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咳嗽。”
“都一样!反正你不要对着它说话,它们区分不出来你是在咳嗽还是对它们不满意?”
“不满意又会怎么样?”看把小兰急的,龙小鹰故意问小兰。
“会把它们统统都吸引过来围住我们,然后就放毒咬人。”
“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来,换我来背一下。”韩红伟蹲下去让王辰盛爬到他背上。
“把打火机交给我,我在前面带路,看看它们爬到路上了没有?”
小兰从王辰盛手中接过打火机走在队伍前面,一边走,一边细心地招呼大家“小心!这儿有条树根!”“慢点——看好了!这儿有截木头伸出来了。”她很少使用打火机,只有在关键地方才打亮一下,把路障照给大家看,真不知在黑暗里她的眼睛怎么就这么好使?在她的带领下很快就脱离了蚂蚁大军。
走出一段路,王辰盛又呻吟起来,一阵咳嗽好象要呕吐了,韩红伟赶快将他放了下来。王辰盛蹲在路边发呕,黑暗中也看不清他吐出些什么来?看到他咳得这么历害,龙小鹰担心会不会肺穿孔?在王辰盛喘息时马上叫道,“快走!快走!换我来背。”说着背起王辰盛,尽可能快地朝着卫生所走去。
大家在森林中几乎是奔跑起来,沿途的草灌被搅得哗哗直响,寂静的夜空下只听见叮叮咚咚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哧呼哧一片急促的喘息声。一阵狂奔后,看见林中透出了微弱的光线,终于来到了营部卫生所。在山沟里找医生很方便,虽然没有安排急诊室,但医护人员的家都在卫生所,不管几点钟来,都能做到随叫随到。
“找朱丹萍,看她还在不在?”龙小鹰背着王辰盛直奔朱丹萍住处。
现在,朱丹萍已如愿以偿,调到营部卫生所当上了一名光荣的赤脚医生,经过王所长推荐,下一步还将安排到州医院去学习培训。
来到朱丹萍住处敲了几下门,里面问道,“谁呀?”
“我!龙小鹰,快开门。”
“就来。”灯亮了,听见起床的声音。
朱丹萍推开门,看见龙小鹰背着王辰盛,赶快招呼他们,“来!先到住院部。”
森林边有一栋破旧的茅草房,这里就是住院部。朱丹萍推开一道门,打开昏暗的电灯,只见顺墙摆着几张竹床,里面空无一人。朱丹萍拉开床上的被子,让龙小鹰把王辰盛放上去。
“没住过院吧?这里的条件相当简陋。洗脸要到大河里去打水,茅厕就在屋后的山坡草丛中挖个大坑,用篾笆隔了一下。”朱丹萍告诉他们。
“有电灯,比连队好多了。”龙小鹰回答她。
安排好床位,朱丹萍又跑去叫来王所长,见王所长和朱丹萍围在一起检查病人,小兰赶快把王辰盛的病情和用药情况告诉了王所长。
“好!我看看。”看了一会,王所长说,“胸痛、盗汗、咯血,可能就是肺结核了,需要住在这儿治疗几天,小鹰!你们要留下一个人看护病人。”
看护病人比起头顶烈日的艰苦劳动算得上是个好差事,龙小鹰和韩红伟互相推让了一番,最后龙小鹰对他说,“接上级通知,最近几天边境形势比较紧张,基干民兵们要坚守岗位,随时待命,我不能离开连队太久,所以只有你留下来最合适。”韩红伟这才同意留下来。
挂上吊针,王辰盛也安心多了,连声对大家说,“谢谢!谢谢你们!”
看到王辰盛心情舒缓,脸色好转,龙小鹰对他说,“辰盛!没有事了,安心养病,由韩红伟留下来陪你。我先走了,会再来看你的。”
“谢谢啦!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王辰盛拉着他的手说。
“好的!小兰,我们走。”龙小鹰转身对小兰说。
“我不回去了,朱丹萍说晚上走夜路不安全,约我今晚跟她睡,你也在这儿过一夜吧?”
“小鹰!只剩你一个人了,深夜走路不安全,还是留下吧,明天一早再赶回去。”朱丹萍也劝他。
“不要紧!我回去帮韩红伟报个平安,要不然有人会担心的。”
见他执意要走,大家只好把他送到门外,小兰和朱丹萍再三叮嘱,“半夜了,你一个人上路要多加小心。记住了,走大路,千万别走小路!”
“好!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告别了大家,龙小鹰匆匆向营部方向走去。走出不远一想,走大路要穿过营部,再走上公路,途经几个连队,翻过几片橡胶林,绕山绕水实在太远。如果回头走小路就是一条顺山的直线,现在轻松一人,边走边跑的话,用不了一小时就可回到连队,这样就可以赢得宝贵的睡觉时间。
想到这里,立即掉头向小路走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64 夜闯密林(3)
来到小路入口,旁边山坡有一块长满野草的撂荒地,这是刚到农场时王辰盛带着他们来偷木薯的地方,当年老李队长曾介绍说这块地是他们的,看来是不好管理放弃了。
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山坡龙小鹰感慨万分,那时候王辰盛是多么的生龙活虎,没料到几年过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听说肺结核不好治,需要休息还需要营养,这个地方除了白饭外很难找到其它可吃的东西,今后他该怎样过呀?
身后的灯光不见了,四周顿时变得没有一点光亮,龙小鹰抬起头,月亮不知啥时不见了?树林里一片黑暗。低头看不见脚,只好试探着伸出双手,凭借身边草灌的疏密摸索着前进。这条小路他太熟了,哪儿有个树桩?哪儿有蓬刺?到哪儿转弯?在哪儿下坡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通过。想到这里,索性试试闭上双眼前进。
当年挖路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到农场不久,罗震江看到知青们到场部取信跑得太远,决定派一班修一条通往场部的近路。听到这个消息知青们高兴得不得了!到了修路那天,男知青手持刀、斧在前面开路,女知青手拿锄头跟在后面挖,大家鼓足干劲,恨不得马上就把路挖到场部。
龙小鹰一马当先在前面砍草灌、清路基,这个时候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在头上,随即一个指头大小的野芭蕉掉了下来。“哎——哪来这么小的芭蕉?”龙小鹰高兴地捡了起来。
“猴子!我看见是猴子在打你。”身后尚骁岗顽皮地说。
“猴子呢?”
“跑了!窜进树林中去了。”
龙小鹰捡起地上发黄熟透了的小芭蕉闻一闻,一股芳香味直冲脑门让人垂涎欲滴,连连称赞道,“真香!真香!味道一定好极了,芭蕉树在哪里?”
“就在你上方,看见没有?”王辰盛指着山坡说道。
龙小鹰抬头看去,林间有一片灌木丛生的稀疏树林,小树上面爬满了葛藤,葛藤里面露出几棵细高的野芭蕉树,上面还挂着几小串黄灿灿的果实。
“你们等着,我去摘给你们吃。”砍开挡道的草灌,龙小鹰兴奋地朝芭蕉树爬过去。
见龙小鹰砍出条路来,全班人马都跟了过去。芭蕉树一砍倒,大家都争着去抢落在地上的果实。每串野芭蕉上都爬着许多正在啃食的小蚂蚁,龙小鹰摘下一个芭蕉,把上面的蚂蚁拍打干净,熟透的芭蕉皮上尽是小虫啃过的痕迹。迫不及待地剥开芭蕉皮,里面还爬着一些正在品尝美食的蚂蚁,但香味诱人,也不管这么多了,把蚂蚁拿掉就往嘴里塞,真是又香又甜!可惜里面只有一包圆滑的小果核,只能放进嘴里含一含就吐掉。
“这里发现野象屎!”王辰盛叫起来。
“在哪儿?”大家又围了上去。
“这儿,软软的,一堆粪便。”王辰盛踩了踩脚下一堆黑色的东西。
有人找来根棍子把粪便挑起,担心地问,“真有野象啊——会不会碰上?”
……
糟糕!有野象。
龙小鹰记起来了,阿旺说过,在森林中碰到野象会很危险,特别是单独一只的野象,它会主动攻击人。除了野象,森林里还有许多会伤害人的东西,譬如说老虎、豹子、野猪,还不止这些,或许还有暗藏着的阶级敌人,蒋匪、特务……龙小鹰一下就张开了紧闭的双眼,但什么也看不见。
他紧张地朝山脚下河滩方向看去,那儿就是逃亡份子赵大富暗藏的地方!
偷看女知青洗澡畏罪潜逃的赵大富终于找到了,其实他并没跑远,趁人不注意,半夜从关押他的房间跑了出来,天黑又不敢往山上躲,就跑到离卫生所不远处的河滩躲了起来。那儿是一片植物茂密,小树、刺棵、芦苇丛生,蛇蝎出没的乱石滩。也不知道他是走投无路绝望了,仰或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找到一棵并不算大的树,用乡村特有的布裤带把自己挂上去自杀了,成为了遗臭万年的人。
几天后,一个在河里捕鱼的傣族闻见臭味才找到他。
场部派来收尸的人进入这片河滩,还没走到面前就被一股恶臭熏昏了头,看到尸体上面爬满了昆虫,人们都不愿动手。有人麻起胆子要将他解下来,转到正面,当抬头看到他肿胀的面孔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睛没了,脸面上密麻爬满了蚂蚁,烈日暴晒后整个人发酵肿胀,痛苦扭曲的面孔变得更加恐怖。有人大声呕吐起来,这个时候想躲都来不及。
还是闻讯赶来的理发匠胆子大,见他脱下背心包住口鼻,光着上身,手提一把砍刀站在大石头上,他要用手中的刀砍断绳索将死者放下来。没料到刚抱住赵大富的身子,一块块腐肉就从赵大富身上直往下掉,全堆在理发匠脚上。见此情景,周围等着收尸的人被吓得立刻拔腿逃跑。
理发匠是赵大富的生前好友,此人行为怪异,自称会千里传音、耳朵听字、被窝里寻针,还会说一些让别人听不懂的“火星语言”。曾经有一个知青不信邪惹恼了他,结果被他遥控“千里发功”,让那个知青肚子痛了好几天。从此,他在知青眼里变成了一个邪神。
赵大富死后流传起一个说法。理发匠说了,赵大富死的时候是背朝河流,脸面朝山,不见了的双眼盯住进山的人,天黑后如果谁还敢在山上走动,就会被他的鬼上身,会不明不白地遭殃,小者生病,大者身亡,吓得胆小的人轻易不敢走小路。
不管是不是迷信?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那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在太阳落山前还在场部,宁肯多几公里走大路也决不敢走小路,免得走到半路天黑了撞到霉运。即便在大白天,女知青们也不敢冒这个险,生怕赵大富的鬼魂就会突然从草棵里钻出缠住她们。
啊——危险重重!到了这个时候龙小鹰才想起来,为什么每次来营部看电影,散场后大家都是走大路回连队。刚才忙着赶路,怎么就忘了赵大富的魂还守在这里?稀里糊涂一个人就闯了进来。虽然他不相信这些东西,但身边那些看不见的野兽总不能不防吧?
想到这里,恐惧压上心头。
林中漆黑一团,看了看伸出去的双手,连手臂都看不见,让人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虽然夜闯密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前几次都是和大家一齐走,没想过会害怕,现在手无寸铁,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大森林里才真正感到害怕。回头吧?已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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