路是跑不出去的,同学们争论起来,车内空气紧张得像要爆炸。
“别争了!事情是由我引起来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开车门让我下去!帮他们消消气。”龙小鹰朝前走去。
“乱砸石头,还骂我们是乌龟?谁骂我们是乌龟他就找到麻烦了,我也要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钱?”王辰盛跟着朝门口走去。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找到根摇车的铁棍。”前面有人说。
“拿来给我!我会使棍。”王辰盛说着走上去拿铁棍。
“好!被逼到这种地步也不能太窝囊了,开车门!大家不用怕!他们是皮子痒,正好找这些小瘪三练练我韩家的劈挂拳,你们跟在我后面就行了。”韩红伟把手指关节捏得叭叭响,运气推掌,压肩别臂,准备开打。
王辰盛站在门口黑暗处隔着玻璃望了望,“哦哟!有好多拿着烧柴的人,还是让我的‘少林棍’来开路吧。”
“真会使棍吗?”韩红伟问。
“那当然!没有金刚钻,也就不敢揽这瓷器活了。”
“行!那你冲前,我殿后,我俩联手打。”
“那你要保护好我的屁股,别让他们踢到。”
“你放心,我会紧跟着你。”
“还有要去打架的人吗?都准备好!我要开车门了。”驾驶位上的同学大声问道。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车内有人唱起鼓舞人心的战歌,同学们都站了起来。
“注意!大家注意!都准备好,我数一、二、三门就开了。”驾驶位上的同学叫道。
“行了!开吧。”王辰盛攥紧铁棍,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注意了!一、二、三,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哗的一声,车门大开。
“杀呀!”王辰盛大吼一声跳下车,直奔火光而去,寒光一闪,只听见砰、砰、砰几声闷响,就看见点火的那堆人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短兵相接,自卫反击战打响了!
“冲呀!”
“杀呀!”
车上的人憋足劲大叫着,前推后涌一窝蜂地冲了出去。龙小鹰紧跟着韩红伟跳下车,见他出手果然不凡,泰山压顶猛打快打,霹雳闪电放长击远,闪展腾挪大开大合,刁拿锁扣劈撩挂砸,如大河奔流,一泻千里,呼呼呼一股劲地直朝前闯,迎面劈来的木棍全被他挡飞,苟有阻碍前途者立马胸腹中招,脸中猛拳,翻飞倒地,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耳边一股风声,龙小鹰赶紧低头侧身闪避,没料到人在陡坡一脚踩软,他赶快缩身就地一滚,刚一抬头棍棒又来了,猛地一偏头,躲开紧逼而来的又一棒。黑暗中看到一个影子杀手高举棍棒,像打鼓一样的疯狂地追着他打,慌乱中急忙起腿踹取对方腹部,此时无招胜有招,等他翻身爬起再寻找对手时,那人就像滚落山坡似的,不见了?
耳边发出一片呼哧、呼哧的激烈喘息声和被击中的闷响,也不知是哪方中招?龙小鹰赶快冲上前去帮忙。刚跑两步,黑暗里白光一晃,左侧打来一记老拳,龙小鹰立即伸出左臂掩拦住对方右臂,及时撤回右脚,伸左脚勾住对方左脚,同时蹬右腿以右掌迅猛扑击过去。
“住手!住手!”
掌根未到,对方用昆明话大叫起来,原来是尚骁岗。
“是你呀!怎么偷冷宝(冷不防)来打我?”龙小鹰赶快收掌。
“谁叫你从敌方跑过来,我还以为是小册佬冲过来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后卫,守住车门免得小册佬趁乱上去抢东西。”
“我是前锋,那我走了。”话音刚落,龙小鹰又朝人多的地方冲去。
冲来冲去,仔细一看,发现周围已经全都是自己人了。拳打脚踢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被打翻的人已爬起来逃得不见了踪影。
终于呼吸到了旷野的新鲜空气,大家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心里十分舒畅。见地上散落着大块的劈柴,尚骁岗一边捡拾最大的劈柴,一边轻松地唱起了他改编的《战斗进行曲》,“别看他武器好,正义在我方,我撩倒一个跑了一个,撩倒一个跑了一个,缴获它几只美国枪……”
刚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商量怎么下山?就听得上山的路上吼声一片,火把摇曳,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彪手持棍棒的人马冲过来了!从远处照来许多很强的手电光柱,上下左右在大家身上乱晃。
“糟糕!下不去了。捅到了马蜂窝,他们叫人来了!”大家紧张起来。
“那边有一个柴垛,大家快去拿!一会儿他们就扑过来了。”慌乱中龙小鹰大声叫着,带头向柴垛奔去。
同学们纷纷跑去抽劈柴,一大个柴垛马上就被推倒拆散,大家一字排开,手握棍棒严阵以待,又一场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声音是我们的人!”有人叫了起来。
原来,山下的同学等不得工宣队拿出救援方案,有人承头组织力量,带着全部人马又冲了上来,同学见面,大家激动得抱在一起。上来的人看到有同学被打破了头,打伤了手,情绪十分激动,挥舞着棍棒叫道,“找他们算账去!一定要缉拿打架闹事、调戏妇女的害群之马。”
“好!找他们判个事非。”大家立刻向停在山坡的那片卡车围了上去。
这是一些装了篷布的解放牌卡车,后面挂着的拖车里堆放的都是行李,同学们仿效他们用木棍一辆辆敲打车箱,踩着后轮爬上去,用手电筒向车箱里乱照,“刚才谁参与了打架闹事?滚出来!”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见到的都是些紧裹背褥、疲惫不堪、倦缩在散乱稻草上的惊恐表情。刚才天这么黑,根本认不出谁是凶手?看见这么多的火把,想必打架闹事的人也不敢留在车上,都躲到黑暗里去了,龙小鹰对大家说,“算了!都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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